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众人应了,将东西都收拾了一番之后,沈福海与沈文韬便往沈顺通那便去,跟二老知会一声,随后便回家准备要带的香烛,元宝什么的了。

    第二日便是按照计划来,先是早早将沈香苗与沈文韬送到月满楼那,其余人便往莲云寺去了。

    临走前,除了叮嘱大家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以外,沈香苗更是偷偷的往吕氏手里塞了个荷包。

    吕氏一挨着,便晓得那荷包里头装着的是银两。

    “我这里有银子,还多着那。”吕氏笑道。

    “娘手里头多带着点钱,到时候晌午了,给大家都买些好吃的,别嫌贵。”沈香苗笑道:“寺庙附近的东西,卖的都不便宜,玩意儿吃食也多,到时候给孩子们也都买点,若是看着什么稀罕东西,也给我带上一些回来。”

    “那成,我先拿着。”吕氏接了过来,贴身放好。

    沈福海看他们母女两个说完了话,叮嘱了声“坐稳当了”,便甩了手中的鞭子,牛应声而动,牛车缓缓离去。

    十五当天,附近村里头来镇上逛的人多,沈记的小吃卖的好,孟记这边的糕点卖的更好。

    而这糕点里头,卖的最好的,自然是新作的汤圆,而汤圆里头,直接拿了吃的汤圆卖的最好,拿了油纸来包,或者拿了竹签来串成糖葫芦的模样来啃,总之路上倒是能看到不少一边走一边吃汤圆的人。

    来镇上逛,晌午必定也是得吃饭的,正月十五是个大日子,自然也得吃的好一些,许多人舍去了路边那些卖馄饨面条的小摊,选择去酒楼里头吃顿好的,而酒楼的选择自然也是非月满楼莫属,一时间月满楼里头倒是热闹无比,忙的不可开交。

    来吃饭的人多,许多人点菜之时自然也是注意到这沈记的卤味和吃食,沈记的卤味也卖的好,以至于沈香苗和沈文韬也是忙碌不已。

    好在有黄越在一旁时不时的帮点忙,倒是还算忙的过来。

    到下午时,方怀仁来,喊了沈香苗过去摁手印。

    德顺楼那边的铺子已经谈拢了价格,先前说的是二百三十两银子,最终谈下来是二百二十两的银子,这个价格已是十分实在,方怀仁便没有再往下压,点头了此事,到里正那做了见证,双方各自签字画押。

    沈香苗要出一半的银两,自是也得喊了她来,这房契、地契上头也得有了她的名字为好。

    先前的宋全友因为鱼肉百姓被问了罪,新上任的理正叫做郭丰年,据说是个颇有德望,从前又读过秀才的中年人,瞧着斯斯文文的,却是透着一身的威严感,待人也是十分和气,尤其是看到沈香苗时,越发的笑容可掬。

    倒是肖万德妻子鲁氏,脸色一直不好,始终阴沉了脸,一言不发。

    直到最后都签字画押,拿到手里头了银两,房契、地契都交了出去以后,这鲁氏才扯了扯嘴角,道:“这样的价格买了这么大一处铺面和院落,当真是捡了大便宜去了,估摸着你们晚上睡觉都得从梦里头笑醒了,这说了实话,若不是急用了银钱,真是不想把这铺子卖给你这姓方的和姓沈的去,你们两家的钱拿着都觉得碍眼的慌。”

    鲁氏长得高,却是十分消瘦,高高的颧骨,细长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瞧着倒是有几分尖酸刻薄的模样,而这样的话,却也的确符合了她的面容,让人听着十分的不舒坦。

    方怀仁是个不爱与人计较的,听了这话倒是没吭声,只看了鲁氏一眼。

    沈香苗可不是忍气吞声之人,最是厌烦这等说话难听的,尤其还是这种已经强装气势,故意挖苦了旁人以求能找回颜面的,最是不屑。

    沈香苗斜眼瞧了这鲁氏一眼,道:“既是原先不肯卖,那便不要卖,又将这铺面和院落卖了,却又偏偏在这拿到了银子之后再说了这么一通话出来,啧啧,这倒是有些意思了呢。”

    鲁氏的脸,顿时白了一白。

    的确,她起先听说有人来买铺面时,十分高兴,觉得总算能得些银两了,可在听说这买主是方怀仁时,又十分不满。

    方家与肖家,月满楼与德顺楼历来争斗已久,可以说水火不容了,鲁氏当时便不想卖了。

    但若是不卖,这铺面的确是无人问津。

    急用的钱也就筹不到了,到时候若是因为缺这些钱不能帮了肖万德一把,这鲁氏得自责了一辈子去,便也就咬了牙把铺子卖了。

    可这卖归卖的,心里头的却是憋着气的,又怕这口气撒了出来之后方怀仁一怒之下不买了这铺子去,便一直忍到银子到手之后,才挖苦了两句。

    偏偏这沈香苗这个时候点了出来,到是让鲁氏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张口喝道:

    “别以为我不晓得,我家当年的去年一直栽跟头,可都是拜你们所赐,这回我家当家的遭了难,跟你们也脱不开干系了去,这笔账我和你们记着,咱们往后慢慢了再算。”

    看方怀仁默不作声,鲁氏越发有些张狂,对着方怀仁与沈香苗翻了个白眼,道:“咱们那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到时候非把你们好好收拾了一通不可。”

    “尤其是你这姓沈的。”鲁氏恶狠狠的瞪了沈香苗一眼。

    “哦?那成,咱们不如便如你所说,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吧。”沈香苗微微一笑,道:“只是你还是心里头掂量些为好,免得弄巧成拙的,害人不成反害己,到时候走了你家当家的老路,到时候也怪不得旁人了去。”

    这分明是挖苦了肖万德此时的处境。

    鲁氏涨红了脸,伸手指着沈香苗怒喝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郭里正便瞪了眼道:“鲁氏!走着瞧甚?还有什么可瞧了不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了人去,莫要整日想着乱七八糟之事,若是触及纲常法纪,便是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之后,顿了一顿,道:

    “沈姑娘说的是没有半分的错处,肖万德心术不正被下了大狱是因为他心术不正,存了害人的心思,这是罪有应得,和旁人哪里有了半分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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