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妾 作者: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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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

    “事情发生都发生了,多说也无用。”徐卷霜怒气过后,冷静下来。徐卷霜将话题转向她这趟来郡王府最大的目的:“殿下,你可有什么法子,能救我这一遭?”

    过去的噩梦不可更改,将来的噩梦却可以及时止住,避免发生。

    所以还是将来重要。

    段秦山沉默良久,却别过头去,摇了摇头。

    他僵着面皮说:“父皇乃中兴之主,大略明君,向来重栋梁朝臣而轻皇嗣。那高家立下我朝第一位战功,老鄂国公又是为国捐的躯,父皇对高家向来青眼……”段秦山声音渐小:“……父皇,着实看中高家。”

    徐卷霜听得明白,浅浅点头。

    若说当今皇帝看中高家,普天之下无人不知。

    今帝原是先帝不得宠的庶子,被封做楚王。先帝去后,今上于楚地起兵,攻入京师夺了嫡弟的九五之尊。

    而老鄂国公高百尺,则是今帝的贴身侍卫出身,他同国夫人伉俪俩忠心追随今帝,立下累累战功。

    二十六年前,老鄂国公平蛮殉国,今帝亲自在宫中戴孝七天。市井皆传,老鄂国公尸骸下葬那日,今帝双眸中哭出血来。

    当时的高文尚在襁褓,一岁未满,今帝却逾制令高文袭了国公一等勋爵。

    “阿霜,我同你说一件事……”段秦山突然低声:“但你须答应我,绝不再对第三人讲。”

    徐卷霜听段秦山这么讲,便知十有八}九是皇家的秘闻了。她当即道:“殿下放心,我定守口如瓶。”

    段秦山眼睑下垂,问徐卷霜:“阿霜,你猜猜那高文为什么不入仕?”

    段秦山这么一说,徐卷霜方才狐疑起来:高文爵高如此,亦已成年,若要入仕应说是轻而易举……

    不过她心底对高文抵触,便轻淡道:“我猜是他应考科举,做出乌七八糟的文章,不第不能入仕。”

    乌七八糟的文章,例如“紫金葡萄白玉圆”。

    “不是。”段秦山摇头:“六年前高文刚满二十岁,父皇便下旨要封他侍郎,只是高文不接旨罢了。”

    段秦山的话听得徐卷霜一惊,她第一次得知真有敢不接圣旨的人。

    谁料段秦山接下来的话更令徐卷霜心惊肉颤。

    段秦山说:“父皇当即招高文入宫,父皇……父皇竟问高文喜欢做什么官,文的武的?只要高文说出来,父皇就重改圣旨,重新封他。”

    “圣上仁厚至此!”徐卷霜感叹道。

    “结果高文却对我父皇说,‘圣上这么说,倒不如拟条圣旨,中间空出官职,让微臣自己来填’……”

    “他没有被杀头么?”徐卷霜脱口而出,情不自禁就打断了段秦山的话。

    她自知失言,抿唇不再启声。

    段秦山看她一眼,继续讲下去:“高文没有被杀头,父皇真就依高文所言,拟了一条任他填的圣旨出来。高文接了,却随手抛在地上,他还在御书房里放声大笑,说‘陛下居然真当真,微臣这辈子就没打算入仕,打算长久混迹羽林郎,爱怎么逍遥怎么逍遥’。父皇当即咯出一口血来,怒斥高文,高文却道‘微臣就是这么个人’,继而扬长而去。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徐卷霜听完沉寂,半响,她问段秦山:“如此私密之事,殿下是从何人口中得知?”

    这秘闻也太扫天家的威严的,应是今帝和高文私下屏退旁人的密谈。段秦山如何得知的,甚是奇怪?

    段秦山闻言一楞,在他的预想中,徐卷霜听完这段骇人的话,应是花容失色,满心只剩下惶恐。段秦山没想到徐卷霜还会静下心来分析,他叹息一声,不得不向她坦白实情:“那日高文来时,父皇正在御书房中考查我的功课。见高文来了,父皇并未遣我离去,我一直侍立父皇身侧,亲眼目睹了整件事的发生。”

    徐卷霜听完迟滞一两秒:今帝皇嗣众多,却独有段秦山是皇后所出。皇帝密宣不避嫡嗣,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徐卷霜点了点头。

    段秦山见徐卷霜不再疑虑,方才放下心来。他忽又心中一痛:实情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

    那日皇帝的确在考查段秦山的功课,只是高文一来,皇帝当即命五皇子速退。段秦山本已走出百来步,却突然鬼使神差地折返回来。他躲在门外偷听到皇帝同高文的谈话,见着皇帝咯血,段秦山担心父皇安危,禁不住就扑门而入。

    结果呢?结果父皇并没有惩罚高文,却将愤慨迁怒到段秦山身上,命内侍执板将他痛打一顿。若非母后求情,他只怕六年前就不会活在这个世上……

    “阿霜,你的事,我努力过的。但此事若有高文插手,我……”段秦山喉头干涩:“我真是一个没用的人!”

    “殿下龙姿凤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徐卷霜急止段秦山的言语。段秦山却抬头,目光捉到徐卷霜的双眸,锁住,问她:“真的吗?”

    “当真。”徐卷霜点点头:“至少在我心中……我唯二推心置腹之人,便是玉容和殿下你了。”

    徐卷霜话音刚落,段秦山伸手将她手一抓,却又旋即放开。他对着徐卷霜,挤出一个说不出滋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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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卷霜从玄郡王府归来后,不期月余,便到了裴峨纳妾之期。

    一大清早便有婆子来给徐卷霜刮脸缠头,王家许是怕徐卷霜抗争,遣了好多丫鬟过来,“伺候”着徐卷霜穿上象征妾室的玫红嫁衣。

    裴家的轿子是早就停在王宅门外的,却偏要挨到黄昏时分,方才抬了徐卷霜上轿,经由裴府偏门抬进去了。

    裴府应该比王家大,徐卷霜的轿子进了门,还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停下来。

    徐卷霜由左右婆子搀扶着下轿,做妾反正也没有红盖头,她抬头一望,就瞧见眼前一栋二层小楼上的牌匾:玉姿阁。

    三字提得歪歪扭扭,洋洋洒洒,不用猜,一定是裴峨的“杰作”了。

    徐卷霜被引进新房内,婆子们散去,房内只留下她跟丫鬟琵琶两人。

    “小姐。”琵琶站在徐卷霜身旁,毫无目的地唤自己小姐一声,声音低沉,分明饱含木已成舟的绝望。

    徐卷霜拍拍琵琶的手,却拿眼观察起新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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