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 作者:徒魉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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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不能沾水,袁越心里想的样子是让他躺在浴缸里,把腿翘在浴缸外,这样顾晴朗就能自个儿洗、。

    但顾晴朗就是要和他反着来,“我想站着洗。”

    确实是袁越刚才的话让顾晴朗心里不舒坦了,但这种不舒坦持续的时间不长,因为顾晴朗知道袁越现在的态度和第一次见他相比,已经好了十万八千里了,人得知足,还得往前看。

    不原地踏步,还不退步,四舍五入不就是进步了么。

    顾晴朗从小到大,一向自我承受能力很好,自我认知也比别人强,这大概是因为他自个儿的性格使然,又或许是成长的环境。

    顾晴朗算散养形,父母从来就对他没什么要求,就一条,只要不出事儿便万事大吉。所以顾晴朗从小到大一直做的都是他想做的事儿,学画画,考大学,再当上个名义上和包工头差不了多少的工程师。

    唯一出的事儿也就是当年那次出柜。

    老人家们年纪大了,曾经的洒脱也会随着隔壁家姑娘嫁人,楼上阿姨抱了孙子这些和自个儿没关的闲事上受到刺激。

    于是顾晴朗被散养了几十年,突然就被受重视隔天就被介绍相亲的感觉挺诡异的。

    接着早就被养散的顾晴朗出柜了,太太平平将近三十载,临门一脚给了两位老人重重一击。

    可顾晴朗就是挺直白的,这种事情不会因为藏着掖着而改变,趁着老人家们身体还硬朗,也为了少让他们折腾自己,说了就说了。

    顾晴朗在刚刚袁越弯腰试水的时候就在想,以后把袁越领回家,他们家老头老太应该会喜欢。

    毕竟袁越那么招人喜欢,只是藏得比较深。

    这么想想,心情就更好了。

    “站着洗?那怎么洗?”袁越皱眉问。

    “你扶着我,我从不泡澡。”顾晴朗说完便把浴室门关了,似乎不给袁越机会反驳,就把上衣脱了,头顶的帽子也被蹭了下来。

    浴室里本来灯就亮,不过这回亮的就不止灯了。

    袁越觉得顾晴朗的头顶在灯下亮得反光,乍一看非常具有冲击性。袁越先从他的头顶看起,发现顾晴朗其实挺适合这发型,他头型好,圆不隆冬的,但大小和脸配上正好,除了第一眼有些不适应,之后便没了违和感。

    看完了头就是他脱光了的上身,顾晴朗皮肤属于健康的小麦色,手臂和身体有着一层不太明显的色差,或许是总在工地跑,到了冬天还没返回来。

    而且还有腹肌,虽然没有八块那么夸张,但隐隐能看得出形状。这对于顾晴朗一向懒懒散散的形象又有些不一样。

    脱完了上身就是下身,顾晴朗的脸皮大概是铁打的,他靠在浴室门上就开始弯腰脱裤子,因为腿的原因他穿的裤子很宽松,可还是遇到困难。

    他也没喊袁越,一个人把身残志坚这个词发挥到极致,硬是把外裤自个儿脱了,只剩下一条四角内裤。

    只是有点儿累,脱个裤子就开始喘。

    袁越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冷漠脸注视着顾晴朗,直到看见顾晴朗又要在原地脱内裤时才上前把他拽住他胳膊。

    “先到浴缸再脱。”袁越说。

    顾晴朗一脚踩进浴缸,浴缸里原来的水被放干了,他一手撑着袁越的肩,开始脱最后一条。

    袁越向外撇着头没看。

    顾晴朗那条四角裤被随意地扔在袁越眼前的地面上,袁越忍着没有用脚把它踹飞的冲动。

    随后顾晴朗的石膏腿挂在浴缸外,整个人站立形成一个倒着的树干形,袁越其实觉得就算是站着顾晴朗也可以一个人洗完,但顾晴朗死死地摁着他的肩,袁越都觉得自己会被他压矮。

    顾晴朗洗澡的时候旁若无人地吹着口哨,杵在袁越跟前的石膏腿露出的脚趾一点一点打着节拍。

    “顾晴朗,我觉得你……”不需要这三个字儿还没说出口,顾晴朗就像准备好了似的打断他。

    “帮我涂下沐浴露,背上。”

    “……”

    “我单手够不着,你帮我涂一下。”顾晴朗把背转给他,石膏腿干脆跪在了浴缸壁上,“顺便可以帮我搓一搓。”

    袁越视线自动屏蔽了顾晴朗的腰部以下,顾晴朗现在手放开了,他便从镜子边上取下了丝瓜筋,挤了一堆沐浴露。

    “哎操。”顾晴朗看着袁越手上的丝瓜筋骂了句。

    袁越用丝瓜筋往他背上抹,下手狠,疼得顾晴朗一直在吸气。最终抹得差不多了,又接过顾晴朗手上的花洒,朝他背上冲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这澡洗得让顾晴朗皮都掉了一层,可给他洗澡的人是袁越,洗烂了顾晴朗也不介意。

    “好了,你自个儿穿吧,我出去了。”袁越说。

    顾晴朗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干嘛表现得那么坚挺让袁越如此相信他的自我能力,不过他也不想再麻烦人家,他刚才看见袁越热得额头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可他脚麻了。

    是真的麻,那只刚刚站在浴缸里的脚大概是超负荷运转了,在自己要穿衣服的时候一阵发刺,来得突然又强势,一直从脚底传到头顶。

    “小越我脚麻了。”他笑着说,带着一丝无奈,因为他觉得这样挺怂的,虽然平时他也向袁越时不时撒个娇示个弱,但这些都是一种感情的交流,和真怂不一样。

    所以狼来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过度的虚张声势往往会让你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果不其然,袁越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转头径直走了。

    “自作自受啊……”顾晴朗感慨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动静把走远的袁越引了过来,顾晴朗注意到他是快步小跑过来的,瞬时觉得这脚麻的值。

    “真麻了?”袁越此刻也不管顾晴朗是不是光着身子的了,直接把他扶着靠在浴缸旁,用两手抚上他的腿,“哪条?”

    “好的那条。”顾晴朗说。他看着袁越用手掌一下一下捏着自己僵硬的小腿和大腿,没有嫌弃腿上没擦干的水,力度恰到好处。

    “别的地方没摔着吧。”袁越边捏边问。

    “没。我手撑了一下。”顾晴朗回。

    袁越这人,刚刚给自己擦背时还像阶级仇人,现在……

    “好了吗?”袁越专心致志地捏了很久,从顾晴朗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垂着的睫毛和露出一点儿顶端的鼻梁,现在猛地一抬眼,又狠狠攥了顾晴朗心尖一下。

    顾晴朗回:“嗯,不麻了。”腿上逐渐不麻了,但心里麻了一片。

    袁越把他要穿的衣服递给他,似乎想帮他穿,但被顾晴朗阻止了。

    “你出去吧,我自个儿穿。”

    “你行么?”袁越问。

    顾晴朗低头摆弄着自己放在关键部位的衣服,朝他笑:“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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