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祸 作者:荔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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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追击。”

    二人同时一愣,雁逸显然不甘:“主上……”

    戚王目光微凛,雁逸后话止住,戚王淡泊又道:“不是因为她的话,是因我们眼下并无折损兵力对褚国赶尽杀绝的必要。”

    雁逸面色森寒地僵了许久,到底应了声“诺”。戚王颔首,雁逸又抱拳施了一礼,上马领兵离去。

    嗒嗒的马蹄声在灰墙间撞出的回响有些空洞,寂寂黑夜里只能闻得这一种声响。阿追定定地看着,早已看不到远去的将士了,她的目光却还是收不回来,空荡荡的心里发着寒,好像方才被梦惊出的惧意还未消退。

    “女郎?”嬴焕唤了一声,她回过头,他便吩咐云琅,“送女郎回去。”

    .

    这夜,阿追回到别院后却也没再睡。她让云琅多寻了几盏铜灯来,将屋里照得灯火通明,把戚王给她的各样地图与典籍皆摊了开来,聚精会神地一一查看。

    那场梦让她心里不安稳。

    上将军纵使对她有敌意,也断不会拿战事说笑,是以他说弥关之外无处设伏绝不是敷衍,那她那场梦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只怕这梦是错的,只是个寻常的梦而已。若是那样,她阻了雁逸的乘胜追击,“帮褚国脱身”的嫌隙就当真会安到她头上来,她连说都说不清楚。

    手头已有的各样记载她一字不落地细细读了一遍,将近天明时才放下最后一卷竹简。

    无果。

    阿追靠在墙边又累又心悸,云琅打着哈欠再一次劝她:“女郎,睡一睡吧,您有什么要紧事也不急这一时。再说,主上身边谋士还多,兴许您正想着的事,他们也正琢磨着呢。”

    阿追像没听见,站起身捶了捶肩膀:“你去稷下学宫一趟。关乎弥关一地的书全给我找来,战事一类的要,风俗习惯的也要,竹简的缣帛的都找来!”

    “……啊?”云琅都被她吓着了,看她神色恳切,只好去照做。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云琅才回来,她找了八个稷下学宫的守卫帮忙,才将这四只放满书的大木箱抬回来。

    这厢云琅正拿刀币像那八个守卫道谢,阿追就已自己打开书箱翻找起来。

    《弥诗》?诗词歌赋的,现在读来没用。

    《弥布弥衣》?倒是听说弥关那一带的百姓善织布做衣,日后可去见识一番,现下大敌当前可没空看这个。

    《弥巫》?巫术占卜都是无稽之谈,若有那么灵的东西,巫师早就称霸天下了,还轮得到诸侯争锋?

    第一箱里慢慢一箱竹简也就是这三样,阿追重重将箱子一扣,皱着眉头去开下一个书箱。

    最上面几张羊皮卷都是地图,阿追把搁到一边,下面的一卷竹简抽出打开,最右一册只六个字:食货志,弥州卷。

    《食货志》是记录各地人口数量及物产的东西……

    阿追想了想,打开来读,

    弥州一地人口六万,产稻也产黍。这《食货志》里的记载很细,过去三年里每年每地的各样产量都有详数,她对照着地图一地地看,想寻出点有用的东西,充满期盼的心在读完最后一行后,犹如烛火被陡然吹熄般转暗。

    阿追直恼得把手里竹简一扔,大是无助!

    “女郎到底要找什么?”云琅把那卷竹简捡起,放回书箱里,又主动取了下一卷递到她手里。

    阿追垂头丧气地继续翻着,目光忽在字句间一定!

    她屏息又读了一遍,侧首问云琅:“弥州猎户常出关打猎?那边猎物很多?”

    “是。”云琅点点头,“因为草长得好、又依山,还有河流,那地方走兽颇多。听说猎户们多能满载而归。”

    “那大一些的猎物,可有么?”阿追追问道。

    云琅答说有,便见她手中紧紧将竹简一握,眉头也倏皱起来,忙识趣地闭口不多扰她。

    阿追的心跳一下下撞着,她反复思量梦中情境与云琅的话……

    一个似乎有些滑稽的大胆想法在她心底慢慢生了出来。

    .

    与褚国的交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足半个月,便有捷报传回朝麓。在炎炎的夏日里,这道捷报犹如一场甘霖突洒,淋得人人欣喜。阿追也大舒口气,紧绷了数日的心弦终于得以松下。听说这一仗打得顺利极了,虽然交战起来伤亡难免,但并未有什么困局出现。

    然而欣喜尚未散尽,噩耗乍来:上将军部追敌时突遭埋伏,虽并未影响大局,却平白折了上千人。

    阿追初闻此讯直一阵窒息。军队凯旋之日,她听说一众谋士都去觐见道贺,左思右想后也去了。到玄明殿门口一看,却见众人都被挡在了外面。

    而且众人都安静得很,静得看不出是道贺,悄无声息的,连那方黑色的肃穆大殿都被显得更死寂了。

    “郎君。”阿追在最末一人身边轻问,“这怎么了?不是大军凯旋吗?”

    那谋士回过头来就叹气:“都觉奇怪。虽说末了遭了伏,可这也是常事,到底还是赢了。主上却怒得很,要谪1上将军,群臣求情后才改为耐2,另还要笞背三十!还未召见就押去行刑了!”

    阿追直抽了口冷气,心里估量着戚王大抵是恼上将军违令。想了想,又问:“上将军现在何处?”

    “在殿里。”那谋士睇了眼殿中,“半晌没动静了。”

    阿追听得战战兢兢的,兀自缓了几息,陡闻殿门打开的声响。她抬头看去,便见雁逸正一步步出来。一袭银甲穿得齐整,只面色惨白得不自然,额上亦隐隐有些冷汗。

    谋士们一阵骚动,不敢抬头地向两旁避让。雁逸亦不抬眼,一步步从人群中让出的倒上走过。离阿追还有三五步时他忽一驻足,目光停在阿追面上。

    阿追不禁一滞:“上将军……”

    他旋又提步上前,伸手拽住阿追的手腕便走。足下生风的,手上的力度也让她挣脱不得。

    阿追腕上吃痛,惊疑交加地疾呼:“上将军?!”?

    ☆、第 7 章 巧解

    ?  周遭谋士也都吃了一惊,接连数声“上将军”唤出,他手上却半点也不松劲,拽着她疾步往里走。

    阿追惊惧交集又无法脱身,脚下打着趔趄进了殿门,戚王听得动静抬起头,一惊:“雁逸?”

    雁逸猛松开她,尚未站稳脚的阿追身子一歪摔到一旁,未及起身,但闻“唰”地一响,长剑已抵在喉间!

    她愕然望着雁逸,在雁逸的冷眼注视下,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要一点点凝固住。她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少顷,戚王的声音稳稳:“上将军什么意思?”

    雁逸纹丝未动,仍冷睇着阿追:“你是怎么知道的!”

    “雁逸!”戚王拍案怒喝,端是不由他再不回话。

    雁逸持剑的手不见松动,狠一切齿,才将视线从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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