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的第三类生活 作者:阿半
第二十二章（二）
“老婆，你不是说要跟同事去逛街了吗，怎么你们三个凑到了一起。”点完菜梁超仁闲聊着问。
“逛街取消，我跟娄墨去找曲词拜师了，以后我们三个会经常在一起的。”令晓然说。“唉，你们没看到曲词的海报，好漂亮啊，比那些明星模特漂亮多了。”
“拜师？学法律吗？老婆，你在咱们家已经是女王了。需要法律援助的好像是我吧？”
曲词原本听令晓然的话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被梁超仁这么一搅和不自在感消失殆尽。想起一个在妇联工作的大学舍友曾说：如今的家庭暴力有了新的变化，家暴对象的男比例逐年增加，因此男也开始成为妇联组织的保护对象。她觉得梁超仁可以考虑向妇联求助。想到这，差点没忍住笑，忙用手掩住了嘴。
不想还是被梁超仁发现了。“曲词，你笑什么。别遮掩了，我已经看见了。是不是你们三个背地里研究怎么折磨我们来的？背后说我什么了？”
“就你也值得我们三个合伙算计，晓然一个人收拾你就绰绰有余了。”娄墨说。然后转向曲词，问：“你那照片哪儿拍的？我也觉得拍的不错，我们正在选摄影师拍婚纱照。能不能把给你拍照的摄影师介绍给我？”
“摄影师是老板请来的，就在你们看到正在上瑜伽课的那间教室拍的。要不回头我帮你问问老板吧。”
“唉，曲词，每个教练都会拍照片挂起来吗？我怎么看着好像你的特别明显特别多。你在那儿是金牌教练吧？”令晓然很八卦的问。
“不是，我只是兼职而已。健身中心有很多优秀的专业健身教练，我还差的远呢。可能老板觉得我的形象比较适合宣传，所以让我做个模特。只是模特而已，和实力无关。”曲词解释说，她并不是谦虚而是真的这样认为。
这几乎是曲词的本能，不是谦虚而是逃避，逃避令她感觉无所偱形的关注。可能有人认为喜欢舞台的曲词也一定喜欢成为焦点被人关注。事实恰好相反，她希望大家都不要注意她，最好忽略她。这样她就可以在一边默默的观察，然后再把那些观察到的信息想象成一个又一个的故事。用丁一的话说，曲词是一个喜欢意的人。她喜欢在街上看各种各样的人，然后幻想属于她们的故事。但是到了舞台上，她就不再是曲词而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角色、一个舞者、一个老师。那些角色就是她的保护壳，在壳的保护下释放那些隐秘的情感、演绎她的那些幻想。
但是在座的所有人都认为她很谦虚。
只有沈天行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于是转移话题对姜丞说：“都准备拍婚纱照了，那应该定日子了？”
“按常理是这样，可是你不知道她选摄影师有多难，已经选了三个月了。什么时候她选好了，再定日子不迟。”姜丞一脸无奈的说。
“我就是不想拍的跟所有人都一样，像个假人。那还拍婚纱照有什么意义，干脆买张画贴上更漂亮。”娄墨说。
“嗯，我也赞同。所以我们那套拍完后就收进了柜子。”令晓然说。
“说起婚纱照，曲词大学老师那个拍的不错，够特别。”沈天行说。
“在哪拍的，能不能给我看看？”娄墨看向曲词。
“在印度拍的。看没问题，可是我没有带在身上。下次见面我带给你吧。”曲词觉得没有经过小美老师允许，还是不要转发给别人的好。
沈天行见曲词喝了两口粥就放下，只偶尔吃一口清淡的菜。一起吃过几次饭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吃这么少。想必真的很难受，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
曲词觉得那个梨丝还不错，凉凉的、酸甜爽口。吃了几口就觉得胃舒服了些，可是喝两口粥又开始觉得恶心难受。她开始同情那些因怀孕而有妊娠反应的女人，据说最短也要持续一个月。她才经受两天就不堪折磨了，而她们甚至更惨的要持续到生下孩子。所以说母亲真是伟大。曲词正在神游，感觉旁边的令晓然拍她。
“啊？怎么。”曲词问。
“我问你十一假期有什么安排。一起出去玩吧，我们自己组个团。”令晓然跃跃欲试。
“十一我在健身中心还有课。前段时间请了两次假，都是找人代的课，说好十一还的。”
“不会吧，这么惨。那给你代课的人真是赚到了。”令晓然很同情她。
“其实十一不适合出行，哪儿哪儿人多，本玩不好。不如好好休息。”娄墨说。
曲词心里认同她的说法。
“可是北京也会很多人，每到五一和十一就好像全中国的人都跑到北京来了。简直寸步难行。”
可能因为曲词都是在学校附近活动所以并没有令晓然的感受，反倒觉得假期校园里变得很清净。不同的人因为不同的经历总是得到不同的结论和感受。虽然说的都是北京的十一，却完全不同。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角色里。
“不如我们在周边玩玩。外地来北京都奔着故、长城、颐和园了，而北京人又大多奔着外地。干脆咱就在北京市郊度度假，休息玩乐两不误。其实北京周边可玩的地方也不少。门头沟、十度都不错。”姜丞提议。
“我赞成。那咱就这么定了吧。就交给你策划组织了。”令晓然立刻响应。
“没问题。那就是在座各位都同意了？”姜丞问。
曲词在北京三年基本上就在学校转悠。对于北京，她只对北大、清华、北航和人大这一带熟悉，唯一一次旅游是研一的时候全班同学去河北登古长城。故、长城那些景点还是中学时跟爸妈来北京旅游时去过的，自己也从没有兴起过重游一次的念头。所以，对于她这样的既路痴又缺乏旅游经历的人来说，不要说北京周边就是去北京的心脏，那也是新鲜的。
曲词倒也不是不爱旅游，只是她自己想不到。她有时间就喜欢去街上转悠，看形形□的人，然后独自天马行空的幻想，思绪游到无边无际，自得其乐。但是如果有人带动，她也愿意参与，也会觉得旅游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是和这些人……曲词想到了前次吃饭的情景，一对一对的，她可不想让他们误会自己和沈天行的关系。所以还是算了吧。于是说：“我就不参加了，真的没时间。”
“你总不能七天都有课吧，难得放假，让自己放松放松吧。你这样下去真的会变成灭绝师太的。”令晓然劝说。
“灭绝师太”是大家对女博士的另一种讽刺。但是曲词认为令晓然并无恶意。她也确实不是忙到一天时间都没有。事实上大学的十一假期更加宽松，有9天。若过于坚决显然会伤害令晓然的好意，可是她也不想跟他们太过亲密，尤其是参与他们成双成对的集体活动。正有些为难，沈天行替她解围道：“她上她的课，我们玩我们的。我们也不可能只去一个地方，她能赶上哪次就参与哪次好了。两不耽误。”
“嗯，这样比较好。本来就是为了放松休息的。曲词你看自己的时间安排好了，不要勉强。”娄墨说。
“好。谢谢。”除此之外，曲词不知该说什么。
照例是沈天行送曲词回到学校。一进东门车就停在了路边，曲词正要开车门却听沈天行说：“等一下。”然后径自下了车。曲词也不知他要干什么，只好坐在车上等。不一会儿，沈天行回来递给曲词一提蒙牛特仑苏。曲词诧异的接过，不知其意。
“你刚没吃什么晚上肯定得饿。睡前喝一杯牛吧。”沈天行说。
“谢谢你，可是我宿舍有牛，你还是拿回家吧。”曲词说，想着下车时给他留在座位上。
结果到了宿舍楼下车才停稳沈天行就说：“都已经买了，你就拿着吧。我还得吃你9顿饭呢，几盒牛就别计较了。你记得睡前喝一杯就好。”
曲词宿舍确实有牛，可是也一向讨厌推来让去的姿态，觉得很难看。索不再推辞，提着牛下车，再次看着他倒车开走才走进宿舍楼。
才走两步，有人拍了她的后背笑嘻嘻的问：“哟，我可看见了啊，送你回来的是谁呀？”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柳枚。“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这么简单？是男的吧。我可看到车尾了，是奔驰c系列。”柳枚挽住她的胳膊故作神秘的说。
曲词对车没兴趣，从没注意过沈天行开什么车。即使看了她也最多能认识奔驰标志，对什么系列本不知道。对她而言车就是代步工具，是奥迪还是奥拓没什么区别。所以答道：“是男的，而且确实就这么简单。奔驰怎么了，随便找个停车场就能看到好几辆，有什么稀奇。”
“我发现你就是披着兔子皮的狐狸。温顺乖巧都是假象。只有我才知道你气死人不眨眼的恶劣本质。”
“所以说，你该感到荣幸。”曲词笑说。
“既然我这么荣幸，明天陪我逛街吧。换季了，得买两件衣服穿。”
“你春天不是买了吗？过几天穿正合适。”
“你也说是春天买的了，这不是秋天了吗。关键是我没有你的好眼光，做不到三年前的衣服今年也不过时。所以这不是找你当参谋了么。”
柳枚也是人大本校直升上来的，所以读研的时候就见过曲词，只是没说过话。那时她认为曲词是个时尚中人，穿着很有品位。熟悉以后才知道，她其实很少逛街，衣服也还没有自己多。但是每件都很经典。
“少来，怎么不说自己喜新厌旧。”每次换季都要疯狂扫货，可还是常听她抱怨没有衣服可穿。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我知道你明天没事，就这么说定了。”
曲词突然想到自己答应旗袍店的老板回来后跟他联系。就说：“那明天你顺便陪我办点事吧。”
“没问题。”柳枚从曲词的零食篮里拿出一瓶酸冲曲词摇了摇，然后吸管一边喝一边走回寝室。没过几秒钟拿着两张面膜又折回来。“我今天新买的，时尚杂志推荐第一名的补水滋养面膜。北京实在太干了，马上进入秋天我们要做好预防工作。等下一起敷。”
曲词已经习惯了柳枚时常拉着她擦这个抹那个。柳枚26岁，寝室的六个人里只有她俩年龄最接近，所以最常在一起。曲词原本是只擦的，在柳枚的带动下才开始用柔肤水和眼啫喱。最近又开始灌输她每天做面膜。不过北京真的很干燥，在青岛她常常什么也不擦脸上也不会干。可是在北京洗完脸必须马上擦护肤品，否则就会紧绷的难受。所以她对于柳枚的带动也很愿意配合，乐得有人可以指导自己。
“曲词，那个廖书有女朋友吗？”两个人洗过澡躺在床上听着音乐敷面膜。柳枚突然问。
“没有，怎么了？”为了保证面膜保持服帖曲词用手指压着嘴角小心的说。
“他条件那么好怎么会没有女朋友，肯定是要求太高吧。”
“这个我没问过他。”
“原本我以为你俩之间有问题，可是这么久了，又不像。你到底怎么想的？”
“就是好朋友啊，能怎么想。”说完才觉得今天的柳枚有点奇怪，怎么总问廖书？直接问出心中的怀疑，“不会是你对他有想法吧。”
柳枚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直言不讳：“能有什么想法，就是觉得他人挺不错。想看看有没有机会交往试试。当然，前提是你们俩之间真的没什么。”
怀疑被肯定，曲词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直觉柳枚是希望她帮忙牵线，但是也许是由于高中时赵丹事件的影响，她对于替人传递情意这种事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结。所以她什么也没说。
“你觉得他会喜欢我这样的吗？”柳枚又问。
“我也不知道，我们从来没聊过这方面的问题。”
“那你们都聊什么？”柳枚也不是想要探听，只是觉得奇怪他们这对朋友的交流方式，怎么会连这点了解都没有。
这把曲词给问住了，她还真是想不起她和廖书都聊些什么。好像什么都聊，又好像什么话也不说。若非要说出具体说了什么，她一句话也想不起来。沉默了好久，实话实说：“我也不记得了。”
“我就说你俩看起来不正常，还真是不正常。行了，这事我也不问你了，随缘吧。”过一会儿柳枚自言自语的说：“有时候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怎么就和正常人不一样呢。”
这次曲词却对答如流：“我看搞不清楚的是你，在许多人眼里女博士就没有正常人，都是第三类人。所以，你说我奇怪，别人看你也一样觉得奇怪。就像福柯说的一样：在神病的眼睛里整个世界是疯狂的。可见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正常人，包括神病。不过是都在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罢了。”
曲词说这话的语气丝毫没有讽刺，只是那样淡淡的陈述，娓娓道来，好似一声叹息。却让柳枚感到心仿佛被触动。她忍不住看向曲词，她觉得自己第一次真正接触到了那个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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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不是说要跟同事去逛街了吗，怎么你们三个凑到了一起。”点完菜梁超仁闲聊着问。
“逛街取消，我跟娄墨去找曲词拜师了，以后我们三个会经常在一起的。”令晓然说。“唉，你们没看到曲词的海报，好漂亮啊，比那些明星模特漂亮多了。”
“拜师？学法律吗？老婆，你在咱们家已经是女王了。需要法律援助的好像是我吧？”
曲词原本听令晓然的话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被梁超仁这么一搅和不自在感消失殆尽。想起一个在妇联工作的大学舍友曾说：如今的家庭暴力有了新的变化，家暴对象的男比例逐年增加，因此男也开始成为妇联组织的保护对象。她觉得梁超仁可以考虑向妇联求助。想到这，差点没忍住笑，忙用手掩住了嘴。
不想还是被梁超仁发现了。“曲词，你笑什么。别遮掩了，我已经看见了。是不是你们三个背地里研究怎么折磨我们来的？背后说我什么了？”
“就你也值得我们三个合伙算计，晓然一个人收拾你就绰绰有余了。”娄墨说。然后转向曲词，问：“你那照片哪儿拍的？我也觉得拍的不错，我们正在选摄影师拍婚纱照。能不能把给你拍照的摄影师介绍给我？”
“摄影师是老板请来的，就在你们看到正在上瑜伽课的那间教室拍的。要不回头我帮你问问老板吧。”
“唉，曲词，每个教练都会拍照片挂起来吗？我怎么看着好像你的特别明显特别多。你在那儿是金牌教练吧？”令晓然很八卦的问。
“不是，我只是兼职而已。健身中心有很多优秀的专业健身教练，我还差的远呢。可能老板觉得我的形象比较适合宣传，所以让我做个模特。只是模特而已，和实力无关。”曲词解释说，她并不是谦虚而是真的这样认为。
这几乎是曲词的本能，不是谦虚而是逃避，逃避令她感觉无所偱形的关注。可能有人认为喜欢舞台的曲词也一定喜欢成为焦点被人关注。事实恰好相反，她希望大家都不要注意她，最好忽略她。这样她就可以在一边默默的观察，然后再把那些观察到的信息想象成一个又一个的故事。用丁一的话说，曲词是一个喜欢意的人。她喜欢在街上看各种各样的人，然后幻想属于她们的故事。但是到了舞台上，她就不再是曲词而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角色、一个舞者、一个老师。那些角色就是她的保护壳，在壳的保护下释放那些隐秘的情感、演绎她的那些幻想。
但是在座的所有人都认为她很谦虚。
只有沈天行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于是转移话题对姜丞说：“都准备拍婚纱照了，那应该定日子了？”
“按常理是这样，可是你不知道她选摄影师有多难，已经选了三个月了。什么时候她选好了，再定日子不迟。”姜丞一脸无奈的说。
“我就是不想拍的跟所有人都一样，像个假人。那还拍婚纱照有什么意义，干脆买张画贴上更漂亮。”娄墨说。
“嗯，我也赞同。所以我们那套拍完后就收进了柜子。”令晓然说。
“说起婚纱照，曲词大学老师那个拍的不错，够特别。”沈天行说。
“在哪拍的，能不能给我看看？”娄墨看向曲词。
“在印度拍的。看没问题，可是我没有带在身上。下次见面我带给你吧。”曲词觉得没有经过小美老师允许，还是不要转发给别人的好。
沈天行见曲词喝了两口粥就放下，只偶尔吃一口清淡的菜。一起吃过几次饭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吃这么少。想必真的很难受，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
曲词觉得那个梨丝还不错，凉凉的、酸甜爽口。吃了几口就觉得胃舒服了些，可是喝两口粥又开始觉得恶心难受。她开始同情那些因怀孕而有妊娠反应的女人，据说最短也要持续一个月。她才经受两天就不堪折磨了，而她们甚至更惨的要持续到生下孩子。所以说母亲真是伟大。曲词正在神游，感觉旁边的令晓然拍她。
“啊？怎么。”曲词问。
“我问你十一假期有什么安排。一起出去玩吧，我们自己组个团。”令晓然跃跃欲试。
“十一我在健身中心还有课。前段时间请了两次假，都是找人代的课，说好十一还的。”
“不会吧，这么惨。那给你代课的人真是赚到了。”令晓然很同情她。
“其实十一不适合出行，哪儿哪儿人多，本玩不好。不如好好休息。”娄墨说。
曲词心里认同她的说法。
“可是北京也会很多人，每到五一和十一就好像全中国的人都跑到北京来了。简直寸步难行。”
可能因为曲词都是在学校附近活动所以并没有令晓然的感受，反倒觉得假期校园里变得很清净。不同的人因为不同的经历总是得到不同的结论和感受。虽然说的都是北京的十一，却完全不同。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角色里。
“不如我们在周边玩玩。外地来北京都奔着故、长城、颐和园了，而北京人又大多奔着外地。干脆咱就在北京市郊度度假，休息玩乐两不误。其实北京周边可玩的地方也不少。门头沟、十度都不错。”姜丞提议。
“我赞成。那咱就这么定了吧。就交给你策划组织了。”令晓然立刻响应。
“没问题。那就是在座各位都同意了？”姜丞问。
曲词在北京三年基本上就在学校转悠。对于北京，她只对北大、清华、北航和人大这一带熟悉，唯一一次旅游是研一的时候全班同学去河北登古长城。故、长城那些景点还是中学时跟爸妈来北京旅游时去过的，自己也从没有兴起过重游一次的念头。所以，对于她这样的既路痴又缺乏旅游经历的人来说，不要说北京周边就是去北京的心脏，那也是新鲜的。
曲词倒也不是不爱旅游，只是她自己想不到。她有时间就喜欢去街上转悠，看形形□的人，然后独自天马行空的幻想，思绪游到无边无际，自得其乐。但是如果有人带动，她也愿意参与，也会觉得旅游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是和这些人……曲词想到了前次吃饭的情景，一对一对的，她可不想让他们误会自己和沈天行的关系。所以还是算了吧。于是说：“我就不参加了，真的没时间。”
“你总不能七天都有课吧，难得放假，让自己放松放松吧。你这样下去真的会变成灭绝师太的。”令晓然劝说。
“灭绝师太”是大家对女博士的另一种讽刺。但是曲词认为令晓然并无恶意。她也确实不是忙到一天时间都没有。事实上大学的十一假期更加宽松，有9天。若过于坚决显然会伤害令晓然的好意，可是她也不想跟他们太过亲密，尤其是参与他们成双成对的集体活动。正有些为难，沈天行替她解围道：“她上她的课，我们玩我们的。我们也不可能只去一个地方，她能赶上哪次就参与哪次好了。两不耽误。”
“嗯，这样比较好。本来就是为了放松休息的。曲词你看自己的时间安排好了，不要勉强。”娄墨说。
“好。谢谢。”除此之外，曲词不知该说什么。
照例是沈天行送曲词回到学校。一进东门车就停在了路边，曲词正要开车门却听沈天行说：“等一下。”然后径自下了车。曲词也不知他要干什么，只好坐在车上等。不一会儿，沈天行回来递给曲词一提蒙牛特仑苏。曲词诧异的接过，不知其意。
“你刚没吃什么晚上肯定得饿。睡前喝一杯牛吧。”沈天行说。
“谢谢你，可是我宿舍有牛，你还是拿回家吧。”曲词说，想着下车时给他留在座位上。
结果到了宿舍楼下车才停稳沈天行就说：“都已经买了，你就拿着吧。我还得吃你9顿饭呢，几盒牛就别计较了。你记得睡前喝一杯就好。”
曲词宿舍确实有牛，可是也一向讨厌推来让去的姿态，觉得很难看。索不再推辞，提着牛下车，再次看着他倒车开走才走进宿舍楼。
才走两步，有人拍了她的后背笑嘻嘻的问：“哟，我可看见了啊，送你回来的是谁呀？”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柳枚。“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这么简单？是男的吧。我可看到车尾了，是奔驰c系列。”柳枚挽住她的胳膊故作神秘的说。
曲词对车没兴趣，从没注意过沈天行开什么车。即使看了她也最多能认识奔驰标志，对什么系列本不知道。对她而言车就是代步工具，是奥迪还是奥拓没什么区别。所以答道：“是男的，而且确实就这么简单。奔驰怎么了，随便找个停车场就能看到好几辆，有什么稀奇。”
“我发现你就是披着兔子皮的狐狸。温顺乖巧都是假象。只有我才知道你气死人不眨眼的恶劣本质。”
“所以说，你该感到荣幸。”曲词笑说。
“既然我这么荣幸，明天陪我逛街吧。换季了，得买两件衣服穿。”
“你春天不是买了吗？过几天穿正合适。”
“你也说是春天买的了，这不是秋天了吗。关键是我没有你的好眼光，做不到三年前的衣服今年也不过时。所以这不是找你当参谋了么。”
柳枚也是人大本校直升上来的，所以读研的时候就见过曲词，只是没说过话。那时她认为曲词是个时尚中人，穿着很有品位。熟悉以后才知道，她其实很少逛街，衣服也还没有自己多。但是每件都很经典。
“少来，怎么不说自己喜新厌旧。”每次换季都要疯狂扫货，可还是常听她抱怨没有衣服可穿。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我知道你明天没事，就这么说定了。”
曲词突然想到自己答应旗袍店的老板回来后跟他联系。就说：“那明天你顺便陪我办点事吧。”
“没问题。”柳枚从曲词的零食篮里拿出一瓶酸冲曲词摇了摇，然后吸管一边喝一边走回寝室。没过几秒钟拿着两张面膜又折回来。“我今天新买的，时尚杂志推荐第一名的补水滋养面膜。北京实在太干了，马上进入秋天我们要做好预防工作。等下一起敷。”
曲词已经习惯了柳枚时常拉着她擦这个抹那个。柳枚26岁，寝室的六个人里只有她俩年龄最接近，所以最常在一起。曲词原本是只擦的，在柳枚的带动下才开始用柔肤水和眼啫喱。最近又开始灌输她每天做面膜。不过北京真的很干燥，在青岛她常常什么也不擦脸上也不会干。可是在北京洗完脸必须马上擦护肤品，否则就会紧绷的难受。所以她对于柳枚的带动也很愿意配合，乐得有人可以指导自己。
“曲词，那个廖书有女朋友吗？”两个人洗过澡躺在床上听着音乐敷面膜。柳枚突然问。
“没有，怎么了？”为了保证面膜保持服帖曲词用手指压着嘴角小心的说。
“他条件那么好怎么会没有女朋友，肯定是要求太高吧。”
“这个我没问过他。”
“原本我以为你俩之间有问题，可是这么久了，又不像。你到底怎么想的？”
“就是好朋友啊，能怎么想。”说完才觉得今天的柳枚有点奇怪，怎么总问廖书？直接问出心中的怀疑，“不会是你对他有想法吧。”
柳枚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直言不讳：“能有什么想法，就是觉得他人挺不错。想看看有没有机会交往试试。当然，前提是你们俩之间真的没什么。”
怀疑被肯定，曲词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直觉柳枚是希望她帮忙牵线，但是也许是由于高中时赵丹事件的影响，她对于替人传递情意这种事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结。所以她什么也没说。
“你觉得他会喜欢我这样的吗？”柳枚又问。
“我也不知道，我们从来没聊过这方面的问题。”
“那你们都聊什么？”柳枚也不是想要探听，只是觉得奇怪他们这对朋友的交流方式，怎么会连这点了解都没有。
这把曲词给问住了，她还真是想不起她和廖书都聊些什么。好像什么都聊，又好像什么话也不说。若非要说出具体说了什么，她一句话也想不起来。沉默了好久，实话实说：“我也不记得了。”
“我就说你俩看起来不正常，还真是不正常。行了，这事我也不问你了，随缘吧。”过一会儿柳枚自言自语的说：“有时候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怎么就和正常人不一样呢。”
这次曲词却对答如流：“我看搞不清楚的是你，在许多人眼里女博士就没有正常人，都是第三类人。所以，你说我奇怪，别人看你也一样觉得奇怪。就像福柯说的一样：在神病的眼睛里整个世界是疯狂的。可见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正常人，包括神病。不过是都在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罢了。”
曲词说这话的语气丝毫没有讽刺，只是那样淡淡的陈述，娓娓道来，好似一声叹息。却让柳枚感到心仿佛被触动。她忍不住看向曲词，她觉得自己第一次真正接触到了那个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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