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含黛水常笑 作者:北飞

    木工

    第二天一早,颜卿朦胧间醒来,他还保持着枕着王豹子臂弯的姿势,看着王豹子青色的下巴,他一时涌起一阵悔意,昨日酒醉一时冲动与王豹子铸成大错,男子相恋毕竟是有违世俗,虽然世间也有两情相悦的男子结为契兄弟,但自己与他身份悬殊,也不知能否长久。罢了,日后脚伤痊愈,自己总是要走的,就让现在放纵一下吧。想罢,他靠着王豹子的又再次入睡。

    王豹子得偿所愿日日笑容满面,且总是往屋后的林子跑。宝儿见了直问颜卿怎么豹子哥最近看起来傻傻的,颜卿笑着道,他撞着头了,你莫理他。

    这日颜卿正拿着棋谱推演棋局,刚落一子,就见王豹子又推着板车笑眯眯的往后门走,:“豹子哥,你这是去哪啊。”王豹子转头对他坏坏一笑:“回来你就知道。”说完边哼小曲边推板车出门。神神秘秘的,颜卿转过头继续推演棋谱也不多想。

    一会王豹子就推着三段壮的木头回来,叫道:“颜卿,你快来看看这榆木好不好。我在后山挑了好久。”

    颜卿放下棋谱,走到车边端详了一阵道:“这木头纹理均直,木质紧密,倒是不错。”王豹子听了,笑眯眯道:“用这榆木做张拔步床,你说如何。”

    颜卿一听奇怪道:“好好的做拔步床作什么?”

    王豹子歪嘴一笑,凑近他耳边:“现在的床太小,亲热时施展不开啊,还有那床不牢固,总是叽叽嘎嘎,你没听见吗?”

    颜卿脸一红,一把将他推开,喝道:“你胡说什么呢。”

    王豹子知他面皮薄,也不再逗他,开始转身搬木头下车。颜卿见他不再戏弄自己,便又凑上前去:“是你自己做吗?就在这院子里?”

    王豹子边搬木头边道:“是啊,要是你嫌吵,我便搬到院外去做。”

    颜卿摇摇头:“天气这么冷,还是搬到堂屋做吧。我来帮你搬一。”说完就要搬车上榆木。

    王豹子忙拦着他:“你讲地上那滚到屋门前就行,慢慢来,你的脚刚刚好些。”

    颜卿也怕自己越帮越忙。这榆木硕大一,看起来有百斤之重,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滚木头吧。

    将木头搬进屋内,王豹子又从杂物房里拿来了锯子,刨子,垂头,墨线等,张罗着开始干木活,颜卿看他有模有样,好奇道:“豹子哥以前做过木工吗?”

    “现在睡的床就是我做的,平时家里也会有些修修补补的。我们农家平日在农闲时都会做些家什,也好打发时间。”王豹子道:“不过这拔步床这般大的家什倒没做过,不过在梁鹤那里的木工书中有,昨日我去比照计算过尺寸,都记录下来了,你看。”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记着众多数字,字体倒不是有多漂亮,但看着大气,这时颜卿第一次见王豹子的字。

    颜卿接过纸,看了一下道:“豹子哥,这拔步床工艺繁复,还是做张大些的架子床吧。”

    “可是梁鹤说,你们富贵人家都是睡拔步床,我怕这架子床你睡不惯。”王豹子道。

    颜卿笑道:“你多虑了,你看我都睡这么久了哪有不习惯的时候,而且我喜欢架子床。”

    王豹子见颜卿执意要做架子床也就应了,但他心里却是明白颜卿这是怕自己劳。

    之后的几天两人相互帮助,进度颇快,颜卿丈量,王豹子打墨线。王豹子锯木头刨平,颜卿又细细的打磨掉木刺。屋内生着火炉,温暖如春,而这王豹子的心中更是暖意融融。

    做完配件王豹子又上了一层红色的大漆,他将这些配件小心的斜靠着屋子晾干。

    这日刘家六婶又来串门子,见了这大红的喜床配件,直问王豹子是不是要成亲了,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自己从来没听说过。

    王豹子一听忙安抚她:“哪有那成亲的打算啊,我王豹子要成亲怎么能不告诉六婶啊,您说这么多年您这么照顾我。我这就是乘着闲暇先做着玩。”

    六婶听了这才安心,叨唠着王豹子冬至时去苏大叔家吃饭不去自己家,又拐弯抹角地夸自己闺女,让王豹子常去串门,直说大年夜要去她家过。

    王豹子本想推拒,可六婶非说他们俩后生过着冷清,一定要把颜卿也带去之类之类。

    王豹子见再推辞下去就要伤和气了,只得答应谢过。

    颜卿在屋里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以前宝儿说的他还记着。现在自己与王豹子的情分不一般了,再见别家的姑娘爱慕王豹子,心里便有些隐隐的醋意,再见王豹子那模棱两可的态度心中更是不悦,可想想自己与他只有这一时的情缘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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