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作者:尘了
第021章 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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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先瞄了瞄窗外，天蒙蒙亮，有浅浅的雾罩。刘氏也没着急起床，她静静的躺着，愣愣的看着床顶。
已经五月了，该插秧了，又是一通好忙活。地瓜玉米也得抓紧时间种上，萝卜也差不多了，前个欣玉跟她说，丝瓜苗有了，今天得去整两株回来种着。
天越来越热，小丰的衣裳还没备好，得把春末以前的小衣裳翻出来，洗洗晒晒再改改大小。家里扯的布，这大半个月是没时间来做衣裳了，得先把旧衣裳翻出来先穿着。这一忙起来，她也没什么时间来做小布偶了，春末得带小丰还得张罗家里，时间也紧张，唉……这个月大丰那边还得交一百六十个钱，一会得拿给他。
对了，大丰脚上的鞋子有些破损，她得补两针，再凑和着穿段时间，等月底有了空闲，先给他做双鞋子。想到这里，刘氏又想起，自家丫头说，要学着做鞋子，她脸上露出一个笑。这鞋子可不比做绣活，得费劲些，丫头还小，手腕不够劲。
“笑什么？”元森随口问了句，打着哈欠坐起身，随手拿过搭在床头的衣裳。
刘氏也起来了，边穿着衣裳边说。“我想起春末说要学着做鞋子，她那手腕劲小，现在可做不来这些。”
“别让她学，年纪小小的，就现在这样差不多了。”元森心疼闺女，嘀咕了两句。
“嗳。我知道的。”刘氏笑笑推了一把元森，打趣的说道。“就你心疼女儿。”
元森抓了一把头发，嘿嘿的笑了笑，穿好鞋子准备出屋。刘氏随着他出了屋，俩人进了厨房。
洗漱好后，元森拿了一把稻草，对着正在屋后拌鸡食的媳妇说。“我先去田里忙活了。”
家里也就四亩田，今天一整天动作麻利点，应该可以把秧田里的苗整理好，明天就可以进行插秧了。
“爹。”元大丰走出屋，正巧看见爹出厨房，张嘴喊了声。
元森对着大儿子笑了笑。“起来了。”说着，就匆匆忙忙出屋了。
“娘我去割猪草。”洗漱好的元大丰，背着竹蒌子，拿了把镰刀，说了一声也出了屋。
喂了鸡，刘氏洗了洗手，拎着个木桶，把衣服收拾收拾往河边走。
春末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隐约可以闻见饭香，有的人家已经开始张罗早饭了。
她立马穿好衣服，看了看床内的弟弟，还在熟睡，将被子拢紧了，又往床边靠了一排椅子，这才出了屋，漱了口洗了脸。
大灶生了火，往锅里注了水，挪了个椅子，站在上面，把挂在房梁上的篮子取了下来，掀开盖布，里面放着昨晚做好的玉米馍，还有一个细面卷子，这是特意给弟弟做的。
玉米馍和细面卷子都放进了蒸笼里，春末想了想，又洗了四个鸡蛋搁了进去，马上就要开始农忙了，营养跟上了才有力气干活。
灶里放了足够的柴火，暂时不用管它，紧接着，春末又将小灶烧起，这是烧开水，用来泡茶的。
忙完了这些，她心里记挂着弟弟，身边没个人，又正是好动的时候，这一个不注意的……想都不敢往下想。
小跑着进了屋瞄了一眼，弟弟还在睡觉，就是双手又露在被子外了，小身子也滚到了床中间。春末走了过去，把他往床内移了移，再仔细的盖好被子。
“阿末。”元大丰背着竹蒌，竹蒌里装满了猪草，上面还架着一捆柴，倒也习惯了，走路依旧稳稳当当。
听见哥哥的声音，春末站在屋门口应了声。又道。“哥，馍馍应该快好了，你饿了可以先吃，一会水开了，把茶给泡了。我看着点小丰，正好做点绣活。”
“嗯。行。”元大丰应了声，看了一眼铁壶，又瞄了瞄大灶里的火，见没什么事，就蹲着身开始整理着柴木。
刘氏回来后，晾好衣服，屋前屋后清扫一番，见那两只猪安安静静的，便朝着屋里问了句。“猪喂了？”
“刚喂的。”元大丰背着书箱，嘴里咬了一个玉米馍，手里又拿了一个，另一只拿着一个鸡蛋。
“茶水带了没？明儿别喂猪了，时间赶不上，两个馍够了吗？再拿一个吧。”刘氏边说着边拿了一个玉米馍。
元大丰摇了摇头，边吃着馍边往外走。
辰时前得赶到学堂，今天是有点耽搁了，这早饭只得路上边走边吃。
目送着大儿子走远了，直到看不见人影，刘氏才进了隔壁屋，看着正在认真绣小布偶的女儿，抬眼往床上瞧了瞧。“小丰没醒？”正说着，她坐到了女儿身旁，拿起一块描了花样的布，认真看了一会，心里有了模样，便开始穿针引线。“你也别太紧着这活，要多歇着眼睛。等吃了饭，你去趟彩凤家，拿两株丝瓜苗回来。”
“没醒，就是睡的不老实，一转眼双手就搭外面了。一会我吃了饭，就去欣婶子家一趟。”说着，春末打了个结，随手拿着剪刀剪了线，把线头藏妥当了。
帽儿村的上空飘起了浓郁的饭香，在地里干活的人，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的往回走着。
“你爹快回来了，这活先搁着，咱们吃早饭去。”刘氏把针仔细的放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线屑。
春末抿嘴笑了笑，也起了身，往床上一瞄，对上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元小丰见着自家姐姐，立即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然后，扑腾扑腾的往外爬着。
“知道要吃饭了，醒的可真巧。”春末说笑了句，抱起弟弟给他穿好衣裳。
元森回来后，洗了双手，看着箩筐里白白净净的小儿子，忍不住抱起他，在他脸上啵了一口，趁着小儿子没反应过来时，赶紧把他放回了箩筐里，坐到了桌边，开始吃早饭。
被爹的胡子札着了，元小丰拧着小眉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姐姐。
“你逗他干什么，一会他哭了，又得臊你一脸。”刘氏叨了一句，对着春末说。“你先吃饭，我来喂小丰。”
“好。”春末应着，敲了鸡蛋，蛋白放自己碗里，蛋黄放到了弟弟的碗里。
元森看着，把自己面前的鸡蛋放到了闺女面前。
“爹你吃着。我不喜欢蛋黄，老噎着。”春末笑着说了句，把鸡蛋剥了壳，放到了爹的碗里。
刘氏看着在旁边接了句。“吃着吧。”
一家人吃过早饭后，春末去了彩凤家，把丝瓜苗拿了回来，然后，边做着小布偶边带着弟弟。刘氏把屋里收拾干净了，便去了菜地里忙活着。
忙忙碌碌的一整天很快就过去了，吃过晚饭后，天色昏暗余了些许的光亮，
春末带着弟弟坐在屋檐下歇着，这算的上是一天中难得的闲暇。元大丰写完了字，也搬了个椅子坐到了屋檐下。
这天白日里虽有些热，晚间却带着寒凉，这会的晚风中，就透着微微的清爽，甚是舒坦。
“哥，今个我听到一个事。咱村西头有户姓贺的，我也不是很熟悉，听欣婶子说，贺大娘想卖掉一个孙女。那小女孩真可怜，还不到七岁。欣婶子说贺大娘的大儿子，生了五个闺女，前段时间又生了一个，还是闺女。贺大娘的小儿子要成亲了，家里少了钱就想着卖掉大儿子的第三个闺女。”顿了顿，春末皱着眉头又说。“听说另外两个儿媳妇听了这事，反倒还火上烧油了。”
元大丰听的还挺认真的，听完后，他沉默了一会，才问。“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她大儿媳妇哭闹着不愿意。”春末低着头，把玩着怀里弟弟肉乎乎的小手，小声的问。“哥，你说那小女孩会不会真的被卖掉？”
“贺大娘真铁了心要卖，那大儿媳妇再怎么闹，也是没法的。”元大丰叹着气。
春末抬眼瞄了一瞄哥哥，又飞快的垂了头，嘀咕了句。“说不定想着想着就能想出好法子了。”
“阿末你想到什么了？”元大丰眼睛亮了亮，有些好奇。
“我在想，他们估摸着是嫌那大儿一家人太多，吃的多活儿干的少，心里不痛快呗，想减少两张嘴，又能换点钱。”春末撇撇嘴，就算不去看热闹，她又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刘氏洗完澡出来了，插了句。“俩兄妹在嘀咕什么。”
“说贺家最近的那些事。”春末飞快的回了句。
刘氏一听，叹了口气。“都是穷给闹的。也怪可怜的，好端端的闺女被卖掉，这不活生生的剐人肉了。”
“可以分家。”元大丰把自个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分家哪是那么容易的。”刘氏摇着头，把小儿子抱到自己怀里，看着大儿子说。“你少掺和这些事，有这时间多看看书，乱七八糟的没的分了心。”
春末一听，立即脆生生的说。“娘。就得跟哥多说琐碎事，没的读着读着成了一书呆子。”
“就你话多，说什么都是理。”刘氏伸手拍了一下女儿的脑袋，又道。“赶紧洗澡去，一会天黑了，容易碰着。”
春末笑笑，做了个鬼脸，起身拿了衣服往澡堂去。
几天后，贺家的事有了结果。春末见爹娘都不在身边，嘴巴特利索的把过程跟元大丰讲了一遍，最后总结说。“那贺家大儿媳妇还是挺聪明的。”
元大丰却皱着眉头说。“这样一来，那贺家大娘不就恨上贺大媳妇了，这往后日子可就更难过了，到底是自己的长辈。”
“哥。你想，如果贺大媳妇不这样闹，又不想卖掉女儿，最后肯定也会分家。如果是这样分家，依着贺大娘那性子，不说净身出户估摸着也差不了多远了对吧。”顿了顿，春末继续说。“其结果也得得罪了贺大娘，这大儿子一家算是心头一根刺了。可是现在，贺大媳妇带着几个女儿到村里几个长辈面前说一说，争取了同情。你看，这家分的，贺大娘到底还是要顾及着点，多少给了点东西。”
“左右反正已经成了贺大娘的心头刺，在这种情况下，就得为自家争取到更多的好处，好让分家后这日子能过下去，且可以越过越好，手头上有了钱，往后这局面自然会有所改变的。”说完这些，春末眼睛亮亮的看着大哥。“所以，哥你看，贺大媳妇是不是很聪明。她知道在最不利的情况下怎么为自己争取到最好的局面。”
春末想了想又说了句。“哥。贺大媳妇是把自家婆婆的性子给摸的透透的，知道没了一点退路，这才出了这么一招。其实，若情况有点余地，她也不敢这么来的，这算的上是彻底的得罪长辈了。往后日子过好了还好说，若日子越过越差……”说到这，她没往下说了。
她倒是希望，这贺大媳妇一家能憋着股劲，把日子过起来。
元大丰低着头，默默的看着灰扑扑的地面，脸上神色浮浮沉沉，眼睛里暗藏各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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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五月了，该插秧了，又是一通好忙活。地瓜玉米也得抓紧时间种上，萝卜也差不多了，前个欣玉跟她说，丝瓜苗有了，今天得去整两株回来种着。
天越来越热，小丰的衣裳还没备好，得把春末以前的小衣裳翻出来，洗洗晒晒再改改大小。家里扯的布，这大半个月是没时间来做衣裳了，得先把旧衣裳翻出来先穿着。这一忙起来，她也没什么时间来做小布偶了，春末得带小丰还得张罗家里，时间也紧张，唉……这个月大丰那边还得交一百六十个钱，一会得拿给他。
对了，大丰脚上的鞋子有些破损，她得补两针，再凑和着穿段时间，等月底有了空闲，先给他做双鞋子。想到这里，刘氏又想起，自家丫头说，要学着做鞋子，她脸上露出一个笑。这鞋子可不比做绣活，得费劲些，丫头还小，手腕不够劲。
“笑什么？”元森随口问了句，打着哈欠坐起身，随手拿过搭在床头的衣裳。
刘氏也起来了，边穿着衣裳边说。“我想起春末说要学着做鞋子，她那手腕劲小，现在可做不来这些。”
“别让她学，年纪小小的，就现在这样差不多了。”元森心疼闺女，嘀咕了两句。
“嗳。我知道的。”刘氏笑笑推了一把元森，打趣的说道。“就你心疼女儿。”
元森抓了一把头发，嘿嘿的笑了笑，穿好鞋子准备出屋。刘氏随着他出了屋，俩人进了厨房。
洗漱好后，元森拿了一把稻草，对着正在屋后拌鸡食的媳妇说。“我先去田里忙活了。”
家里也就四亩田，今天一整天动作麻利点，应该可以把秧田里的苗整理好，明天就可以进行插秧了。
“爹。”元大丰走出屋，正巧看见爹出厨房，张嘴喊了声。
元森对着大儿子笑了笑。“起来了。”说着，就匆匆忙忙出屋了。
“娘我去割猪草。”洗漱好的元大丰，背着竹蒌子，拿了把镰刀，说了一声也出了屋。
喂了鸡，刘氏洗了洗手，拎着个木桶，把衣服收拾收拾往河边走。
春末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隐约可以闻见饭香，有的人家已经开始张罗早饭了。
她立马穿好衣服，看了看床内的弟弟，还在熟睡，将被子拢紧了，又往床边靠了一排椅子，这才出了屋，漱了口洗了脸。
大灶生了火，往锅里注了水，挪了个椅子，站在上面，把挂在房梁上的篮子取了下来，掀开盖布，里面放着昨晚做好的玉米馍，还有一个细面卷子，这是特意给弟弟做的。
玉米馍和细面卷子都放进了蒸笼里，春末想了想，又洗了四个鸡蛋搁了进去，马上就要开始农忙了，营养跟上了才有力气干活。
灶里放了足够的柴火，暂时不用管它，紧接着，春末又将小灶烧起，这是烧开水，用来泡茶的。
忙完了这些，她心里记挂着弟弟，身边没个人，又正是好动的时候，这一个不注意的……想都不敢往下想。
小跑着进了屋瞄了一眼，弟弟还在睡觉，就是双手又露在被子外了，小身子也滚到了床中间。春末走了过去，把他往床内移了移，再仔细的盖好被子。
“阿末。”元大丰背着竹蒌，竹蒌里装满了猪草，上面还架着一捆柴，倒也习惯了，走路依旧稳稳当当。
听见哥哥的声音，春末站在屋门口应了声。又道。“哥，馍馍应该快好了，你饿了可以先吃，一会水开了，把茶给泡了。我看着点小丰，正好做点绣活。”
“嗯。行。”元大丰应了声，看了一眼铁壶，又瞄了瞄大灶里的火，见没什么事，就蹲着身开始整理着柴木。
刘氏回来后，晾好衣服，屋前屋后清扫一番，见那两只猪安安静静的，便朝着屋里问了句。“猪喂了？”
“刚喂的。”元大丰背着书箱，嘴里咬了一个玉米馍，手里又拿了一个，另一只拿着一个鸡蛋。
“茶水带了没？明儿别喂猪了，时间赶不上，两个馍够了吗？再拿一个吧。”刘氏边说着边拿了一个玉米馍。
元大丰摇了摇头，边吃着馍边往外走。
辰时前得赶到学堂，今天是有点耽搁了，这早饭只得路上边走边吃。
目送着大儿子走远了，直到看不见人影，刘氏才进了隔壁屋，看着正在认真绣小布偶的女儿，抬眼往床上瞧了瞧。“小丰没醒？”正说着，她坐到了女儿身旁，拿起一块描了花样的布，认真看了一会，心里有了模样，便开始穿针引线。“你也别太紧着这活，要多歇着眼睛。等吃了饭，你去趟彩凤家，拿两株丝瓜苗回来。”
“没醒，就是睡的不老实，一转眼双手就搭外面了。一会我吃了饭，就去欣婶子家一趟。”说着，春末打了个结，随手拿着剪刀剪了线，把线头藏妥当了。
帽儿村的上空飘起了浓郁的饭香，在地里干活的人，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的往回走着。
“你爹快回来了，这活先搁着，咱们吃早饭去。”刘氏把针仔细的放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线屑。
春末抿嘴笑了笑，也起了身，往床上一瞄，对上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元小丰见着自家姐姐，立即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然后，扑腾扑腾的往外爬着。
“知道要吃饭了，醒的可真巧。”春末说笑了句，抱起弟弟给他穿好衣裳。
元森回来后，洗了双手，看着箩筐里白白净净的小儿子，忍不住抱起他，在他脸上啵了一口，趁着小儿子没反应过来时，赶紧把他放回了箩筐里，坐到了桌边，开始吃早饭。
被爹的胡子札着了，元小丰拧着小眉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姐姐。
“你逗他干什么，一会他哭了，又得臊你一脸。”刘氏叨了一句，对着春末说。“你先吃饭，我来喂小丰。”
“好。”春末应着，敲了鸡蛋，蛋白放自己碗里，蛋黄放到了弟弟的碗里。
元森看着，把自己面前的鸡蛋放到了闺女面前。
“爹你吃着。我不喜欢蛋黄，老噎着。”春末笑着说了句，把鸡蛋剥了壳，放到了爹的碗里。
刘氏看着在旁边接了句。“吃着吧。”
一家人吃过早饭后，春末去了彩凤家，把丝瓜苗拿了回来，然后，边做着小布偶边带着弟弟。刘氏把屋里收拾干净了，便去了菜地里忙活着。
忙忙碌碌的一整天很快就过去了，吃过晚饭后，天色昏暗余了些许的光亮，
春末带着弟弟坐在屋檐下歇着，这算的上是一天中难得的闲暇。元大丰写完了字，也搬了个椅子坐到了屋檐下。
这天白日里虽有些热，晚间却带着寒凉，这会的晚风中，就透着微微的清爽，甚是舒坦。
“哥，今个我听到一个事。咱村西头有户姓贺的，我也不是很熟悉，听欣婶子说，贺大娘想卖掉一个孙女。那小女孩真可怜，还不到七岁。欣婶子说贺大娘的大儿子，生了五个闺女，前段时间又生了一个，还是闺女。贺大娘的小儿子要成亲了，家里少了钱就想着卖掉大儿子的第三个闺女。”顿了顿，春末皱着眉头又说。“听说另外两个儿媳妇听了这事，反倒还火上烧油了。”
元大丰听的还挺认真的，听完后，他沉默了一会，才问。“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她大儿媳妇哭闹着不愿意。”春末低着头，把玩着怀里弟弟肉乎乎的小手，小声的问。“哥，你说那小女孩会不会真的被卖掉？”
“贺大娘真铁了心要卖，那大儿媳妇再怎么闹，也是没法的。”元大丰叹着气。
春末抬眼瞄了一瞄哥哥，又飞快的垂了头，嘀咕了句。“说不定想着想着就能想出好法子了。”
“阿末你想到什么了？”元大丰眼睛亮了亮，有些好奇。
“我在想，他们估摸着是嫌那大儿一家人太多，吃的多活儿干的少，心里不痛快呗，想减少两张嘴，又能换点钱。”春末撇撇嘴，就算不去看热闹，她又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刘氏洗完澡出来了，插了句。“俩兄妹在嘀咕什么。”
“说贺家最近的那些事。”春末飞快的回了句。
刘氏一听，叹了口气。“都是穷给闹的。也怪可怜的，好端端的闺女被卖掉，这不活生生的剐人肉了。”
“可以分家。”元大丰把自个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分家哪是那么容易的。”刘氏摇着头，把小儿子抱到自己怀里，看着大儿子说。“你少掺和这些事，有这时间多看看书，乱七八糟的没的分了心。”
春末一听，立即脆生生的说。“娘。就得跟哥多说琐碎事，没的读着读着成了一书呆子。”
“就你话多，说什么都是理。”刘氏伸手拍了一下女儿的脑袋，又道。“赶紧洗澡去，一会天黑了，容易碰着。”
春末笑笑，做了个鬼脸，起身拿了衣服往澡堂去。
几天后，贺家的事有了结果。春末见爹娘都不在身边，嘴巴特利索的把过程跟元大丰讲了一遍，最后总结说。“那贺家大儿媳妇还是挺聪明的。”
元大丰却皱着眉头说。“这样一来，那贺家大娘不就恨上贺大媳妇了，这往后日子可就更难过了，到底是自己的长辈。”
“哥。你想，如果贺大媳妇不这样闹，又不想卖掉女儿，最后肯定也会分家。如果是这样分家，依着贺大娘那性子，不说净身出户估摸着也差不了多远了对吧。”顿了顿，春末继续说。“其结果也得得罪了贺大娘，这大儿子一家算是心头一根刺了。可是现在，贺大媳妇带着几个女儿到村里几个长辈面前说一说，争取了同情。你看，这家分的，贺大娘到底还是要顾及着点，多少给了点东西。”
“左右反正已经成了贺大娘的心头刺，在这种情况下，就得为自家争取到更多的好处，好让分家后这日子能过下去，且可以越过越好，手头上有了钱，往后这局面自然会有所改变的。”说完这些，春末眼睛亮亮的看着大哥。“所以，哥你看，贺大媳妇是不是很聪明。她知道在最不利的情况下怎么为自己争取到最好的局面。”
春末想了想又说了句。“哥。贺大媳妇是把自家婆婆的性子给摸的透透的，知道没了一点退路，这才出了这么一招。其实，若情况有点余地，她也不敢这么来的，这算的上是彻底的得罪长辈了。往后日子过好了还好说，若日子越过越差……”说到这，她没往下说了。
她倒是希望，这贺大媳妇一家能憋着股劲，把日子过起来。
元大丰低着头，默默的看着灰扑扑的地面，脸上神色浮浮沉沉，眼睛里暗藏各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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