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迷红楼 作者:屋外风吹凉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不见了

    王城内所有人在目睹了中央王庭大帐被大火吞噬后,全都怔住了。

    而后,又几乎同时惊醒,疯一般的往王庭跑去。

    包括鄂兰巴雅尔和她的两个小合兰,乌仁哈沁、吉布楚和。

    然而,三人的脸色,要比其他人更雪白。

    因为她们心里隐约都明白,那声巨响的来源,阿拉神火……

    今夜西风大盛,风声呼啸。

    当众人赶到王庭时,王庭大帐已经彻底化为了一团大火球。

    试图尝试用水或者冰雪去灭火的人,在现越往里倒水,火却燃烧的越旺盛时,渐渐的也就放弃了徒劳之举。

    而王庭又是毡布大帐,随着燃烧,在西风刮扯下,化成了一片片巨大的火蝶,伴着烈烈西风,向西边飞去……

    王城西城,全都是毡布大帐。

    冬季的西域太阳之烈,并不输于夏日,早就将大帐上的毡子烤晒的干燥无比。

    所以,这些火放佛是魔火一般,只要落在一座帐子上,帐子瞬间就会被点燃,而后熊熊烧起。

    一座座,一座座……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整个王城西城,就在众人眼前化成了炼狱火海。

    然而,众人或许已经被王庭被烧毁,可汗生死不知的局面给震傻了,完全都不知道去西城救人。

    连赶来的宫帐军都傻傻的看着王庭大帐,没有理会西边隐隐传来的鬼哭狼嚎。

    “‘三个’在哪里?”

    大宰桑从南面带着一队宫帐军大步赶来,面色凛冽的看着鄂兰巴雅尔,沉声问道。

    鄂兰巴雅尔闻言,瞳孔猛然收缩,她回头看向小脸煞白的乌仁哈沁。

    乌仁哈沁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说!”

    大宰桑猛然大喝一声,让本来就安静的场面愈一片死寂。

    乌仁哈沁眼泪在眼眶中积蓄,似乎被吓傻了,只是摇头……

    大宰桑见状,一双老眼中厉色一闪,他朝后一挥手,几个宫帐军走出,满脸冰冷的走向乌仁哈沁。

    “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吉布楚和站出来,挡在乌仁哈沁的身前,高声道。

    乌仁哈沁闻言,一把抓住了吉布楚和的胳膊,拼命的摇头。

    鄂兰巴雅尔上前,一把推开乌仁哈沁,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对吉布楚和道:“带我们去找。”

    吉布楚和看了眼满脸绝望的乌仁哈沁,点点头,转身大步朝北城走去。

    大宰桑带着宫帐军跟上,乌仁哈沁面色无一丝血色,满脸的绝望,眼神呆滞,但最后,她还是跟了上去……

    北城住着的多是身份卑贱的札剌兀和引者,这些人哪里敢去看热闹,只敢走出自己的帐子,遥遥的看着。

    此刻见一大队气势汹汹的宫帐军开来,哪里还敢看热闹,一个个尾巴夹紧钻回各自的帐子……

    “就是这里。”

    吉布楚和指了指分给贾环的那顶坑里的破旧帐子,大宰桑抽出刀上前,一刀劈下,将整座帐子劈成两半,然后众人便看到空空如也的帐子。

    鄂兰巴雅尔的脸色愈白皙了,眼神也愈的凛冽冰寒。

    匆匆跟来的乌仁哈沁看到这一幕后,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了,满脸泪水的瘫倒在地……

    为什么?

    乌斯哈拉,为什么?

    就在大宰桑身上的气势临界到爆的边缘时,他身边的一名宫帐军忽然上前,走进帐子里用手扒了扒,又嗅了嗅手,忽然起身对大宰桑道:“大宰桑,他可能不是凶手。这里曾生过厮杀,有血迹。”

    大宰桑闻言,猛然回头,看向那名宫帐军,沉声道:“达日阿赤,你能确定?”

    达日阿赤点点头,道:“可以确定,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

    大宰桑回头道:“去把周边帐子的札剌兀都带来,再把领事官叫来。”

    十数个宫帐军一起出去,过了一会儿,宫帐军带回一群面色苍白的札剌兀,嘎鲁也来了。

    大宰桑看着他们,沉声道:“你们可曾看到过这里生过什么?”

    众人沉默。

    大宰桑再问:“你们可曾看到过,听到过这里生的事?知情不报者,五马分尸!”

    众人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沉默。

    其中一个蒙古札剌兀走上前跪下,颤颤巍巍道:“大宰桑老爷,夜里的时候,从这里传出一阵惨叫。不过……不过小人胆小,没敢出来看。”

    大宰桑闻言,点点头,又道:“还有谁听见了惨叫?”

    66续续又走出来一些札剌兀,跪在地上说他们也听到了,但也胆小,没敢出来……

    嘎鲁躬身走上来,对大宰桑行了一个抚胸礼后,道:“大宰桑,今日傍晚,秦人札剌兀回来时,不小心冲撞了大王子,而后被大王子和一些贵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我上前说,他是扎达尔活佛的弟子,他们这才收手,不然的话……当时秦人已经被打的快不行了。

    而且贵人走时还说,晚上还会再来教训这个秦人札剌兀,说……说要杀了他……”

    “啊!”

    乌仁哈沁闻言,本来就有些承受不住的心,顿时再也无法坚持,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不过,大人物们却没有功夫理会一个小合兰的生死。

    大宰桑听完嘎鲁的话后,沉思了下,又回头吩咐道:“去将猎犬牵来。”

    没多时,两个宫帐军便牵来了四条大狗。

    而后进入了贾环的帐子,四条大狗先在乌仁哈沁铺好的床榻上嗅了嗅,然后又嗅了嗅地面上的血迹,抬头冲宫帐军“汪汪”的叫了几声。

    那名宫帐军大声道:“是那个秦人的血。”

    大宰桑闻言,面色稍微松弛了些,又道:“看看他去哪儿了。”

    宫帐军闻言,对猎犬怪叫了几声,又从身后腰间取下来几串生肉,喂给猎犬后,猎犬便汪汪叫着蹿了出去。

    众人紧跟其后。

    猎犬是往西城去的,每走一段距离,猎犬都会停下来,嗅一嗅地面,而后朝主人狂吠几声。

    那两个宫帐军蹲下后,用火把一照,就会现几滴血迹。

    这种重复的动作,一直重复到一座靠近中央王庭,已经烧的不成形的大帐。

    大宰桑不说话了,因为他认出,这是葛尔丹策零的长子,大王子喇嘛扎达尔的大帐。

    “大王子呢?”

    大宰桑问道。

    没有人回答。

    停了一会儿,嘎鲁才出声,道:“大宰桑,大王子他们,傍晚时好像说,还要回去继续喝酒。他们应该……应该……”

    众人闻言,又看向了已经烧坍塌了的大帐。

    不过奇怪的是,看到这一幕,大宰桑和鄂兰巴雅尔对视一眼后,脸色反而好看了许多。

    尤其是在看到,西城周围的许多大人物的大帐都已经坍塌成了渣渣时,两人的脸色好像愈轻松……

    当然,也只是相对的。

    毕竟,这一夜,准葛尔汗国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

    乌仁哈沁从昏迷中醒来时,现周围除了几个札剌兀在小心的看着,身上也多了一件皮裘御寒。

    但是,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只有她还留在原地。

    看着眼前这座被踩的七零八落的帐子,乌仁哈沁悲从心来,呜呜的哭泣起来。

    她爬起身,走到帐子里,一边大哭,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帐子中的一切。

    “乌斯哈拉……”

    “乌斯哈拉……”

    乌仁哈沁伤心欲绝,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她的乌斯哈拉。

    乌斯哈拉,你在哪里?

    帐子里的一切都没少,毡子,褥子,狼皮,被子,银壶……

    每触碰到一件她送给乌斯哈拉的东西,乌仁哈沁痛苦的声音都会变大一些。

    哭泣……

    哭泣……

    痛苦的哭泣……

    “姐姐,公主叫我们去做事。”

    直到吉布楚和赶来,对她严肃道。

    可乌仁哈沁还是在哭。

    吉布楚和不耐烦,虽然她心里也有些难过,但只有一点而已。

    蒙古男人能够寿终正寝的着实不多,死亡对蒙古人来说,只是回归长生天的怀抱而已。

    吉布楚和上前拉着乌仁哈沁往外走,乌仁哈沁的哭声陡然增大,伤心欲绝。

    吉布楚和无奈,道:“那你再看一遍吧,不过真的不能耽搁太久了。”说着,冷眼将四周的札剌兀都逼退后,她才低声道:“姐姐,大汗死了,人头都不见了……

    大王子也死了,西城里的许多台吉都被烧死了。

    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敢在这里哭?

    公主现在很忙的,需要我们去做事。”

    乌仁哈沁不管这些,只是摇头,哭道:“那乌斯哈拉呢?”

    吉布楚和本来想说,肯定也已经死了,可看着乌仁哈沁的伤心模样,犹豫了下,才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道:“他可能已经逃跑了……”

    乌仁哈沁闻言一怔,高声道:“真的?”

    吉布楚和连忙压低她的声音,道:“你小声点!”

    乌仁哈沁闻言,连连点头,拉着吉布楚和小声道:“妹妹,你说的是真的?”

    吉布楚和嘴角抽了抽,继续骗道:“当然,不过,大宰桑和公主都决定隐瞒这个消息,绝不对外公布。”

    乌仁哈沁不傻,有些反应过来,道:“可是……可是嘎鲁大叔说,是大王子他们……”

    吉布楚和道:“姐姐,公主说了,三个是武人,被欺负惨了,肯定会奋起反击。

    他杀了大王子等人后,又从大宰桑那里偷出了阿拉神火,烧了王庭大帐,然后就跑了。

    大宰桑说,他放置阿拉神火的地方,只有‘三个’才知道。

    所以今天他才一直追问‘三个’的下落。

    不过公主和大宰桑都说,这些话死都不能传出去,谁都不能再提,不然就要诛全族。

    姐姐,以后你在公主面前,也不能提乌斯哈拉了,记住了吗?”

    “为什么?”

    乌仁哈沁闻言,满脸震惊的喃喃自语道。

    吉布楚和还以为乌仁哈沁在问她,她心里腹诽道:因为这些都是我编的,你一问不就露馅了吗?

    可嘴上却不耐烦道:“因为三个是公主的戈什哈,他做了坏事,就会连累到公主。

    他又是从大宰桑那里偷到的阿拉神火,所以还会牵连到大宰桑。

    所以,公主和大宰桑决定,这件事绝对不能对外泄露。

    以后大家都只能当他死了,你心里明白他活着就好……

    行了行了,不难过了吧?

    那就别问了,快走吧!”

    乌仁哈沁闻言,虽然还是将信将疑,可心里终归还是松了口气,她祈祷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乌仁哈沁跟着吉布楚和朝外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住了脚。

    她猛然回过头,眼睛明亮甚至绽着异彩的看着帐子内。

    乌仁哈沁忽然现,她送给乌斯哈拉的那一副雪橇,不见了……

    ……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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