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轶闻辑录 作者:陆离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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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行?”胡闹这个词,不是一向是自己专属的吗?风行沉稳懂事,大师兄是绝对不会这么说他的,“风行做错事了吗?大师兄不要打他。”

    商衾寒轻轻按下了他肩膀,“你拔剑很快,但是拔刀,可不只是快就行的。”

    “究竟什么事啊?”小孩子都是这样,你越瞒着他,他越想知道,景衫薄此刻哪里还有练刀的心情。

    “怎么又不专心。”商衾寒有些责备。

    “因为大师兄今晚又不会罚我。”景衫薄开始撒赖,“什么事吗?”

    大概是知道这个小师弟一定会好奇到底,“风行带了一小队士兵追同襄去了。”

    “那又怎么样?大师兄不是经常要他带兵的吗?”景衫薄丝毫不理会朝野风云。

    “这一次,他是擅自行动。”商衾寒似乎一点也不急。

    “擅自行动?于同襄?于家又有什么好人,会不会有危险?”景衫薄猛然明白,如果不是有危险,大师兄是绝不会驳回风行要做的事的,“大师兄快点派人去把他追回来!”

    “不必了。”商衾寒再一次抬起了景衫薄持刀的手。

    “崆!”景衫薄只能感觉到手腕一震,面前的一尊假山盆景竟突然被削成两半。

    “大师兄生气的话,小夜亲自去追。”景衫薄揉着自己发麻的手,他是真的替这个小师侄担心,大师兄打起儿子可不像打自己那么轻。

    “不必了。”

    “啊?”已经是第二次了,大师兄很少重复一句话两次。

    “他带的是背嵬军。”

    “啊?”景衫薄还是不懂。

    “没有人可以追他回来,如果风行决意要走,就算是我,也不行!”

    “那这次风行回来,您可不可以不要再打他。我今天虽然只见了一眼,也看得出他身上的伤——”景衫薄说到这里却突然住口,因为他陡然发现,大师兄的面上竟然没有怒气,那种神色,好像是——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我本人其实是非常喜欢风行的

    好像是记得龙啸云对上官金虹谦称龙小云是“犬子”,上官金虹说这样的儿子怎么能说是犬子,我只可惜他为什么不是我的儿子?

    生子当如孙仲谋

    好像是完全无关的两句话啊,呵呵

    其实我想说,如果我能站在商衾寒那样的位置,我就会想,风行绝对是最好的儿子

    这样的儿子,值得骄傲

    第92章 九十、且听风行

    自己有个好父亲,风行一向知道。关于父亲的地位,关于母亲的身份,四岁之前,不会去想,四岁之后,来不及想了。吃饭睡觉,读书习武,当功课多得从睁眼忙到熄灯的时候,父亲爱过的烟花女子,父亲又一次恋上的男人,都不过是用来下饭的闲话罢了。渐渐长大,读书之外,还要陪父亲弈棋,习武之余,同父亲一起去营里看军士们操练,派兵布阵也学些,连为政方略也请了著名的大儒来教,独一无二的靖王世子,府中连个争宠的兄弟都没有,就更不会去在意旁的事了。

    许多人说,父亲溺爱小师叔,放在手心里捧着,自己小小年纪,却要每日去侍立听训,洗脚揉肩,可是风行不止不委屈,更喜欢每日服侍父亲的光阴,那时候父亲一点也不凶,会仔细的看他身子怎么样,练功有没有太辛苦,读书会不会累着了,难得的温馨,父亲之间也会说些只有父子才能说的话。天家无情,自己有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爹,还能每日像平民的孩子一样过点温馨的日子,看惯了杀伐的孩子,八、九岁就已经知道这是多么的好命了。父亲是严肃,可是,并不凶,哪怕家法打在身上,他也不会觉得父亲不爱他。

    会嫉妒小师叔吗,小时候有过。但是父亲偏心吗?绝对没有。两个人一块干了坏事,绝没有罚了他放过小师叔的道理,至于晚上一起睡或者躲在怀里撒娇什么的,风行也绝不会认为如果自己要这么做的话父亲会责罚他,只是他不习惯罢了。

    周岁七岁那一年,他第一次坐着父亲的照夜上战场,那些平日里会跟他喝一碗酒的叔叔们,扛着天一样深海一样蓝的靖王军旗奋勇冲杀,再没有活下来!那是第一次,他跳下了父亲的马,亲手用他的铁锥枪穿透了敌人的胸膛,血溅得那么高,飞红了他的眼,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立马横枪,杀出一片万里河山来,这才是他要的生活。那一役,父亲握着只有七岁的他的手,一连挑落了十二道骑兵,他高高站在马上,一杆长枪立地,第一次觉得,那屹立不倒的商字旗,是要他来扛的。

    狄人远遁,溃不成军,父帅端居帅位,“追还是不追?”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他身量不高,却掷地有声,父亲冰冷的目光扫过他犹带着血污的脸,“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去我帐外,跪两个时辰。”

    他狠狠握住了手中的枪,他快长得和枪一样高了,撕裂的虎口钻心得疼,却根本不及父亲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他没有理会叔伯们的求情,规规矩矩的叩首领罚,“是,元帅。”

    那一晚,父亲用烧酒替他擦着腿上的伤口,“涣儿,你的志向,不该是封狼居胥,列郡祁连。”

    他不懂。十七岁跨马出征的骠骑将军,勇冠三军的冠军侯,那是他年少的梦里,最远的一个。“孩儿不懂。”

    父亲握了握他因为太紧的握枪而酸痛的双手,“明日不用你跟着了,去把《道德经》抄十遍。”自他识字起,《道德经》就是必做的功课。

    “涣儿还想多杀几个敌人呢,《道德经》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的战场,他不能看着那些疼爱他的叔叔伯伯冲锋陷阵,血洒沙场自己却什么也不做。

    “二十遍。”父亲的神色比见到他第一次杀人还要硬。

    “孩儿愿意抄三十遍,我要帮父帅打仗!”风行一直是固执的。

    “一百遍。”商衾寒的声音冷得像冰,“如果不想再加一百军棍的话。”

    他想说话,却终究不敢。父亲轻轻揉了揉他的头,语声却无比郑重,“涣儿,记住,军令如山。”

    “是。”他对着烛光写着《道德经》,抄了太多遍,已经不用再看元典了。只是,他的手依旧很疼。很多年后,想起拼命握着笔的那个晚上,他突然明白父亲的用心良苦,手上疼了,就来不及想第一次杀人的怕了。只是有一件事父亲不知道,那一晚,他学会的不是军令如山,而是,父命难违。

    “少帅。”他的亲随王虎换了灯盏,“您回去可要服个软了,元帅令严,末将已经跟督军营的人说过了,伤不到筋骨的。”

    风行近年来历练颇多,过了这个生日又长了一岁,倒是越发难在面上见到显著神色来,只是道,“多谢王大哥。”他是靖边王世子,平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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