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吕明朗一个激灵,他突然明白过来了,是端王要对付白若竹,或者说要对付白若竹身后的势力,包括旁听的城主大人,甚至那走私的东西可能都不止是牙膏了。如此看来是他反应迟钝了,这哪里是妇人冲动,明明是快速脱困,还打算反咬端王一口。

    可是,他只是个小小的知府,要怎么去审端王啊?罢了罢了,走一步是一步吧,就先看看白若竹要如何了。

    他十分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可偏偏白若竹的行事又让他不得不佩服,无法生的半分怨恨,这北隅城的天要变了,他吕明朗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还说只要能让白若竹定罪,他就能帮我脱罪,还说以后荣华富贵、加官进爵少不了我的。”吕文又说道,“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就让我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吕文说着哭了起来,一个劲的朝吕明朗磕头,说:“大人,我不求为自己开罪,但请大人念在我被他人胁迫的份上,饶了我的那些族人吧。”

    白若竹冷冷的扫了吕文一眼,到底还有些良心,肯为族人着想,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吕明朗眉头皱了起来,说:“命你做这些的可是端王本人?”

    “那倒不是,是端王府的管事,还拿了端王府的腰牌。”吕文急忙说道。

    吕明朗眉头皱的更深了,看向白若竹说:“这事只有你的管事一人之言,怕是不好定罪啊,端王贵为王爷,是无法押来审讯的。”

    白若竹可没天真的想用这点事来扳倒端王,如果这样就能扳倒端王,那皇帝早不用发愁了。她只是适当的还击,插端王一刀,要不了他的性命,却能让他难受难受了。

    “大人把人收监了,其他再慢慢查好了,没想到涉及到王爷,我也只能给宫里递折子,求皇上和太后为我做主了。”白若竹说道。

    吕明朗大大的松了口气,心想白若竹算个明白人,没有硬要他来伸冤,否则他怕是要成端王在北隅城明着收拾的第一个人了。

    “白氏快快起来,这事发生之时你不在北隅城,说起来也是去江南替北隅城争光了,下面的人背着你做了什么,也不该是你的过错。”吕明朗对白若竹说道。

    “多谢吕大人体恤。”白若竹说着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心里对这吕大人暗暗点了赞,三言两语就把她的罪名给摘开。

    孟良升也站了起来,寒着脸说:“今日之事本官也会派人去查,看看到底真是吕文说的那样,还是有什么内中隐情。”

    他把内中隐情咬的特别重,那意思是说要看看端王是不是在构陷忠良了。

    白若竹也朝孟良升行礼,却没有当众喊他义父。

    她是孟老夫人认下的干孙女,虽然肯定也有孟良升的首肯,但以前因为王妙双的关系,白若竹从来没喊过他们义父、义母,如今也很难突然喊出口。

    “今日之事也请吕大人如实禀报到京里,小妇献上的牙膏会尽快排人送去皇宫。”白若竹又说道。

    随后白若竹朝吕明朗行礼,这才离开了公堂。

    外面围观的人自动让了条路出来,连端王都敢告的女人那是一般人吗?

    白若竹上车之后,听到街上百姓的议论声,多数说端王怎么如此行事,真是有辱王爷的名号啊。

    她唇角微微上挑,有这些流言足够了,相信端王已经收到消息了,或许很快就该现身了。

    就在她谋算着的时候,就听到街角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真以为端王害的是那白老板一个人?通敌卖国是什么罪?他要除的是白老板的夫君江大人,还有白老板的义父孟城主,这两位大人都是皇上信的过的心腹。”

    旁边的人听的唏嘘不已,机灵一些的直接问:“端王这图谋可是……”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却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白若竹嘴角抽了抽,把车帘重新放了下来,说话的果然是暮雨,这家伙就喜欢做这事,完全没暗卫的高冷范儿啊。

    白若竹没急着回家,而是绕了一圈又去了孟府,事发紧急,她只能让人去给孟良升送了信儿,却没有跟孟老夫人好好讲讲。

    见了孟老夫人,白若竹把事情经过和其中的厉害关节讲了出来,孟老夫人十分欣慰的点头,说:“丫头,你做的对,这招出其不备是最好的自救法子,也真是老天都在帮我们,否则让端王把事情揭发出来,肯定不止那点牙膏了。”

    白若竹冷笑,“如今他落了嫁祸我的罪名,真要揭发出来有什么东西,更先得是他在陷害我了。”

    孟老夫人笑了起来,想了想又说:“刚好你要派人送一批牙膏进京,不如让弘儿帮你护送吧?”

    白若竹愣了愣,心里十分的排斥,毕竟孟翰弘是王妙双的儿子,她不相信孟翰弘对她一点心结都没有。

    仔细斟酌了一下,白若竹委婉的说:“护送货物会降低进京的速度,我想大公子和锦瑟一心去奔丧,也不好耽误了他们的时间。”

    “也是,那孩子怕是根本没心思管这事,我让良升再帮你找合适的人吧,你自己的人手最近别动,都留在北隅城保护你和你家人,我怕端王那边……”孟老夫人脸上染上了愁色,端王谋逆都敢,暗杀一个五品的命妇又有何不敢?

    “奶奶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保护好自己的,这个局已经不是死局了,而且等阿淳回来,想必一切就有定数了。”白若竹为了宽慰老夫人,还特意挂上了自信的笑容。

    “阿淳那孩子越发的能干了,有他爹当年的样子。”老夫人感慨道。

    白若竹心中生疑,看来孟老夫人是认识江奕淳的父亲的,那个被京里人视为离经叛道、未被人伦的孽种,那个被妻子视为不务正业,虚耗时光的废物,为何在老夫人眼里是这般的出色呢?

    她相信老夫人绝不是说客套话,那到底是什么呢?

    老夫人看出了她的疑惑,伸手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满是皱纹的手中搓了搓,笑着说:“有时候许多事不是用眼睛去看,也不是用耳朵去听,而是用心去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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