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寒和齐轨认识,是有一次东扬文艺改版,需要将封面版面的风格推倒重来,杂志社的美编无法胜任,于是找来了小有名气的齐轨做设计规划。

    找他主要是因为便宜,没想到他做得还不错,新的杂志风格反响很好,销量也涨了不少,然而结果却是石梁卸磨杀驴,辞退了他认为已经用处不大的齐轨。

    齐轨漂泊惯了,他婉拒了韩士群的好意,“我现在还有钱,才不要找工作呢~”

    韩士群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于他这个新开的小杂志社,齐轨的价格也确实贵了些。

    韩舞已经写好了《陋室铭》,虽然没有大家气象,但自有一股柔媚的小女儿味道,写完之后,韩舞又写了一遍,后者自己收藏。

    事情圆满解决了,焦急风拍拍齐轨的肩膀,“今天就住这儿吧。”

    齐轨笑嘻嘻:“诶呀,这多不好意思啊,又叨扰焦总了。”

    “你误会了,我是说,现在就开始刮掉你写的那堆破玩意,把惊艳绝伦的陋室铭给我刻上去,我明天还要请贵客呢,急用。”焦急风和蔼地看着齐轨,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一环出了错,自己可能也遇不到陋室铭这么合意的文章。

    齐轨委屈巴巴道:“焦总,我明天再开工也来得及啊。”今天他还想去潇洒潇洒呢。

    “明天我找不到你怎么办,就现在,立刻,马上,now!”

    焦急风把齐轨轰了出去,让他趁天黑之前能干一点是一点,然后他和韩士群握手告别,“韩先生,真的不考虑让我投放广告吗?”

    韩士群笑着摇头:“杂志刚起步,版面还是素一点比较好,这件事以后再谈吧。”

    “那好,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和你们这样的书香门第做邻居,是我老焦的荣幸,以后常来玩,大家可以交流一些诗词歌赋!”

    韩士群:“……”这就有点为难人了吧~

    送走了韩士群一行人,看着桌上韩舞写的《陋室铭》,焦急风觉得,终究不是名家手笔,和他老焦的身份地位也不匹配啊,如果能有一篇曾老写的《陋室铭》,那明天自己在那位贵客面前,岂不是很有面子!

    想到这,焦急风就坐不住了,忙卷起那张纸,招呼司机,备车!

    夜里叨扰老先生,焦急风还是有些忐忑的,他递上《陋室铭》,对曾家管事说明了来意,“我最近刚刚得了一篇文,特别特别好,想请爵爷鉴赏鉴赏!”

    虽然焦急风比较草包,属实也没什么古典文学素养,但他从韩士群和齐轨这两位文人的表情,可以看出《陋室铭》这篇小短文有多大的分量,而且以他不太深厚的文学素养,也觉得,这篇文念起来,非常顺溜,想必是极好的。

    想着文人对好文章的欣赏态度,如果这篇文递到曾老爷子面前,他肯定会见自己一面,问问来龙去脉吧,到时候自己再打蛇上棍,求上一副陋室铭帖,嘿嘿,妥了!

    然而,那篇文还没送到曾老爷子手上,就被他那个愁断肠的女儿曾乐心截获了。

    “吕叔,我爸已经睡了,什么事啊?”

    吕叔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道,“既然老爷睡了,我去把那人回了吧。”

    曾乐心拦了一下,“等等,我看看是什么奇文啊,大惊小怪的。”

    曾乐心展开那幅字,纸是好纸,字差了点意思,好像还是个女孩写的。

    先是大致扫了一遍字,随后曾乐心才开始看文,“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

    看之前还存了轻视之心,然而看过之后,曾乐心又连读了好几遍,几乎把这短短的文字烙在心里,“好文,好文啊!”

    她甚至有点想见见那位身处陋室,但志趣高雅的作者了!

    见大小姐都这么说了,吕叔忙道,“那我去把焦老板请进来?”

    “焦老板?他叫什么?”

    “焦急风啊,就是那个疾风快递的焦急风,老爷的兰亭集序摹贴就是他拍走的,他可是老爷的忠实拥趸。”吕叔笑呵呵道。

    “哦,那家伙啊,这不是他写的,不用请了,”曾乐心微微一笑,“想必是想请老爷子给他写篇字吧,有了兰亭集序还不够,真是贪心。”

    “那……”吕叔听大小姐的。

    曾乐心计上心来,她看向老爸的书房,“让他等一下吧。”然后带着陋室铭进了父亲的书房。

    曾广贤是一字千金的大书法家,他这对子女小时候都很擅长从他身上赚钱,儿子乐侃的做法是偷老爸不值钱的练笔出去买,老父亲的得意之作他可不敢碰。

    而女儿乐心的做法要有技术含量的多,她跟着父亲练习书法,然后伪造父亲的作品出去卖,在高中时期,她就已经靠这个发家致富,小有积蓄了,之后她趁老爸还没发现,及时收手,至今这都是个秘密。

    铺开宣纸,曾乐心用父亲惯用的笔法风格,写了一篇《陋室铭》,又用自己平时的笔迹,写了同样的一篇,前者加盖了广贤斋主的大印,后者,曾乐心直接留在书房,等待父亲的发现。

    ……

    焦急风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情况相当不明朗啊,为什么老爷子不叫自己进去,难道他对写文的人一点都不好奇吗?那他让自己等什么呢?

    这个吕叔,都是老朋友了,怎么什么都不肯说啊!

    真真是急死个人了!

    终于,吕叔捧着两张卷起的宣纸出来,“这个是您带来的,这个是给您的。”

    焦急风诧异地打开,只见水平远超韩舞的《陋室铭》出现在他眼前,他一看就知道,这,这是曾老爷子的作品!风格他看不懂,但下面有戳啊,他就认那个戳,和兰亭集序摹贴上的一毛一样!错不了!

    焦急风小心翼翼地装好,问吕叔,“爵爷他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吗?”比如,价格~

    “没吩咐。”吕叔道,他不好说谎,只好什么都不说。

    “可,可这么珍贵的一幅作品,就这么给我了?”焦急风实在无法理解。

    然而吕叔点点头,“客人请便吧。”

    why!焦急风急的差点飙英语了,老爷子随随便便一幅字,也能卖到百万价格了,就这么给自己了,他,他这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焦急风看着曾宅默默流泪,自己和老爷子,这是交心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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