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深 作者:小麦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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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回去再说。各国书吏正在梳理约定内容、舆图,至少三天后才会签订和约,会出什么变故也说不准。李穆桃种种言行,极为迁就我们。我们先拿到兰州才知道她还有什么打算。”

    天已渐渐泛白,宫内灯火还未熄。宫门口三国人马再行相遇。

    完颜亮看着赵栩的肩舆近了,恨不得眼中飞出刀去将他戳个透心凉,被完颜望拉了一拉,才转开眼。看到赵栩肩舆一侧的九娘,他眼中闪过惊艳和恶意,想到阮玉郎信中所言,立刻甩开完颜望的手,大步走上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于越:契丹最高级别的臣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北院南院大王更高一级。敌烈麻都司:掌管礼部。大林牙院类似宋朝翰林学士院。

    2、大同驿:辽国中京府宋朝领馆。

    3、来宾馆:辽国中京府西夏领馆。

    4、室韦:蒙古人。俺巴孩:历史上确有这位大汗,因为他被金熙宗所杀,铁木真崛起。

    第276章

    赵栩手中纨扇在肩舆扶手上轻轻一敲。

    章叔夜当头迎上完颜亮, 沉声问:“敢问四太子有何贵干?”

    完颜亮见赵栩身边猛将如云, 不敢造次, 下巴颏朝九娘抬了抬:“听说某家未过门的妻子武德郡主的胞妹在, 某家来看一看。”

    章叔夜浓眉拧起, 正要开口。

    “阮玉郎没告诉你她是我赵栩未过门的燕王妃?岂是他人想看就能看的?”

    赵栩的声音透着森森杀意, 九娘已退到肩舆另一侧不被完颜亮视线所及。

    完颜亮一愣, 刚摇头摇了一半, 身后完颜望拉住他, 大声道:“阮玉郎乃大赵谋逆重犯,我四哥和他从不相识,只有完颜似昔日受他蒙蔽, 与其私下相交而已。”

    赵栩见他眼珠急转, 想必已有了推托之辞,便冷哼了一声:“若四太子结交阮玉郎,和谈就都成了白谈。”他目光如电来回扫视着完颜亮和完颜望的脸:“大赵穷一国之力,必追究到底。”

    李穆桃率领西夏一众自他二人身边经过,意味深长地看了九娘一眼, 并未和陈元初对视。耶律奥野上来打了几句圆场,亲自送赵栩一行出了宫门。

    看着赵栩等人扬长而去, 完颜望沉下脸来:“四哥忒不小心了, 赵栩那么精明的人, 一旦坏了大事,就前功尽弃追悔莫及了。”

    完颜亮冷哼了一声,有恃无恐, 并不理会他,直往宫门外去找自己的马了。

    ***

    中京外城,东西共八坊,设有四座高高的市楼可居高临下监视,因此先前车驾在中央大街遇刺,内城和皇城能即刻知晓。众多寺院庙宇和衙署、商贾行市、手工作坊、砖土民房鳞次栉比。靠着长兴县的大同驿,别有洞天,闹中取静,亭台楼榭一应俱全,粉墙黛瓦,和中京其他房屋区别甚大。

    众人安置下来,顾不得一天一夜未合眼,略作梳洗,便到赵栩住处接着商议。

    赵栩换了一身直裰,正在看苏瞻和张子厚的来信,见陈太初等人来了,将信递给他们:“我们一入契丹,京中就开始不太平。四国和谈我们原定要至少困住他们三天三夜,如今实在太过顺利,总觉得有所不妥。”

    九娘正在将这两日送到驿馆的一应信件整理分类,听了赵栩的话抬头柔声道:“那完颜亮能统领女真二十万大军,应非蠢鲁之人。我虽未在场,只听越国公主转述的大概,总觉得他有故意触怒六哥之嫌。”

    苏昉细细回味了一番:“他若真是鲁莽粗汉,有好几次该动手他都没有动手。那完颜望故意晚了一刻钟入殿,确实有刻意和完颜亮一唱一和之嫌疑。和谈是亦然。那他二人因何要演这出戏?为的又是什么?”

    陈太初将信递给苏昉:“你看看这个,或有所关联。蛛丝马迹,只要人为,总有端倪。”

    苏昉接过来一目十行,随即眉头紧锁,又细细看了一遍。九娘赶紧走到他身边,看向那信。

    信笺上的苏体楷书是九娘再熟悉不过的,时隔多年重新见到,来不及感慨。一眼望去苏瞻字迹略有凝重,想必下笔斟酌再三,胸有犹疑。

    信里给赵栩问安,寥寥几笔说了二府各部诸事安顺。随后告知赵栩礼部已拟定诏山陵制度的日期。

    先前六月二十先帝禫除,六月二十二从吉,降敕。这些是五月就拟定的日子,一路上赵栩也行禫除、从吉礼,并未耽误,如今早除了孝服,换了素净的常服。

    苏瞻所言的是八月二十请谥于南郊,十月二十三奏告及读谥册于福宁殿,十一月八日启菆。十月十五灵驾发引。十一月初六葬永裕陵。这些洋洋洒洒倒写了一整页。

    末尾却轻描淡写提起,五皇子赵棣自去了巩义后,每日跪陵请罪反省,前两日中暑昏迷,水米不进,有病危之殆。太皇太后口不能言,终日垂泪。

    九娘胸口顿时郁塞难当,不说她和阿昉这么深知苏瞻性子的人,就是赵栩和陈太初也看得出他言下之意。苏瞻是赵栩一力请回朝堂的,更将朝中政事相托,苏昉如今也在赵栩身边做事,可他竟然以祖孙情兄弟情来暗示赵栩应该宽恕赵棣,允许他回京疗养。苏瞻只顾着亲外甥女,竟越俎代庖,提这赵家的家事?他可有想过苏昉情何以堪?

    苏昉又看了一遍信,转头见九娘气得眼睛都红了,笑着摇头道:“阿妧痴儿,这有何可气的?”他长身而立,对赵栩深深作揖道:“家父对先姑母追忆甚深,张蕊珠被家父接回家中后,侍奉祖母十分尽力,也令祖母失去阿昕的痛楚略得纾解。恐因她苦苦哀求,家父才略添了两笔。宽之代父亲向殿下请罪。”

    赵栩摆了摆手:“你爹爹在阮玉郎赵棣等人手下并无彻骨切肤之痛,对骨肉至亲不愿往坏处想,因此心软不足为奇。这回信便由宽之你代笔吧。他写那些日子,也是在劝谏我早日回京——”

    赵栩垂眸看着膝上的纨扇,这是赵瑜生前所用的那柄纨扇,柔仪殿那夜赵瑜递给了他。他忙于国事政事军事哪怕是儿女□□,填得自己无一丝空闲时分,但时时刻刻这柄纨扇都在提醒他家仇未报国恨未消。苏瞻信中的日程,无非是他该回京参加奏告和读谥册之礼,更应该扶灵出殡宫。

    然眼前四国之间错综复杂,表面一派祥和,春-水之下却已经暗潮汹涌。四国各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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