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章筠庭,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喜气洋洋,气色极佳,一身的大红色喜服,加上胸前的大红花,越发衬托的人脸色红润,到是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许多岁,有了年少时的气宇轩昂之感。

    而一旁手中牵了红绸的孙姑娘,因为头上盖了红盖头,暂且看不出来模样,但身上的喜服却是剪裁得体,越发显得身姿玲珑,且单单是站在那里,便觉得娴静柔雅,是那端庄貌美的大家闺秀。

    吉时到,又是一通的鞭炮声响,在主婚人的高声提示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后各自送了新人到了那新房去。

    入了新房,自是等着瞧那新娘子的真面目,笑着闹着,簇拥了章筠庭拿了秤杆去挑新娘子的红盖头。

    而那章筠庭,平日里以知府身份示人时,是威严有余,脱下官服时,是平易近人,但无论怎样,章筠庭都是坦率从容,有几分潇洒自然之态,可现如今却是像是个大姑娘一般,只红了脸,连动作都扭捏起来。

    这也难怪,就算是寻常成婚之人,即便是平日里都见过面,但成婚之日盛装打扮,自是比平时越发的美貌,一般看到成亲当日新娘子容貌的新郎官,都会惊艳无比。

    且一想到平日里朝思暮想的人儿,往后便要成为枕边人,朝夕相处,此时自然也会多了几分的忐忑与羞怯之意。

    章筠庭也不例外,此时心跳的噗通噗通的,拿了那秤杆子的手都略带了些许颤抖,晃的秤杆子上头的铁环,叮当的响。

    成婚大都如此,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倒也笑话,只连连催促章筠庭赶紧挑了那红盖头,让大家瞧瞧新娘子的美貌。

    章筠庭在这样的哄笑声,拿了那秤杆,将那低垂的红盖头轻轻挑了起来。

    盖头下头,一张俏脸完全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脸若银盆,圆润饱满,弯弯的柳叶细眉下一双眼睛如那天上繁星,明亮有神,樱桃小口此时涂了鲜红的胭脂,越发显得俏丽。

    总之,是个十足的美人,却又不是那种单薄浅显的美,而是带了娴雅气度,端庄秀丽的美,宛若是那池中的莲花一般,好看又止于远观。

    “新娘子漂亮的紧呢,章知府当真好福气。”

    “要我说,这不单单是漂亮,关键瞧着是娴雅知礼,一看便是那知书达理之人,章知府饱读诗书,从此以后,便有佳人在一旁红袖添香了呢。”

    “是那,这正所谓郎才女貌,不外乎如此,当真是一双天造地设的璧人呢。”

    “恭喜章知府了……”

    各种夸赞和恭喜的话,不绝于耳。

    孙氏自是面带娇羞,却又是十分自然的微笑应对,可谓是端庄中不失分毫的礼数,俨然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沉静自持。

    众人对这孙氏是越发的好感十足,这夸赞之语也是越发的多。

    沈香苗等人,也是乐的看到这样的一幕。

    尤其是章弘钰,这会子也是乐呵呵的,到是瞧着比那章筠庭脸上的笑还多,只是大约笑的太开太狠,让人瞧着是忍俊不禁。

    这对父子,当真是实打实的父子,毋庸置疑。

    这见了新娘子,紧接着便是外头开了宴席,章筠庭陪着众人到外头吃饭喝酒,众人自然又是一番的恭贺玩闹。

    流水的宴席,从晌午的时候,一直到了下晌午,待到晚上时,又是晚宴,吃完了之后,便是闹洞房。

    章府一派喜庆,热闹无比,自不细说。

    华灯初上,两个人秉烛夜谈,接着说起了这白天里不曾说完的崇州府命案之事。

    卢少业有心想听沈香苗的见解,到是也没有丝毫的避讳,将个中详细状况,均是一五一十的说与了沈香苗听。

    而沈香苗听闻了这些之后,眉头都拧了起来:“你是说,现如今,已是死了八人?”

    更是感慨道:“这人,竟是如此凶残。”

    的确是凶残的,短短的几日,有多了两个丧命之人。

    “凶残到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此人行凶捉摸不定,让人头痛,根本无法预判下一个被害之人是何身份,且手法隐蔽,查不出任何有关凶手的蛛丝马迹。”卢少业不由得扶额起来。

    古往今来,总有许多的亡命之徒,暴戾成性,杀戮无数,甚至流传千古的也不乏其数,但到底都是事出有因,被逼无奈才会如此。

    但眼下,显然并非如此。

    无分别的杀人,足以可见此人心性不定,这让整个案子扑朔迷离,也让整个崇州府人心惶惶,从前晚上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却也是天下太平,民心安定,而现如今却是大家惶恐不安,不到夜晚时便早早闭了门户,连铺子也是早早打烊,就连白天里头,若是没什么事情,许多人也不再上街去,怕的就是一个不小心碰上那杀人魔,丢了自己的小命。

    长此以往,只怕崇州府,往后便是人人自危,甚至想逃离那里。

    若是只有崇州府这般也就罢了,而现如今竟是连那扶风县也出了命案,手法与崇州府所有命案的手法一模一样,没有半分的区别。

    如此一来,崇州府的恐惧便会渐渐扩大,到时候只怕是天下不宁了。

    卢少业这样想,越发担忧,眉头更是紧锁。

    而沈香苗沉思了片刻的功夫,道:“此事,到是不妨慢慢梳理,从头到尾,一个一个的仔细查看一番为好。”

    “我也是如此想,连同崇州知府一并仔细查过,巧的是,没有任何的线索可言。”卢少业颇为无奈道。

    “按理来说,并不该如此。”沈香苗将托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拿了那铁钎去拨弄燃着的蜡烛烛芯儿。

    烛火立刻跳了两跳,燃的比方才更加旺盛,屋子里头的光顿时也亮了些许。

    但这并不足以照亮两个人心中的阴霾。

    反倒是让卢少业越发脸色阴沉:“的确如此,苍蝇飞过尚且有声,石头落水尚且有波纹,可这些命案,却是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倒像当真是被那鬼魂锁了命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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