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 作者: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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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一阵鼓噪之声,母亲面露微笑,赞道:“好技艺。”顾团儿:“赏。”

    团儿便笑着叫人拿钱撒出去,方才与独孤绍斗的几个都忙不迭地弯腰捡钱,独孤绍没想到是这样的赏赐,站了一会,听团儿道:“独孤娘子不要赏么?”才慢慢弯腰,捡起一枚钱币,对母亲拱手:“谢陛下赏。”

    母亲笑道:“团儿作怪,独孤儿是官家子,怎么能如教坊伎乐般给赏?赐她彩物百段,崔明德琴弹好,也赏绢百匹。”

    团儿躬身道:“是妾愚鲁,见娘子带着几位小娘子在这里,以为是尽家人礼,没备什么像样的赏赐,倒怠慢了独孤娘子了。”

    独孤绍爽朗一笑,拱手道:“陛下若真心赏赐,此一钱币,便胜过多少布帛,若让妾选,妾倒宁可求此一钱币,不必彩物。”

    母亲兴味盎然地道:“哦,怎么说?”

    她笑看了团儿一眼,道:“彩物虽珍贵,却是府库里的寻常赏赐,一百两百,不过府库尽礼交割,殊无它意。此钱币却是不同。陛下举凡赏钱,多是以千、万为计,除非戏为宅家小辈赏,绝无一枚、两枚这样的赐法。妾若有幸得赐‘一枚’钱币,便是陛下将妾视同宅家儿辈,此方是浩荡殊恩,与众不同,妾伏请陛下,更赐妾此‘一枚钱币’之荣,而不必寻常彩物之赏。”

    母亲大笑道:“你们这些小儿女,一个比一个更伶俐,朕若不赏,传出去都叫人笑话了,钱币赐你,彩物也赐你,名利表里,一应皆收,如何?”

    独孤绍方笑吟吟地偕崔明德一道谢赏。我见母亲心情不坏,斟酌着要将早上之事回她,又想起二郎行李单薄,未必有秋冬之服,李睿虽遣使者去了,不是亲眼见到,未必能想得这么周全,不如我这里和母亲求个情,命官府按季为二郎治衣裳用度——母亲既特地派我去看二郎,大约也是心存怜惜之意…罢?

    我这里还在犹豫,婉儿却轻轻移到我身边,弯腰向母亲道:“陛下,可移驾赏菊了。”

    母亲如才回神一般,笑道:“险些忘了,走罢,去露菊亭赏花去,到时谁的诗文写得好,更重重有赏!”又来携我的手道:“许久没有考你功课,也不知你学得如何了,一会他们作诗作文,你也要作,作不好,叫师傅狠狠罚你。”

    我此刻才想起来母亲前几日说过要赐赏花宴,还请了许多近臣词人,我竟全忘了,宴饮之时,说什么废太子的话倒不大好,便只能陪着母亲出去,登辇时不见阿欢和仙仙几个,问左右,都道:“方才上官才人叫进去问话了。”

    我才知母亲原来并没有忘了二哥,只是面上不愿提起罢了,越安了心,随她们去赏花宴乐。因早上才与阿欢行了那情投意洽之事,正是心头洋洋得意之时,虽一日里慌张忙乱,却并无半分倦怠疲惫,还格外作了两首短诗,虽不甚佳,倒是勉强中式,得了母亲许多赏赐,都是独孤绍口中所说“寻常彩物”,不值一提,又却不过独孤绍几个的劝,便将前面戒酒的誓言破了,小小地饮了一两杯,宴饮毕了,意色微醺地自露菊亭出去,还不见阿欢,再要找人问时,只见婉儿自里面出来,携我的手道:“有几句话同公主说。”

    我疑惑地看她,只见她引了我到一旁道:“如今六郎已为太子,二郎既废,必以庶人礼待之,克绝天下之望,故早上欺凌驿长、尊拱二郎的几位,都受了些不大不小的斥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并非公主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部分正文在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酒一下就醒了,抓着婉儿道:“什么斥责?阿欢…韦欢她怎么了?”

    婉儿看我一眼,道:“赐了二十杖。此事对外只说是斥责了公主殿里的宫人,没提韦小娘子的名字,并不损及声名,公主不必担心。”

    我头一次恨起她这张什么时候都古井无波、连安慰人时都如例行公事一般的脸来。

    第153章 威慑

    我的脸色一定很吓人,迎门的内侍们看见我时全都蜷头耸肩,大气不敢喘一声。

    冯世良和宋佛佑两个亲自在门内等着,我不等他们张口,劈头就问:“阿欢呢?”

    宋佛佑道:“在自己屋中,已额外派了两人照看了。”想要接我下辇,我挥开她,自己跳下去,大步走到阿欢那里,走过窗子时便闻到浓重的药味,到门口远远一看又瞥见她趴在床上,像是睡了,也可能是昏迷着,一动不动地,叫人心里惴惴地不安。

    我轻声驻足,小宫人们慌里慌张地要去叫阿欢,小浪嘘了一声,将她们赶开,熟练地迎我进了屋,替我搬了个熏笼,放在阿欢的床边,悄悄退出去,将门带上。

    所幸阿欢并非昏迷,只是浅睡,我坐下去时,她便已有所察觉,缓缓侧头,模模糊糊地唤:“太平?”

    我第一眼就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她肌肤算不上极白皙,这会儿却是从脸至唇都煞白如雪,我眼中一酸,热泪滚滚而下,忙用袖子擦了,道:“你好大胆子,也不知来的是谁,身边有人没有,就这么叫一句,万一不是我,可怎么办?”

    她笑道:“我自然知道是你,所以才这么叫的。”

    我哼了一声,伸手将她身上的纱被揭开,她上身没有穿衣裳,露出一截光背来,这背上早上还是光洁细嫩、肌理匀称,这会但见自肩胛而下,至下腰而上都是斑斑痕迹,血肉和药膏模糊在一处,看得直戳人心。

    我不自觉地咬住了唇,眼泪再度大颗大颗地滚下,扬声叫人:“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这用的什么破药,这么难看,去拿好药来!”

    门口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四人,阿欢低哼了一声,手拽着纱被将上身掩住,轻声道:“上官才人给了药的,已是极好的药了,你…二娘不要再惊动别人了。”

    若是平时,她说一句,比别人说一百句都顶用,可如今我血气上头,直恨不能将世上一切好药都搬过来才好,竟没理她,催着门口道:“去尚药那里,将给我用的药拿来,若有人不给,就说我要死了,叫他们看着办!”

    几个人都唬得面色青白,挤作一团进来,又挤作一团出去了,我又坐下看阿欢,摸她的额头,见她并没发烧,才略放下了心,问她:“怎么回事?我听婉儿说是为的那驿长?”

    她道:“不干上官才人的事,陛下铁了心要罚我们,我们一进去,便被好几人喝住了,分开来一个字一个字地逼问早上的事,问出来,也没再请陛下的示下,直截杖二十,都在内殿里打的,没拉出去,不许出声喊叫,免得惊了贵人。”

    这“贵人”多半就是我了,我说婉儿怎么急匆匆地就催着母亲移驾,原是为了背着我打我的人!亏我一向将她当做师长般恭恭敬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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