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帮我……可是,他为什么帮我……
    靖榕心中出现了大大的疑问。
    若是平常,郝连城深百般帮助,靖榕记在心里,却不会觉得奇怪,而此时,郝连城深却是不记得靖榕,却竟还帮助靖榕圆谎,实在是奇怪。
    茹夫人本来对这方磊笑还有一些顾忌的,如今被郝连城深一番话全然打消的顾虑。
    “来人,且为神医与其高徒被上上房两间。”随着茹夫人的一声令下,便是肯定了两人身份让这两人住下了。
    靖榕与方磊笑谢过茹夫人之后,靖榕以余光看了一眼郝连城深——却没想到对方也在看他,顿时收回眼神。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待茹夫人与蒙毅离开之后,郝连城深走到靖榕面前,这样问道。
    “慕容兄想来是认错人了。”靖榕说道。胡国人多是懂大赤语言与胡国语言的,而大赤人却以学习胡国语言为耻,除了在这胡赤两人之间行走的人,很少有大赤人会说胡国的语言,而刚刚方磊笑回答茹夫人问题的时候,两人的对话,一直用的是大赤的语言,可此时靖榕回答郝连城深的时候,却是用的胡国语言。
    这几日靖榕呆在方磊笑身旁,倒不单单只是制定计划,还零星学了一些胡国语言,虽然还不娴熟,但大约也可以说出一些——她原本就可以听懂胡国语言,如今倒算是如虎添翼了。
    “啊,你居然会说胡国语言。”郝连城深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个胡国人会大赤语言并不算什么稀奇事情,可一个大赤人会胡国语言,却是足够让人意外了。
    “只是一点点而已。”这一句话,是用胡国语言说的。
    “只是我更奇怪的却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郝连城深这般问道。
    靖榕一愣——是了,只有哈图府中的人才知道郝连城深名唤慕容,她一个医馆中的学徒,如何会知道郝连城深名字。
    便是只听到身后方磊笑回答道:“小哥可还记得我?”
    郝连城深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地表情来,便是回答道:“我似是认识,又似乎不认识……”
    ——他们两人几日之前才见过,还说了好一通话,郝连城深如何能够不记得呢?
    “庆丰包子。”方磊笑从口中说出四个字,便是只见郝连城深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我记起来了,几日之前,我与郡主曾去过你那里。”可说完之后,却复又奇怪说道,“分明才是几日之前的事情,为何我的记忆这般模糊。“
    ——竟是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失忆原因。
    “便是因为你曾去过我师父的医馆,所以即使我没见过你,还是从师父口中知道了你的名字。”靖榕这般解释道。
    “我总觉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不知为何,郝连城深说出这样一句。
    “许是见过吧。”靖榕说出这样不见就以的一句话,却只听见方磊笑微微咳嗽了一声——这提示,未免也太露骨了一些。
    “我也似乎这样觉得。”没想到郝连城深非但没有一丝怀疑,竟还这样开心回答道,“倒不如来我房中饮酒叙旧,倒也是一件好事。”
    叙旧?不知道郝连城深为何要说出这样一句话。
    靖榕此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了,她一向果断,却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决定了,竟是有些试探地看向方磊笑,可那方磊笑却是望着外面,故作不知。
    靖榕便是点了点头后,便被郝连城深牵住了手,一路拉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郝连城深所住的院子自然是最好的,外面一个小池塘,池边两颗柳树,池中一个小亭子,这亭子乃是仿照大赤的木亭,只是做的小了一些,其中雕刻也不如大赤精细,只是在这粗鄙的胡国之中竟能看到这样一座亭子,倒也算是赏心悦目。
    郝连城深将靖榕带到亭子之后,便是一个人独自走出了亭子——靖榕不知为何,却只见好了车走到其中一棵柳树下面,挖出了两坛子酒——犹记得在沙漠之中,缪叔也有将酒埋在土里的习惯,想来是与他学的。
    郝连城深将这两坛子带着泥土芳香的酒放在了亭子之中,打开盖子之后,便是将酒倒在了碗里面,一碗给了靖榕,一碗给了自己。
    胡国的酒烈,大赤的酒柔,胡国的酒喝的是刚烈,是沉醉,而大赤的酒,和的是柔媚,是芬芳。这与大赤的酒完全不一样的酒入喉里,却是仿佛有刀子在割一样,可饮下之后,却是全身都暖了起来,非但暖了起来,嘴里还残留着这酒的芳香。
    “好酒。”靖榕不禁赞叹道。
    “大赤的人都不喜欢这酒,说这酒太烈了。”郝连城深喝下一碗之后,这样说道。
    “倒非酒烈,只是他们喝惯了柔的,便是一下子不习惯而已。”靖榕这般回答道。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帮你吗?”前面聊的是酒,可后面,却突然聊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若是旁人,自然会奇怪一下,可他对面的,却是靖榕。
    “那阴阳微草,不过是我编出来的。”靖榕说道。
    “我知道,我回府也算早,便恰好逛到了梓夫人门口,却没想到听到里面你们在说话。而那一晚你将一些东西放在水缸里的时候,我也似乎是看到了。”原来如此。
    “你既然知道我在说谎,怎么还要帮我,你不怕我在水里下什么致死毒药吗?”靖榕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会这样做。”郝连城深回答道。
    靖榕便兀自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那你帮我的缘由到底是什么呢?难道你只觉得你认识我,你便要帮我了?”靖榕反问道。
    “自然不是。”郝连城深面色不善,便是皱了皱眉——他向来阳光,很少会有这幅模样,便是只听他说道,“我似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我记不起她到底是谁,而我知道,你的师父是一位很有本事的神医——我想请他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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