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锦文起身,带上金色的面具,一抬眼却看到,原来那夜被奚留香算计掉落的金色面具,此时就挂在奚留香的床头的对面。那面具上的唇角,被谁用红色的笔描绘了一个向上弯翘的弧度,似乎在笑。
    宫锦文微微一笑,这个女人,总是喜欢搞出点有趣的事情。
    “来人。”
    奚鱼和奚灵一溜烟跑了进来,跪在床榻之前:“奴婢叩见王爷。”
    她们所有的人,都称呼金衣夜行王为王爷,管真假呢,就算是尊称了。
    “起吧。”
    奚鱼和奚灵急忙侍候宫锦文穿好衣服鞋子,小心翼翼地打水给宫锦文洗手,可惜不能擦脸。
    “你们主子去哪里了?”
    “主子说去盗门看看。”
    “传饭。”
    “是,爷,主子特地吩咐为爷您备了饭菜。”
    奚鱼低声回禀,宫锦文没有说话,奚鱼赶紧对奚灵递了一个眼色,把饭菜端了过来,侍候宫锦文用饭。
    一直到用完饭,奚留香也没有回来。
    宫锦文本想起身,去盗门看看奚留香在干什么,不过是半天没有见到奚留香,起来发觉身边空空荡荡的,心中就不舒服。
    他想了想,没有出门,而是离开奚留香的院落,回到自己的寝宫。
    “参见太子爷。”
    寝宫中跪倒一片,能留在这里侍候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和真实的情况。
    “里面有什么消息?”
    “还是老样子,皇后被禁足,皇上不允许十六殿下过去看皇后。最近几日,奚宁邦把很多弹劾奚青璧的奏折,亲自送到御前,还有一些敦请皇上另外立储君的奏折。”
    “哦,你说这奚青璧和奚宁邦,如此做是何意?”
    “启禀太子爷,奴才猜测不透。”
    宫锦文缓缓地在寝宫中踱步:“若是奚青璧和奚宁邦的关系果然冷淡,还说得过去,即便是那样,以奚宁邦的睿智,也不会不明白,他始终是奚家人。奚青璧倒台,对他没有丝毫的好处。奚青璧和奚宁邦父子同心,本就是故意为之,如今把那些奏折送达御前,此事破费思量。”
    “太子爷,之前也不是没有大臣暗中弹劾奚青璧,但是皇上一直不曾表态,仍然宠信器重如故。奴才想,奚青璧定然是以为,即便是这些奏折送达御前,也毫无作用,不会影响他丝毫。”
    “他就有如此的把握吗?父皇的心思,谁能猜透?”
    “一直留中不发,反而是弊病,如今敦请立储君之事,还有弹劾奚青璧皇后之人不少,难以隐瞒过去。”
    “是想以此试探父皇的心意,看父皇对他的宠信到了何种的程度?还是太过有信心,以为那些奏折,不会令父皇对他有任何的责备?”
    “太子爷,您也该去觐见皇上一次,皇上最近龙体不安,皇后暗中筹谋,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
    “再等等,不急。”
    宫锦文遥望远处暗夜中紫禁城的方向,有些事情,他没有看明白,没有布置妥当,不想如此快就去见皇上。
    对那位父皇,他心中的感情太过复杂,有钦佩也有恨意,还有深深的敬畏。
    往日二十年前,后宫的那一场大变,历历在目,清晰的宛如就在眼前。
    后宫的争斗,外戚的干政,血腥的一幕幕,宫锦文的身体不由得微微战栗起来。
    当时他才七岁,纵然是聪慧异常,到底是个孩子。有些事情,到如今他也不是很明白,是谁要害他,把他推落在初冬的湖中。
    是谁,一次次要害他,除掉他才肯甘心?
    他是嫡长子,但是在他之前,还有很多皇子,只是那些皇子从没有一个能一个能活下来。因此,他才成为旦夕国的嫡长子。
    后宫的争斗,永远是阴暗残酷的,不在明处,却同样血淋淋。各种手段和阴谋,样百出,没有战争那样的磅礴气势,却是更多的机巧。暗害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甚至当死的时候才会明白将要死去。
    而即便是死,也可能不知道是被谁所害。
    那时他毕竟太小,有许多事情看不透,看不明白。
    险死还生的经历,让他很快就成熟起来,明白了他才是众矢之的。而她的母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让他装傻。
    至今,他仍然记得母后的痛苦和挣扎,还有看着他时的那种眼神,临终之前对他的说过的那些话。
    他记得,母后最后一再叮嘱他,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要暴露他不是弱智的事情,即便是对他的父皇也是一样。
    冷眼旁观,装傻充愣,却是不能躲过所有人的视线,仍然遭遇一次次的暗害,被所有人看做眼中钉。那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噩梦,他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他明白,有朝一日他若是不能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等待他的,只有凄惨的失败和死亡。
    那样黑暗的日子,他不想再过下去,如今正渐渐走出阴影,他一定要得到那个位置。
    “敢于阻止我的,无论是谁,我不会心软,不会放过,哪怕是我的父皇。二十多年中,你高高在上,用俯视的眼神冰冷地看着我被凌辱,过着凄惨的日子。而那样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下去。多年来令我唯一动心,用性命去保护的女人,唯有你,所以香儿,不要让我失望!”
    凝望远处,心有些酸痛,猜疑在心中挥之不去,丝丝的酸痛让他软弱起来。
    从来没有如此担忧恐惧,因为从来没有怕失去。
    “香儿,要是你背叛了我,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更不会再爱任何一个女人!”
    “小妖孽,有件事儿我寻寻觅觅,蓦然回首,原来只有你才能办。小妖孽啊,我看好你,你就是明日之星。”
    “小妖孽,我早就瞧出你不是个凡人,非凡啊非凡,你的才华和你的容貌一样耀眼出色,就如那一堆瓦砾中的珍珠,石子中的金子……”
    一溜水的好话,滔滔不绝地从奚留香的嘴里奔涌而出,砸的宫锦山一楞一愣的。这是她在夸他吗?他有如此优秀吗?
    “要是我如此优秀,如她所言天上难寻,地下难找,她干嘛和主子情投意合,而不是毅然地投入我并不宽阔的怀抱?”
    这听着心上人夸他,他是挺美的,但是还没有美到找不着北的地步。
    话说,这话怎么越听越不是味儿?
    “副门主,您想让属下做什么,直接吩咐就是,不用给属下灌这么多的迷汤吧?”
    奚留香郁闷了,这么这才刚刚夸了小妖孽两句,就被小妖孽看出来了?
    “看你说的,你是我弟弟啊,姐看你好不行啊?”
    “行,那是相当行,你真是我亲姐。”
    小妖孽学会了奚留香的口头语“相当”,感觉这个词新颖好记,很有力度,这两天就不离口了。
    “你看,姐对你不错吧,就算是你亲姐,也不过就如此对不?”
    “我没有亲姐。”
    小妖孽更郁闷,这怎么没有两天,副门主兼皇嫂,就变成他姐了?
    “嘿嘿,小妖孽啊,姐最近心情不好,手头紧啊,你得给姐分忧啊。你要是不给姐分忧,姐就愁死了。”
    “不对,你肯定是在给我下套,有话就明说吧。”
    “小妖孽,你太没有良心了,姐就是吃块,也惦记着你呢,你怎么就这样说姐?”
    “得,您是我亲姐行吧?您有什么吩咐,您就直接说。”
    “那啥,你看我做这盗后也做了好几个月,有个地儿,我一直就想进去溜达溜达,可是一直就没有机会。你说我自己去吧,在这建安城是人生地不熟的,我想,你一定愿意陪姐一起去吧?”
    “那是,你想去哪儿,我当然愿意奉陪。”
    小妖孽和奚留香说话也没有什么拘束,这在没有别人的情况下,他和奚留香的说话就随便起来。谁让这位副门主兼皇嫂,一点架子也没有,不仅是对他,就是对盗门一个最低级的小贼,也是春风化雨般的和气。
    “我就知道小妖孽你对我最好,跟我最铁,就这么说定了,我看今日是月黑风高,不如就定在今夜吧。”
    宫锦山抬头望了望天,这天是一水的湛蓝,清空丽日,这位副门主,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今夜会月黑风高的?
    “你要去什么地方?我也好事先准备一下,今天你是想去到七哥的府邸做活,还是到三哥的府上去溜达一圈?”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就这样定了,你可不能溜走。”
    “等等,我怎么感觉前面也有一个坑呢?你早就挖好了坑,就等我跳下去,而且我还感觉,那坑里有套,套里有机关。停,你,你不会是想到皇宫里面溜达吧?”
    “知音啊……”
    奚留香一把握住了宫锦山的纤纤玉手,在手里揉捏着,手感极好,比处子不遑多让,那叫一个细嫩滑润。就这双手,怎么也看不出来是男人的手,更看不出来是武功高手。
    小妖孽被奚留香捏得挺美,但是想到去皇宫,立即就把手从奚留香的魔爪中抽了出来。
    “副门主大人,您就饶了属下吧,要是被门主知道,我带您去了皇宫做活,打断我的腿是最轻的。闹不好,属下就连小命也保不住。”
    宫锦山缩了缩头,那位他可是得罪不起,也惹不起,在那位的面前,他只有乖乖从命的份儿。没有办法,谁让他和母妃的小命,都捏在那位的手里。
    “你就如此的怕他,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啊,笨蛋,小笨蛋。白夸你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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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琉璃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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