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韦宝这一世,第一次跟一个女人睡一个被窝,但是让他奇怪的是,冲动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平复了下来,轻轻地握住徐蕊的手,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不谙世事,内心单纯的少年。
    徐蕊的一只手被韦公子握着,芳心怦怦乱跳一阵,眯着眼等着韦公子‘进一步’的动作,不敢稍有主动,生怕公子会小瞧了自己,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靠在一起。
    没过多久,韦公子居然睡着了。
    徐蕊听见韦公子呼吸均匀了,看着韦公子英俊的侧脸,也不知道是韦公子的‘定力’是真的这么厉害,还是韦公子到底还是‘孩子’,对男女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开窍’,甜蜜的噗嗤一笑,轻轻地将身子侧过来,另外一只手轻轻地环上了韦公子的胸口。她不会认为自己对公子没有吸引力,因为如果公子不喜欢自己,不会将自己留下来侍寝的。
    韦宝哪里能这么快就睡着?
    他是一个无法装太多心事的人,甚至有些‘小家子气’。韦宝自己也清楚自己不是啥‘做大事’的性格,不是什么‘大格局’的人,要是放在现代,也许就是一个一辈子稳稳健健,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普通男人罢了,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碌碌无为过一生都极为可能。他不适合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勾心斗角的生活。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即便装了很多心思,他也没有感到焦躁,焦虑,而是乐在其中,非常享受现在这种‘有事情’的状态。
    以前他可是极怕‘有事’的。
    因为这一世,他有一个能随时保住自己和家人性命的金手指——镇远舰!
    韦宝觉得只要别‘玩’的太过火,想丢命是不容易的,因为自己随时有‘本钱’和朝廷对抗啊!连朝廷都能对抗了,还怕什么?所以他很想和各级大佬们,斗一斗心智,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那般‘平凡’,是不是一个每一世都注定要成为社会底层渣渣的男人?
    此刻身边的徐蕊,要是放在穿越前,这种姿色的大美女,管你是不是鸡,现在这种状态,肯定先‘办了’再说,都睡一个被窝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韦宝像是进入了一座巨大的充满了宝藏的宫殿的孩子,他的精神层面已经升华了不少,不是撼人心魄的美女,已经无法一下子让韦宝‘陷进去’了,思索如何解决那批货,如何对付吴襄势力,如何在金山里拓展势力,取得金山里的控制权,这些都要比女人对他的吸引力大!
    徐蕊的手贴在韦公子的胸口,感觉到公子胸腔内的心房跳动有力,自然也知道了公子并没有真的睡熟,轻轻的腻声问道:“公子就算是不入港,蕊儿也能让公子很舒服的。”
    ‘入港’?啥意思?
    韦宝猛然想起以前看《金瓶梅》的时候,好像是见过这个词,意思有两层,一种是说二人谈的融洽,一方被另一方主导了想问题的方向,另外一种意思是说男人进入女人的身体的状态。这西门庆是头上打一下脚底板响的人,积年风月中走,甚么事儿不知道?今日妇人到明明开了一条大路,教他入港,岂不省腔!于是满面堆笑道:“嫂子说那里话!相交朋友做甚么?我一定苦心谏哥,嫂子放心。”妇人又道了万福,又叫小丫鬟拿了一盏果仁泡茶来。西门庆吃毕茶,说道:“我回去罢,嫂子仔细门户。”遂告辞归家。
    很显然,韦宝和徐蕊这么亲密的靠在一起,指的是第二种意思。
    韦宝想明白了‘入港’这个词,不由得被徐蕊逗得噗嗤一笑,无法装睡了,笑道:“又撩拨我,我要是有需要,会找你的,我现在才14岁,你就想让我沉迷于男女之事呀?”
    徐蕊粉脸红红的情热喘气道:“我怕公子不好意思嘛,公子将被子顶的撑起来一大片,风儿都进来了。”
    韦宝一汗,微微侧身一点,看着徐蕊的精致粉脸,忍不住在徐蕊的鼻子上轻轻地亲了一下,“不许说话了,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在撩拨我。”
    “奴家哪里敢?公子冤枉奴家了。”徐蕊被公子吻了一下,浑身酥麻,笑眯眯的撒娇,整个人都贴在了韦宝身上。
    韦宝很自然的将徐蕊搂入怀中,轻轻地在徐蕊的背上摩挲了一下,然后按定,“睡吧,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希望我们将来入港的时候,是因为感情到了浓烈的地步,而不是因为我仅仅想得到你的身体,那样的话,人跟动物有啥分别?”
    “嗯,公子让我睡,我就不说话了。”徐蕊嘻嘻一笑,“为啥公子说什么话,都能说出大道理来。”
    连入港都说的这么美?这句话是徐蕊在心里说的,没有说出口。此时她已经情浓了,热诚期盼有朝一日,韦公子会入她的港。
    韦宝微微一笑,将搂在怀中的徐蕊的娇柔身子紧了紧,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
    这一晚上,韦宝睡的很好,也许这就是他最大的优点了,有心思归有心思,却不至于无法入睡,一旦睡着,如同死猪差不多。
    倒是徐蕊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以为公子只是‘不好意思’,生怕等下自己睡的沉了,公子再‘来了兴致’,怕会扫了公子的‘雅兴’。
    不过,也正是因为俩人啥也没有做过,连亲嘴都没有亲过,反倒将这一晚共被窝升华到了一个绝美的境地。
    徐蕊已然完全陷入初恋的甜美当中无法自拔了,一颗心,完完全全的扑在了韦宝的身上,想着即便是韦公子说给自己赎身的话只是戏言,有过这么一段相处,她也死而无憾了。
    这一晚,让徐蕊第一次尝试到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
    韦宝睁开眼睛,看了眼朝阳在床帘上洒下的一片金色光芒,满足的伸个懒腰,这才惊觉徐蕊还在自己怀中呢。
    说来奇怪,他的胳膊完全没有酸楚的感觉,以前和女朋友一起过夜,也是这么抱着睡一整晚的,只是女朋友的头的重量都全部压在他的大臂上,早上酸麻一阵才能恢复正常。而徐蕊则躺的很有‘技巧’,让韦宝的大臂完全没有酸的感觉。
    徐蕊见韦公子看向自己,急忙道:“公子醒了?”说着便要起身,她是怕惊动了公子休息,才一直等着公子醒了之后才要起床呢。
    韦宝微微一笑,拉住了徐蕊,“再睡一小会吧?”
    徐蕊噗嗤一笑,“不敢再睡了,怕一会公子又说我撩拨公子。现在公子似乎是在撩拨奴家呢。”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立即明白了徐蕊的意思,因为是半侧睡的关系,自己的小弟‘朝气蓬勃’的让徐蕊感受到了,急忙躺平了身子,笑道:“现在可以了吧?”
    徐蕊幽幽叹口气,虽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但是韦宝仍然感觉到了。
    “我现在忍住不碰你,是怕将来我们会为这么草率的结合而感觉不足,不圆满。岂不闻,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韦宝将徐蕊搂紧,很有‘大家风范’的道:“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着相思。”
    前一句诗,脍炙人口,甚少有没有听过的人,便是乡里人,大概也是有耳闻的。但是后一句诗则是韦宝以前很喜欢的一句诗句,知道的人不多,在现代的时候没有什么机会用到,现在在这么有古风的氛围中,又抱着一个古典美女共同置身于一床温暖的被窝中,便脱口而出了。
    徐蕊闻言,霎时间便红了眼圈,别说是有人对她说这样的情话,便是平等的和她交谈的男人,她也没有遇见过,不由自主的将韦宝搂紧,整副娇柔滑腻的身躯紧紧的贴在韦宝身上。
    青楼中的红牌姑娘,不但学习怎么侍候男人,也学习琴棋书画的,至少苦修两三年,所得才识不会输给大家闺秀,徐蕊自然能解诗中情意。此情此景,更增感触。
    韦宝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徐蕊,一股豪情顿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被一个女人依恋呀?将徐蕊搂着,无声的享受这美妙的时刻。
    韦宝和徐蕊在怡红院中温存的时候,吴世恩已经赶了个大清早来到吴襄府邸。
    吴襄此时才将满四十,实则三十八岁,正是意气风发,大展雄图的年纪,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均为祖大寿的妹妹祖氏所生。
    大儿子吴三凤、大女儿吴雪霞、二子便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吴三桂、三儿子吴三辅。
    吴襄本人并没有多少武力,倒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家族产业在他这一代得到了极速扩张,有钱便会想弄权,天启二年(1622年)给自己弄了个武进士,正式踏入仕途。
    三个儿子当中只有吴三桂一人好武,但是生性莽撞,并不是很得吴襄喜爱。
    大儿子吴三凤和他脾气秉性都差不多,文不行,武也不行,吴襄见吴三凤科举路上不可能有什么建树,便帮儿子弄了个秀才功名,在卫指挥使司谋个差事,现在吴家的生意,大都由吴三凤主事。
    大女儿吴雪霞才15岁的芳龄,已经名满永平府,号称辽东辽西第一美女。
    小儿子吴三辅此时14岁,取了个童生功名,最得吴襄宠爱,只可惜不喜习武,吴家是门阀家族,人脉都在边军中,而且也看不出小儿子在科举方面有什么过人之处,这点一直是吴襄的一个心事,他希望小儿子将来能在军中有所建树,继承家族衣钵。
    吴世恩对韦宝说的是吴襄,实则这批货的事情,吴襄到现在也没有出过面,和吴世恩接触的人一直是吴家大公子吴三凤。
    吴世恩知会过吴府门房之后,便等着吴大公子接见。
    吴府内院,一个明眸皓齿,娇俏动人的少女正聚精会神的整理着账目。
    “雪霞,要不是有你的话,大哥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样轻松,现在咱家的生意,你比我还熟悉了。”吴三凤悠闲的一面品茶,一面跟妹妹说话,“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多摆弄些琴棋书画多好,要么做些女红,或是跟丫鬟们玩些游戏不是有趣?咋偏偏喜欢这些生意上的学问?”
    “大哥,你到底还让不让我帮你做账呀?”吴雪霞闻言嘟了嘟嘴:“你自己说说,去年夏天我管账之前,你是不是经常被爹爹数落?现在怎么样?爹爹将家里的生意都交给你打理,你不多夸赞人家,还总是说这些话?”
    “好好好,你的功劳最大,想要什么,只管跟大哥说,无不答应于你。”吴三凤乐呵呵的笑道。
    “好啊,我前阵子在世恩坊看中了一套透明的酒具,想买来,等爹爹过四十大寿的时候送与爹爹,但对方出价太高,吴老板又不肯说出对方姓名,你帮我想办法吧。”吴雪霞乘机提条件道。
    “你呀你,我不跟你说了,你还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说不到几句,便找你大哥要这要那的,家里的银子都在娘手里把着,我有多少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一空头掌柜。”吴三凤笑眯眯的站起身来,“而且那套酒具我去看过了,西洋物件,是挺稀罕的,但是一个酒杯要价五十两以上,就算是玉杯金杯,也用不了这个价钱啊,只怕放在吴世恩那里寄卖的人,是疯了。”
    “对了,大哥不是已经找到那批货的下落了吗?那个比我还小一岁的生意人,不是因为和吴世恩相识,大哥让吴世恩去索要咱家的货物?”提起吴世恩,吴雪霞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怎么样了?”
    “算时间,今天应该有回音了,咱家的事情,老吴不敢不上心。”吴三凤见妹妹不再缠着自己掏钱给她买东西,轻松了不少,站在门边上道:“在辽西,敢不卖我们吴家面子的人,我还没有见过!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雪霞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少和关外建奴做生意,传出去的话,名声不好听。”
    “做生意怕啥?不碍事的。哪里能来钱,就从哪里弄钱。”吴三凤不以为然道。
    两个人正说话间,下人来报,说吴世恩到了。
    “见。”吴三凤不由的一喜,想都没想便道。
    “是,公子。”下人施礼后下去。
    吴三凤对吴雪霞道:“雪霞,你先到后面去待会。”
    “不,我跟老吴又不是不熟,还要避开作甚?”吴雪霞嘟了嘟小嘴。
    “呵呵,咱家是一般人家?你一个千金大小姐,直接参与生意上的事情,到底不好。”吴三凤站到了吴雪霞身边,意思是让吴雪霞让座。
    吴雪霞人站了起来,却并不离开,“我就在这玩,不乱揷嘴便是了呀。”
    吴三凤拿妹妹没有办法,宠溺的笑了笑,便没有再反对。
    吴世恩很快到了,将韦宝的意思回报给吴三凤。
    “什么?他敢跟我们吴家谈条件?”吴三凤闻言大怒,霍然起身问道:“那人到底什么来路?他背后有什么人给他撑腰?断了我吴家的货不说,现在被查访到了,还不赶紧退出来,当真是嫌活到头了?”
    吴雪霞也不解的看着吴世恩,辽西地界,不管是官面上,还是绿林道,敢不卖吴家面子的事情闻所未闻。
    吴世恩见吴大公子发怒了,紧张回话道:“这韦宝是什么来路,我确实探查不出,以前只是做过一回生意,人倒是一个爽快人。他同意退出那批货,但咬定了是从关外买回来的,花了六千两银子出去。如果一定要索回的话,须给他一笔赔偿,并从每个月通往关内的生意中,分一万两银子的物量给他。”
    “痴人说梦!还想要赔偿?还想要分通往关内生意的物量?还一万两银子的物量?哈哈哈哈哈!有点意思。我不管他背后有什么人,你去告诉他!今天之内不把我的货送回来,以后求着我要,我也不要了!”吴三凤瞪着眼,像是在听一个笑话,语气极度轻蔑。
    吴世恩早料到吴三凤会是这种态度,叹口气,暗忖韦宝这下算是彻底和吴家结下梁子了,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将公子的意思告诉韦宝。”就要退下。
    “且慢。”吴雪霞一抬手。
    吴三凤斜眼看着妹妹,说好了你不乱说话的,又闹哪一出?
    吴世恩见大小姐说话,急忙停住了要出去的脚步,也看着吴雪霞。
    “大哥,对方既然这么有恃无恐的,这笔货物又不小,我觉得要么禀明爹爹再说,要么就先晾着对方几天,再探清对方身后究竟有什么人?不查清楚对方的底细,还是不要贸然下决定的为好。”吴雪霞出主意道。
    吴世恩听的暗暗点头,到底是豪门千金,见过世面,想问题周到,这样做,的确比吴三凤直接出言威胁的做法要高明的多,以吴家的声势,什么都不说的话,明显更让人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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