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九州 作者:清宵细细

    偏爱九州__6

    有什么意思?”不知不觉间,眼底已湿了一片。

    灯火如豆,在墨蓝色的天地间,犹如千百只流萤,明灭复始,潋滟的河畔,一道青蓝色身影与一道秋香色身影黯然依偎,仿佛如此下去那便是他们的天荒地老。

    正在此时,侧面桥上簇拥的人群中跳下一人。

    “法王跳河了,法王跳河了!”众人大喊。

    河面不深,那人跳下来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水才方过他的膝盖,顾不得细看便逃命似的往岸边跑,而他跑的方向便是淳于风的方位。

    如若上次只看了那人的背影不敢确定,那么此次在数万支灯光的照射下,那人的脸直直的刺入淳于风的眼睛里,震惊的表情溢于言表。

    第9章 第9章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朱纱色木桌,围桌四把同色圆凳,窗户下的妆镜台安放着铜色香炉,另一面则被一翠竹屏风隔开,此便是紫洲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

    但听,“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一人踩着灿然的阳光自屋外走至桌边,放下手中的药盅,又迈着轻柔的步子行至塌间。

    “咦……你醒啦!”

    紫洲莫名看向那人,他身着白色道袍,乌发干净束起绑以白绸带,俊眼修眉,顾盼之间灵气非凡,瞪着圆眼一副惊喜的模样。

    紫洲勉强扯了扯嘴角,问了一个昏迷的人初次醒来都会问的问题:“你是谁?这是哪里?”

    那人面色闪过一丝傲然,朗朗的声音道:“这里是普陀山上的凌霄殿,我是慧髯长老的首座弟子晏星。”

    见紫洲挣扎着起身却无济于事,晏星忍不住低笑了几声,连笑声都带着几分灵气,仿若在他的生命中没有“烦恼”二字。

    “你笑什么?”紫洲斜睨了他一眼,感觉全身的骨头似散了架。

    晏星清了清嗓子,歪着头得意的说:“你身上的毒方解,由于毒性在你体内时间太长,消耗了所有体力,所以近些天你只能卧床静养。”

    “我父亲呢?”紫洲放弃挣扎,目光一直躲避那刺眼的笑脸。

    “走了啊!”晏星随口答。

    紫洲沉默了会儿,又问:“我什么时候能下地走动?”语气连始才的基本客气亦全无。

    晏星灵气的黑眸直勾勾盯着紫洲的脸许久,随后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道:“哦……我知道了,你一醒来就一副吃了屎的莫样,原来是不想呆在这里”转了转眼珠,瞟了一眼因他的话脸色变得铁青的紫洲,又自言自语道:“这也难怪,突然换了地方多少会感到不适应吧,你放心……”

    见此人唠叨个不停,紫洲烦燥的打断道:“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剩下的话便梗在晏星的喉中,咂了咂嘴没好气得回:“若要将你体内残余的毒素全部逼出,再回复些体力最起码要半月之久!”

    似乎没想到要如此之久,紫洲的心没由来的一阵急躁,待转眼看向晏星暗藏得逞之意的神色后,怀疑道:“果真需要这么长时间?”

    晏星故意只笑不语,暗自咕哝着就不告诉你,我偏要急死你。

    僵持之时,从门口处又进来一人,朝晏星走来,莫样比晏星还要稚气未脱,笑起来比头顶的阳光还要灿然。

    “二师兄!他身子刚好些,你别吓唬他了。”转而对紫洲两眼一眯,嘴角微弯道:“我是这里的第二百三十六名弟子孟孤心,公子叫我孤心即可!”

    ‘孤心’孤独的心,倒是符合他的口味”紫洲暗忖。

    只听,孤心又含笑道:“凌霄殿后山有一天池,大师兄已应允公子入内,泡在里面能加快体内残余毒素排除的速度,五天后既可恢复如常。”

    谁承想药术名扬天下的普陀山居然放养了一群满脸堆笑的野猴子,紫洲一扬眉,有意道:“你们有什么目的?”突然的冒出一句话,两人同时怔住,晏星瞠目道:“你……你什么意思?”

    紫洲敛了戏谑,看向他们的神情逐渐冷漠,冷嗤道:“我们之前并无交际,勉强算的上萍水相逢,看你们的莫样又不像什么善类,你们敢说你们救我是没有代价的吗?”

    晏星被紫洲的话气的眼更圆了,微笑得回头问着身边的小师弟:“我不像善类吗?”

    小师弟看着二师兄不伦不类得笑容忙点点头立刻发觉不对又摇摇头,俨然成了一副拨浪鼓,晏星抓狂了,指着紫洲,跳脚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促狭,你以为我堂堂慧髯长老的首座弟子闲着没事干吗,要不是为了收拾苍清接下的烂摊子,我懒得管你!”

    说罢,便气冲冲的举步就走,踏出门口之际,又不屑的“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剩下的小师弟,尴尬的笑了几声道:“公子这又是何必呢,我二师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有什么好东西他首先想起的便是我们这群小师弟们,你误会他了。”

    紫洲扭过头,对笑的如此白痴的慧髯长老的首座弟子嗤之以鼻,背对着他:“你可以走了吗,我想要安静。”

    “药还没有喝呢,等公子喝完药就走!”孟孤心沮丧道。

    紫洲回首看了他许久,孟孤心眨了眨眼,领悟出紫洲的意思,撅着樱桃小嘴道:“我没什么目的的,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是奉大师兄的命令专门来伺候公子的!”

    言闭,孟孤心便端着药来到紫洲面前,紫洲虽是不喜近人,但不得不为自己的身子考虑,待接过孟孤心手中的药便一饮而尽,呛鼻的苦涩蔓延味觉,令他一阵干呕。

    孟孤心见他如此,回身倒了一杯水递到紫洲面前,紫洲接过,饮了一口,只觉口中的苦涩稍稍缓解,故作漫不经心的道了声:“谢谢!”

    孟孤心微顿,眼中露出不明的喜悦:“应该的,公子何必跟孤心客气!”说着溜了眼紫洲,随即垂眸,脸上泛起异样的潮红。

    紫洲轻蹙了下眉,心中腾起种种迷惑,依然固我的问:“你们为什么会救我?”

    “这个只有问大师兄才知道。”孟孤心接过紫洲手中的空杯,回身放回原位。

    “为什么?”紫洲惜字如金道。

    孟孤心叹了口气,回身道:“一直跟大师兄商议此事的只有公子的父亲,其他人不得干预!”

    紫洲顿了顿,又问:“你们大师兄是谁?”

    “大师兄就是方才二师兄提到的苍清,他是长髯长老的大徒弟也是唯一的关门弟子,山中琐事冗杂,大师兄素日里忙碌不便相见。”

    “如此说来你们不是同出一师。”

    “师伯长髯长老长年居于凌霄洞,一切事物交于师傅慧髯长老与大师兄掌管,而我和这里的三百多名弟子全部是慧髯长老坐下的。”孟孤心耐心讲解道。

    紫洲望着床畔的帷帐不再是熟悉的深褐色,举起手来,看着手腕间他送给淳于风的念珠,又到了自己手中,黯然问:“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了?”

    孟孤心不自觉上前走了几步,默默地望着紫洲道:“今天是第五日。”

    紫洲沉默了,忍住满腔的酸涩,父皇居然把他一个人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未觉间,孟孤心突然靠近,伸手拂过紫洲的面颊,紫洲被迫挽回神思,眼中的酸涩也随之瓦解,防备的瞪着他。

    孟孤心回过味来,慌忙收回手,目光闪烁道:“公子脸上有脏东西,我去打水为公子擦擦脸。”回身出了房屋,最后不忘将门掩好。

    待无人之后,塌上的紫洲紧紧的抱住自己,他感觉自己再一次被人丢弃,陌生的地方熟悉的感觉,如果是此番的结果他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他感到不安!人也好,凌霄殿也好,普陀山也罢,对他来说都是未知的,都是具有威胁的。

    此后的每一日,几时起居,几时饮食,几时喝药,都被同为十七岁年纪的孟孤心打理的面面俱到。并且,每晚都会带他来到后山的天池泡上两个时辰,除了小师弟,那个二师兄想来是被他气炸了,之后再也没出现。

    紫洲虽是疑惑,可每瞟到孟孤心不卑不亢的态度,淡淡的语气,从未越境的言行,便消沉下去,也就任由此人在自己眼前晃悠。

    天池洞中长年恒温,天池圣水更是温润如阳,雾气绵绵下诱人的春色若阴若现,紫洲微眯着凤眸,眉梢微翘,缓缓仰面,发端的水滴顺着眉间滑落,娇唇微启溢出深深浅吟,一时之间,仿佛周围的空气连同‘某人’的呼吸都随着他的浅吟而凝滞。

    不愧为天池的圣水,连泡了五日,紫洲感觉自己的骨骼犹如重组般,肌肤更是莹润如新荔。紫洲靠在池畔,轻撩着水,不知如此圣洁的水是否能洗去他身上的肮脏,是否一切就此脱胎换骨,转念一想,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即便洗净了这幅皮囊,底子里的龌龊,从出生就背负的一切是永远也洗不掉的。

    思虑间,紫洲敏锐地听到衣裙窸窣声。

    “谁……”一字脱口而出。

    “公子是我……”孟孤心突然异常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紫洲微微蹙眉,渐觉异样,却又说不出哪里异样,回过头来继续闭目养神:“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出去吧!”

    又是碱默了良久,正当紫洲以为孟孤心已退去时,他的声音又响起,似乎多了几分悲怆:“如今公子的身子已康复,是不是再也用不到孤心随身伺候了。”

    “你是这里的入门弟子,又不是我的侍从,别让我耽误了你的学艺。”圣水如情人的唇细吻着紫洲的身体,连声音都放软了,孟孤心听了越发陶醉,疾步跑上前,自紫洲颈后环住了他,紫洲愣在当地。

    “我可以不做这弟子,孤心只愿跟着公子,终身伺候公子!”

    “你放开!”

    “不放!”

    “你一个男子,怎得如此轻贱!”

    孟孤心微怔,随后带着颤音道:“我喜欢你,当你父亲抱着昏迷的你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心就塌陷了,你醒来的时候知道我有多开心吗,你知不知道你的一颦一蹙都匿着蛊惑人心的魅,孤心已深深陷入不能自拔!”语罢,便吻上了紫洲的耳侧,恶心的呼吸喷在紫洲脸颊,手一路滑过紫洲的胸膛时,紫洲感到一阵的恶寒,慌忙不遗余力的推开他,心里唏嘘着还好他的气力已恢复如常。

    待会过神来看向趴在池畔一脸受伤的孟孤心,有点愧疚的解释道:“我……喜欢女人!”

    孟孤心听了狞笑了几声,忽然换了副诡秘的语气说:“你喜欢女人,我看不然吧!”

    “你什么意思!”紫洲惊愕的望着缭绕雾气下孟孤心狞笑的脸亦真亦幻。

    “什么意思?”孟孤心讥讽道:“可惜了一池的圣水都被染上了骚味!”

    “你……你是谁!”

    孟孤心仿若未闻,阴测测地笑道:“以我看来你是喜欢如同女人一般在男人身下恣意求欢的贱货!”

    闻言紫洲脸颊上的潮红逐渐消退,咬着唇忍住心里的刺痛,只艰难问出:“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浸在圣水下的身子不安的颤抖,宛若雪夜下突然绽放的梨花,因经受不住酷寒的摧残在朔风中孤独摇曳。

    良久,孟孤心伏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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