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宝担心努尔哈赤随时会发动攻击,甚至很可能已经将大军云集在宁远城周边了!
    如果努尔哈赤这个时候攻击宁远城,功劳将不是被袁崇焕领走,就是宁远城因为士兵哗变,被建奴攻破,两种情况都不是韦宝希望看到的。
    一旦建奴拿下了宁远城,将腰斩关外的土地,关宁锦防线将不复存在,关外的战略纵深将消失,能做的文章就太少了。
    皇帝和朝臣们甚至还会借机将责任都扣在自己的头上!
    韦宝知道,刚才那帮大臣对自己有多热络,等自己倒霉的时候,这帮人就会有多狠毒。
    韦宝已经见惯了官场的翻脸不认人。
    自己十六岁就已经晋升正二品大员,多少人妒忌,多少人眼红?
    韦宝不用想都知道,满朝上下,一定没有一个人不妒忌,没有一个人不眼红的。
    所以,韦宝现在看似顺风顺水,实则是危机重重,一步都不容有失。
    这回是朱由校下的圣旨,所以皇宫的效率很高,等韦宝到府邸的时候,圣旨和皇帝赏赐的物件也一并到了。
    朱由校这回的确很大方,三千亩良田和一万两纹银,这就相当于两万多两纹银的赏赐了。
    更何况,上好的良田,在北直隶,有银子也不好买。
    来传达圣旨的太监也非同小可,是韦宝的私下干叔叔王体乾。
    胖胖的王体乾依然像往日一样面无表情,外人很难从王公公脸上看到表情变化。
    但是已经在官场练出了一定的眼力劲的韦宝,还是觉得王体乾今天比往日高兴不少。
    王体乾宣读圣旨,韦宝带着一帮家眷领旨谢恩。
    韦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接过圣旨。
    “韦爵爷快快起身吧。”王体乾笑道:“恭喜韦爵爷才十六岁就已经是正二品大员了,旷古罕闻啊。”
    韦宝连忙谦逊了两句,做个请的手势:“请王公公到堂上喝杯茶吧?”
    然后又对林文彪道:“招呼好几位公公。”
    王体乾和林文彪都知道韦爵爷这是有好要说,想与王体乾单独说几句话。
    “也好,你们与韦爵爷府上的人将陛下赏赐的东西点清楚,尤其是一万两纹银,数目不能有丝毫差池。”王体乾吩咐道。
    几名太监连声答应了,都暗忖,陛下赏赐的银子,难道还有谁敢贪污嘛。
    韦宝笑道:“东西不用点,请几位公公喝口茶,歇歇脚,让我的人表达一下谢意是真的。”
    一帮大小太监都很高兴,知道韦爵爷素来大方,韦爵爷这么说了,每个人至少能分到十两纹银,甚至可能是十五两纹银,二十两纹银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几个太监连声谢过了。
    王体乾一进入大厅,见没有人了,便夸赞道:“小宝,这回你可是风光了,十六岁就升任正二品总督,还是实权总督,以后要钱有钱,要兵马有兵马。”
    “这些都无所谓的,有命花才成。”韦宝不以为意道:“叔父难道没有看出来吗?陛下和魏忠贤已经十分防着我了。”
    王体乾点了点头,“你能看到这一点,非常好的,的确不能掉以轻心,不过,只要你能办事,也不用太在意。”
    “去辽东安抚大军,这回可不容易,上回裁军不是哗变,这回是哗变啊。”韦宝苦着脸道。
    虽然在王体乾面前,韦宝也是不敢丝毫大意,这话一半是说给王体乾听的,一半是演戏,好让王体乾回去有样学样,说给朱由校听。
    王体乾笑道:“好了,在我面前就没有必要说这些了,你的难处,我有机会自然会说给陛下知道的。知道你不容易。对了,那三千亩良田,你想要在哪里?这事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韦宝对良田本来不是很在意,不过,听王体乾这么一提醒,来了一些精神,“三千亩良田要是放在一起,就是很大的一个庄园啊,是不是良田不打紧,要是能在京郊有一处很大的庄园,利于我的人马往来,也利于货物存放,还是挺不错的,不知道通州还有没有合适的位置?”
    韦宝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知道达官贵人实在太多,老朱家基本上一段时间就会多出几个亲戚,皇帝哪个不找一堆女人,有女人,就有女人的家人,就会赏赐一些田地出去,此外还有立功的大臣,得宠的大臣和太监们,都会获赠良田,所以韦宝才会这么问。
    王体乾道:“通州肯定没有这么大片的良田了,不过,如果不要良田,只是想要地方大,可以多划拨一些山地进来,弄个上万亩田地也不是问题,反正你韦爵爷现在正当红,谁也不敢说什么,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嗯,多谢叔父,最好靠近交通要道。”韦宝补充道。和王体乾,韦宝也不用客气,每年进贡给王体乾的银子至少都有二三十万两了,要是用来买田地,上万亩都能买到。
    王体乾想了想道:“这事不难,我在通州有不少陛下御赐的田亩,宫里面的不少太监也有田亩,我可以想想办法,让人和你换地,你想要多少?”
    “越多越好,最好都在一起,而且都能扼守交通要道,可以驻扎一些人马。”韦宝直言不讳道:“这个时代,手里没有人,出了事都找不到帮手。养个两三千家丁在京郊,至少不用怕很多人了。”
    王体乾点了点头:“这不难,这事我帮你办了,两万亩够不够?”
    “够了,多谢叔父,要多少银子?”韦宝赶忙问道。
    “要什么银子?你每年给我那么多银子,这办田亩的事情,就当我送给你的礼物了!”王体乾大气道:“我没有子嗣,只要你好,我就高兴。”
    韦宝闻言,不由的有些感动,也不知道王体乾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诚恳道:“哪里能让叔父破费,我马上让人筹集银子,两万两纹银够么?”
    “说了不用,你这孩子。”王体乾推辞道。
    就在韦宝和王体乾说话的时候,吴雪霞来汇报事情。
    韦宝为了表现与王体乾不分彼此,并不回避,直接对吴雪霞道:“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国公爷来了,很生气的样子,还马上要见爵爷。”吴雪霞道。
    韦宝一汗,英国公来了,还好像很生气?他生什么气啊?
    “美圆呢?”韦宝问道。
    “美圆已经在陪着国公爷了。”吴雪霞道。
    韦宝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看向王体乾。
    王体乾笑道:“国公爷来了,估计是不想爵爷去辽东吧,怕这趟差事太困难,好了,爵爷你忙吧,老奴告退。”
    韦宝也当即想到了,估计就是被王体乾猜中了,自己的岳父很护短,一点不想见自己受委屈,估计是怕自己去辽东安抚大军要吃亏,怕自己完不成任务。
    “估计是的,好了,那我不留王公公了。”即便当着吴雪霞的面,韦宝也不再与王体乾叔侄相称,非常的谨慎:“那两万两纹银,我马上让人去筹集。”
    “说了不要,爵爷再提银子,我不开心了。”王体乾正色道,“该要的,我不会客气,这回你就听我的吧。”
    韦宝十分感动,只能连连点头。
    韦宝没有再说什么,知道太监们其实比正常男人更加好面子,他们说过的话,很不喜欢别人不照着做,会觉得没面子。
    送走了王体乾,韦宝当即让大家加快准备速度,两个时辰之内启程离京,然后去见老丈人张维贤。
    张维贤此时正生气的对张美圆道:“你别拦着我,我要去阻止韦宝!这混小子,这道圣旨是这么好接的吗?辽东军哗变,这个时候去安抚大军,无异于找死!如果带了许多兵马过去,容易火并,如果带少了人去,很容易被叛军抓住杀了。杀叛军不讨好,被叛军杀了,不是找死是什么?”
    “父亲,您别着急嘛,夫君他自然会有安排的,再说,我们在了山海关控制了五万大军,完全被夫君所控制。”张美圆道。
    “山海关不是吴襄是总兵吗?吴襄虽然也是小宝的老丈人,可老丈人哪里就一定靠得住了?遇上大事,连亲生父子都不见得靠得住!”张维贤着急道:“军旅之事,你们还是太年轻,不能看的太儿戏了。军旅无小事,这冰天雪地的,关外苦寒之地,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那些个辽东军,饿起来都能吃人,和野兽无异。”
    韦宝正好在门外听见了,都无语了,觉得自己这老丈人心里是有多阴暗啊,父子都靠不住,难道你还怀疑张美圆,怀疑你儿子张之极吗?
    还辽东军跟野兽一样,合着在你们关内人的眼中,辽东边军都是那样的人啊?
    难怪关外的人与关内的人格格不入,互相看不惯,无法融合了,你们打心底里就将关外的边军当成看门狗嘛,根本没有将他们当人看嘛。
    这时候,韦宝忽然有点同情起来祖大寿和吴三桂那些叛乱者了,首先,他们基本上都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干不过建奴的情况下,被迫投降的。
    其次,关内的人打仗依靠关外边军,但却将关外边军不当人看,现在看来,由来已久。
    张之极也跟着张维贤来了,看见小舅子韦宝古怪的表情,知道韦宝对于父亲的话听不惯,轻声笑道:“好了,不用跟老头一般见识,他说话就爱往死里说。”
    张之极还是比较柔和的人,知道韦宝肯定因为是辽西人的缘故,听不顺耳父亲这么说辽东边军,辽西辽东,打断骨头连着筋,其实在关内看来,辽西一样属于关外。
    韦宝微微一笑,表示没事,进了厅堂,先对岳丈大人行礼:“老泰山大人到了。”
    张维贤一见韦宝进来,立刻对韦宝走过来:“小宝,你来的正好,你是不是正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到辽东去啊?”
    韦宝笑着点头:“泰山大人,我已经接过圣旨了!当然要去,圣旨让我今天就动身,我现在就要走了。”
    “你还笑得出来。”张维贤看着韦宝,都要无语了,这要是自己的亲儿子,张维贤绝对已经一个巴掌招呼过去了。
    韦宝收敛了笑容,眨了眨眼睛。
    “小宝!你不要不当回事啊!我刚才说的还不清楚吗?不管你是杀辽东军,还是辽东军杀你,对你都不会有什么好处,一件没有好处的事情,你招惹上身做什么?来,你现在就随我入宫,我拼上老面子,让陛下收回成命!敢情我大明没有人了?啥事都让我女婿去,大明就只有我女婿一个人能当差了吗?”张维贤义愤填膺道,搞得好像非常的委屈。
    韦宝被张维贤拉着胳膊往外走,“泰山大人啊,你先别着急,先听我说一句好不好?”
    “不听不听!我什么都不听!这趟你不能去,死路一条啊!”张维贤道。
    韦宝好歹将张维贤拉着不能再走了,道:“泰山大人,我有这么傻吗?我既不会带兵去打杀辽东边军,也不会跑到辽东让他们杀我,我就在山海关,我手下几万人,几百将领,要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用的?还用我亲自出马吗?我随便派点人过去一施压,这帮边军就得妥协,让辽东边军将领们到山海关见了我,稍微安抚一下,就大功告成了,很容易的事情嘛。况且圣旨都已经接了,您老老是卖老面子去顶撞陛下,也不好吧?”
    张维贤被韦宝一下子就劝住了,想想也是,老是顶撞皇帝,肯定不好啊,事实上,张维贤也是蛮圆滑的人,尤其是对皇家,从来都是很忠顺的,几次都是为了韦宝才出面。
    “真的?你只在山海关,不去辽东?”张维贤问道。
    “那能有假吗?”韦宝笑道:“您老以为我不怕死啊?我肯定比您老更怕。毕竟是我自己的小命。”
    张之极也笑道:“爹,小宝说的不错,小宝这么聪明的人,能干吃亏的事情吗?在我看来这是好事啊,小宝还没有上路,陛下就已经把正二品官位都给了,小宝才十六岁,已经贵为正二品大员,还不够吗?”
    张维贤听儿子也这么说,又有点动摇了。
    “爹,大哥说的不错,我与夫君同进退,我会看着夫君的,绝不会让夫君涉险。”张美圆也道。
    听闺女也这么说,张维贤只能道:“那行吧,美圆,你一定要看着小宝啊,绝对不能让小宝出关,就在山海关,山海关是小宝的地盘,应该没事,关外太危险了。隆冬之际,关外冰天雪地的,大小凌河都结冰了,建奴的铁骑随时能杀过来,不光叛军有危险,建奴更加危险,咱们大明的兵马,出了城,就是建奴的活靶子。”
    韦宝听张维贤这么说,暗赞老头还是很有军事想法的,说的不错。
    “爹,放心吧,我肯定不出关。”燕天南心里温暖:“爹,你对我太好了,我都知道。”
    燕天南一般都叫泰山大人,很少叫爹,这一声爹,叫的挺情真意切的。
    张维贤拍了拍韦宝的肩膀,点头道:“好吧,你是聪明人,需好好谋划,做什么事情之前,多想着美圆,你是有家室的人,有的事情,可千万别当成儿戏。咱们是有根基的人,不怕犯错,既是犯了天大的错,顶多回家玩几天,过一阵就官复原职了,性命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韦宝敷衍的笑道。
    好不容易说走了岳父,韦爵爷与大舅哥告别之后,即刻带人出发。
    韦爵爷即将赴辽东上任的消息,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京城。
    韦宝的下属,同年进士刘若宰、余煌,基本上京城官员都出动了,上万人自发的跑到京城大门口给韦爵爷送行,嘱咐韦爵爷在辽东多多保重,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韦宝与众人寒暄之后,一一都答应了,在夜幕到来之前离开了京城。
    韦宝与一众家眷,还有总裁秘书处的美女秘书们,光是轿子就有上百顶,还有几十挂马车。
    马车上拉的并不是金银珠宝,有几车是皇帝给的十万两纹银,是安抚官兵用的。
    其余的都是领出来的军械。
    韦宝倒不是为了那点军械,韦宝主要是为了铁骑铜器。
    恐怕在北直隶,也就是兵部的兵器局有这么多铁骑铜器了,韦宝每个月都领光兵部的这些铁器铜器,然后拿回辽西韦家庄的兵工厂做材料。
    自从韦宝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获得材料比以前要容易多了。
    韦宝身边除了总裁秘书处,还有统计署总署,和一些直属机关,还有总裁参谋处的人,此外还有五百人的总裁卫队,总数在八百人左右。
    因为赶时间的缘故,韦宝没有让休息,大军快速行进,次日天亮便到了辽西地界。
    当然,这与车子都装了皮轮胎有关。
    从京城到山海关的道路,也被韦宝修缮过,虽然不是水泥马路,也很不错了,所以行径速度快。
    韦宝做这些事情,都是以捐赠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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