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志 作者:风斯在下

    第675章 滴地泉

    月老志 作者:风斯在下

    第675章 滴地泉

    “放不放人那是你的事。不过我说句实话,如今强敌环伺,你扣着她也没什么用处。人家是天南神尼的得意弟子,难不成你真想杀了她,引得天南神尼亲自出山。”

    明钦敌不过绿云鬼母,尚幸她不是穷凶极恶的人,若能说动她放了沈荷裳,可省不少气力。

    “你若能保证碧梧宫的人不与我为敌。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绿云鬼母一想也是,沈荷裳在她手里虽说是个人质,也不能真的弄死弄残,碧梧宫、芙蓉城只是符云鹄找来的帮手,正主还是十洲三岛。她并不想多树强敌,看两家派的人马都是些后生小辈,如果事情闹大了,可是不好收场。

    “这样吧,我帮你劝她一劝。若能握手言和,岂不是皆大欢喜。”

    沈荷裳性情矜傲,让她服软乞降有些困难,而且她也不一定能做得了碧梧宫的主。

    “你可别把她偷偷放跑了,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绿云鬼母警告了一声,拉着花含烟摆弄蛟珠去了。

    明钦吁了口气,走到沈荷裳身边,低声道:“你怎么样,绿云鬼母是不是施了什么禁制?”

    沈荷裳仰起俏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乌黑发亮的眼眸不觉有些湿润,连忙别过脸去。

    “怎么了?”

    明钦怔了一怔,疑心沈荷裳在绿云鬼母手里受了什么委屈。拿起她的玉手传了一道灵力,默察她经脉中有什么异样。

    “你干什么?”

    沈荷裳好似被烫着了一般,使劲挣了一下,沉着脸默不作声。

    明钦有些明白过来,敢情沈荷裳还在生他的气,“绿云鬼母很快就会回来,你不想早点离开这里吗?”

    “我是死是活跟你毫不相干,我跟你很熟吗?”

    沈荷裳狠瞪了他一眼,眼圈微微泛红。

    “那你也犯不上跟自个过不去。”明钦吓唬她道:“绿云鬼母心狠手辣,你不怕她把你剥光了,百般羞辱。”

    “你……你滚……”

    沈荷裳娇躯微颤,说不害怕是假的,她刚才表现的甚是硬气,也是有明钦在跟前壮胆的缘故。

    “也是。你现在是天南神尼的得意弟子,今非昔比了,绿云鬼母岂能困得住你,你假装失手,想必使的是苦肉计。我也是多此一举,告辞了。”

    这回相见,沈荷裳显得冷漠异常,先前还装作不认识,明钦和她同学多年,知道沈荷裳是大小姐脾气,不好伺候,明钦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不喜欢藏着掖着,他和沈荷裳颇有瓜葛,本来还觉得有些歉疚,但看沈荷裳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些许耐心早就磨没了。

    说完这话,便拂袖而起,也不和绿云鬼母、花含烟呼招,展动身法往洞外遁去。

    沈荷裳望着明钦远去的身影,晶莹的粉泪不由夺眶而出,湿润了面颊。

    “混蛋,明明是你对不起我。”

    沈荷裳啮着粉唇一言不发,想到伤心处只觉得心痛欲死。

    山洞里静悄悄地,听不到一丝喧响。明钦一去不返,沈荷裳叹了口气,收拾心情,盘坐而起,运转忘情禅功的法门,试着将烦恼忘掉,冲破绿云鬼母施加的禁制。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忽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沈荷裳心头一动,连忙侧耳倾听。

    一个低沉婉转的女声道:“这是什么鬼地方,看起来怪吓人的。”

    一个男子声音呵呵一笑,信心满满地道:“有本公子在,你怕什么。想不到万鬼窟还有这等隐蔽的所在。那铜头鬼王没有骗我们,这份大功还是要落到本公子手中。”

    沈荷裳娥眉微蹙,听出来的是石惊弦和邵兰芝。

    石惊弦的修为应该比他堂妹石清歌高不了多少,邵兰芝不过是个风尘女子,他俩竟然找到无底洞来,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公子,那绿云鬼母很是厉害,天南神尼的弟子和岳、厉两位老师都对付不了她。你有把握胜她吗?”

    邵兰芝的想法和沈荷裳不谋而合,同样有此担心。

    “绿云鬼母的路数本公子观察的很清楚,她的神通修为是不错,但我这回带来了一件厉害法宝,管教她插翅难飞。”

    说话间,石惊弦和邵兰芝并肩走进山洞,目光微转,看到石床下面的沈荷裳。

    “华首姑娘。”

    石惊弦目光大亮,快步往沈荷裳身边走去。

    “小心。”

    沈荷裳看石惊弦的神情不由黛眉微拧,急忙喝了一声,提防他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

    石惊弦微微一惊,游目四顾露出警惕之色。

    沈荷裳轻咳一声道:“绿云鬼母就在里面的山洞里,石公子你要小心在意,别让她跑了。”

    “多谢姑娘提醒。”

    石惊弦颔首一笑,关心的道:“姑娘受惊了。总算石某来得及时,我这就擒住绿云鬼母救你出去。兰芝,你照顾一下华首姑娘,我去收伏绿云鬼母。”

    沈荷裳点了点头,希望石惊弦那件法宝能一击奏功。

    “公子放心,我会好生照顾华首姑娘的。”

    邵兰芝和石惊弦眉目传情,露出一丝暗昧的笑意。她知道石惊弦风*流自赏,对这位貌若天仙的碧梧宫弟子自然不肯放过,眼前却是搏取美人欢心的绝好机会。

    沈荷裳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由心头暗骂,她出身富贵之家,对于男人那点脾性司空见惯,可是她被绿云鬼母施了禁制,动弹不得,只好暂时隐忍。

    石惊弦抖擞精神,依着沈荷裳的指引,寻找绿云鬼母的藏身之处。

    这里的山洞极为窈深,钟乳倒挂,石笋林立,很容易隐藏形迹。

    石惊弦往里面走了三五十步,洞里骤然晦暗下来,一股劲风扑面而至,石惊弦暗叫不好,伸手往后腰一摸,掏出一条两尺来长的铁尺,封住门户,收身疾退。

    来人正是藏在洞中的绿云鬼母。她和花含烟揣摩蛟珠的妙用,一时不得要领。她不像花含烟那般沉得住气,刚想出去看看明钦和沈荷裳跑了没。

    哪知石惊弦擒住铜头鬼王逼问出无底洞的位置。顺藤摸瓜找了过来,绿云鬼母能操控木灵之力,内力丰沛,身法堪称绝妙。

    石惊弦修炼的是石家‘金石诀’,本来是用来对付鬼魅的。十殿阎罗是后世才有的,佛家六道轮回之说还未盛行的时候,妖魔鬼怪一般都有山神掌管。

    封神战后,姜太公封黄飞虎为东岳大帝,既是五岳之首,也是阴司的主宰。

    后来地藏王进入阴界,十殿阎罗执掌了阴司大权,但鬼魂通常出没于荒山野岭,属于山神的辖制范围。

    是以阎罗王派他的太子驻扎在泰山,称作泰山府君,掌管这方面的事宜。

    城隍、灶君、山神是凡间最常见的神祇,三者的职司泾渭分明,城隍主管民政,灶君有监察之责,有道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山神掌管缉盗。

    芙蓉城是西陲名城,和鄷都山相距不远,是以石家能贯通阴阳两界,是名符其实的一方豪强。

    石家家主儿女众多,石惊弦排在第三,很得家主的宠爱。这金石诀也修炼的有模有样,不比两个兄长来得差。

    鬼魅和生人阴阳异质,生人若被鬼气侵扰,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

    金石诀和道家的金刚不坏颇为相似,能将一身筋骨修炼的水火不侵,以免被鬼气侵入。

    石惊弦甚是乖觉,一沾即走,从昏暗的洞窟中退了出来,绿云鬼母自然不肯罢手,玉掌一翻,掣出昆吾剑来,身形纵横飘逸,紧追着不放。

    外间的山洞甚有光亮,有赤如火,绿如水,光影变幻,亮如白昼。

    “你是石家的人?”

    绿云鬼母眸光炯炯,盯着石惊弦煞也不煞,乌发飘拂,隐隐有种阴森之气。

    石惊弦心头微虚,一看邵兰芝和沈荷裳离得不远,不能短了气势,屈指在铁尺上一弹,冷笑道:“不错。我就是芙蓉城石家的三公子,识相的,快快束手就擒,免得本公子多费手脚。”

    “三公子?”

    绿云鬼母冷哂道:“这般说来,石弹铗是你大哥了?”

    “是又怎样?你知道我大哥?”

    石惊弦微觉奇怪,不知绿云鬼母忽然提起他兄长作什么。

    绿云鬼母微哼一声,抬起苍白的玉手拂开柔顺的秀发,露出脸上可怕的疤痕。

    “这些伤疤就是拜你们石家的鬼火‘滴地泉’所赐。我怎么能忘了呢?”

    石惊弦大吃一惊,禁不住后退两步,指着绿云鬼母道:“你是……你是绿儿?”

    原来绿云鬼母本是芙蓉城的人家,生得美貌动人,石弹铗一见倾心,百般纠缠,奈何绿儿不为所动,石弹铗恼怒之下就用‘滴地泉’毁去她的容貌。

    滴泪泉是从幽冥阴火炼制的火毒,相传阴界有九条河流,叫作九泉。九泉中摄伏着许多妖魔鬼怪,久而久之,化为磷光鬼火,黄泉碧焰列为周天五火之一,为人熟知,却还不是最厉害的。

    阴界九泉各有各的特点,石家的势力贯通阴阳两界,得到阴界的资源远比常人容易。

    滴地泉就是用寒泉之水炼制的,寒泉和黄泉质相反,寒泉冰寒刺骨,却是极强的火毒。滴地泉的名字出自韩愈的诗,‘滴地泪到泉’。这毒水滴到地上都能浸透到九泉,乍一听好像有些夸张。实质却一点都不夸大。

    滴地泉可说是无药可治,虽说不至于要了性命,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从此变成神憎鬼厌的丑八怪,这种打击可想而知。

    绿儿家境贫寒,她的父母虽然一纸诉状告到县衙,以石家的势力赔些钱财不过是九牛一毛,石弹铗依然逍遥法外。

    仙界商业繁盛,亲戚关系比较疏薄,旧日的宗法礼制日趋衰弱,崇尚法治也是势所必然的事。

    老子说,“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荀子注意礼,韩非、李斯是荀子的弟子,却是法家的重要人物。

    很多学者认为《道德经》是战国时期的产物,确实言之有据。这句话将时势转移看的很清楚,若非对孔、孟、荀子的主张十分清楚,简直就是一种预言了。

    而且作者可能没有活到秦始皇统一的时代,不然还可以加一句,‘失礼而后法’。

    ‘礼’即是民事,‘法’则是刑事。民事案件常较刑事案件的程度为轻,在农业社会里,人们安土重迁,亲戚关系十分浓厚,很多人事纠葛可以用调解的方式解决,诉诸官府被认为是丑事。

    司马迁说,‘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礼是道德的范畴,可以防患于未然,所谓化民成俗,而律法只能在犯法之外加以惩处。

    早就春秋的时候就有了竹书、刑鼎,随着商业的繁荣单用道德礼制是不够的。农业社会人们活动范围比较狭小,周围都是亲戚朋友,纵有纠葛还不至于特别恶劣。

    商业繁荣必然会出现四通八达的都市,人际交往多是不相干的人,出了事必然要官府禀公裁决。

    这样看来,道德仁义礼法都是必不可少的,各有其适用范围。道家反对圣人制作,希求小国寡民的社会状态,仁义礼法都是器物足备,商业繁兴,社会关系日趋复杂的伴生物。

    礼和法都有广狭两义,狭义的礼就是繁文缛节,广义的礼则是典章制度。狭义的法是科条律法,广义的法则是纪纲法度。

    商鞅任法而强,秦始皇法酷而亡,汉家则阳儒阴法。

    比较起来礼要比法好一些,但礼和法都是适用于一定社会关系的,社会中已经有这种关系,就需要一种新的创设。老子说道德,孔孟说仁义,固然都是很好的德行,但很难让每个人都做到道德仁义的境界。

    致治之道只有根据实际情况来选择使用什么方法,而不是把陈议很高的理论勉强来用。

    秦始皇严刑酷法而亡,文景二帝就改用黄老学说,无为而治。到了汉武帝财力丰足,要开疆拓土,谋求发展,就起用儒士,改正朔,易服色。(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75章 滴地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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