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来瞧我这猪是得了什么病,说得比唱的好听,只怕浪得虚名。”
    说话十分不客气,让周路几个气愤不已。
    赵清河却并未理会他,转向几位徒弟,“你们方才看诊,以为是何病?”
    吕双元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个保持平静,“这猪体温高热,精神倦怠,食欲废绝,口渴贪饮,粪便干结,尿短炽热,呼吸迫促,咳嗽不止,看症状应为感染了风寒。”
    这时候卢可却皱着眉头疑惑道:“可感染风寒脉象应为脉浮数或者脉浮紧,可不知为何我方才诊断为脉细数,让我们觉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赵清河听闻之后便是上前去查看,想要细细把脉,那老农却n啵n啵说个不停,“昨夜翻北风,我家猪圈给掀没了,今天就这模样了,应该就是感染风寒了吧,大夫赶紧开药吧。”
    赵清河并未搭理,继续查看,还低头去倾听,只听那咳嗽气喘似拉锯声。赵清河不有微微皱眉,翻过那头猪,发现耳、颈及其腹侧皮肤出现红斑,用指一压,并不退色,于是又将那猪的嘴掰开想瞧清楚。
    老农又那叽叽喳喳起来,“哎哟,还被吹是神医呢,怎么瞧病比徒弟还慢,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过是个风寒,咋还瞧个半天,快点开药吧,我家里边还有好多活要干呢。”
    周路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呛道:“到底是你是大夫还是我们是大夫,你若是这般着急就寻别人看去!”
    老农也怒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话了,你们看不好还不让我说了?还什么兽医博士竟是连风寒都看不了,连徒弟都不如,也好意思顶着这个头衔,早早回家吃奶去,省得在这祸害。”
    这下就连卢可都气得眼睛发红,侯哥儿直想把这老农打出去,被魏远志拦住了。
    赵清河却依然不动声色,仿若那些嘲讽并未说的是他一般,直勾勾的盯着那老农,“你真是农夫?”
    老农不明所以,心里暗叹这赵清河倒是好脾气,这节骨眼了也不生气还问他这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家世代都是农人,家里头穷家当就这一头猪,还想着以后生小猪发大财,若是治坏了就是断了我家的生路!”
    赵清河又上下打量他,问道:“你这头猪之前可有何异样?”
    老农不耐烦道:“我都说了几百遍了,昨日翻北风把我家猪圈顶盖吹飞了,我家穷房子破烂,顶不得用。然后又下了点雨,然后这猪一着凉,今日就这样了。赶紧下药吧,我还得回去干活呢。”
    “你家有多少田地?”
    老农差点没暴跳起来,“你是给我家猪瞧病呢,问这么多做什么!”
    赵清河笑道:“问清楚才好给你家的猪治病。”
    老农却没上当,“这是什么道理,我从来没听谁说过治病还要问家里有几亩田地的。”
    赵清河耸肩,一脸嚣张,“所以我能开膛破肚救治病患,其他人却不能,你不就是冲着这个才非要找我瞧病的吗。”
    老农撇撇嘴,无法只能老实交代,“没多少也就是几亩田地吧。”
    赵清河又问,“这几日在秋收,今年收成可好?”
    这家伙怎么这么烦!老农恨得牙痒痒却老实回答道:“还成,跟往年差不多。”
    赵清河听此没再问,直接道:“这猪得了重病,今晚得在这留宿治疗,明日你再过来领吧。”
    老农直接瞪大了眼,“什么?!你这大夫真是了不得,不过是个普通的风寒竟是这般麻烦,莫非想要把我这头猪给贪了去?大家听听啊,这什么破大夫,治不好我家的猪就算了,还想宰了吃肉。”
    老农大声吼,顿时引来更多的人围观,直把青园门口挤得满满当当。赵清河却是不着急,慢悠悠的命当归去拿消毒水,“全青园都要消毒一遍,包括人也得撒一遍药粉,这猪得了出血性败血病,属于急性传染病,十分危险。”
    赵清河话一落,老农的直接消了音,瞪大眼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猪的病还能让人也得了病不成?”
    赵清河笑道:“你可知鼠疫?鼠疫虽是老鼠身上带的病,可也是能让人没了性命。”
    老农吞咽了一下口水,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你,你说我这猪也得了那玩意?”
    赵清河眨眼,“我说了吗?不用怕,虽然遭点罪,却是很好医治的,放血吃药即可。”
    老农直接白了脸,声音都发了颤,“你是哄我的对不对?我这猪不过是感染了风寒,哪有你说的这般玄乎?”
    赵清河笑了起来,“是不是感染风寒你应是最清楚,若我没说错,这猪很并非是昨日得了病,且你来之前还灌了药,让这猪的咽喉瞧着没有之前那般肿胀。”
    老农直接瞪大了眼,“你,你如何得知……”
    老农想收回话已经来不及,恨恨道:“就算如此又如何?”
    赵清河冷哼,“你若是真心疼你家的猪为何故意隐瞒病情?莫非是想要故意我治错了不成?我倒是奇了怪了,不管哪个大夫也不会打包票自己不会失手,律法可没有规定非要大夫赔偿。
    难道为了让我治错治死,宁可死了自个家里最宝贝的猪?你还自称是农人,现在早已过了秋收你竟是不知道?还有你这手连个老茧都没有,一看就是从未曾做过农活的,还自称世代皆为农人,你好意思嘛你!”
    赵清河这么一说围观的人都觉得蹊跷不已,再次打量这老农越发觉得不像是那农人。这人虽然生得粗,可一瞧就是平日极少干活的,哪有农家汉子的模样,倒是像个在城里无所事事的闲汉。
    老农梗着脖子争辩,“我家不用我干活怎么的,不行啊?”
    赵清河依然笑笑,“行啊,谁说不行的?只是莫要顶着这名头,否则全大佑的农人非跟你急,平白败坏他们的名声。还有,你若是有这功夫,还不赶紧消毒,真想一身病疫吗?我猜你可不仅仅跟这头病猪待在一起,还有其他不少吧?应该还有死了的,啧啧……”
    老农被赵清河的怪笑惹得毛骨悚然,赶紧问那当归要消毒的东西,赵清河道:“这可是要花钱的,银钱带够了吗?”
    老农虽然怀疑,可又害怕,只能妥协,“少不了你的银子!”
    赵清河满意的点头,又开了一副药让当归迅速去熬制,端给这老农,“喏,把这副药灌下,明日过来领你的猪。家里若是还有病猪赶紧处理掉,莫要离近了,别人都恨不得永远不得病,你倒是好,偏喜欢跟病体在一起,嫌弃活太长不痛快想早点歇菜啊。”
    老农之前已经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现在看到这黑黝黝的药,什么都忘了端起来就要往嘴里吞,可刚放到嘴边又停了下,“你不会想害我吧?”
    赵清河白了他一眼,“我傻了啊,在我的院子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害你,我可没嫌弃自个的命太长。”
    而此时包括赵清河也拿着同样黑黝黝的药水灌入腹中,当归还振振有词道:“终于不用死了。”
    老农这时候哪还会犹豫,直接端着碗就灌进腹中,天啊!怎么这么苦!正想吐出来,赵清河幽幽道:“这病若是不赶紧吃药,只怕晚矣,还好来得及时否则熬药的时间都没有了。”
    老农哪里还敢吐出来,直接憋着吞了下去,一碗药水下去,整个人脸都绿了。走出青园的时候,人都是飘忽的。
    当归见人远去,捂着嘴偷笑,“赵大人,那碗药下了这么多黄连,这下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魏远志却有些担忧道:“咱们这么哄他,会不会对师父您的名声有损?”
    原本几个幸灾乐祸的人此时都安静下来,都担忧不已。
    赵清河笑了起来,不以为然,“他故意找茬,我还不能反击不成?况且我那药确实可以泻火解毒,我没什么可惧怕的。而且……算了,不说那些,我们赶紧瞧瞧这猪吧,再晚了可是真的要死了。”
    吕双元看那猪不解道:“师父,这猪并非是风寒?方才你说这是什么败血症?”
    赵清河解释道:“出血性败血病,其实就是锁喉风。”
    几人顿时恍然大悟,吕双元连连道:“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觉得怪怪的,原来是锁喉风。”
    外表的症状与不少病例相似,而喉咙肿胀是与其他病症区分的关键之一,偏偏那人竟是提前灌入了暂时消肿的药物,让他们一时被迷惑。这锁喉风必须要赶紧治疗,若是以为是普通风寒,没多久就会因为耽误治疗而窒息死去。
    “这个人好歹毒的心!他这是要故意害师父呢!”如今大家哪里还不明白,侯哥儿直接跳起来恨恨道。
    周路更是咬牙切齿,“我就说一个普通的农人哪里会这般嚣张,就算是刁民,却也不敢轻易与牧马监作对,原来竟是别有用心。”
    魏远志则不解道:“他这般到底是为何呢?就算治错咱们也不用赔给他猪,哪怕赔他之前也赔了一只,已经抵掉了,这也不上算啊。”
    赵清河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却不想让几位徒弟烦恼,便是道:“不管到底为什么,这猪是无辜的。咱们治好明日还给他,以后见到这人绕道便是。”
    锁喉风并不难治,只要摸清症状,及时对症下药即可。赵清河直接交给几个徒弟处理,自个回到后院。
    “当归,你出去买些点心吧,多买些,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赵清河掏出钱递给当归。当归乐呵呵的接过,一蹦一跳的跑了。
    赵清河见他走远,拿起个哨子吹了起来,没多久一个衣着普通,瞧着毫不打眼的人窜了进来。
    常廷昭晚上出现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一来就捏了赵清河的翘=臀一把,“老婆大人,你真是太称我心了。”
    赵清河拍掉他的手,心里虽然猜到了七=八分,却依然明知故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今日你那事做得棒极了!这下就算一下子端掉那几个老匹夫,这药材之事也只能由你经手了。”常廷昭狠狠亲了他一口,搂着他一下就滚到了床上。
    赵清河眼睛亮亮的,“抓到后头的人了?”
    常廷昭眼中散过一丝冰冷,“这几个老匹夫越发丧心病狂,如今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原来今日那老农离去之后,赵清河召来常廷昭派在潜伏他身边听他行事的暗卫,让他跟踪那老农。原本只想着这头猪被困在他这,那后头之人必是还会有后招,会再去寻那老农,提前知道有何阴谋也好防范。
    赵清河没想到幕后之人竟然是心狠手辣的,这老农之前在赵清河这喝了一碗药,那人竟是想趁机将老农毒死,然后赖在赵清河的头上。结果竟是直接被赵清河派来的人捉拿,若是仅仅有后招想再从牧畜上使坏,就算抓住也不能如何,可这想要害人命就不同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就算有皇后撑腰也难以护住,而皇后也必是不会为了这么个人物在皇帝面前落了挂。皇上又不是蠢的,哪里不清楚其中门道,皇后现在撇开关系还来不及呢。太子还未被拉下马,若是皇后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以后六皇子更是没了机会。
    赵清河听罢不由皱紧眉头,真是利欲熏心的老头子!若这次害他不成,只怕后边便不是想要借用医闹而是直接想害他的性命了。
    “这次能干掉几个?”
    常廷昭冷笑道:“廖应淮是逃不过了,大刑伺候一番必是会供出同伙。关会就算不进去,这牧马监也待不得,已经不足畏惧。被舍弃的卒子,不消我们动手,这处境也会艰难。”
    赵清河十分满意,“还有两位兽医博士不知是何人品?平日似乎极少见到,他们会不会插手这些事?”
    “另外两个倒无妨,从前只是跟从,并非主谋,不过我会派人盯着的,你无需在意他们。”
    赵清河并没有什么担忧的,他相信常廷昭能把事情处理好,保护好他。他只需适时出手,为他分担即可。
    赵清河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在常廷昭胸口,“还未有要出征的消息吗?”
    常廷昭摇头,“朝中争吵得厉害,只怕没有那么快。况且现在我这支骑兵比起西戎还略逊一筹,也不易出兵。”
    赵清河暂时放下心来,若是可以他真的不希望常廷昭用命去争这个功劳,“这般也好,多准备些时日才有必胜的把握。正好这段时日我也可以研究些玩意,哎,若我知道要穿越到这里,应该学习如何制药!别的不说,把青霉素研究出来就可以解决很多事了。”
    前世最反感就是动不动就用抗生素,可真的到了没有抗生素的世界里,才知道这样的药物是多么的珍贵美妙。他倒是看过青霉素的历史,可是让他发明这玩意,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常廷昭亲吻他的眉头,“莫要想这么多,你现在就做得很好。若你什么都会了,还要我做什么?”
    赵清河笑了起来,“你负责在家中貌美如花。”
    常廷昭摸摸自己的脸,“甭说,我还是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难得一见的俏郎君,这事我做得。”
    第二日一大早当归就火急火燎的敲门,“赵大人,赵大人!”
    赵清河不耐烦的睁开眼,全身腰酸背痛的,昨晚又荒唐了一夜。身边床铺已空,常廷昭早已离去。
    赵清河边打着哈欠,一边开门道:“什么事啊?这么大早的。”
    当归一看到他就吼道:“出大事啦!”
    赵清河掏掏耳朵,这当归人小声音倒是挺大,懒洋洋问道:“什么大事啊?”
    当归两眼都透着兴奋,“您知道我今儿出去打听到了什么消息吗?”
    赵清河摇头。
    当归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廖大人被刑部抓起来了!”
    赵清河失笑,“别人被抓起来有什么好笑的。”
    当归抬高下巴,“当然好笑了,原来昨天那老农是假的,故意拿个病猪想要误导您,让您治死了以后好毁了您的名声。而后边的指使人竟是廖博士!这就算了,昨天竟然还想杀人灭口然后诬陷到您头上,可老天有眼不仅没让他得逞,还把他给抓起来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赵清河虽是早已得知,却依然做出一副惊奇的样子。
    当归以为他也十分意外,十分得意卖弄自己的情报。据说他名下的徒弟刚开始还连夜去给他求情,哪晓得知了真相之后全都反过来唾弃他。这样歹毒之人如何会有什么高明医术,真真是误人子弟!
    赵清河拍拍他的脑袋,“好了,瞧你这幸灾乐祸的模样,这种人不必记在心上,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当归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又兴高采烈的跑去寻其他人说话去了,这种坏人遭报应的事,他最喜欢说了!
    赵清河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廖应淮因为嫉妒赵清河的医术而想谋害他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这让更多人知道了赵清河的名字。廖应淮在兽医里也算是个了不得的人,到底是何人竟是让他嫉恨到要杀之而后快的地步。若非那人医术高明,如何会惹得一个老大夫下此狠手。
    加之之前赵清河开膛破肚的事本就传得沸沸扬扬,如今更是将他的名声大震。哪怕是不关注这一行的人都知晓有个兽医赵清河,医术高明到让这其他兽医博士想要害死的地步。
    有人甚至想到了扁鹊,当初秦太医不就是因为嫉妒扁鹊,而使人刺杀之。若之前有人怀疑赵清河乃华佗再世为夸大其词,如今却是再无怀疑。
    ☆、第60章
    “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不在场!”严晃捶胸顿足,懊恼不已,为自个错过好戏深深后悔。
    赵清河眼皮都没抬,只问道:“你现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还想不想学医术了?”
    提起这个严晃立马一肚子的怨气,“说起这事我就来气,我是什么人物竟然让我去干那些事,还不如在你这学习医术还有意思呢。可我好歹是朝廷命官,我哥说这种时候怎么的也得露露脸,真是无趣透了。”
    邻国瑞国使团近日来到大佑,其中还有瑞国公主和亲王,据说是要来和亲。瑞国乃沙漠中的国家,与大佑一直交好,严晃作为礼部主客清吏司司务自是要去接待。
    赵清河也知道这事,说这也是为了叮嘱他,“你若真想学医术,那每日都得抽些时间看看那本《司牧安骥集》,学什么东西都不可断断续续,否则再捡起来的时候又是新的开始。”
    严晃虽然经常不靠谱,也算是个好苗子,不管他以后做不做兽医,学点东西也比他闲晃强。依照赵清河的经验,有钱得蛋疼的人,若是没个正事,很容易陷入赌博。这是一个无底洞,赵清河把严晃当做朋友,自是不愿意看到严晃走这条路。
    严晃连连点头,“我每天晚上都抽一个时辰瞧呢,有我哥在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他,我的功课可一天都没有拉下。说起来我哥可真厉害,竟是连药理也知道一二,问他什么都知道呢。”
    严晃捧着脸两眼冒星,全身冒着粉红泡泡,直闹得赵清河不忍直视。
    “行啦,知道你哥厉害,在我这发什么花痴,瞧得怪}人的。”
    严晃嗔了一眼,“讨厌,我哪有。”
    这下直把赵清河恶心得全身起鸡皮疙瘩,这严晃自打被严恪上了手,越发让人受不了了。赵清河不由反思,自个会不会也这样?这也忒吓人了吧。很快又笃定,绝无此事!他依然纯爷们的一逼,严晃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与常廷昭有奸情呢。
    还好严晃也知道收敛,只癫狂了一会便是恢复了正常,“对了,你知道吗,瑞国人还骑着骆驼来的,哇,那骆驼长得可真有意思!我哥说那驼峰装着他们的粮食,可以让它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需进食,你说要是饿它们一段时间,让他们把里头的粮食吃空会不会就变成马一样?”
    大佑骆驼数量很少,而这京城更是没有这玩意,因此严晃还是第一次见到。
    赵清河顿时给噎住了,这让他可怎么回答?!憋了半天才道:“你问你哥呗。”
    严晃直接红了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扭捏了半天没吐出一个字,让赵清河直觉有情况。只不过这具体内容他还是莫要窥探的好,这两兄弟有时候实在是雷人。他觉得他和常廷昭已经够黏糊了,这两人更是离谱。
    赵清河不想再见到他这模样,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今日怎的有空?瑞国人还未离去吧。”
    严晃瘫在椅子上,“这几天都快累死了,好歹让我歇口气。这些瑞国人麻烦的很,为个屁大的事都能闹得我们团团转,要不是我哥压着真想给他们一个榔头。成天吵得我脑袋疼,真心烦。对了,你知道吗,这帮家伙竟是好几天都不洗一次澡,脏死了。我大老远都能闻到他们那股味道,那公主不知是否也如此,若是这般,啧啧,要是真的和亲那谁娶了她可真是倒大霉了,娶了个脏婆娘。”
    严晃来自阳城,那里潮湿炎热,像严晃这样的富家子弟每日都是要沐浴的,自是看不惯这般作态。
    赵清河笑了起来,“又不会嫁给你,咸吃萝卜淡操心。而且瑞国乃沙漠中的国度,水少所以十分珍贵,喝的水都快没有了,哪能天天沐浴,养成这样的习惯并不出奇。”
    严晃撇撇嘴,“可这里是大佑,也不知道入乡随俗。对了,你说那公主会不会嫁给我哥?我哥可是京城四大美男之一,他又是要去接待这些人的,会不会那公主一看到我哥长得帅气,就要嫁过来?”
    严晃一脸紧张,可赵清河依然忍不住想笑。
    那天刚听常廷昭说他是什么京城四大美男,还以为他是胡诌,原来还真有这事。到底是谁闲得蛋疼去排这些,也不知道还有两位到底是何人。这京城还真是小,就这么四个,他就认识了两个。不过这两人确实都乃人中龙凤,不仅人长得俊俏,又十分有才华。常廷昭擅长武,严恪擅长文。若非严恪避嫌未曾去科考,否则文状元也是能拿下的。
    严晃不高兴了,“你笑什么笑,我着急着呢。”
    赵清河白了他一眼,“不是我瞧不起你哥,若是瑞国公主真要过来和亲,怎么也轮不到你哥啊。瞎操心什么,说出去还要被人笑话,到时候反倒成了痴心妄想了。”
    虽然不大高兴自家哥哥被这么看轻,不过严晃依然心情大好,藏在心里的阴郁也全都散去,“对哦!嘿嘿。”
    “你要没事就自个先玩去,我明日还要去趟军营,正在准备些资料,暂时没空搭理你。”护士班已经培训了一个多月,明日是第一次考查,赵清河得亲自去瞧瞧。
    严晃嘟着嘴有些不高兴,可也没说些什么,只道:“我一会也得找我哥去,今晚上还有晚宴呢,我也得跟着去。你不知道那些瑞国带来的舞姬多不知廉耻,那大白腿都露出一大半,我可不能让我哥着了她们的道。”
    赵清河笑着摇头,暗叹严恪手段高明,明明是他哄骗的严晃,将他勾搭到手,心里必是喜欢得紧,结果倒是让严晃患得患失的。
    赵清河好心为严恪解释,“你哥哪里是这般没见过世面的,况且也不是这般胡来的人,你这般小瞧他,他可非要生气不可。”
    严晃得意的点头,“这倒是,不过我还是得去瞧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女人穿得这么少。啧啧,听说大半个奶=子都露出来了……”
    赵清河嘴角抽抽,深深为自己刚才愚蠢的想法感到耻辱,什么吃醋霸道,原来这才是真实目的。
    “小心别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你哥可不会好心帮你塞回去。”
    严晃不自觉哆嗦了一下,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脸兴奋道:“你知道我准备了什么回礼送给瑞国人吗?”
    赵清河不解的摇头。
    严晃得意道:“哈哈哈!是一只小熊!他们那都是沙漠没有山林,肯定没这玩意。嘿嘿,我这想法不错吧?听说那公主可喜欢了,成天逗弄着玩呢。”
    赵清河诧异,“你是哪里弄的这东西?”
    “嘿嘿,捡来的,运气好吧?”
    赵清河睁大眼,“这玩意还能捡?”
    严晃笑嘻嘻道:“是啊,我京郊有一处山庄,之前就听说有熊瞎子下来祸害粮食,这次秋收更是糟蹋了不少。我哥便是命人去将这熊瞎子给宰了,结果不仅打了大的还发现了一只小的,拿回来的时候还小小一团,特别的可爱,要不是我哥不让我养着我才舍不得送给瑞国人呢。对了,我那还有熊胆,你要不要啊?”
    赵清河连忙摆手,“不用了,你自个留着吧。”
    严晃也没勉强,“也好,我爹最近要来京城,我送给他老人家好了,省得他老说我没心没肺的。”
    严晃没多久便是离开,结果走了没多久又回来了。原来是瑞国使团带来的骆驼不知道怎么得了病,如今瞧着不好了,下边的人连忙报告给严晃。严晃第一个就想到了赵清河,便是过来请他去瞧瞧。
    赵清河带着魏远志和吕双元两个徒弟,便是奔往使团的住所。
    吕双元颇为兴奋道:“师父,我还见过骆驼呢,我们大佑也不好养这个,您竟是连骆驼的病都会瞧。”
    赵清河笑道:“其实和其他畜牲没什么太大差别,药理都差不多,只是药量有些许变化罢了。”
    魏远志却道:“虽是这般说,可心里依然没底,如今正好跟着师傅学两手。”
    赵清河一行人来到骆驼圈舍,老远就听到有人惊呼,“有头骆驼死了!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
    赵清河一听连忙奔上前去,看到一头骆驼已经倒地,上去查看已经没了气。赵清河不由摇头,“这头没救了,去看看其他的吧。”
    几位身着异服的瑞国人听此气愤不已,又看来了这么个小大夫这不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吗,火没处发便是怒斥着帮他们照料骆驼的人。几个小厮被骂得狗血淋头,严晃瞧不惯直接嚷了起来。
    “明明是你们带来的骆驼弱不禁风,现在死了骂什么人啊!怪也得怪你们自己。”
    其中一个瑞国人听此怒道:“我们的骆驼最是耐劳,就算几日不食也能在炎热的沙漠行走自如,若非你们照料不周,如何会这么容易死去。”
    严晃嗤道:“一边说你们的骆驼结实,不吃不喝也不容易死,可若真是这样,它现在怎么就死了?”
    瑞国人顿时被噎住了,半天才支吾,“这还不是你们照料不周,只怕不知如何背地里虐待。”
    严晃像瞧白痴一样瞧着他,“这骆驼可不仅仅是我们照料,平日也有你们瑞国人看着,现在死了竟是全怪在我们头上,还说我们虐待,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那人还想争辩,却被一个看着像是首领一样的人物拦住,语气十分客气的拱手道:“我这位兄弟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有些急了,骆驼于我们瑞国人而言如同兄弟一般,现在死在他乡难免感伤,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严晃也不是不知轻重的,若是为了这点事争吵起来可是会影响两国邦交,因此也没有再咄咄逼人,语气缓和道:“你们的骆驼出事我们也很心疼,所以寻来了我们大佑最好的兽医为你们看诊,有他在至少其他骆驼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
    瑞国人方才如此恼怒原因之一,是因为说要寻兽医过来瞧病,结果折腾了半天它们的骆驼都死了一只,才随便找了个人来忽悠他们,让他们更是气愤。现在一听严晃这般说,不由投去异样模样。
    严晃立马明白,道:“莫要看我们的赵大夫年纪轻,他可是我们大佑的兽医博士。之前还曾经为佩雅公主的小犬开膛破肚取出异物,现在那小犬活蹦乱跳的一点事没有。若你们不信,晚宴的时候可以让你们的公主去瞧瞧,现在腹部还有一道三寸长的疤呢。”
    瑞国人纷纷诧异,没想到这年轻的兽医竟是有如此本事,倒是他们小瞧了。这牵扯到了大佑皇帝最疼爱的公主小犬,这严晃就算嘴上再不靠谱,也不会撒这谎才是。
    赵清河并未理会几人,自顾自的瞧那些骆驼。
    这些患病的骆驼仰头缩项,前肢如绊,行动迟笨,强行走动则头向左右摇晃。且低头困难,周身如捆。
    赵清河问旁边小厮,“这些骆驼最近是否难以进食?”
    小厮连连点头,“是,起初我们以为是水土不服,且瑞国人说这骆驼几日不食也无碍,所以并不在意。哪晓得越发严重起来,今日竟是还死了一头。”
    另一小厮还道:“这些骆驼还特怕人,我们也不好强行喂食。”
    赵清河又问:“这些骆驼来的时候,是否是你们揭去的鞍屉?”
    小厮不解,却也应道:“是我们,这些骆驼当时长途爬涉而来,管事说了让我悉心照顾着。所以这些骆驼一到这里,我们连忙为他去除鞍屉,给他们送水送粮,让它们歇息。”
    赵清河这下更加笃定了,一旁的吕双元早已按捺不住,问道: “师父,如何?”
    赵清河并不急着回答,指着那骆驼道:“你们瞧,这骆驼伸头缩项,可是像那乌龟之响?”
    吕双元和魏远志连忙查看,果然很像。
    严晃此时也凑了过来,“对啊,真的很像乌龟。”
    赵清河解释道:“这病叫龟项风,因风邪卒中经络,致使项强背急,油表及里,传于脏腑。肝受其邪,木郁化火而生风,筋骨拘挛。”
    严晃如今也有些基础,因此也能听明白,想了想道:“这是不是和马的揭鞍风同理?都是因为巷口揭鞍所致,应该除风解表,调和气血,且施火针。”
    赵清河笑着给翘起大拇指,这严晃虽然不靠谱却是个伶俐的,只学了几天就知道举一反三了,从此想到其他。
    严晃乐了,“我给你烧火针。”
    赵清河用火针施九委、百会等穴,魏远志和吕双元瞧得明白在何处,也跟着给其他病骆驼施针,最后竟是连严晃都在赵清河的指导下治了一头。
    瑞国人瞧那些骆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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