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询问的眼神中,贺梦安矢口否认跟表弟有什么婚约的事,并说不认识。
    这惹恼了表弟,拿出一系列的证据,证明贺梦安就是他在国内的未婚妻,甚至两人都有了夫妻之实。
    这一下,众人皆哗然,贺梦安也知道再狡辩不过。
    在众人鄙视的眼光中,贺梦安只好坦诚,确实在国内的时候,跟表弟订过婚的。
    这一承认,众人更鄙视了,明明有了婚约,有了未婚夫,却在国外隐瞒,甚至跟白培德在一起,这简直是太不地道了。
    四面楚歌中,贺梦安可耻的选择了自保,她装委屈,哭诉可怜,说她不是存心的要欺骗大家,只是想自己在国外专心求学,甚至说,她也不想和白培德交往的,这一切全是白培德威逼利诱的,她也是受害者。
    白培德怎么也没有料得,前一天才在跟自己说要白头偕老的贺梦安,转头竟会如此的陷自己于不仁不义的地步。
    这一下,原本仗义疏财的白培德,竟成了勾引表弟媳妇的无耻之徒,白培德的声誉,顿时扫地。
    白培德那时候年轻气盛,如何忍得下这么一口气,被人耍了不说,还得背上这样的恶名。
    他约贺梦安出来说个清楚,哪料得,表弟也是尾随而至,看着两人见面,大受刺激,结果横穿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车撞断了腿。
    这一下,不仅仅是国外的朋友们对白培德有意见,甚至连国内的亲人,接到这个消息,对白培德也是颇多怨言,抢表弟的未婚妻不说,还害得表弟断了腿,亲戚之间纠纷摩擦不断。
    白培德体会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虽然还是有那么一部分人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威逼利诱贺梦安,不会做出挖表弟墙角、更不会害得表弟断了腿。
    可外界不了解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亲戚家人也把他当仇人看待。
    一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白培德,哪肯受这样的鸟气,所以,在看透人情凉薄后,直接跟家人断了关系,也跟国外这个圈子作了了断,背起包就独自一人离开,从此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
    “其实贺师妹后来也承认了,当初是冤枉你的……她也当众认错了……”胡志中说。
    他们这些人,都是局外人,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对这事,也没有多大的在意。
    白培德一脸的神情淡漠。
    大祸已经酿成,他的人生轨迹也因此而变,事后再道歉认错,有什么必要?何况,他们不是当事人,没办法感受当事人的那种处境和绝望的心态。
    “放心,我承认了,会见她一面,自然会做到,不管她认不认错,都是这么一回事。”白培德很干脆的说。
    胡志中有心当和事佬,见得白培德如此兴致不高,他也没有在说什么。
    ****
    白培德看着面前的这一套新的中山装发神。
    这是白童前一次替他买的,已经熨烫整齐,摆在面前。
    明天,白培德就会穿这么一件新衣,去见贺梦安。
    并不是说对贺梦安有什么想法,要在贺梦安的面前有个好形象,白培德只是不愿意在贺梦安的面前落了气势,让自己看着如此的寒碜。
    当年的事,是贺梦安有愧于他。
    白培德可不敢想象,贺梦安是什么真心实意的知错了。
    毕竟,贺梦安的心计,也算了得,当初能攀上自己,随后,又能分清利弊,果断的踩自己下水,以一种受害者的姿态博取同情。在表弟腿断受伤后,她又干净利落的跟表弟解除了婚约,另外再找了当地的一个有些根基的代表。
    现在,贺梦安的事业做得这么大,这也跟她的手腕和手计是分不开的。
    现在她带着一种要消除仇恨的心态,坚定的回来要见白培德,她并不是真的良心过意不去。
    只是这件事,是她人生的一个极为重大的污点,毕竟当年的不少人,现在都是混得德高望重,大家都心中记得呢。
    不说,不代表不记得。
    所以,贺梦安要想见得白培德,取得白培德的原谅,这样,她的人生,也可以算是周全圆满,写自己的自传体,也可以成为一个完全励志的典范。
    白培德这么多年,已经把世事看透,早就不会大悲大喜。
    但现在,他还是不免有些怀疑,当年自己一气之下,跟家人断绝了关系,然后隐姓埋名来了内地,做了一个普通的人,过着平淡的生活,是不是错了。
    要是当初,他坚持着留在国外,一样做出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声望,现在需要让贺梦安帮着出手解决仪器设备的事?
    只是,这一切,都不能猜测。
    白培德现在要做的,只是不想自己在贺梦安的面前太落魄,让贺梦安感觉,当年踩他下水,是一件很正确的选择。
    白玉龙从连队回来,见得爷爷在看着面前的新衣出神,白玉龙不免打趣了一句:“爷爷,这是你替我买的新衣?爷爷你真好。”
    白培德被他打断思绪,不由举起手中的烟杆,作势要敲打白玉龙:“混小子,你不给我买新衣服,都已经大逆不道了,居然还想我替你买新衣?”
    白玉龙笑着说声爷爷饶命,让白培德不轻不重的敲了两烟袋,也就算了。
    他刚才,就是故意打趣爷爷的,看着爷爷生气要敲打他,这样子的爷爷,看着精神头十足,白玉龙也是很开心。
    “好,那我哪一天请假,我去给爷爷买新衣服,省得爷爷说我大逆不道。”白玉龙一边说着,一边脱了身上湿透了的汗衫,去洗脸。
    每天这么高强度的训练量,回来的时候,身上常常是一身汗一身泥的。
    白培德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知道白玉龙在部队拼搏,也实属不容易。
    想想,都是无权无势,全靠着敢拼敢冲,换来如今的地位。
    白培德就道:“算了,我也是开玩笑,爷爷知道,你也是很孝顺的。你不用请假来替我买衣服,白童已经给我买了这么多。”
    白玉龙洗了脸,又挤了毛巾,擦了擦身子,才换上一件干净的棉质背心,过来陪爷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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