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的宽度 作者:百合风铃
07
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一张久违的脸:“子馨,你怎么来了?”依梦不确定现在看到的是真实的,还是梦里的。
“小梦,是我。”子馨抓住依梦的手,“是我,你不用怕。”子馨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子馨,”来自手上的温暖,让依梦毫无抵抗能力,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而且还有越流越凶的趋势,“子馨,子馨~~~”依梦一遍遍的叫着子馨的名字,一遍遍的听着子馨的答应,依梦的心里才稍微有点儿安心。
“小梦,我在这里,不要怕,不要怕。”子馨紧紧的抱住这个纤瘦的身躯,“你怎么又不好好吃饭,你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啊?”子馨强忍着眼里的泪,心里的痛,责备着依梦。
“对不起,我总是不记得。”虽是责备,依梦的心里却是暖暖的,因为那是关心,那是心疼。
“你看你才一个月就瘦了这么多,还把自己给弄进医院了,要是不是今天正好过来找你,都不知道你住院!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啊!”子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依梦,看到她那惨入白纸的脸,又气又恨,又心疼。
“我都这样了,你还训我!”依梦心里突然觉得很委屈很委屈,声音里也不自觉的有了抱怨,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你还哭,你还有脸哭!”子馨虽是这么说,眼泪却也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你自己把自己给搞到这么惨,你还有脸哭了,我没有打你就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子馨,”依梦看不得别人哭,特别是看不得子馨哭,“子馨,你不要哭好不好?”依梦胡乱的擦干了眼泪,“你看,我不哭了,我不哭了,你也不要哭好不好?”
“好,我们都不哭,都不哭。”子馨也擦去了泪水。
两人看着对方那脸上的泪痕,看着看着突然“扑哧”一声,都笑了!
“我们两个很久没有一起哭过了吧。”依梦笑着说,“感觉还挺奇怪的。”
“你还有脸笑!”子馨撅着嘴说,“都是因为你,把我一年的眼泪都给哭光了!”
依梦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对了,你怎么过来了啊,还有啊,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啊?”
“我听你哥说你被发配到了这里,想要过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没想到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见你被严叔叔给从饮吧里抱了出来,就好奇的跟过来看看喽。”
“那你刚刚也在门口?你听到了?”依梦心惊的问。
子馨点点头,表示赞同。
“子馨,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一直以为他们不会这么对我,我一直以为他们就算是再不爱我,至少也不会抛弃我的。其实我早晚也是要离开那个家的,他们为什么就那么的等不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抛弃我,我想不通,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管怎么做,他们都不爱我!”依梦的话语中透着心酸。
“小梦,他们或许不是想要这么做,可能只是想要让你独立而已。”这是子馨唯一能够想到的安慰依梦的理由。
“或许吧。”依梦也希望如子馨所说,“子馨,你今天听听我的故事好吗?我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讲过,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我以为我可以自己面对,可是我突然觉得好累啊,我想要有个人帮帮我。”依梦渴望的看着子馨。
“你说,我听,我是你的朋友,你可以放心的将你的负担分给我的。”子馨握住依梦的手,期望这样能够传给她一些勇气。
“你知道的,我不是李家的人,我是他们从孤儿院里领养回来的,开始我只知道在一场大火中,父母都死了,而我在孤儿院里呆了一年,被他们领来回来了,那是的我已经不记得父母是谁了。”
“嗯,这些以前也听你和你哥说过的。”子馨点头。
“其实,我不只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就连孤儿院里的那一年我也是没有记忆的。那一年,我似乎是生活在一个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境里,直到他们把我领养回家,我的梦似乎才醒来了。梦醒了以后,我的记忆里有着一些模糊的片段,我知道那是我失去的记忆,只是那记忆太过模糊了,我总是看不清楚。
记忆真正恢复是在我9岁的时候,有一天我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在家玩火,结果把窗帘给烧了,看着窗帘上的大火,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折磨着我,那些模糊的记忆也随着火的蔓延越来越清晰。最后还是因为邻居我们家着火报警了,我才没有死。那次以后,我的记忆就像是被打开闸阀的水一般,一下子都恢复了。
我记起了我父母,记起了我6岁以前那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日子,也记起了他们死的原因。”
“我听你哥说过,那次火灾以后你整整一个月没有说过话。”子馨也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因为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样的事实。你知道吗,他们是为了保护我死的,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任,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的!那天,我到他们工作的地方玩,结果那里突然起火了,如果不是为了找我,他们就逃出来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贪玩、不听他们的话随便乱跑,他们就不会因为找我而耽误那么多时间。等到他们救我出来的时候,被倒塌下来的楼板给砸中了,我却被他们保护在怀里,没有受任何的伤。你知道吗,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每当想起他们死的那一刻,一切就好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
想起他们是因我而死,我的心就痛得要命!你知道我有多残忍吗?我竟然忘记了他们,自己开开心心的活着!我怎么能忘记他们!我怎么能!”
“小梦!”子馨看到依梦痛苦的神情,紧紧的抱住依梦,她想要安慰依梦,可是此刻的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似乎没有什么话能安慰到她。
“我没事了,”平复了一下心情,依梦继续讲她的故事了:
“你知道吗,恢复记忆以后,我是真的想过死的,我想只要我死了,一切痛苦就结束了。但是,看到哥哥每天都到我房间里看我,看到他眼里的担心,我突然就觉得如果我死了哥哥会不会跟我现在一样的痛苦。想通了以后,我每天都认认真真,开开心心的活着,我甚至还想过我可以从养父母那里得到我失去的父母爱,我也想过我要把欠父母的都回报到他们的身上。我每天都努力的做着他们的好女儿,我也尽量不给他们闯祸。慢慢的一天天长大,慢慢的我也认识到一个现实,就是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是对我淡淡的,慢慢的我就开始学着闯祸,学着用这种方法让他们知道家里还有一个我,可是,最后也失败了,每次被请家长的时候,都是严叔叔去的。渐渐的全班同学都知道我是被领养的了。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个比较好的成绩,恐怕连老师们都不会理我这个没人要的孩子了。后来,我也不再奢求他们对我的爱了,只是期待着快快的长大,这样我就可以离开他们,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再被请家长,我就不用被人指指点点说是一个没人要的坏孩子了。我一直以为,他们至少可以等到我高中毕业才把我赶出来,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提前了一年。子馨,你说我做人是不是做的太失败了啊。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跟你,都没有人喜欢我了。子馨,你说如果我现在找我父母会不会要比现在好一些?”
“小梦,你说什么傻话呢!”子馨听到最后一句话,突然一个机警,“你要是现在去找他们,他们一定会狠狠的骂你,他们为你牺牲了自己,不就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幸福快乐的活下去,如果他们知道你因为一点儿挫折就放弃生命,他们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可是我怎么能面对这样的生活,我先是忘记了他们独自活着,后来,我又闯了那么多的祸,到现在,已经都到了人见人恨的地步了,这样的生活我还要怎么继续下去?”依梦抱住头,痛苦的说着,“我累了,很累很累了!子馨,我没有办法活不下去,我没有勇气以这样的面目、面对这样的现实活下去!现在的我宁可去面对他们的责骂,也不要这样孤孤单单的活下去!”
“李依梦,”子馨扶正依梦的身体,严厉的说,“你必须活下去,你不能让他们白白的死,也不能让活着的人伤心难过,李依梦,你不能这么残忍!!你不能……”说着说着,子馨的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你不能死,你没有权利选择死!他们救了你,你就没有权利自己结束生命!”
“关心我的人,没有了,再也没有了!”依梦绝望的看着子馨。
“你不能死,你没有权利,我不允许你死,依凡也不会允许你死的!你说你是因为他的关心才活下来的,现在,你也要因为这个活下来!你不能让他伤心!”子馨的手紧紧的抓住依梦,此刻的她真的怕一松手依梦就会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不,他也不要我了,他都已经要结婚了,我为什么还要为了他活下去,我连最后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我为什么还要活下去!”依梦拼命的摇着头,“没有人了,再也没有人会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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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一张久违的脸:“子馨,你怎么来了?”依梦不确定现在看到的是真实的,还是梦里的。
“小梦,是我。”子馨抓住依梦的手,“是我,你不用怕。”子馨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子馨,”来自手上的温暖,让依梦毫无抵抗能力,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而且还有越流越凶的趋势,“子馨,子馨~~~”依梦一遍遍的叫着子馨的名字,一遍遍的听着子馨的答应,依梦的心里才稍微有点儿安心。
“小梦,我在这里,不要怕,不要怕。”子馨紧紧的抱住这个纤瘦的身躯,“你怎么又不好好吃饭,你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啊?”子馨强忍着眼里的泪,心里的痛,责备着依梦。
“对不起,我总是不记得。”虽是责备,依梦的心里却是暖暖的,因为那是关心,那是心疼。
“你看你才一个月就瘦了这么多,还把自己给弄进医院了,要是不是今天正好过来找你,都不知道你住院!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啊!”子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依梦,看到她那惨入白纸的脸,又气又恨,又心疼。
“我都这样了,你还训我!”依梦心里突然觉得很委屈很委屈,声音里也不自觉的有了抱怨,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你还哭,你还有脸哭!”子馨虽是这么说,眼泪却也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你自己把自己给搞到这么惨,你还有脸哭了,我没有打你就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子馨,”依梦看不得别人哭,特别是看不得子馨哭,“子馨,你不要哭好不好?”依梦胡乱的擦干了眼泪,“你看,我不哭了,我不哭了,你也不要哭好不好?”
“好,我们都不哭,都不哭。”子馨也擦去了泪水。
两人看着对方那脸上的泪痕,看着看着突然“扑哧”一声,都笑了!
“我们两个很久没有一起哭过了吧。”依梦笑着说,“感觉还挺奇怪的。”
“你还有脸笑!”子馨撅着嘴说,“都是因为你,把我一年的眼泪都给哭光了!”
依梦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对了,你怎么过来了啊,还有啊,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啊?”
“我听你哥说你被发配到了这里,想要过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没想到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见你被严叔叔给从饮吧里抱了出来,就好奇的跟过来看看喽。”
“那你刚刚也在门口?你听到了?”依梦心惊的问。
子馨点点头,表示赞同。
“子馨,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一直以为他们不会这么对我,我一直以为他们就算是再不爱我,至少也不会抛弃我的。其实我早晚也是要离开那个家的,他们为什么就那么的等不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抛弃我,我想不通,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管怎么做,他们都不爱我!”依梦的话语中透着心酸。
“小梦,他们或许不是想要这么做,可能只是想要让你独立而已。”这是子馨唯一能够想到的安慰依梦的理由。
“或许吧。”依梦也希望如子馨所说,“子馨,你今天听听我的故事好吗?我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讲过,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我以为我可以自己面对,可是我突然觉得好累啊,我想要有个人帮帮我。”依梦渴望的看着子馨。
“你说,我听,我是你的朋友,你可以放心的将你的负担分给我的。”子馨握住依梦的手,期望这样能够传给她一些勇气。
“你知道的,我不是李家的人,我是他们从孤儿院里领养回来的,开始我只知道在一场大火中,父母都死了,而我在孤儿院里呆了一年,被他们领来回来了,那是的我已经不记得父母是谁了。”
“嗯,这些以前也听你和你哥说过的。”子馨点头。
“其实,我不只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就连孤儿院里的那一年我也是没有记忆的。那一年,我似乎是生活在一个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境里,直到他们把我领养回家,我的梦似乎才醒来了。梦醒了以后,我的记忆里有着一些模糊的片段,我知道那是我失去的记忆,只是那记忆太过模糊了,我总是看不清楚。
记忆真正恢复是在我9岁的时候,有一天我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在家玩火,结果把窗帘给烧了,看着窗帘上的大火,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折磨着我,那些模糊的记忆也随着火的蔓延越来越清晰。最后还是因为邻居我们家着火报警了,我才没有死。那次以后,我的记忆就像是被打开闸阀的水一般,一下子都恢复了。
我记起了我父母,记起了我6岁以前那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日子,也记起了他们死的原因。”
“我听你哥说过,那次火灾以后你整整一个月没有说过话。”子馨也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因为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样的事实。你知道吗,他们是为了保护我死的,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任,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的!那天,我到他们工作的地方玩,结果那里突然起火了,如果不是为了找我,他们就逃出来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贪玩、不听他们的话随便乱跑,他们就不会因为找我而耽误那么多时间。等到他们救我出来的时候,被倒塌下来的楼板给砸中了,我却被他们保护在怀里,没有受任何的伤。你知道吗,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每当想起他们死的那一刻,一切就好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
想起他们是因我而死,我的心就痛得要命!你知道我有多残忍吗?我竟然忘记了他们,自己开开心心的活着!我怎么能忘记他们!我怎么能!”
“小梦!”子馨看到依梦痛苦的神情,紧紧的抱住依梦,她想要安慰依梦,可是此刻的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似乎没有什么话能安慰到她。
“我没事了,”平复了一下心情,依梦继续讲她的故事了:
“你知道吗,恢复记忆以后,我是真的想过死的,我想只要我死了,一切痛苦就结束了。但是,看到哥哥每天都到我房间里看我,看到他眼里的担心,我突然就觉得如果我死了哥哥会不会跟我现在一样的痛苦。想通了以后,我每天都认认真真,开开心心的活着,我甚至还想过我可以从养父母那里得到我失去的父母爱,我也想过我要把欠父母的都回报到他们的身上。我每天都努力的做着他们的好女儿,我也尽量不给他们闯祸。慢慢的一天天长大,慢慢的我也认识到一个现实,就是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是对我淡淡的,慢慢的我就开始学着闯祸,学着用这种方法让他们知道家里还有一个我,可是,最后也失败了,每次被请家长的时候,都是严叔叔去的。渐渐的全班同学都知道我是被领养的了。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个比较好的成绩,恐怕连老师们都不会理我这个没人要的孩子了。后来,我也不再奢求他们对我的爱了,只是期待着快快的长大,这样我就可以离开他们,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再被请家长,我就不用被人指指点点说是一个没人要的坏孩子了。我一直以为,他们至少可以等到我高中毕业才把我赶出来,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提前了一年。子馨,你说我做人是不是做的太失败了啊。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跟你,都没有人喜欢我了。子馨,你说如果我现在找我父母会不会要比现在好一些?”
“小梦,你说什么傻话呢!”子馨听到最后一句话,突然一个机警,“你要是现在去找他们,他们一定会狠狠的骂你,他们为你牺牲了自己,不就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幸福快乐的活下去,如果他们知道你因为一点儿挫折就放弃生命,他们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可是我怎么能面对这样的生活,我先是忘记了他们独自活着,后来,我又闯了那么多的祸,到现在,已经都到了人见人恨的地步了,这样的生活我还要怎么继续下去?”依梦抱住头,痛苦的说着,“我累了,很累很累了!子馨,我没有办法活不下去,我没有勇气以这样的面目、面对这样的现实活下去!现在的我宁可去面对他们的责骂,也不要这样孤孤单单的活下去!”
“李依梦,”子馨扶正依梦的身体,严厉的说,“你必须活下去,你不能让他们白白的死,也不能让活着的人伤心难过,李依梦,你不能这么残忍!!你不能……”说着说着,子馨的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你不能死,你没有权利选择死!他们救了你,你就没有权利自己结束生命!”
“关心我的人,没有了,再也没有了!”依梦绝望的看着子馨。
“你不能死,你没有权利,我不允许你死,依凡也不会允许你死的!你说你是因为他的关心才活下来的,现在,你也要因为这个活下来!你不能让他伤心!”子馨的手紧紧的抓住依梦,此刻的她真的怕一松手依梦就会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不,他也不要我了,他都已经要结婚了,我为什么还要为了他活下去,我连最后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我为什么还要活下去!”依梦拼命的摇着头,“没有人了,再也没有人会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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