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则鸣 作者:宋昙

    分卷阅读384

    不平则鸣 作者:宋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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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卫。只是这金殿之中,唯有他的呼声不住回荡,他唤了半晌,却无一人相应。

    宋祁屏息凝气,强定心神,持剑而立。四下寂寂,遽然之间,有金铃之声,忽远忽近,好似鬼魅妖邪,低吟喃语,自阿鼻地狱而生,索命催魂而来。

    宋祁知道,是他来了。

    当年,他本欲借周文棠之手,除去这妖僧,未曾想到头来,阉人死了,僧人却还活着。而如今,这妖僧到底还是报仇来了。

    他强自镇定,心中却仍是慌乱不已。他咬紧牙关,握紧剑柄,忽觉身后冷风肃然,再一回首,却见有一人手持佛杖,白衣如雪,斗笠压得极低,不知何时,早已端坐在了龙椅上。

    宋祁见此,怒从心生,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淡淡笑道:“圣僧,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圣僧向来高深,铺谋定计,举无遗策。我钦服不已,等了圣僧多年,只想与你共商天下大计。”

    周文海的面容,隐于半明半暗之中,薄唇微勾,笑得玩味。他把玩着案上玉玺,故意低低问道:“我想要高官厚禄,你给不给?”

    宋祁应下之后,他又轻笑着问道:“高官厚禄,我不要了。我改要金银财宝,陛下赏不赏我?”

    宋祁垂眸,猜不透他话中深意,只得又出言应下。周文海闻言勾唇,又低低问道:“我想要你后宫美人,你给不给?就那个,怀了龙种的,我要她。”

    宋祁沉默了,一言不发。

    他攥紧剑柄,手腕微起,可没过多久,却又垂下手来。周文海专心玩着玉玺,在奏疏上来回乱盖章印,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见宋祁淡淡笑道:“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待她生下帝姬,养好了身子,我就派人给圣僧送去。”

    帝姬?是个女儿?

    周文海顿了一顿,又眯眼道:“不好。我今夜就想要她。”

    宋祁默然,半晌才浅笑道:“也好。她有孕在身,将满四月,我先前已问过太医,四个月到七个月间,也不是不能行房,只须小心些罢了。”

    这妖僧故意叹了口气,摇头道:“不好。我不想小心。你这帝姬,只怕是保不住了,要毁在我的手中。那女人能不能活,也不好说。夜里血光四溅,你得让御医在外头守着才好。不过你也放心,一命换一命,从今以后,我绝不再找你麻烦。”

    宋祁咬牙道:“好。我会让御医在外看守。”

    他话音未落,却见佛杖乍起,将那龙案劈了开来,书案上的奏疏章表,霎时间纷落如雨。宋祁心上一紧,只见烛火微弱,那人薄唇微勾,阴恻恻地笑着,令人不由毛骨悚然,冷汗涔涔。

    “好啊,你不但杀妹弑母,杀我光朱子弟,如今还要杀我妻子,杀我女儿。你说,我该不该杀你?”

    宋祁一惊,倒是不曾料到,徐三竟与这妖僧暗中勾连,腹中祸种,也是这妖孽的骨肉。他方才还只是怒,如今却是恨了,既恨妖僧,更恨徐三!

    他心上一横,竟不管不顾,抬剑朝着那妖僧刺了过去。周文海却是勾唇,不闪不避,立在原处。宋祁虽知其中必然有诈,可却已然顾不上深思,使出全力,一剑刺入。

    剑身穿透胸膛,顷刻之间,血流如注。

    宋祁凝望着那喷涌而出的鲜血,不由低低笑了,甚是愉悦。可他笑着笑着,忽觉心上剧痛袭来,再一低头,却见自己手持长剑,深深扎入了自己的胸膛。织金蟒袍,已被殷红染透,他再一抬头,只见宫人面色惊慌,回顾四周,哪里还有那妖僧的身影?

    金銮殿中,宫人惊乱,谁也不曾听得,有两下摇铃,突兀而响,又飘然远去。金铃袅袅,似乎还伴有一声低笑,笑中尽是讥讽与自得。

    只是这持铃之人,却是不知,螳螂缘蜩枝,黄雀伺其后。谁是猎者,谁是鹿麋,还要再看后事如何。

    群龙无首,不过月余,徐三便迎回柴荆,扶立帝姬登基,自己则为辅政大臣,成立内阁,揽权改制。历史如江流宛转,曲曲折折,却终又重回轨道。

    十月中旬,岁暮严霜,徐三产期将近,周文海终是信守诺言,为她解蛊。当日午后,徐三当着周文海的面,咬破自己指尖,细细盯着自己流出的血,只见血色殷红,果然不见了那诡密蛆虫。

    如此看来,在她身上,真是没有蛊了。

    周文海淡淡含笑,俯身吮住她的指尖,将那樱红的血珠儿一一舐去。徐三眯起眼来,紧盯着他,却是眸色幽深。

    蛊毒一除,徐三隔日就下了手。男人这日醒来,只觉比往日昏沉许多,皱了下眉,再朝着四周望去,却见四下黑沉沉的,自己的双臂双足,皆被铁链拷住,就连脖颈上,都足足套了两圈链条。

    周文海垂眸,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铁链,却是笑了。这小东西,竟然将他锁在了地窖里头。

    他不以为然,正要使计脱身,却忽地发觉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周文海心上一沉,再一抬头,却见徐三挺着孕肚,不知何时,已然手持烛盏,弯腰立在了他面前,笑吟吟地打量着他。

    女人挑起他的下巴,轻笑着道:“你往日猖狂,就不怕我日后报复?依我之见,你这老东西,才是想要吃肉的鹰,奄奄一息的虎。”

    她笑意渐深,轻语道:“老东西,听好了。我为何会知道帝姬在你手中,为何几年来不受你迷惑,为何有法子将你治住,全是因为,我认识你师父,大理的那个师父。”

    她轻轻拍了两下男人的俊脸,又含笑说道:“老东西,你这张脸,我实在是舍不得,所以才饶了你的性命。你要是敢自毁容貌,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文海眼神灼热,紧盯着她。徐三凝望着他,忽地倾身向前,主动吻上他的薄唇,周文海眯眼,正欲迎合,徐三却骤然咬牙,生生将他双唇咬出血来。鲜血涌出,她却又吻了上去,两唇相接,血腥浓重。

    只是这血腥气息,反倒令他更为沉迷,心中隐有亢奋。可他正欲索求更多,徐三却忽地后退,手抚孕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周文海勾起唇来,喉结微动,气息粗重,沉沉笑道:“小东西,你,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你逃不掉了。”

    徐三却是笑了,不以为然道:“你错了。孩子,是我的。至于你,是不是我的,全要看我想不想要你了。”

    她言罢之后,冷笑一声,手持烛盏,拂袖而去,将这最后一丝光明也彻底带离,惟余周文海一人,独处地窖,被无边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

    十一月底,大雪纷扬。徐三几经周折,在府中生下一女。

    昏昏沉沉之中,她合上双目,暂且歇下,待到再一醒来,却见榻侧坐着一人,身裹白衣,臂缠佛珠,怀中抱着一酣睡女婴,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徐三一惊,立时起身,当即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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