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灵素的五雷正法没能将刺客当场劈为灰烬,但是这炫目的雷光却将刺客的背影照了一个清清楚楚。

    “难道这个刺客竟然是白胜?”童贯的心里闪过这个想法。

    虽然只能看见背影,但是不论是刺客手中的铜棍还是他肩上斜挎的那张强弓,都已经暴露了白胜的身份。

    虽然童贯没见过白胜这种神奇的步法,但是他见过白胜在大校场上以铜棍抽击石锁,也见过白胜以强弓射灭灯笼。

    当然,他并不能通过一根铜棍和一张强弓就笃定此人一定是白胜,万一白胜能够拿出不在现场的证据,他面对的将是蔡京的怒火。

    所以他不能把这话说出来,得罪了蔡京可不是闹着玩的,年近八十岁的蔡京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得罪了蔡京就等于得罪了八成的实权文官。

    “徐宁,你带人绕过这雷光去追!”

    徐宁领命即去,而在他受命之前,手下的那些侍卫已经有几十人绕过雷光翻墙去追了。

    走脱了刺客,责任固然可以推在林灵素的身上,但是侍卫们却没有理由就此放弃追杀。最好能够追上刺客,哪怕有一个人看清了白胜的面目,白胜就再也无法抵赖。

    童贯本人没有再加入追击白胜的行列,这种时刻回到皇帝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林灵素和童贯同时来到了暖阁的二楼。

    随着壁灯重燃,一阉一道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

    两人解穴的解穴,止血的止血,使出浑身解数全力抢救皇帝。

    还是那个道理,不论人体的任何穴道被点,其后果都是阻碍被点者的气血流通,所以赵佶的失血并不是太多。

    但是整个龙根竟被人残忍切下,离开了龙体,这种事可谓旷古绝今,骇人听闻。

    在童贯和林灵素的抢救之下,赵佶苏醒过来,看见自己的惨状,禁不住放声大哭。

    纵然童贯和林灵素一再表示没有性命之虞,但是这龙根一断,未来的漫漫岁月如何度过?

    在赵佶的哭声里,梁师成赶到了现场,看见这一幕情景,顿时吓呆了。

    只听哭泣的皇帝简单诉说了几句今晚的过程,又询问了解开穴道的五夫人几句之后,童贯和林灵素就能够断定,刺客曾经埋伏在床下。

    一切迹象表明,刺客早在皇帝到来之前就潜入了暖阁之中,而在花园的外围,尚有刺客的同党在埋伏。在行刺皇帝的那一刻,内外的刺客同时动作,完成了一个默契的里应外合!

    如此一来,几乎可以锁定王黼的五夫人就是谋刺的重要帮凶!

    甚至梁师成都无法洗清嫌疑,因为在刚才追击刺客的过程里,已经有人发现王黼和梁师成两家的隔墙上开了一扇门,那扇门就在那段被五雷击毁的墙体旁边!

    诚然,知道皇帝要来王黼家里的人员极多,因为在樊楼里皇帝明确表示宴后要去王黼家里送温暖。

    但是,知道皇帝即将在暖阁里幽会五夫人的又有几个?知道此事的绝对不超过五个人,这五个人里面,五夫人和梁师成的嫌疑最大!

    其余三个也是王黼的妻妾,童贯已经命人前往捉拿。此案必须立即审理,就在这暖阁之中当场审理。

    如果不是这五个人泄露了皇帝今晚的动向,刺客又怎会提前进入暖阁埋伏?如果不是梁师成和五夫人预谋行刺,刺客又如何能够避人耳目进入暖阁埋伏?

    五夫人依旧一丝不挂地跪在了床边,梁师成跪在了她的身旁,两人的感觉是一样的:即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纵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赵佶看向五夫人的目光已经变得极其怨毒,森然道:“你不想与朕欢好,直说就是了,又为何如此歹毒?先是设下机关致使朕无法行房,然后又命刺客做出这残忍之举,你与朕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说完了五夫人又说梁师成,“梁太傅,朕一向待你可有亏欠?你为何要协助这贱人行此恶毒之事?今天你给朕说个清楚,朕或许可以考虑赐你一个全尸。”

    梁师成和五夫人无话可说。

    这时候他们说什么都白搭了,你说你没有预谋陷害皇帝,那么刺客是怎么进入暖阁的?你说你愿意跟皇帝成就鱼水之欢,那么为何皇帝一上来就疲痿不举?

    只此两条,就足以定下梁师成和五夫人谋逆之罪。

    宦官专政、阉党乱政的先例古已有之。很明显,如今梁师成和王黼是想要谋夺赵家的江山了,再无其它解释。

    在赵佶的授意之下,童贯略施内力,就把梁师成和五夫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很快两人就被屈打成招。

    连同后面被押送过来的三名王黼的妻妾,也都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为了免遭童贯的折磨,五个人互相圆场,互相补漏,竟然编出来了一段完整的谋反故事,至此梁王两家已经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再也无法翻身。

    在审案的同时,当然不能放弃对皇帝的治疗,太医局的医中圣手全部到场,纷纷表示将龙根接驳回龙体不成问题。

    在这个时代里,能够换个眼睛换个心脏之类的医生绝无仅有,但是接个断臂断腿第三条腿这种手术,大夫们还是能够完成的。

    只不过太医们在承诺的同时也都在畏缩。因为他们无法保证皇帝能否重振雄风,更无法承诺皇帝何时能够重新驾驭世间美女,雨露广施天下。

    这时就有人想起蔡京身边的两个当世神医,安道全和白胜。

    赵佶大手一挥,传安道全、白胜见驾!

    说起医道,赵佶不服别人,只服白胜。

    他并不知道白胜的医术有多高,但是他知道蔡京宁死也要保白胜活着,这说明什么问题?怎么不见蔡京拿命来保别人?

    童贯站在一边心中嘀咕,还找白胜?说不定白胜就是阉割你的那个真凶!

    在发现皇帝被阉的那一刻,童贯就已经把真凶锁定在白胜的身上了。而且断定白胜阉割皇帝的原因是因为李师师。

    大校场上武举的第一天里,在李师师和赵福金奔下看台,奔向白胜的那一瞬间,童贯将皇帝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从而也确认了皇帝要杀白胜的真正动机何在。

    虽然他对此事已是洞若观火,但是他不能把这个判断公之于众,也不能悄悄告诉皇帝。

    这不仅是因为他害怕惹下蔡京这个大麻烦,更因为他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为何白胜会与梁师成以及王黼一家勾结在一起,这是否意味着蔡京和梁师成以及王黼结成同盟了呢?

    问题在于他知道蔡京和王黼的关系一直不怎么融洽,蔡京生病的时候王黼不去上门看望,而且白胜还曾偷盗王黼的玉马送给蔡京,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王黼和蔡京的关系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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