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不上鼓掌的节奏,让搏日图和吉英更加尴尬,举着的手是放下也不是继续跟着起哄也不是。

    “他娘的,拍个手都这么多规矩!”好容易熬到掌声结束,吉英又偷偷的骂了起来。

    待大家伙都安静了下来,赛尚阿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份文书,展开之后向四周亮了一圈。

    “大人虽在病中,但时刻也没有放下军务,时刻都在为我们操心啊!这是大人昨夜病情平复的时候,写下的整训后连队操练章程,给大伙指明了将来发展的方向。”赛尚阿说罢,还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他是真的哭了。几番苦难下来,果兴阿好容易带着大伙走出了兵败的困顿局面,可他自己又旧病复发。假若果兴阿越病越重,将来佐领该怎么办啊!

    在座的众人又是一阵感叹,搏日图和吉英也是一阵犹疑。他俩已经认定了果兴阿就是个疯子,赛尚阿才是实际的掌权人,可这半夜写出来的章程又是几个意思。难道说这小小的佐领里还派系林立,赛尚阿需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们还是先从步兵开始吧!步兵营的诸位切莫以为之前打的都不错,没什么需要改的,那就大错特错了。大人已经指出来了,咱们的步兵之前过于依赖连队齐射,一旦不能整连列阵,战力就要大打折扣。这固然有火力不足导致的原因,但咱们步兵兄弟,对于*使用不足,班排战术僵化,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这次大人把功勋卓著的突击连打散分散到各步兵连,就是为了提升各连班排的作战能力。突击连善于近距离进攻,以班排为单位作战,尤其在进攻中极为勇猛。现在突击连分散到各连队的战士是各连队的尖刀排,大人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利用这次整训,与这些尖刀战士多多交流,大家取长补短相互学习,将来要拉出来个个都是尖刀。”赛尚阿可记不住果兴阿一套一套的理论,说几句就要看几眼文书,而且他还不敢停顿的时间过长,如果有不懂事的站出来提问,他可就下不了台了。

    “嗻,请大人放心,步兵营保证完成任务!”丰升阿带着全体步兵军官起立,高声应明,保证完成整训任务。

    “大人也相信大家是一定能做到的。大人还提到了火炮,今后不止炮兵有火炮了,各连队都有自己的火炮了,你们步兵更是一连有两门火炮。大人要求你们不止要抽调精锐士兵,学会使用火炮,同时也要学会如何与火炮配合作战,尤其是在阵地防守和工件作战的时候。”赛尚阿补充道。

    “嗻!”步兵军官们再次应命,然后在赛尚阿的示意下落座。

    “然后咱们在说说骑兵营,骑兵一到三连,要加强阵列训练,你们补充的新兵都有很好的骑术底子,但是你们都应该知道,你们曾经用拙劣的骑术战胜过多少强敌。靠个人的骑术优劣是决定不了胜负的,所以你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同时你们要发展更多的战术,战场的形势千变万化,不是每次都有被大散的敌人给你们冲杀的。我大清以弓马骑射定天下,所以你们骑兵要能在马背上从容的射击,现在弓箭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射是什么?就是你们手里的枪,你们要用好自己手里的枪,不要总想着马刀……”赛尚阿还没说完,那边听到他说弓箭不行的吉英已经重重的“哼”了一声。

    “大人还给你们配备了火炮,虽然每个连只有一门,你们也要好好想想,怎么把你们的战马和火炮配合起来。”赛尚阿停顿了一下,又不在意的继续说了下来。

    “嗻!”慕顺带着全体骑兵军官起身应命,不过承泰的声音略微小了些,因为赛尚阿特意提了骑兵一到三连,可没他的骑步一连的事。

    “承泰啊!底气不足嘛!”赛尚阿一直盯着承泰。

    “嗻!”承泰急忙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有答了一次。

    “不用,不用,大人特意提了你了。大人想告诉你别瞎想,拆分了你的突击连,不是因为你们做的不好,而是恰恰是因为你们做的很好。这次大人给你的骑步一连,对你也是考验,你别让大人失望啊!”赛尚阿笑道。

    “嗻!请大人放心!”承泰高声答道。

    “你这样,别说大人,我都不放心啦!你知道什么是骑步一连吗?你可不是骑兵营下辖一连步兵,步兵营又不是放不下了。骑步兵就是骑着马的步兵,你们要能像骑兵一样纵马驰骋在马背上厮杀,同时也要像步兵一样列阵迎敌攻坚克难。你们是能上城墙的骑兵,你们是跑的最快的步兵。你以前是突击连的连长,现在大人要你骑着马去打突击,你明白了吗?”赛尚阿按照果兴阿的字条,连连用起了问句。

    “嗻!明白了,请大人拭目以待。我们是跑的最快的步兵,我们是能冲上敌人城头的骑兵。”承泰觉着这次自己值了。

    “喜寿、吴秀明、孔震!”待承泰坐下后,赛尚阿点了三个人名字。

    “到!”三人同时应声起立。

    “大人对你们的交代不多,一句话,对得起你们的番号。”赛尚阿觉得这句很精辟。

    “嗻!”三人高声应命,他们三的确没什么要改的,工兵辎重干好活,医护兵救好人,炮兵打好炮,的确就已经足够了。

    “长禄,最后是你了,大人也只是一句话!”赛尚阿最后叫到了长禄。

    “请大人示下!”长禄很好奇的等着。

    “大人说,你的部下番号改了好几次了,狙击小队、侦察排、特战小队、侦察连,大人希望你把这些番号的事都整明白了,你部是大人最强的部属。”赛尚阿也发现了就长禄的部队一直在改名字。

    “嗻,请大人放心!”长禄颇为骄傲,他的确代表了佐领的最强战力。

    众人虽有争强好胜的心理,不过对于侦察连是佐领最强还是没有太大的异议。毕竟侦察连最开始就是果兴阿亲手训练,而且所有的战士,都是从各部里抽调的最强的战士。只有各部表现最优秀,战功最突出的战士才有入选侦察连的机会。

    好容易等赛尚阿把各部都给数了一遍,搏日图觉得该他说话了。这些部队什么职责,怎么发展他都不关心,他就想把自己的兵要回来。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赛尚阿喝了口水,又继续白话上了。

    “自大人领军出征黄达平以来,我部战果颇丰,今天咱们在议一议,就把战报梳理出来,呈报江南大营吧!”赛尚阿笑呵呵的说道,报功也的确是件高兴的事。听说他们要商议汇报战果,搏日图有不急了,他也想听听果兴阿这些人到底打得怎么样。

    “大人出征以来,大小共四战,首战攻破发匪黄达平驻地,斩其旅帅刘据、孔国栋以下八百余级,歼敌一千五百余众,器械缴获无算,可谓是首战告捷。”赛尚阿说罢,在座参战的人无不满面红光,因为这个战果里有些水分。刘据和孔国栋被砍了脑袋是事实,可是八百首级多少有些问题,黄达平那个不知名的镇子,可是被他们祸害的够呛。有人满面红光是为了八百首级中的百姓惭愧,有些却是回想起了奸淫掳掠的快乐时光。

    “其二便是大人仅率五十人,轻骑追击两百余里,奇袭小南京。”七巧镇这个名字被赛尚阿等人商议后抹去了,“小南京”听着多霸气。

    “这一战大人亲斩发匪师帅卜义,小南京城内发匪旅帅四人,卒长司马等伪官不计其数,尽数授首。此战斩首不多,却逼降附逆者九千余众,可谓大获全胜。”起初听显德诉说这一战的时候,赛尚阿把年纪比自己大了许多的显德痛骂了一顿。这一战实在是太险了,现在想来,赛尚阿也是一阵后怕。

    搏日图和吉英两人在上位听着,只觉得不可思议,赛尚阿这是拉着全体军官一起编故事呢吧!清军什么时候变得可以这样连战连捷,而且取得的战果几乎不可思议。

    “再下来便是瓮城伏击战了,大人巧设奇谋,一战全歼发匪禁卫精锐一千三百余众,阵斩其军帅杨本明,洋员师帅鲍勃。”未能参战的如贵武、哈坦、阿克敦等都是一阵感叹,暗恨未能随军,错过了如此大的功劳。

    禁卫精锐这个词是果兴阿发明的,因为他觉得太平军的“英械师”肯定是李秀成的禁卫部队,当时也只是和身边的人随口一说。不过要落字纸面了,赛尚阿和显德几个老江湖当然要把一切都往大了说。所谓的主将杨本明也是这么个情况,他只是那支部队的主帅,具体什么级别根本弄不清楚,赛尚阿等人却单方面把他追认为太平军军帅了。

    “之后的守城之战中我军又有近五百级的斩获,更将投顺之民彻底纳入了朝廷辖下,可谓战化均颇有建树。”赛尚阿很喜欢这种局面,文治上有了成绩,上面更加愿意认可。

    搏日图二人有些发晕,不过重点不太一样,镇住他们的是守城斩首五百。守城战是很难有所斩获的,毕竟敌人都在城下,获得首级的难度太大了。他们那里知道,果兴阿是把人放进来打的。

    “归途上的最后一战,发匪黄达平亲率的精锐一头撞进了我军的口袋阵,被我军阵斩一千三百余人。本是大胜,可是这一战也是大人执掌佐领以来最惨烈的一战,我军阵亡八十余人,战伤二百五十余人,大人更是激怒之下旧病复发。”赛尚阿有些痛心,被黄达平堵在家里那次,也没有这么大的伤亡,也难怪果兴阿又乱了心智。

    “不说这些了,大家议一议,有战功的都说说,把内容补全写,我们呈文上报吧!”显德出来打了圆场,赛尚阿一提果兴阿的病,在场众人的情绪又都有些低落。

    “诸位……”搏日图不能再等了,再不说话就要散会了,如果不趁着大庭广众,这兵恐怕就要不回来了。

    “搏……”赛尚阿刚转向搏日图,一名急匆匆跑进来的警卫班士兵就打断了会议。

    “报告,参谋长大人病情康复,甜妮姑娘来让我赶紧向您通报。”警卫员虽然在门口喊了报告,可是脚步根本没有停歇直接走进了大殿。

    “大人好了,真的?在哪里?”众人一惊非同小可。

    “在看伤员呢!彻底好了,还给伤员们讲笑话呢!。”

    所有军官一窝蜂似的走出了大殿去看望康复的果兴阿,只说了两个字的搏日图和一句话都没说的吉英,被孤零零的扔在了大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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