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 作者:第十二只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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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眼里流着红色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把梦中的白色全部染成了红。

    女人身后站着的那个人,他是谁?

    他走过来了。

    脚下红色漾起一圈圈波纹,他身后,红与黑扭曲缠绕,随着他的脚步迫近。

    不要……不要……

    不要!

    金太医随着侍女走进了前院,这是他第三次来熙王府了。

    一踏入前院他就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死寂,天气阴沉笼火暗淡,前面领路的侍女缩肩垂首,神态紧张。昨日已经停了雨,院中却湿漉漉的一片,从台阶到花园都被水冲洗过一般。

    侍女停在厢房门边,低声说:“金太医请进。”

    竟是不准备进去的样子。

    金太医心中疑惑,自己推开门,房间里更是光线昏暗,屏风后面点着一支蜡烛,突然响起的声音将他吓了一跳。

    “进来。”

    金太医缓了缓,走到屏风后,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床边,身上墨色衣袍与黑暗融为一体,只剩一张白玉般的脸在烛火下白的反光。

    他连忙下跪:“给殿下请安。”

    “起来吧。”他手中握着一截纤细的手腕,手腕主人躺在床上,被床帏遮住,“夫人突然昏厥,一个时辰了还没有醒,所以请你来看看。”

    金太医起身,用随身带着丝巾铺在手腕上,说:“请殿下将夫人的手平放。”

    金太医诊脉过后,心中有底,回到桌旁写了药方,“按此药方,只要喝上一碗,夫人就应该会暂时醒来,请夫人进食后再配以安神香睡上一觉。”

    侍女进来拿了药方配药熬药去了,熙王却没有让他走的意思,金太医额头冷汗悄悄冒了出来。

    这可不好办了。

    这分明是醒不来就要拿他开刀的意思。

    金太医度秒如年,他忐忑不安地看着侍女端来药碗,熙王接过进了帷帐,一阵被褥衣服的摩挲声后,他轻声说:“张嘴……”

    不一会他从床帏里出来,衣服前襟湿了一片,碗中药汁还剩了半碗。他不轻不重地把碗放在桌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药喂不进去。”

    碗底与桌面接触发出的声音让金太医哆嗦了一下,他腿一软跪下了,“殿、殿下饶命……”

    熙王语气淡淡:“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金太医语塞,决定孤注一掷:“微臣斗胆,请殿下让微臣为夫人施以金针。”

    熙王盯着他看了很久,他额头上的汗一滴滴落在面前地板上,在他忍不住想改口的时候他听见熙王说:“可。”

    他做太医快三十年,为后宫后院的女眷开过药方无数,这却是第二次给女人针灸。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直面女眷面容,不能触碰她们的,而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刻。

    床帏撩起,金太医从随身药箱取了一捆布,展开,上面插着大小二十支金针。他走近床边,床上姑娘的面容让他微微愣神。

    雪肤红唇,乌发如云堆在枕上,神情无知无辜,一见令人心尖都塌了下去。

    从未听说过京中有这般绝色倾城的女子,不知道熙王藏了多久,一点风声也没有走漏。

    他定了定神,取了最细的四支针,低声说道:“得罪了。”

    针尖刺入皮肤,他捏着针转了几圈,不过片刻,昏迷的人有了动静。

    金太医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下意识想为她把脉,确定她目前状况。

    他的手刚伸出去,就听熙王冷冷道:“滚。”

    作者有话要说: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上来是在对他说话,他不敢再留,急匆匆收拾了东西退下了。

    门关上之前,他看见屏风上熙王的身影,他抱起了床上躺着的人,紧紧搂着。

    因惊惧而昏迷的人最好安神静养,别去打扰,熙王这样……金太医心中叹息,走下了台阶。

    -----------------------------------------------------------------------------存稿箱祝大家新年好呀。

    ☆、黑梦(二)

    月河没能熬过这个晚上, 主屋那边传膳时,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伤得太重, 后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脸上从左眼到鼻梁炸开了一道, 整张脸都变形了,大夫见了都不敢直视。

    药从嘴角溢出来,她耳边是侍女轻声回报张管事夫人醒了的声音, 她睁开完好的右眼,看了一眼给她喂药的翠微,缓缓吐出一口气。

    翠微手里的药碗落在地上, 她怔怔后退了几步。

    张管事走过来, 叹了一口气:“给她换件衣服吧。”

    秋风又起,廊下灯笼摇摇晃晃, 周君泽的脸隐在阴处明明灭灭,眉心皱着,看过来的眼神仿佛带着钩子,将人血肉都能勾下来一块。

    张管事心中一紧, 加快了脚步。

    “殿下。”

    “府中可有侍女不会说话的。”

    张管事一愣:“这……没有,殿下若是需要, 明日奴才就能找来。”

    看周君泽还在考虑, 他大着胆子说:“奴才多嘴一句,若是夫人贴身伺候的说不了话,恐怕无法将夫人照顾好,有时候夫人身体不适, 要别人哄着才能说来的……”

    本来关在前院不接触其他人已经很过分了,身边人要是还不会说话,不出一个月侧妃也得变成哑巴,他听说过这种事情。

    那个时候的熙王府就真正成了地狱了。

    周君泽放弃了心血来潮的想法,说:“她身边该用什么人,我交给你了,要是再出这种事,我不说你也知道的。”

    张管事不敢看他目光,低着头说:“奴才明白,那夫人身边还有另一个叫翠微的……”

    “换了,包括前院其他侍女,都换了,不许再有人提起今日之事。”

    “是。”

    房间内出来一个侍女,她低声说道:“夫人哭累睡着了。”

    “饭吃了吗?”

    侍女跪下:“奴婢无能,只让夫人喝了两口汤。”

    周君泽没有多问,走了进去。

    香炉里燃着安神香,淡淡香味萦绕在房间里。

    薛嘉萝蜷缩成一团睡着了,睫毛被泪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鼻尖通红,手握成拳放在枕头边。

    周君泽用了些力气才掰开她的手指,他用沾湿的帕子轻轻给她擦着手掌,嘴巴和额头。

    薛嘉萝的睫毛动了动,眼角残留的泪珠溢出,手指头又蜷起来,睡梦中很是不安的样子。

    周君泽等了一会,还好她没有醒来,他松了口气,起身放下帕子。

    他脱了自己的外衣,上了床隔着被子从背后抱住薛嘉萝,手掌包住她的拳头,在她头发上轻轻吻着:“明天醒后可别哭了。”

    他静静出神,过了一会又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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