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和徐进都喝了不少的酒,可是他们此时此刻都非常的清醒,他们都清楚绝对不是自己眼花了。两人在涂志军的照片里,看到了一个曾经非常熟悉的人,那是他们的亲人。岁月在亲人的脸上留下了风霜的痕迹,几乎改变了她的样子,可是作为曾经最亲密的人,王大力和徐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她吗?”徐进的手里还拿着酒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王大力,他相信王大力的印象绝对比自己更加的深刻。

    “是,是……这就是她!”王大力已经流下了眼泪,颤颤巍巍的走向了照片,好像动作若是大了,照片里的人便会飞走一样。

    “夫君,您过量了,我扶您去休息吧!”亮子不明所以,只是觉得夫君很不正常,所以拦住了夫君,并想把他扶到卧室去休息。

    “走开!”王大力一把推开了亮子,直勾勾的只是看着照片,不停的哭,不断小心翼翼的摸着照片,好像在抚摸那个他无比深爱的人。

    涂志军和亮子全都傻了,王大力的行为毫无逻辑可言,酒品奇差的果兴阿也干不出这种事来。涂志军很怀疑老长官是不是又犯病了,因为王大力现在的眼神,就和当年涂志军跟着他冲锋的时候一样。亮子则有些迷茫,二人结婚以来一直相敬如宾,王大力对她更是百般疼爱,别说是如此粗暴的对待她,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和他说过。

    王大力和徐进却没理他们,他俩从铁丝挂架上把那些女人的照片都拿了下来,非常仔细的看着,放大镜什么的也全都用上了。两人用一种晦涩的方言不断的交谈着,因为其中混杂了大量的满语,涂志军和亮子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徐进还拿来纸笔做了记录,年龄、特征、身高等等,好像在分析着什么。

    “这照片是哪里来的,里面的人在哪里?”涂志军和亮子,看着两个疯子折腾到了快天亮,两人都困了,王大力和徐进却亢奋异常,而且时不时会提出一些问题,最后则问起了这照片的来历。

    “前几天海军学院一个叫志村菊美的日籍学员兵走失了,当时怀疑他在庙街西城区附近失踪,所以我部提出了进入西城区搜查的要求,俄方被迫同意了。旅座为了搞清西城区的一些敌情,命我化妆后随同进入西城区,在完成侦查任务离开西城区前,我偶遇了一队被俄军押送的黄种女人。因俄军陪同军官反应异常,我对这些女人做了拍照。”涂志军见老长官表情严肃,当即如同汇报工作一样,述说了拍摄这些照片的经过。

    “俄军扣押华人,你们为什么不把人要回来!”徐进非常的气愤。

    “当时俄军表示这些人是他们十几年前买来的朝鲜奴隶,我前往查证时,这些女人也完全听不懂汉语。”朝鲜人口贸易现在还在做,满洲也认同朝鲜人口买卖是合法的,这些女人是朝鲜人,涂志军的确没有向俄军索要的借口。

    “集合部队,把人抢回来!”王大力又变成了王大仇,对于俄国人他只会用刀枪说话。

    “好,我马上让我们团集结!”徐进也忘乎所以,站起身来便要去集合自己的部队。

    “二位不急,你们先做攻击计划,我去找旅座,让他协调各部与我们一同进攻!”连个理由都没有,便对俄军发起进攻,当然是一件胡闹的事情,涂志军必须制止他们。但是跟随王大仇多年的涂志军很清楚,他根本拦不住王大力,所以他玩了个缓兵之计,去找阿其拉图帮忙了。

    “对,对,要有全面的计划!夫君武运长久,必然会一举获胜的!”亮子还在停机状态,可是涂志军向她连使眼色,她还是看到了的,连忙出言帮忙稳住王大力两人。

    涂志军很快找到了阿其拉图,向他详细的汇报了情况,请他赶紧想办法拦住战争狂人王大力。阿其拉图急忙下令各部警戒,同时要求没有他的命令,各部不得擅自行动,尤其是徐进的七一二团。果兴阿正在东南亚用兵,眼下满洲帝国的战略重心也在东南亚,主要还是以打击英法为主,俄罗斯能老实在一边呆着是再好没有的,王大力突然对俄罗斯开战的要求当然被否定。可是王大力不是一般人,他看看照片,突然就要开打,也极可能是他发现了俄军的一些阴谋,阿其拉图必须先弄明白王大力到底抽的什么风。

    “这个人可能是我的未婚妻,徐进的妹妹徐园,我们必须把她救回来!”阿其拉图几经询问,王大力终于给出了答案。

    “哦,哦……”阿其拉图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对,王大力还真是生猛啊!他这个粗鲁的蒙古汉子,都不会当着自己的妻子提什么之前的未婚妻,王大力这么激动,可真是率真,阿其拉图就发现亮子夫人的脸好像有点绿。

    人当然是要救的,虽然事隔十八年,很多人都怀疑王大力和徐进认错了人,可是一级英雄的面子不能驳。不过王大力动兵的要求,还是不能答应。北线动兵,可不是他庙街一个地方的事情,满洲和俄罗斯边境如今可集结这上百万的军队呢!一个点上发生战事,很快便会全局开打,那个后果可就严重了。同时对俄罗斯的战事,还会涉及到大清的西北边疆,将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必须慎之又慎。几经商量之后,王大力勉强同意了阿其拉图曲线营救的办法,不过他还是给许多自己的老部下发了电报,甚至还联系了大将军果兴阿。

    “让白俄那边想想办法,把人弄回来!”王大力巨大的能量,让阿其拉图觉得非常棘手,只能动用了一些他本来准备好好藏起来的秘密力量。

    大清在康熙年间便有俄罗斯佐领,黑龙江流域也是早有俄罗斯族裔散布。他们有些人是俄罗斯侵略者,有些则是早就忘了祖宗是谁的侵略者后代,除了白人的脸孔,他们就是一群中国人。北线的满洲军手里便有一支秘密部队,他们全部由斯拉夫人种的白人构成,能说流利的俄语,可他们的心里却是实打实的满洲人。这些人长期用于情报工作,也是在为后续准备的渗透战做准备。各级将领一直藏着他们,便是为了将来给俄国人来个惊喜。可是阿其拉图被王大仇逼的太紧了,没办法只能从自己仅有的十几个白人战士里,挑了两个出来,想办法去帮王大力捞人。

    俄罗斯族士兵化妆成了商人,通过秘密渠道混进了西城区,给他们拿了大笔现金的阿其拉图觉得他们可以很轻松的把朝鲜奴隶买回来,让王大力冷静下来。可是两个俄罗斯族士兵一去五天,却带回了一个失败的答复,人没捞回来,而且也很难弄回来,有钱也做不到。

    “杂种操的,那帮老毛子骗了涂连长,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朝鲜奴隶,是他娘的老毛子的军妓。别说买了,除了老毛子兵,外人想见一下都难!”俄罗斯族士兵一嘴的满洲土话,而且说话零碎不少。

    “那些人的种族确认了吗?是不是真的全是朝鲜人?”阿其拉图暗恨自己的士兵缺心眼,有些话怎么可以说的那么直白,王大力和徐进两个人的脸都白了,这傻小子就不能看看脸色啊!

    “不好判断!”俄罗斯族士兵很直爽,阿其拉图怎么暗示也没用。

    “胡扯,怎么会不好判断呢?不是说她们听不懂汉语吗?”阿其拉图连使眼色,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我们想办法近距离接触了,那些军妓不允许相互交谈,很少有说话的机会。而且我们偷摸试了,那些军妓不但听不懂汉语,朝鲜话她们也听不懂,好像只会说俄语!”俄罗斯族的士兵越发耿直,一些不该提的字眼,他说起来就没完。

    “想来不是华人!”阿其拉图连连摇头,直接给出了自己意见,他不说也是不行了,王大力已经几次向外走,几个高级将领好容易才把这位祖宗给拦了下来。

    “我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阿其拉图的意见说了也白说,王大力已经疯了起来,只是要去厮杀,几个将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暂时按住了他。

    “夫君,还是应该先救人的。战事一起庙街西城区必为焦土,恐怕会误伤到您想救的人呀!不如先想办法把人就出来,然后再开战复仇!”阿其拉图关于王大力认错人的意见,王大力根本没听进去,还是亮子比较熟悉这个顺毛驴,用那个女人的生命来吓唬他,才算是让王大力老实了下来。关于战争中误伤的这个事,亮子可是深有体会,满洲军的重炮不知误杀了多少日本人。

    “想办法去!”阿其拉图恨死了开口军妓闭口军妓的士兵,但是想救人还是得靠他们。

    把人全救出来,肯定是没戏了,但是特定的几个人还是有可能的。俄罗斯族士兵商议了一下,便想出了办法。中国人看俄国的官场,就像看儿童的戏台一样,全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俄罗斯族士兵再次进入西城区,随便找了个恶心人的借口,几百块钱给俄方主管军妓的官员递过去,一些特定的人便给赎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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