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玉溪来历这一关就这么过去了。
    也不知是玉溪的态度取悦了宗人还是拿两枚金花生起了作用,乔远成主动问乔岚,是否让玉溪入族谱,彻底成为乔家人。他这么问,还是怕乔岚另有安排,或是有其他不便之处。
    他问话的时候,玉溪就在乔岚怀里,他当即抬起头来,义正言辞地说,“我是乔玉溪!”不管你们承不承认,我姓乔,就是乔家人。
    “呵呵呵,玉溪真聪明。”乔远成把玉溪当成孩子哄,而后继续跟乔岚说话,“只是不知你这边怎么打算的。”
    “如若可以入族谱,自然是最好的。”
    之后的事,就有点顺其自然了。乔岚当众打开家谱,亲自把“乔玉溪”三个字写在“乔奕”的下面。入族谱就要麻烦些,需要打开宗祠昭告祖宗,不过乔岚还要祭祖,两件事倒是可以一起办。
    乔氏祠堂年初大修过一次,还扩大了不少,看上去,气势磅礴,颇有大族祠堂的气派。不过,这并非乔氏宗族打肿脸充胖子,这个祠堂并不只用于祭拜供奉,偏屋还住了好些孤寡,族里的日子好了,就把屋子修起来,让他们住得舒坦一些。
    洞山村乔姓人都知道今天要开宗祠,于是聚集在宗祠前,熙熙攘攘,比赶大集市还热闹。部分人还拿着香火纸钱,要趁这个机会拜一拜。
    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声,“大太爷和二太爷来了!”大家齐刷刷地看向正在走近的一行人。
    乔远成和乔岚扶着两位族老,慢慢地往宗祠这边走,平时开宗祠都有乔远成主持,两位族老依身子状况看是否到场,很显然,今天他们精神头不错。
    乔岚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实在是她整个人已经被大家惦记很久了,好不容易见到真人,还不得多看几眼。
    “那就是‘奕哥儿’。真后生,长得也好”、“比‘他’爹强多了,估摸着是随‘他’生母”、“那一身衣裳,老贵了吧”、“后面的面团一样的小娃儿是谁?”、“他这么后生就有娃啦。真行,给九叔长脸了”……
    乔岚不知道,这个时代,十四岁当爹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后来,虽然大家都知道玉溪是“乔奕”认下的弟弟。但有人暗搓搓地认为,玉溪就是“他”儿子,但为了避免庶长子影响日后的亲事,才当弟弟养。
    “哎呀,是大烤猪,还有肥鸡和肥鸭,‘奕哥儿’果然财大气粗”、“‘奕哥儿’肯定不会把东西扛回去。估摸等会咱也能分几块肉”、“得了吧你,尽惦记着吃”、“你不馋啊,反正我老久没闻到肉味了”……
    俞大拿带人把祭祀用的三牲、水酒、纸扎的金钱树钱柜等扛到宗祠大门前,因为非乔姓人不能进宗祠。到这儿换上乔岚的便宜叔伯们接手,扛进去一一摆上供桌。
    祭祀由乔远成主持,乔岚随大流,按部就班地完成整个祭祀的过程,然后是入族谱。除了玉溪,还有三个孩子要入族谱,只不过,其他孩子都在襁褓里,他最大,加上他童叟尽欺的可爱相貌。于是受到与乔岚同等的关注度。
    入了族谱,乔岚又带玉溪去给名义上的爷爷和爹兄长上坟,给他们烧了大把的纸钱和香火,做全孝子贤孙的样子。她来昌州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站在那几个坟堆前,乔岚不可避免地想起异时空的爸爸和姥爷,人海茫茫还有相遇的一天,可当时空都错开时……想到此生不知还有无可能再见,她心里梗得难受,虽然已经拼命压制。但泪水还是涌上了眼眶……
    旁人还当她是想起未曾蒙面就阴阳相隔的至亲才潸然泪下,也纷纷湿了双眼。封啓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乔岚如此感伤,他看不下去,出声劝慰,“乔弟,节哀顺变!他们在天有灵,看到你如今过着好,定然很欣慰。你切莫感伤,伤了身子。”
    被他这么一说,乔岚却也伤感不下去了,眨巴眨巴眼,把眼泪收回去,回过头来报以一笑,“封兄说得对。我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为了他们,我更应该坚强些。”我出现在这里,本就不能以常理论之,也许哪一天,奇迹再次降临……我要坚强起来,做好万全的准备,即便不能回去,也要用一生为他们祈祷,祝他们平安度过狰狞的末世!
    乔远路,也就是乔岚便宜爹遗留下来的宅子,经过修缮一番后,摆上桌椅和书籍,就是乔氏宗族的学堂。乔岚出银子,又出宅子,更显得高义。学堂目前有学生二十五人,学的还是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
    学堂请的先生姓秦名宗宽,昌州城人,是个老秀才,但院试屡试不中,眼瞅着年过五十,曾孙都快出生了,才歇了科考的心。他为人有点迂腐,脑子十分刻板,比如今天,是乔氏宗族大集会,顶重要的事,理应放学生们去见识见识,但秦宗宽一点儿不通融,乔远成亲自去说项也不管用,他这边回得头头是道“今日事今日毕,勿将今事待明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乔远成是个粗人,哪里知道他在拽什么文,不过听不懂就对了。秦宗宽进入忘我境界,看在乔远成眼里,仿佛加持了圣光一样,瞬间倒戈,先生说得对,娃的课不能停,咱可不能拖后腿。宗族大会,娃儿不参加也罢。
    乔岚仿佛领导视察工作一样被人簇拥着到学堂去,远远地,看到柴门上挂着一个简陋的牌子,上面写着“益学堂”三个字。她还在想这名字起得不错,乔冲广就热情地介绍说,“益学堂”三个字取自她“乔奕”的名字。
    “写错了,乔弟不是这个‘益’,应是对弈的‘奕’。”封啓祥这是在捍卫乔岚应得的权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乔冲广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呵呵,我们知道,只是先生说,那他又不教下棋,没得用那个‘奕’字,就改了。”
    “怎地,就因为一个先生不懂教棋艺,乔弟还得改名字不成。你们做事,好没章法,竟然让一个落魄秀才牵着鼻子走。他可知道他领的月钱打哪儿来?要是不知道,让他滚出来,爷跟他说道说道。”封啓祥话说到这儿,其实已经是借题发挥,抒发他心里憋着憋着的那股闷气。
    乔冲广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乔岚,后者拉住焦躁的封啓祥,“封兄,稍安勿躁。一个名字而已,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哪个字都无所谓,只要先生有学识,进学的孩子能学到东西就成。”她可不能让封啓祥把人打发了。洞山村虽然离昌州城不远,但要请先生来坐席,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这个秦先生,叶飞天跟她说了,人虽然刻板,但学识是有的,给学生启蒙绰绰有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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