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者 作者:憨阿甘

    第十一集 遥远题目

    .

    (海文负气离家而去,只留下了一对母女。女儿自然问母亲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于是接下来的故事便由赛德尔继续讲了一段……)

    ◆◆◆

    赛德尔当年的确不明白什么是朋友,她只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在关心着自己。这在平时就已经基本够用,但还是有不够用的时候。

    其实这些人当中只有萨拉是最关心自己的,有什么都会和自己分享,这的确兑现了她当初说过的话。但也有一样是没有与她分享的,那就是海文。

    赛德尔的眼神很少离开萨拉和海文,所以渐渐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在打听了一下之后才知道,他们是夫妻。

    “夫妻比朋友的关系还好吗?”晚上躺在帐篷中,赛德尔又朝身边的萨拉提出了无厘头的问题。

    萨拉也有点回答不上来。“这个应该不能比较吧?两种关系的感情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的?给我讲一讲。”赛德尔知道萨拉非常惯着自己,什么问题都会回答。

    “夫妻关系是一种不离不弃的爱,这需要的不仅是谁对谁好,更需要两者全身心的互相付出。朋友关系则更像是一种信赖,遵守诺言对此非常重要,另外也需要真心相处。”萨拉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着这些头疼的问题。

    赛德尔自己琢磨了一下,得出了结论。“区别不大。”

    “呵呵。睡吧。你会慢慢明白的。”萨拉翻了个身缓缓睡着了。

    赛德尔见她睡着了,干脆从帐篷里钻了出去。她是个真正的夜猫子,到了晚上才精神十足。正巧看到陶尼在篝火旁擦着自己的匕首,她凑了过去。“我知道你叫陶尼。你是萨拉的朋友吗?”

    “是啊。她不仅是我的朋友,还是我嫂子呢。呵呵。”陶尼笑着继续磨匕首。

    “嫂子?我听你叫过好多次,到底是什么意思?”赛德尔现在非常想多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弥补过去在黑暗中损失。

    陶尼也听说了她是个什么也不太明白的女孩,对她解释道:“海文与萨拉是夫妻,而海文是我大哥,所以萨拉就是我嫂子。明白了吗?”

    “好像挺复杂的。再说两遍。”赛德尔一个劲地要求陶尼重复刚才那句话。

    大约重复了二十多遍后,她才有点儿抓到了重点。“海文和萨拉是夫妻,所以你才叫萨拉嫂子。如果海文和我是夫妻,你是不是也叫我嫂子?”

    “就是这个道理。你可算是明白了……”陶尼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成为夫妻很重要,是吗?”赛德尔再次发问。

    “当然了。不然怎么会繁衍后代?人类也该绝种了。”陶尼说着看了看自己这把锋利的匕首,收回腰间。

    赛德尔奇怪地问道:“繁衍后代?是不是指生孩子?”

    “是啊。每个人都是被生出来的,你也不例外啊。”陶尼掏出了另外一把匕首继续擦着。

    “成为夫妻需要什么条件吗?”赛德尔对这个非常有兴趣。

    “不知道。反正我没那么幸运就是了。”陶尼也答不上来这个。

    赛德尔见他只知道这些,干脆去找已经结婚的家伙,海文。此时的海文已经躺在双人帐篷中,本来应该是和萨拉一起睡。结果萨拉现在却和赛德尔一起睡,害得他只能和睡觉喜欢磨牙的陶尼一起了。

    他正躺在那昏昏欲睡,身边躺下来一个人,还带着一阵香风。萨拉?他半睡半醒地这么想。

    赛德尔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耳边。“怎么成为夫妻的?告诉我。”

    海文一听不是萨拉的声音,被吓得坐了起来。“怎么是你??”睡意顿时全无。

    “为什么不能是我?先回答我怎么成为夫妻的。”赛德尔再次催问。

    海文惹不起这个家伙,只好重新躺下,说道:“萨拉和我一起长大。她又温柔,又漂亮。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非常爱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先想到我。这样的女孩如果我不娶,那才是个大傻瓜。”

    “对你好就是关键,是吗?”赛德尔总结得不错。

    海文闭着眼睛回想着过去和萨拉闹着玩的时光,嘴角不由得向上翘起。“是啊。没有哪个女孩会对我这个坏小子这么好了。”

    “明白了。”赛德尔得到了答案从帐篷里爬了出去。

    陶尼擦好了匕首回来,正看到赛德尔从帐篷里钻出来。“你去问我大哥了?他怎么说的?”

    赛德尔朝他露出了例行公事的微笑。“秘密武器的秘密。”由于海文总说她是秘密武器,因此她也喜欢管自己叫秘密武器。

    陶尼也嘿嘿直笑。他倒是很喜欢这个什么也不懂的怪女孩,只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女孩应该是让自己一见钟情的,至今还未见到。

    赛德尔钻回萨拉的帐篷,躺在那琢磨着古怪的想法直到天亮。萨拉醒过来,发现她还在一边瞪着眼睛发呆。“你醒得这么早?”

    “萨拉姐姐,我想了一个晚上。我们两个成为夫妻好吗?”赛德尔的笑话这次可闹大了,萨拉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宿营地。

    大男人们一个个都被这清脆着笑声弄醒,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搞笑的事情。连海文这个懒鬼都起来了。没办法,是自己老婆在笑啊。

    萨拉捂着肚子从帐篷里钻了出来,脸上依然凝固着笑容。“赛德尔真是逗死了。她要和我成为夫妻。呵呵。”

    众人一半茫然,一半傻笑。赛德尔从帐篷里也钻了出来。“怎么了?这有什么好笑的?是海文告诉我的啊。”

    海文咧着嘴走近她。“你有没有搞错?夫妻是指男女双方。你们两个都是女的,你现在明白大家在笑你什么了吗?”

    “都怪你没说清楚!”赛德尔又钻回了帐篷里,没想到她也会害羞。难得。

    萨拉只好也钻进去,劝了劝她。海文在帐篷外听得一清二楚,简直就是在哄小孩子一样。这个秘密武器还真让人不太放心。

    ★★★

    “妈妈,您当初连什么是夫妻都不懂吗?真厉害。”不知小女孩是不是在讽刺自己的母亲。

    “没办法。我没有经历过正常人的童年,更几乎没有与人接触过。能顺利交流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赛德尔回想从前,也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女孩紧接着问道:“您真的害死了萨拉阿姨吗?在故事里,你们的关系不是一般好啊。”

    赛德尔再叹一声。“是啊。都怪你父亲这个混蛋骗了我,不然我怎么可能错杀了萨拉姐姐。”

    “爸爸骗了你什么?”小女孩继续追问。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一切都无法回头了。”赛德尔不想提那段历史。

    小女孩也没有再为难自己的母亲。“那爸爸现在去哪了?您不去追他吗?”

    “追有什么用?他连见都不想见我。”赛德尔丧气地坐在了海文经常坐的靠椅上。

    小女孩感到有些奇怪。“爸爸这两天晚上总出去,难道不是去见您吗?”

    “他晚上出去?”赛德尔立刻板起了面孔,看起来杀气腾腾。

    小女孩对自己的母亲还不够熟悉,有些害怕。“妈妈……”

    赛德尔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转为了笑脸。“别怕。妈妈只是怀疑你爸爸出去找其他女人了。”

    小女孩似乎听到了大新闻。“爸爸还有其他女人?都是谁呀?”

    “倒是有几个关系暧昧的。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活着的又找上门了。”赛德尔说漏了嘴,承认了自己杀人如麻。

    “妈妈……那些人和你有仇吗,为什么你一定要杀她们?”小女孩怜悯心起,眼含泪花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赛德尔并没有认错的迹象。“你父亲海文是萨拉姐姐和我的,其他人没有资格和我们争。而且萨拉姐姐已经死了,我也被赶走。凡是与你父亲走近的女人,我都要杀。”

    “既然是那样,又为什么连爸爸的朋友也杀?”小女孩想知道理由。

    “他们都是威胁。他们只要存在,海文就会有危险。我得替萨拉姐姐照顾好海文和你,哪怕他会恨我。”赛德尔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可爸爸认为他们是朋友。他说那些写在灵魂卷轴上的名字意味着永不背叛。您杀他们是错的。”小女孩气愤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错的?只有活的人才有资格判断对错,而且判断出来的也未必就是真理。反正我没有背叛萨拉,我问心无愧。”赛德尔起身离开了靠椅,想出去找海文。

    小女孩对自己的母亲非常失望。“爸爸居然会和您生下了我,这太可怕了。”

    “呵呵。你是说我可怕,还是你父亲可怕?我猜等你真正了解了那些过去的事情,你的想法一定会有很大改变。”赛德尔渐渐融化在阴影中,消失不见。

    海文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家中。他似乎知道赛德尔暂时不会再来烦自己。一来到女儿面前,他就说道:“别相信你母亲的话。他的心永远都在黑暗内,就算真的喜欢一个人,也是把那个人拉向黑暗。”

    小女孩点了下头,不过马上又摇头。“爸爸。刚才妈妈走的时候说您可能比她还可怕,是真的吗?”

    海文看着自己的女儿直笑。“你看我像是个可怕的人吗?”

    “不像。但您的名声实在太差,不得不让人怀疑啊。”小女孩认真地说着。

    “你才出去几次啊?那些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并不可靠。”海文立刻狡辩。

    “那您亲口说的总该可靠吧?妈妈说我只要听完整个故事就知道谁才是最可怕的人。您是不是害怕了,不敢再讲下去啊?”小女孩盯着自己父亲的双眼。

    海文摇了摇头。“好吧,故事继续……”

    或许是带有个人偏见,海文在讲到赛德尔的时候总是尽量描写她有多凶残……

    ★★★

    一行人离开了溪水,直奔柯洛族领地。此时他们最需要的是一位向导,否则再往前走将会寸步难行。

    海文出了个主意。“没地方请向导,我们就引一些向导来。陶尼,让大家边走边使劲使劲喊,喊救命就可以了。赛德尔,你准备帮忙抓住一个过来看我们热闹的人,要活的。”

    赛德尔没有回答,用指甲在自己的头上一弹,化为了阴影消失在大家面前。盗贼团的这群人扯着脖子叫喊,终于在半个钟头后有了结果。

    赛德尔拉着一个已经昏过去的男人回到了他们面前。“抓到了一个活的,其他都死了。”

    众人皆是震惊。他们都不知道赛德尔在那个晚上是怎么救了海文和萨拉,还以为她只是个会使用特殊技术的小女孩。陶尼更是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怪得大哥总叫你秘密武器。”

    赛德尔将昏迷的男子丢在地上,甩了甩手上粘着的血肉。“这也是秘密武器的秘密。”

    萨拉却不想赛德尔成为杀人的工具,掏出行囊里的一条毛巾帮她擦着手。“以后听姐姐的话,别再随便杀人了。那些普通人都是无辜的。”

    赛德尔迷惘地看着萨拉。“萨拉姐姐,人最终都是会回到黑暗中,那时候就没有无辜不无辜之分是吧?”

    萨拉点了下头。“是啊。但我们现在还活着,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同样也不该漠视别人的生命啊。”

    海文凑了过来,一脸笑呵呵。“赛德尔有的是时间学习,现在我们该上路了。”

    盗贼团的人将这个被抓的男子弄醒,逼他带路。没想到那名男子还挺硬气,坚决不服。“我们本来是想救你们的,没想到这是陷阱!你们这群混蛋肯定会遭报应的!”

    萨拉听了之后直脸红,低下了头。盗贼团的众人也有些脸上挂不住。不过海文相反却一点儿也不这么觉得。“报应?我们是怀着崇高的目标来此的。最终就是为了让更坏的坏人遭受报应,你这个无知之辈怎么可能理解。”他的话立刻让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想起了来此的目的。

    “什么理由可以让你们杀一群素不相识的人?”这名男子气得浑身颤抖。

    陶尼此时站了出来。“为了拯救我们盗贼团的火种不会熄灭!”

    萨拉也跟着说道:“为了替全大陆消除无形的危机。”

    赛德尔见大家都有目的,表情渐渐变得茫然。她自己一点儿目的也没有,除了那个曾经守护铁盔的任务就再无其他。突然她插了话,让众人为只一惊。“我除了杀人就不会做别的事情,你们帮我找点儿事情做,好吗?比如杀掉谁。”

    萨拉赶紧拉住她的胳膊。“别乱说。你应该做个好女孩,不该总是喊打喊杀的。”

    赛德尔自言自语着。“好女孩?能和你一样招人喜欢吗?”

    “当然啦。人人都会喜欢好女孩。”萨拉不停地点头。

    海文对那个硬气的男子也不再多说废话,直接掏出了制幻药剂的小瓶子。很快,他们顺利地上了路……

    柯洛族的领地内果然到处都是陷阱,就连走出森林之后都不例外。真怀疑他们是如何辨认和记得哪条路是安全的。趁着休息的时候,海文观察着一个已经暴露出来的木栅栏陷阱,上前用手摸了摸。“有意思。柯洛族这么喜欢算计别人,为什么又躲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呢?”

    陶尼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也许是他们胆子小,所以才弄这么多陷阱保护自己。”

    “有点儿道理。可又不太像。”海文又瞅了瞅那名受到幻觉影响的男子,自己就****了这个所谓的道理。

    海文看了看自己那个装有致幻药剂的瓶子,里面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再无法赶到有人居住的地方,麻烦可就大了。“萨拉,你会制作致幻药剂吗?”

    “不会。”萨拉肯定地回答了他。

    赛德尔接着她的话,主动说道:“我会制作类似的暗影粉末,使用起来很方便。不过我们暗影一族有着自己的规矩,制作暗影粉末的方法不能外传,成品和半成品也不允许给外人使用。”

    海文一听是这样,笑着问道:“我也算是外人吗?萨拉总不算是外人吧?”

    “不是暗影一族的都是外人。”赛德尔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可能是忘记了萨拉教她的的微笑。

    海文仍不放弃。“那你告诉我,怎么成为暗影一族。”

    “你已经不可能成为暗影一族了。因为你在阳光下生活了太久,而且缺乏锻炼。”赛德尔说着,将自己的一只手伸出来。锋利的指甲,又厚又硬,真难想象这是只漂亮女孩的手。

    海文看着这只手,咽了口唾沫。“你应该可以脱离暗影一族吧?那样就不用再遵守他们的规矩了。”

    赛德尔木然地回答着他。“这个倒是有可能。只是我自己都从来没想过。”

    海文感觉到了希望。“我来帮你脱离黑暗,如何?”

    “你?恐怕很难。”赛德尔并不好看海文。

    “你这么瞧不起我??”海文在萨拉面前第一次这么被人看扁,气得张牙舞爪。

    赛德尔对他的表现并没有大反应。“暗影一族脱离黑暗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听从命令被动地走出来。而能够命令暗影一族的人必须先完成三件最难的事情。当然这三件事的题目是由暗影一族来出。”

    “还有这种事情?听起来挺好玩的。你不就是暗影一族吗?给我出三个题目吧,我保证都能完成得非常漂亮。”海文对此自信满满。

    萨拉和陶尼也好奇地竖起了耳朵。赛德尔看了看他们。“你们谁先来?”

    海文觉得不太对劲,这也有点儿太儿戏了,如此厉害的暗影一族会这么容易听人差遣?“等等。完不成的话,是不是有什么惩罚?”

    赛德尔貌似想了起来。“对,还有惩罚。三个题目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有一个在时限之内完不成,可以用其他两个扯平。我们就互不相干。如果有两个完不成,就必须替我做一件事情,否则把命留下。如果三个题目都没有完成,那么这个人的所有亲朋全都要死,可是却要留下他本人。从接受题目开始,就没机会回绝了。你们谁先来?”

    陶尼第一个退却。“我可不想害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这种事情永远都不要找我。”

    萨拉也是同一论调。“我不会去冒这种险的。”

    与他们不同的是海文。“出题目吧。你是难不倒我的。”

    赛德尔并没有因此对他刮目相看,轻轻吐出了第一个题目。“娶我。在到达柯洛族村庄之前。”

    “唔……果然很难……”海文也开始后悔了。

    ★★★

    “爸爸。您可真疯狂,连什么题目都不知道就敢接。”小女孩其实是在说他卤莽。

    海文点了下头,表示认同。“现在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当初太大意了。”

    “您到底娶没娶妈妈?”小女孩好奇地问着他。

    “废话,不然你是哪来的?”

    “既然娶了妈妈,为什么不对她好一点儿呢?她说是您骗了她,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个结果。”

    “是啊。但你是不会明白的。”

    “给我讲明白不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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