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水 作者:三叹三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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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聚丹田,然而炁体顺着堪堪修复的经脉运转了一个小周天,重回丹田凝聚之时便立刻被冲溃。丹田似一个破漏气囊,不论如何运气灌入,终归无法填充。

    叶倚岫自嘲一声,他早已预见这等情形,恨只恨那女人下手忒毒,若是有朝一日能站得起来,定教她也尝尝这般生不如死的滋味!

    远处云宴只需一眼便看透叶倚岫的情况,上前在他床头坐下,温声道:“你好生休息,万莫不可再运气耗神,且再予我一些时日,便能还你一个健全强大的身体。”

    叶倚岫直笑他大吹法螺,旋即鼻翼煽动,深吸一口气,竟瞠目吃惊道:“‘无水’?”

    “鼻子倒是灵敏。”云宴笑。

    叶倚岫曾为增进功力,寻过传说中几类仙器神草,多多少少也知晓几味草药。所谓“无水”,乃昆仑山严寒之峭所生长的一种透白莲花,据传闻所说,世间千百年来只生长这一株,且绽放时期短暂,此莲聚集昆仑雪峰数千年刺骨冰寒,又从山脉几千丈的深处一寸寸长出,带有天地冰土之灵韵,又经百年淬炼,最终得以开在小遥峰的悬崖峭壁之上。若能得此一株神草,再集其他仙草加以炼制,多少古书中具有上天入地之神奇功效的气丹妙药,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炼就。

    虽说传闻神乎其神,并不知真假,但由此也可知欲得此草,堪比登天。叶倚岫偷瞧一眼云宴脸色,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他身形,却并未发现不妥之处,想必这道长的身法修为应超乎了自己所想,竟能将这等神草手到擒来。

    “你前些天,竟是去了昆仑?”

    “正是。”云宴答。

    叶倚岫默默一寻思,猜测道:“你莫不是……想炼复脉洗髓丹罢?”

    云宴给了他一个明亮的眼神,“不错。我要让你不仅能像常人那般行动自如,还要帮你重塑修为,回复以往、甚至超脱以往的超然功力。”

    叶倚岫这回却不敢再笑他夸夸其谈、纸上谈兵,内心震撼不小。若是有了这世间难得的复脉洗髓丹,他想上天入地,手刃仇敌,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可若是要炼成这复脉洗髓丹,不说需上百种奇珍异草,以及能够淬炼这等惊天动地神丹的炉鼎,光是修炼神丹需要耗费的修为,就要约莫五位至少到达泯灭之境第四阶的大能才能堪堪承受。待以上准备俱全后,能否炼成,依旧还得看上天造化。”

    叶倚岫喃喃说完,心里一阵颤动,这道长若是所言确实……他竟为了自己,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叶倚岫缓缓转动眸子,看向云宴。

    “我们不过素昧相逢。你,究竟想要甚么?”

    云宴依旧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避重就轻道:“我知晓你此刻定然心存疑惑,与我不信任也是合乎常理。至于缘由……到了时机,我定然一一向你道明。现下你只需记住,我绝不会害你。”

    叶倚岫讷讷不言,又听云宴问道:“你与那封山派的人,有何仇怨?”竟让封山长老的爱女江彩笺这般穷追不舍,下此雷霆手段。

    叶倚岫心想也没甚么需要隐瞒,便如实交代:“我不过是如天下高手一般觊觎那藏在龙渊泽秘境中的阙云炉,以获此宝提升功力。那封山派大师兄宗赋偏同我过不去,技艺不精败在我剑下后,却使下作招数欲扳回一城,我平生最恨这般输不起的小人,他如此作为,这才惹怒了我。”

    而后,叶倚岫打得人落花流水,抽他筋脉,破他气海穴,使他永生永世再无法练功,终成了庶民不如的废人一个。

    云宴道:“听闻江彩笺与大师兄宗赋交情匪浅,如此,才恨透了你罢。”

    虽说是宗赋理亏,然江彩笺护短,她又从小一心爱慕师兄,自是向着自家人,想必听不进叶倚岫的指控,只道他有意诋毁,心中更是恨上了他几分。

    “呵,我又何错之有?技不如人,废了也好,统统都是活该。那江彩笺也是小人之辈,趁我夺取阙云炉被武林一众高手追杀、正虚弱之时偷袭。”叶倚岫啐了一口,“若是真杀了我,给我一刀痛快倒也罢了,不承想一介女流竟如此龌龊,害我落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之形,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偿还!”

    “好。”云宴安抚少年,再问,“那阙云炉现在何处?”

    “在与江彩笺打斗之时,我急中生智将它扔下山崖。想来应无人知晓,不过哪怕被人拾了去,那仙器上早已篆了我的名字,今后只能为我所用。”叶倚岫动了动手,却发现手脚依旧不听使唤,挫败地翻了翻眼皮,有气无力道,“待我身体恢复,掐个法诀,那阙云炉立即便能到我手上。”

    云宴颔首,看着日渐恢复的少年,心中熨帖,转而拧了干净的湿布又替他妥善净身。

    叶倚岫从复仇的野望中清醒,偷偷打量这般俊美无俦的道长,再微微垂眼一看自己如一滩烂泥似的丑陋身子,半晌竟怪笑起来。

    “你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道人,居然日日老妈婆子一样伺候庶民擦身喂食。”叶倚岫斜睨他,“若说出去与旁人听了,你这名声还要是不要?”

    说来也是,叶倚岫不过是孑然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无名小卒,早年在藏剑山庄犯了事被驱逐出庄后,自己将“问水决”并“山居剑意”心法改了个一塌糊涂、不伦不类,因参悟了藏剑心法大成若缺、大巧似拙的剑法基础,以叶倚岫的聪敏过人的领悟力,他亦能将偷学而来的别门别派武学参悟改编个七七八八,这许多年来,他陆续又琢磨了许多乌七八糟的心法招式,更有不少非正道的手段提升功法。身法莫测,武功高强,故而少年才可横行江湖,无所顾忌。

    这样的人,无门无派,狂放不羁,说出去为武林所不齿,别说各大门派绝不收这样的弟子,就连江湖中的各路侠客,也不愿与他这般戾气之人在一道。

    而看着这传闻中上仙一样的人物,竟纡尊降贵地耐心待他、照顾他,他心里又是耻笑,又是疑惑。

    少年所言粗鄙难堪,云宴眉头一跳,倒不见恼怒,末了只抬眼,用深邃如静海一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叶倚岫看。云宴的瞳仁平静无波,内里,却仿若蕴含着压抑的滔天巨浪。

    那头叶倚岫甫一抬眼,便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令人心悸的眸子。

    “你这是生气了?”叶倚岫尽管内心微微发憷,嘴上却不饶人。

    “不。”云宴道,“倚岫,你并非你口中所说这般不入流。”

    云宴顿了顿,继续:“相反,你很强。若是对上你,我也不确定能过上几招。”

    这话不错,能抵过武林一众高手夺得法宝阙云炉,又废了大名鼎鼎的封山派大师兄的武功,这看似师出无门的少年,功法能差到哪里去?却乍听云宴这样夸大其词,哪怕心知是假,叶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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