虚空感染爆发的时间非常微妙,微妙到先是受到重兵监视的研究基地第一时间出事,引起了皮城守备的注意后,黑灯瞎火的居民区才出了问题。
    虽然路灯可以再点亮,但这种事情毕竟发生在居民区,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真的大事件,所以最后皮城守备队也只能划下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将除了问题的区域全都包了进去,同时尽可能的封锁消息,防止引起更大范围的恐慌。
    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局面之后,具体的情况也被提交给了皮城最高委员会——会议迅速召开,但面对困局,所有人都不发一语。
    没错,从实验基地的情况来看,大家都很清楚,这种感染似乎存在着两个“模式”,接触者要么当即变异,要么七天变异,从目前来说,并没有什么能够解决的办法。
    毕竟研究一下都会遭中,找到解决办法自然是无稽之谈。
    从这一点说,如果要保持绝对的理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已经被围起来的所有人,全都抹除掉,彻底的消灭这场灾难的源头。
    但……没有人会开口说出这个选择。
    这个选项实在是太沉重了。
    要知道,被包围起来的区域是皮城的富人区,虽然人口的居住密度不是很大,但其中也有至少数千人——也许对德玛西亚或者诺克萨斯这样的国度来说,数千人也就是那么回事,但对皮城而言,这数千人如果死亡,那接下来整个皮尔特沃夫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参加葬礼。
    毕竟,从人口比例上说,这些人已经达到了皮城总人口的百分之一。
    但……不处理的话,却也的确不是办法。
    虽然现在皮城守备队还能够控制局面,但那种诡异的传染还是让人心有余悸——现在实验基地方面的统计已经出来了,凡是那些亲自接触过活性血肉的人,无论接触中有没有施加隔离性的保护,都发生了变异,成为了扭曲的触手人。
    也就是说,从结果上看,这种感染几乎是接触性的。
    而碍于无法进行研究,皮城方面还不知道这种感染的传播方式是什么,所以现在维持着包围圈的皮城守备甚至都不能百分百确保安全!
    从这个角度上说,这些被感染者似乎只有一死了。
    但是,数千人的性命因为一道命令而完蛋,在座的所有人,没有人会愿意下达这样的指令。
    甚至没有人会发起这样的提议,因为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种事情只要一开口,那接下来自己就将彻彻底底的远离最高委员,而且恐怕背后的家族也会遭到牵连。
    没错,这似乎的确是最好的抉择,但下令之人在皮城大多数人的眼里,恐怕将会成为刽子手的代名词——即使皮城的自由和进步在一定程度上流于表面,即使这座城声还是由大商人和大商盟所控制,但如果绝大多数的平民都对某个人物抱有敌意,这个人也恐怕只能完蛋。
    就这样,所有人在了解了情况之后,都将目光对准了坐在主席位置上的卡密尔。
    青钢影女士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作为皮尔特沃夫秩序的掌控者和维护者,卡密尔很清楚,现在是需要自己进行一点小小的牺牲的时候了——而这几分钟的沉默不语并不是因为卡密尔太过忧郁,或者恐怕自己名誉受损,她担心的实际上是接下来的皮尔特沃夫。
    在面对突发事件的时候,最高委员会的弊端显露无疑——甚至早在祖安大革命的时候,卡密尔就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
    虽然皮城一直视最高委员会为“伟大的进步”,是“多数人的声音”,但卡密尔却前所未有的清晰体会到,这种进步并非只有优点。
    令出多人也许平时还好,但面对紧急事件的时候却会变得异常拖沓,这也是为什么在祖安大革命之后,卡密尔从背后走到了台前,甚至亲自坐上了主席位置的原因。
    可惜,卡密尔至今没能见到一个合格的继任者——凯瑟琳能力够了,但是手腕不够强硬,本身也有点过于理想主义。
    蔚……这位就别说了,没有凯瑟琳拉着鬼知道会干出点什么事情。
    那位未来守护者名头响亮,但归根结底还是技术水平更出众些,本人干脆就是个自恋狂。
    如果说卡密尔最看好谁,恐怕反而是那个叫奥莉安娜的小姑娘——只可惜她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还有些稚嫩,需要成长。
    虽然自己已经派她去艾欧尼亚,去进行历练,但想要让她肩负起皮尔特沃夫的重任,还是为时尚早。
    最重要的是,现在是点火计划的关键时期,而且反击虚空也已经迫在眉睫,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皮尔特沃夫很容易出大事情,轻则在虚空战争中耗尽力量一蹶不振,重则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怎么办?
    微微闭上了眼睛,卡密尔伸出左手将体内海克斯传导液的液压调低了点,当身躯的体温稍有下降时,她终于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会下达命令。”卡密尔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周,“而不出意外的话,我也会离开这个位置,所以,我想我们需要顺便商议一下,谁才能成为至关重要的继任者。”
    随着卡密尔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几乎肉眼可见一滞——显而易见的,这里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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