吠日 作者:面影
分卷阅读37
多国产手机本来就是走低端山寨路线，现在面临科技翻新的冲击，它们更是站不住脚。陶父的公司也是这样，等大家回过神来急忙再去研发安卓机时，已是为时太晚。
而这一年下半年对陶父本人而言更是内忧外患。原本销量尚可的非智能机如今滞销，又恰逢本市的领导班子换届，上届市委书记被拉下马，陶父和一些企业家以前通过他的关系搞非法投资和招标的事情也被曝光了。公司摇摇欲坠，陶父自身又官司缠身，可谓大难临头。
陶林没法再安心缩在财务部当太子爷，他现在每天都要为父亲的事情游走于律师、检察院和法院之间，焦头烂额。前市委书记大概是当权时太过招摇，惹来不少人记恨，他下马后大家有仇的报仇，有冤的申冤，凡是和他沾边带故的人都被拉出来批判，陶林父子高薪聘请的大状也无法使陶父免于牢狱之灾，几次公审之后，陶父最终被判三年有期徒刑。这个打击对他的公司来说也是雪上加霜，老板被抓，员工见大势已去，纷纷跑路，就连财务一把手老王也玩起了失踪。资历尚浅的陶林根本没有力挽狂澜的能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司宣告破产，然后经历清算，给员工结完工资和遣散费后几乎分文不剩。陶父这两年还在外面搞了些投资，如今资金回不了笼，欠下银行一千两百万，而且马上就要到期了。这银行在该市总部的经理以前从陶父那里得过些好处，这回出于情分，答应陶林不直接拍卖资产，而是宽限一个月，等他凑足钱来还。
陶林现在手中的资产仅剩下陶家的别墅和他的跑车。那栋别墅虽然旧了些，不过本市房地产一直是刚需，他家房子市价估计还是可以卖到八百万；他的车折旧一下也能卖个三百万左右，把房和车都卖了再想办法凑一凑，总归是能堵上银行的洞，但陶林无论如何也不想卖掉房子。这幢大宅对他而言，是陶氏四口之家的全部回忆与证明。如果连这房子都卖了，他当初拒绝跟母亲一起出国而留下来拼命守住的这个家，就真的散了。可是如果不卖房，他上哪儿去弄八百万来还钱呢。
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诈。先前一直躲起来不露面的老王不知从何处得知了陶林要还巨额贷款的消息，突然出现在陶林面前，相当客气地问陶林，这房子能不能卖给他，他愿意出八百五十万。
陶林闻言深感震惊。因为虽然老王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但实质上毕竟还是给人打工，加上财务部不像销售部，没有提成和额外收入，都是领死工资的，他难以相信老王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陶公子，你是怕我付不起钱？”老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眯眯地说，“你还是太年轻了，如果你爸的公司不倒，等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你就会知道了，搞财务的人，最懂得怎么从钱里拿钱。况且我这些年来还有其他投资，全款给你肯定是没问题——”
陶林算是听明白了。难怪之前他就觉得公司的内账有点不对劲。可是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可是王叔叔，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大的房子呢？”
“我在公司辛苦这么多年，现在就是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养老嘛。”老王依然笑得十分客气，陶林也听出来他是在暗示他们父子俩对他这个“功臣”有所亏欠。
“叔，我的车我随时可以卖你，但这房子……请再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吧。”他艰难地说。
“嘿嘿陶公子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一个老头子要你那跑车做什么！房子的事你可好好考虑啊，你要交给房产中介去卖，估计你拿到手的钱最多也就八百万，我可是多给五十万，而且是一次性付全款呢！”老王呵呵笑道。
送走了老王，陶林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大厅里。因为财困，保姆、工人和司机都已被辞退了，现在这个家中彻底只剩下他一个人。厅里和各房间都乱糟糟的，门外的草坪已是杂草丛生，几株不知名的植物长得老高。他理了理思路：房子的事暂且放在一边，眼下自己要做的就是停掉电台附近公寓的租约，把家里值钱些的物件能卖的卖、卖不出去的拿去典当。想好之后，他就开着他的兰博基尼出了门，往原先自己住的公寓驶去。
磨练了这么久，现在他的驾驶技术算是比以前提高了些，白天开车上路也没问题了。其实这车他也很舍不得卖掉，毕竟他拿到驾照后一直只开它，它陪着自己度过了无数个苦闷的夜晚，陪他看过许多次海边的日出。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想到以后坐在驾驶位上的就不是自己而是别人，陶林忍不住想问这车：你有没有对我感到一丝不舍？
来到公寓，陶林先跟房东去物业管理处办了退租手续。这个公寓退了也好，他不愿再回想陶醉在这里死去的情景。办完手续，房东叮嘱他三天之内把房间清空。他进了楼门，先去清信箱。
很久没回来这里，他的信箱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他将钥匙插入锁孔里，费了点劲才拧开那有点生锈的锁，一堆白花花的纸制品稀里哗啦掉了一地。他急忙将那些信件拾起来，发现信箱里还有许多，只好将它们全部堆在信箱顶上，再一封一封地查看起来。除去各种广告和收费单据，剩下的全是清一色的白色普通信封，封面全是他先前见识过的打印字：陶林收。
他一封一封撕开来看，每个信封里都是一张白色a4打印纸，每张纸上都是简短的一行话，文字内容也多有重复，要么是“我爱你”，要么是“我想要你”，或是“我知道你在哪儿，我等着你来。”署名还是“爱你的人”。
此时的陶林已经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突然觉得这个匿名人有些可笑，有些同情起这人来。放这么些信，又不见采取任何行动，他（抑或是她）究竟想得到什么？我的反馈？自己这大半年里都忙于公司业务和父亲的官司，不曾回这里一次，更别提给那人什么回馈了。而且现在他已经是个无家无业还背了一身债要还的穷鬼，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陶林把那些信一股脑地扔进大门外的垃圾桶，然后进电梯上了楼。在他用钥匙打开外层的防盗门时，突然发觉有点不对——自己一向谨慎，不论是在本家还是这里，出门从来都是会将门反锁的，而现在这个锁并不是反锁的状态，钥匙转一下就打开了。
进门后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傻眼——客厅的茶几上高高堆着几摞白信封，信封的外观和上面的收件人就跟他刚才在楼下信箱里看到的一样。他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些信封的数量，加上信箱里那几十封，大概有三百多封。
“你也太执着了吧……”他对着空气脱口而出。空气——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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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国产手机本来就是走低端山寨路线，现在面临科技翻新的冲击，它们更是站不住脚。陶父的公司也是这样，等大家回过神来急忙再去研发安卓机时，已是为时太晚。
而这一年下半年对陶父本人而言更是内忧外患。原本销量尚可的非智能机如今滞销，又恰逢本市的领导班子换届，上届市委书记被拉下马，陶父和一些企业家以前通过他的关系搞非法投资和招标的事情也被曝光了。公司摇摇欲坠，陶父自身又官司缠身，可谓大难临头。
陶林没法再安心缩在财务部当太子爷，他现在每天都要为父亲的事情游走于律师、检察院和法院之间，焦头烂额。前市委书记大概是当权时太过招摇，惹来不少人记恨，他下马后大家有仇的报仇，有冤的申冤，凡是和他沾边带故的人都被拉出来批判，陶林父子高薪聘请的大状也无法使陶父免于牢狱之灾，几次公审之后，陶父最终被判三年有期徒刑。这个打击对他的公司来说也是雪上加霜，老板被抓，员工见大势已去，纷纷跑路，就连财务一把手老王也玩起了失踪。资历尚浅的陶林根本没有力挽狂澜的能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司宣告破产，然后经历清算，给员工结完工资和遣散费后几乎分文不剩。陶父这两年还在外面搞了些投资，如今资金回不了笼，欠下银行一千两百万，而且马上就要到期了。这银行在该市总部的经理以前从陶父那里得过些好处，这回出于情分，答应陶林不直接拍卖资产，而是宽限一个月，等他凑足钱来还。
陶林现在手中的资产仅剩下陶家的别墅和他的跑车。那栋别墅虽然旧了些，不过本市房地产一直是刚需，他家房子市价估计还是可以卖到八百万；他的车折旧一下也能卖个三百万左右，把房和车都卖了再想办法凑一凑，总归是能堵上银行的洞，但陶林无论如何也不想卖掉房子。这幢大宅对他而言，是陶氏四口之家的全部回忆与证明。如果连这房子都卖了，他当初拒绝跟母亲一起出国而留下来拼命守住的这个家，就真的散了。可是如果不卖房，他上哪儿去弄八百万来还钱呢。
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诈。先前一直躲起来不露面的老王不知从何处得知了陶林要还巨额贷款的消息，突然出现在陶林面前，相当客气地问陶林，这房子能不能卖给他，他愿意出八百五十万。
陶林闻言深感震惊。因为虽然老王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但实质上毕竟还是给人打工，加上财务部不像销售部，没有提成和额外收入，都是领死工资的，他难以相信老王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陶公子，你是怕我付不起钱？”老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眯眯地说，“你还是太年轻了，如果你爸的公司不倒，等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你就会知道了，搞财务的人，最懂得怎么从钱里拿钱。况且我这些年来还有其他投资，全款给你肯定是没问题——”
陶林算是听明白了。难怪之前他就觉得公司的内账有点不对劲。可是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可是王叔叔，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大的房子呢？”
“我在公司辛苦这么多年，现在就是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养老嘛。”老王依然笑得十分客气，陶林也听出来他是在暗示他们父子俩对他这个“功臣”有所亏欠。
“叔，我的车我随时可以卖你，但这房子……请再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吧。”他艰难地说。
“嘿嘿陶公子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一个老头子要你那跑车做什么！房子的事你可好好考虑啊，你要交给房产中介去卖，估计你拿到手的钱最多也就八百万，我可是多给五十万，而且是一次性付全款呢！”老王呵呵笑道。
送走了老王，陶林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大厅里。因为财困，保姆、工人和司机都已被辞退了，现在这个家中彻底只剩下他一个人。厅里和各房间都乱糟糟的，门外的草坪已是杂草丛生，几株不知名的植物长得老高。他理了理思路：房子的事暂且放在一边，眼下自己要做的就是停掉电台附近公寓的租约，把家里值钱些的物件能卖的卖、卖不出去的拿去典当。想好之后，他就开着他的兰博基尼出了门，往原先自己住的公寓驶去。
磨练了这么久，现在他的驾驶技术算是比以前提高了些，白天开车上路也没问题了。其实这车他也很舍不得卖掉，毕竟他拿到驾照后一直只开它，它陪着自己度过了无数个苦闷的夜晚，陪他看过许多次海边的日出。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想到以后坐在驾驶位上的就不是自己而是别人，陶林忍不住想问这车：你有没有对我感到一丝不舍？
来到公寓，陶林先跟房东去物业管理处办了退租手续。这个公寓退了也好，他不愿再回想陶醉在这里死去的情景。办完手续，房东叮嘱他三天之内把房间清空。他进了楼门，先去清信箱。
很久没回来这里，他的信箱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他将钥匙插入锁孔里，费了点劲才拧开那有点生锈的锁，一堆白花花的纸制品稀里哗啦掉了一地。他急忙将那些信件拾起来，发现信箱里还有许多，只好将它们全部堆在信箱顶上，再一封一封地查看起来。除去各种广告和收费单据，剩下的全是清一色的白色普通信封，封面全是他先前见识过的打印字：陶林收。
他一封一封撕开来看，每个信封里都是一张白色a4打印纸，每张纸上都是简短的一行话，文字内容也多有重复，要么是“我爱你”，要么是“我想要你”，或是“我知道你在哪儿，我等着你来。”署名还是“爱你的人”。
此时的陶林已经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突然觉得这个匿名人有些可笑，有些同情起这人来。放这么些信，又不见采取任何行动，他（抑或是她）究竟想得到什么？我的反馈？自己这大半年里都忙于公司业务和父亲的官司，不曾回这里一次，更别提给那人什么回馈了。而且现在他已经是个无家无业还背了一身债要还的穷鬼，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陶林把那些信一股脑地扔进大门外的垃圾桶，然后进电梯上了楼。在他用钥匙打开外层的防盗门时，突然发觉有点不对——自己一向谨慎，不论是在本家还是这里，出门从来都是会将门反锁的，而现在这个锁并不是反锁的状态，钥匙转一下就打开了。
进门后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傻眼——客厅的茶几上高高堆着几摞白信封，信封的外观和上面的收件人就跟他刚才在楼下信箱里看到的一样。他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些信封的数量，加上信箱里那几十封，大概有三百多封。
“你也太执着了吧……”他对着空气脱口而出。空气——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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