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梦录 作者:张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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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穿的黑布背带裤,俏皮的很,两人都把头发高高的扎着挽起了,曼青见阮玉的第一眼,还在笑话她终于把头发给梳好了。

    于是分成两队各自去钓鱼了,曼青和阮玉坐在一堆,自然是很招人看的。这下倒好,人人来望她们不去望鱼,竟让她们钓上来不少,最后拎了两条回去,在王少爷家让做饭阿婆煮了碗鱼汤,另一条蒸着吃了。

    “嗳,我看以后我钓鱼,就该一定把你们带上了,好吸引别人注意,把鱼都让给我。”王少爷在饭桌上调笑着说,曼青笑着接他话:“嗳,那你这意思是我们玉清没那么美了?”

    众人哄堂大笑,一晚上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王少爷留她们睡一宿,自然是阮玉和曼青一间房。

    阮玉以前在王家留宿过,自然有遗留的衣服。她翻两件出来,给曼青当睡衣了。等两个人洗完澡出来到床上去,自然是有聊不尽的话题了。从小说聊到时事,还有些闲情俗事,聊不完似得,最后聊到爱情。

    夜此时已经很暗了,黑乎乎的天空里挂出一轮金黄的明月。她们没有关窗子,月光洒进来,落到红木做得小桌子上面,还有温好的一小壶花酒,是王少爷专门为阮玉准备的——早知道她喜爱这样的酒。

    阮玉把酒拿到床头柜,和曼青一人一杯。桌上还有些点心,这时是吃不下了,亦怕长胖。女人,是总会担心这些的,更何况是两个本就美丽的人。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阮玉对着窗外遥遥举杯示意一次,收回手喝下了。曼青笑笑,也学她一敬明月。

    阮玉已跟她吐露了许多,包括没曾正经恋爱过的事。曼青看上去不算太惊讶,几杯下肚,阮玉已有几分醉意了。王少爷估计应该是拿的王家新酿的花酒给她,王家的师傅酿酒,老是酒味重些的。

    “嗳,曼青,你有吻过人罢?”阮玉把杯子放到桌边去,突然问她。曼青一看她,便知她肯定是醉了。

    “吻过,男女,都有。”曼青也把杯子放下了,凑到她眼前去回答她:“怎么?丁姑娘想试试?”

    一句话才一说完,阮玉便凑上前来了,温热的唇瓣,附上曼青的唇,还有股酒香,令人发醉的味道。

    第4章 章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

    直说爱欲一词,倒不止是男女之间。而问世间情为何物?倒叫人生死相随。一吻过罢,阮玉整个人酥酥麻麻地软了身子,明明是自己先主动,这下却好像被人占了先机。该说如何?她便突然想起诗经了,“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句话也就只能想想吧,断不敢说出来让曼青笑话的,她知道曼青大多是发现了自己那份懵懵懂懂的爱情了,但曼青不说破,她也不刻意强调——毕竟她现在是拿不准曼青是否爱她的。

    但也罢,不过接着酒醉而已。自去睡了,第二日起身装成什么也没发生的也不是不行,但曼玉那颗黑眼啊,真如蛇眼一般,凉幽幽地望着她,好像望进她心底去了。

    “阮玉,你醉了罢?”曼青摸一摸她的脸颊,冰凉的手心,舒服的她直蹭。曼青扶她躺下了,床边只留了盏小夜灯——曼青是习惯点灯睡觉的。

    “把灯关了,好伐?”阮玉歪在枕头上,懒懒伸出一根手指敲敲她手背。“有我在你旁边呢,倒不需要害怕什么吧?”

    “我也不是害怕了。”曼青伸手,把灯熄灭了,一个黑乎乎的房间,只有窗外点点月光,洒在两人的床铺上,“不过习惯了,住上海的时候,老是要点盏小灯的。”

    “嘻嘻,那现在养成不开灯的习惯吧?老点盏灯睡觉,就算是小灯,也费电的很哩。”阮玉笑她。

    “嗳,这下是王少爷的电费比我尊贵了?”曼青似不满的回她,两人说笑一阵,都自去睡了。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竟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玉清由王少爷送回宿舍去,曼青与阮玉自是各打一把油纸伞相约漫步了。走到一座桥前,阮玉收了伞,跑到曼青伞下去,跟她打趣:“这下我便是那许仙,你便是那白娘子了。”

    曼青笑起来,让阮玉挽住她手臂,也回她到:“那相公与我同走这断桥罢?”

    等阮玉挽上她,她又唱白蛇传来调笑她了:“最爱西湖二月天,斜风细雨送游船。十世修来同船渡,百世修来共枕眠——”最后两个字拖得及长,阮玉微红了脸,粉拳打她两下,算是泄愤了。

    大考的成绩下来后,宿舍里的人也都准备要回家了。曼青边收拾着行李去阮玉家里,边跟玉清打趣——这次玉清的国文险过,只比及格多了几分,玉清下来愤愤地讲那老教授还真是嫉妒她美了——不着装扮的去考试,倒还过了!曼青听了笑的脂粉都要从脸上落下来。

    “嗳,曼青,你假期不回上海去的?我还打算去找你玩玩罢?”玉清只知道她不回上海,缘由倒不晓得。曼青朝她笑:“你想去也行的,我让我两位弟弟招待你罢,你和我们家二公子性子倒蛮像,肯定能玩到一起的。”

    “哪样的性子?你倒要说像了?我总觉得不算是好话。”玉清撇一撇嘴,去曼青眼前撒娇。

    “一样的顽劣,一样的好耍罢——”曼青倒是眼睛也不转一下,依旧收拾她的行李的,等玉清一声“好哇!你果然说的不是好话!”传出来,才笑着赔罪了。

    “我估摸也会回去几日的,动身之前给你写信便是。”曼青最后只好这样才得以脱身,去语言大学门口找阮玉回合。丁家的老宅子派了车子来,车夫把行李接过去放在车里了,把车门打开迎两位上去。

    一路说说笑笑,倒很快过去了。车最后停在一碧绿的院子里,连栏杆都漆的淡绿色——阮玉顶爱的颜色。花圃里是种的玫瑰,这两天开的正旺,鲜红的花瓣,像要滴出血来似得。楼梯上趴着一只雪白的猫,懒惰地摇着自己的尾巴。后院似乎还养了只狗,有小声的犬吠。曼青环顾四周,是一处顶大的宅子,欧式的建筑,在附近是常见的。人不算多,也只有一个园丁,一个煮饭妈妈和两个丫头在,车夫把人送到后也自去歇息了。丫头很快出来,把行李都搬运到房里去,曼青的旗袍尽数给挂起来了,阮玉执意要两个人同住在一间房里,以害怕为借口。

    曼青自然是没有异议。那夜一吻过后,两人倒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这事,权当做是醉酒后的玩笑。但她自己心里清楚的,阮玉大概是动了心罢。她也不说什么,该坦白的已然做了,剩下的看造化罢。阮玉的性格,怕是也瞒不了太久,便会自己缴械投降的。

    等收拾罢了,也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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