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翠花 作者:等光

    第二章 卖身之严府

    对于一个二十五岁的人来说,什么是最困难的事情?易小爱原以为,是装嫩!可是后来明白原来习惯是这么可怕的东西,习惯装嫩,所以变成大丫,至少谁都没有看出她的变化,她可以从容的撒谎,可以有无知的好奇,可以一同与孩子们玩耍,嬉戏。

    大丫,或者是这个身体带着什么力量,让她渐渐的融合成一个拥有成人思想,孩子身体的人,茫然间有时觉得,她就是大丫,就是一个孩子,一个一无所知,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

    昏黄的灼光在摇曳,她的脸被炫耀成黄色,染上些许的暖意,这一张草床上,睡着他们兄弟姐妹四人,很是拥挤,张氏夫妇是睡在隔壁的,这个穷苦潦倒的家里,就只有两间房,灶房就在易小爱的床头,了身下糙的杂草,并不温暖,身旁的人儿瑟瑟发抖,却安然睡着,这点让她很羡慕。

    棉被据说是三年前的产物,有股发霉的味道,带着浓浓的潮湿,估计已经很久没有晒过了,该在上面,好比盖了一层厚厚的泥土,重的很,却没有温暖,手脚发出冷意,在这幽静的夜里,易小爱的思绪格外的清晰。

    现在大概是晚间七点左右,张氏的房间里还有徐徐烛光,因为张大年还没有回来,作为媳妇是不能先睡的,她在等待,而易小爱不知道她在等待什么?是希望!还是绝望!一种不安在心底发酵,隐隐约约让她皱起眉头。

    “哐饧——————”一声响动,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响亮,易小爱浑身一震,蓦然却小心翼翼的下床,她的本能比她的想法更加的迅雷,站到张氏夫妇的门边,才想起,她这是做什么?好笑的摇了摇头,刚想走开,里面传来的对话让她震惊当场,手开始瑟瑟发抖,很冷。

    “孩子她娘,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们还不上钱的话,那些个人会把我怎么样吧!”张大年的声音带着微微醉意,又打了个酒嗝。

    “可是大丫是我们的孩子,你忍心这样做?你还是不是人啊!”张氏有些歇斯底里,她涨红了脸,眼眶也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这个在悲苦中生存的女人开始无奈了,一边是夫君,一边的骨,一边的是赌债,一边是穷困,她该如何才能保存住一家人呢?

    “都是从我们身上掉下来的,我怎么可能会忍心,只是我们已经没有钱了,还不起赌债的,听说邻县的严府需要奴婢,待遇很好的,真的,王妈和我保证过的,咱们女儿过去的话,绝对不会受苦的。”

    又是一阵哽咽,张氏的妥协,张大年的叹息,渐渐随着寒风,演绎成了一曲悲伤的歌曲,风中传来瑟瑟的曲调,易小爱轻手轻脚的走开,上床,盖上辈子,闭上眼睛,蜡烛的泪滑落在木桌上,滚烫然后凝聚成冰冷的形状。

    第二天还是来了,易小爱依旧扫地,喂**,然后洗衣服,张氏到了中午的时候才回来,张大年也一起,远远望去,夫妻俩步履一致。

    “大丫,先过来一下。”张大年严肃的面上带着深深懊悔,却不得不说出口。

    跟着两人进屋,易小爱原以为她会很伤心,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忽然有种意料之外的解脱感觉,愣是好笑,“爹,娘,有事情吗?”

    半晌,张大年才道:“大丫啊,爹爹送你去一个地方好吗?那里到处是好人家,说不定你能在那里找到合适的人家。”希翼的脸色,张大年温声细语,这是易小爱这四天来从未听到过的,居然在临走前听到了这么一回,还真是好运!

    “去哪?还有哥哥妹妹一起去吗?”不是故意让张大年难做的,只是演绎着一个孩子在这个时候应该有的表达方式而已,仅此而已。

    “邻县的严府,那里的主人据说是在朝廷当官的,官职不小,是个将军呢!只有每年的夏季才来过暑而已,你到那里只用伺候些小姐们就好了呢!”张大年尽量把事情说的很好,很好,只是眼眶突然红了,这可是做人家的奴婢啊,一辈子的事情就毁在他这个做爹的身上了,怎么能叫他不懊悔呢!

    “都是我这双该死的手,非要赌!我拿刀砍了它。”张大年脸色赤红,张氏一见情形不好,连带着哭了起来,还一边拉着要砍手的男人,疲力竭了,“当家的,你要是废了,我这做女人的该如何是好啊,呜····”

    麻衣抹脸,悲苦异常,这到底演的是哪套?被卖的是她,该哭的也是她,不是他们!很想大声的怒斥,但是终究随波逐流了,泪水顺着枯黄的小脸滑落而下,微小的哽咽慢慢的放大,就这一回,放纵一回。

    她易小爱占有了大丫的身体,作为回报,她把自己卖给了严府,一个叫做严苏的男人!走出了山村,走出这个山头,舍去了这个身体的朋友,花子,舍去了这个身体的父母,舍去了这个身体的所有,不在叫大丫,也不是易小爱,她的命,她的姓,她的所有将围绕着那个叫做严苏的男人而转。

    所有一切将等待他的裁决,不得不说,这样的奴隶制年代,令人非常不爽。

    一个胖墩墩的女人穿着麻布裹衣,艳俗的浓妆,一脸笑容的拉着易小爱的手,她就是王妈,“大丫她娘,你就放心吧,到严府做丫鬟,那可以是享福的。”

    张氏眼眶红肿,心底不禁说道,享福的,为什么不让你女儿去,但是嘴上却说着另一番话,道:“我们家大丫可是第一次离开爹娘这么远,王妈你可帮我好好照顾着。”一手亲昵的拉过王妈,易小爱看到她偷偷的塞了些钱给王妈,眼眶又微微红了,毕竟是亲生女儿,骨亲情决不是那么好割舍的,此刻易小爱看着这双年不过四十,却满是风霜的夫妻,心底一阵明亮,如果还能回来的话,她会孝敬他们,为大丫,也为自己,易小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家人已经融入了她的心中。

    “当然,大丫年纪与我家那丫头一般大小,王妈我看着也心疼,你们夫妻两就放一百个心思好了。”手下银子,王妈的口气渐渐热络了,两方的人再谈了一会,就告别了。

    易小爱登上古朴的马车,棕色的大马发出哧鼻的叫声,帘子放下,隔绝了多少眼光,这一场关于她终生幸福的事情,在没有她的参与之下,终是落下了钉子,敲定在时间的隧道上。

    马车骨碌碌的转动,她易小爱的人生才开始,在一个叫做严府的大宅子里,在一个叫做严苏的男人下,在一个叫做西龙大陆的陌生异世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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