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人,是崇州府内的一个香料商人,姓郝,男子,现年三十七岁,身形中等,死的时候,耳、鼻、眼、口中具是流出黑血。

    死时的模样,和先前几个人的死状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可以说,这个郝掌柜的死,必然也就和先前的几桩死人案子有明显的联系,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然而,无论是卢少业来之前,崇州府的知府也好,以及后来卢少业派出来的人也好,从各方面调查,都是茫无头绪。

    毕竟若是连环杀人案,这里面必定也会有所关联。

    若是为钱,那所杀之人必然也就全都是非富即贵,且有钱财损失的情况,但暂且不说这些有人过世的人家,并没有任何钱财损失,就连其中死去的两个人里头,一个是街头乞丐,而另外一个则是寻常农户,均是十分穷苦之人。

    若是一人无钱,也可以说是误杀或者被撞见了什么杀人灭口,但两个人的话,那便是不应该是巧合了,既是有两个穷苦之人,且钱财并未损失,那就说明此人行凶并非是为了钱财。

    而另外一种可能性,便是仇杀了,从前有了过节,蓄意许久,将人杀人,也不是不无可能。

    然而,就目前已经死掉的六个人里来看,一个李家村的农户,一个府城里头的乞丐,一个是魏国公的侄儿,一个是街头卖馄饨的刘掌柜,一个是在驿站当差的差役,这个卖香料的郝掌柜,是第六个,这六个人几乎是分落在府城内外周边,距离甚远,且询问其家人,都对这些死者没有半分的印象,那也就是说应该是不认识的。

    这样一来,事情也就十分难办了。

    并非为钱财,也并非是仇杀,且彼此之间身份悬殊,互不相识,并没有什么相互关系,也就几乎排除了这纠纷,情杀等种种可能。

    更让卢少业觉得烦闷的,是已经死了六个人,竟是查看不出来死人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若说是毒,所流出的血应该是沉闷的暗红色,且银针试毒也该试的出来,可流出的血是鲜红色,银针试毒也无半分的反应,就连当日他们所吃的东西,也都是和旁人一起吃的,旁人也都相安无事。

    且卢少业令人将死去之人所流出来的血全都收集起来,混合在食物中喂狗,也没有发现半分的异常,可见这人并非是中毒而死,几乎是排除了旁人投毒的可能。

    而若不是中毒的话,那便极有可能是外力或者病发了。

    但这六人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经受外力打击的迹象,也没有半分的伤痕,自然也就排除是外力的缘故。

    至于这病发……

    乞丐和农户到是不知晓,而那魏国公的侄儿,以及那郝掌柜,均是在不久前一个因为风寒,一个因为崴了脚都去瞧过大夫,而最终的结果是前者是因为受凉,后者也没有损伤骨头,均没有旁的毛病,各自服了药也都好了,且死之前一直身强体健,没有半分的异常。

    且若说是一人两人得病的也就罢了,六个人同时得病,且同一种病,着实是不可能的事情。

    几乎也就排除了这病发的可能。

    “卢大人,您说这事情会不会太蹊跷了,这并非是为了钱财,也并非是仇杀,且六人互不相识,而这杀人手法更是蹊跷,不是殴打用刀,更非下毒致死,这到底是如何杀的人,而那些人又为何而死?”

    崇州府的知府名叫吴如珉,原本就是武将出身,祖上也是跟着太祖南征北战,平定天下的,只因开国之后天下平稳,从前的武将也大都安排了文职,而吴家便是如此,督促子孙读书务政。

    只是到底是武将出身,祖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传统,读书可以读,这功夫却是不能丢,兵法策略更是得铭记于心,因此吴家后代虽说读书人居多,为文臣者不少,却是性子粗犷豪迈之人,在这朝堂上头十分显眼。

    而这吴如珉就是一个吴家的典型儿郎,虽说此时已经三十多岁,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只在这里大呼小叫,满腹的牢骚。

    吴如珉性子直爽,没什么城府,但许多事情却是面面俱到,想的周全,待卢少业也是十分坦诚,卢少业到是颇为喜欢这吴如珉的性子,两个人也颇聊得来。

    现如今瞧见吴如珉这幅模样,卢少业便笑了起来:“吴知府稍安勿躁,凡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然也就没有查不出来的案子,这事情早晚会水落石出的。”

    看卢少业气定神闲,俨然一副临危不乱的模样,顿时让吴如珉觉得自己过于急躁,顿时有些羞愧:“我只是急的慌,这审案子太麻烦了,比拿笔写字还要麻烦,当真是烦的很。”

    “说起来,卢大人不觉得此事蹊跷么?什么都查不出来,不是这个不是那个的,莫不是这人是随便杀的,就搁在大街上头的,遍地看人,看谁不顺眼就杀了谁不成?”

    “还有那杀人手法的,不是这个不是那个的,莫不是是那阴曹地府出来的鬼差,随便的勾了人魂走的?”吴如珉一边说着一边挠头。

    卢少业呵呵笑了起来,但心里头却是凉了一下。

    这吴如珉是发牢骚,可细细想来的话,到是也觉得有道理的很。

    这人莫不是随便杀的?这杀人手法莫不是那鬼勾了魂去不成么,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显得太荒唐了?

    但若是不这么解释的话,这似乎有没有旁的能解释的通的了。

    卢少业心中疑惑颇深,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拍了拍吴如珉道:“吴知府莫要急躁,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这案子自然也得一点一点的查,既是现如今咱们什么都查不到的话,那必定是咱们的查案手法和方向出了问题,现如今之计,我看咱们也莫要在这烦闷,不如去再去瞧上一遍现场的状况,再看一下当时询问周围之人的证词,再细细梳理一番,看看咱们是不是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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