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法拉第之死与礼物
除了毛骨悚然以外，众人没有其他词汇能形容此刻的感觉。
就连一向波澜不惊，此刻正靠在路灯旁的琦薇都吓到了，她夹着烟的手僵在了半空，神色不明地看着这个陌生中间人——
曼恩小队因为有林跃的帮助：现在的他们已经在来生是算得上有档次的队伍了，并且还是在狗镇那块烂泥堆混出来的尖兵，素养没得说…
一般而言，桀骜不驯是赛博朋克们的通病。
但琦薇发现，此时所有人都耷拉着脑袋，面对这个穿着名贵西装、笑容看似平和男人如同温顺的小猫一般。
杀中间人？！
这样的话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来了么？
琦薇觉得这家伙很狂妄。
曼恩沉默了许久，“您的意思是？——”
林跃摊手说道：“我很重视你们，不仅仅是因为你们给我办事办的漂亮，最重要的是你们把林跃当作了亲密的伙伴，我喜欢有血有肉的佣兵。但我明确告诉你们，来生其余的瘪三还是少跟为妙。”
接着他的视线扫向丽贝卡。
“丽贝卡，希望你以后明白什么是赛博朋克们做事的方法，也希望你能够成为合格的边缘行者。”
丽贝卡鼓着脸蛋，即使是脾气暴躁的她也只能乖乖被说教。
可恶的凛，想念林跃安排任务的第…n天！
这个时候琦薇说话了，“那你呢？凛先生…你觉得你是来生靠谱的家伙么？”
林跃扭头看向女人。
差点把你忘了，kiwi……
林跃心里暗自摇头，一个被欺骗，在yao子里被打坏了下巴的女人，靠自学黑客，吃尽了苦头，成为了边缘行者…公司豁免权是这种可怜人物的追求，林跃并不想找她的麻烦。
只需要法拉第一死，曼恩小队还是可以继续为自己所用，kiwi也许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林跃：“当然，谁坑你们，那谁就要付出代价。”
曼恩皱眉：“坑？”
林跃继续道：“一个合格的中间人，不是遮遮掩掩，而是实话告诉各位风险性和需要注意的地方，他不该算计佣兵…法拉第我明确告诉你们，是给公司办事且没有诚信的家伙。”
曼恩拳头握紧，“这个狗比还说自己是自由人，不需要公司束缚。”
林跃摇摇头，“曼恩，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法拉第不用你们操心了，接下来记住我近期要安排给你们的事情。”
赛博朋克小队的成员们全部围拢了过来，静静听凛的安排。
“我的网络安全小组会告诉你们任务的要求和目标，现在你们有自己的黑客是一件好事，也排除了很多麻烦…有些公司的货需要各位帮我解决一下，东西是可敬物流的。”
“具体任务等候通知，钱事成后秒结。”
曼恩砸吧着烟，“凛老板，可敬物流会雇佣很多公司士兵押货，这行么？”
林跃手指勾了勾，曼恩手里的火机啪嗒点燃了他嘴里的烟，“曼恩…这不是你的样子。幽冥犬的东西都敢动，是萨沙让你胆子变小了？”
“在我眼里，你是可靠的老大，不是瞻前顾后的人。”
“夜之城混的人总有面对死亡的一天…与其举棋不定，不如拼命的走下去，或者不要命地跑起来，你不想为新美国卖命，想为自己而活，那就麻烦你有干劲一些——不要在我面前像个女人一样。”
多莉欧听完这话咧开了嘴，一拳打在了曼恩肩膀上，“凛先生说的对！”
曼恩抬起头，和凛的目光完美对上。
这家伙……
林跃笑着问道：“来生的顶点试过吗？那就好好做给我看。”
曼恩墨镜下的眼睛盯着凛，“说的真他妈是这个道理…我可不会输给林跃那小子。”
林跃觉得小队把话都听清了，这才退后一步，看向众人身后的琦薇，“琦薇…我其实很不喜欢和陌生人合作，但既然你听到了这么多，那就老老实实做事，不要节外生枝。”
法拉第的死，就是把她绑在这条大船上。
琦薇的表情僵住了。
妈的，这混蛋是单独警告自己么？
“那就祝你们顺利，记住我说的话。”
说罢林跃就要离开了。
就在林跃要拉开车门上车的时候，一只机械手按在了驾驶室的门把手上。
“丽贝卡…”
多莉欧一不留神，这妹子就钻到凛先生面前了。
林跃低头看着这个目光灼灼的家伙，“怎么了丽贝卡？”
不知为何，每次见到这家伙他心里似乎会放松一些，她的模样和一些记不太真切的细节也会提醒丢失人性的林跃：这世界还有像丽贝卡一样简单的人在……
丽贝卡从来不会遮掩自己的想法，认真问道：“要宰了法拉第吗？”
林跃点了点头，“是，总得有人把行规给某些不太爱说实话的中间人教教不是么？生物技术的事情，法拉第负主要责任…你的伤不要紧吧？”
丽贝卡摇了摇脑袋，马尾一甩一甩的：
“维克多医生的手艺没有一点问题，但我就是想问萨沙还留下了什么东西吗？可不可以让我见一次林跃…”
林跃沉默了。
皮拉甚至都看不下去了，大吼道：“你个蠢货，让凛先生走——他妈的！”
林跃伸出手拦住了想要上来带走丽贝卡的皮拉，目光中露出与生物技术大楼那天一样的不忍目光，“抱歉丽贝卡，你知道的…”
丽贝卡又“亮了亮肌肉”，“我不差劲的，至少…让我做点什么，为萨沙也好，为林跃也好。”
林跃忍住了想把手按在丽贝卡脑袋上揉揉的冲动，“你的要求我没法答应，但我可以带你去看一场好戏，要不要去呢？”
众人都愣住了。
丽贝卡愣了一下，表情瞬间如花朵般绽放了，这点暗示她还是能听懂的。
是要带自己观摩法拉第怎么没的么？
二话没说她人就钻进了副驾驶，车窗玻璃拉下，还“耀武扬威”般冲着皮拉挥了挥拳头。
多莉欧表情尴尬，“凛先生，麻烦了。”
没想到凛钻进车里的最后一句话更是吓人，“没关系，宰个中间人而已，带丽贝卡散散心吧，我刚好也有事要跟她说。”
轮胎在地面上摩擦起青烟，如脱缰野马一般从红泥酒吧集装箱广场的尽头冲了出去——
路旁的帮派和行人都被吓了一跳。
六街帮的士兵大骂：“屮你*疯了？！”
众人呆呆地看着尾灯，随后面面相觑。
“所以…法拉第要完了？”多莉欧还是没搞清楚，凛先生的偏爱…似乎太明显了。
法拉第那人渣一点情面都不留，甚至觉得萨沙之死是拖累。
然而在小队队员眼里，这个善良且富有智慧的女孩子是难以挽回的损失，也是一块难以弥合的伤疤。
曼恩嘴里只有烟气在冒，良久后说道：“我们欠他的，凛…是个好老板。”
皮拉冷哼一声，“这帮公司狗，说话像是让人泡在蜜糖里了一样——我他妈刚才都想给他卖命了！要不说这家伙能在公司混！真有两把刷子，我们都成狗喽~汪汪汪！”
琦薇眼角充满了对凛感兴趣的光芒，公司？…难不成真是公司里干活的人跑出来在夜之城赚外快了？
貌似还是荒坂的…
她感觉似乎自己的梦想隐隐约约近了一步。
“凛？…”
琦薇念叨着。
生物技术委托的翻车，小队当然不敢跟上法拉第要个说法。
这可是在夜之城，掮客中间人们关系网深厚，有帮派有公司，找他们的麻烦一不留神就能被对方找人做掉——没有赛博朋克胆子大到敢去找这些fixer的麻烦或实施报复行为。
曼恩觉得窝火的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小队付出了如此高昂的代价，换来的只是冷嘲热讽和打折的工资。
也许凛说的没错，找活也得擦亮眼睛。
可怜这个耿直的大汉了。
他只是觉察到了不对劲，但没想到自己被法拉第算计了个彻彻底底。
……
丽贝卡抱着枪，时不时偷看一下认真开车的林跃。
“我脸上长了花？”林跃车子停下，漫不经心地等红灯。
丽贝卡犹豫了许久，“我总觉得你好熟悉，荒坂的公司…职员身上都会有同一种味道嘛？”
林跃敲打着方向盘的手指僵了一下，“是吗？那看来我在狗镇给你派的活不少，你都记住我身上什么味道了。”
丽贝卡继续嘟嘟囔囔，“话说…你那天用的是黑墙吗？虽然呃…我不太懂网络黑客那方面的事情，但是我听萨沙说…那东西很不好，是毒药。所以你和林跃都还好么？荒坂能让你们健康吗？”
林跃鼻子里发出一阵出气声，嘴角微微有些翘起的痕迹，“那当然，毕竟是荒坂。”
丽贝卡兴奋道：“我还是第一次坐跑车，还是中间人给我开车，我算是夜之城最牛逼的佣兵了…也许？！”
林跃耸耸肩，不打算破坏这个满脑子要当天下第一，却又善良过分家伙的幻想。
哪怕是送死的路，只要她认定了你，她也将义无反顾。
丽贝卡望着窗外，林跃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时不时抬起袖子擦拭脸颊。
“凛先生，我很抱歉…要不是我炸塌了楼层，也许你能救的下萨沙，虽然小队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过这件事，但确实是我害了萨沙…我想帮她，我这半个月天天都在看新闻54台，没有人关心过萨沙的事情…没有。”
林跃嘴唇抖了抖，恰好此时，红灯变绿。
信箱里传来了萨沙的信件，她从ncpd数据库和市政交通系统里查到了法拉第的车从哪个方向开了，林跃从跨江大桥的侧面闸道拐了上去。
丽贝卡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低声道：“我不适合干这行，对吗？”
林跃思考了下，“对。”
丽贝卡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感觉心如死灰。
所以凛今天带自己兜风，是要解雇自己吗？
林跃慢慢地开着车子，注意着萨沙给自己发来的定位程序上移动的光点，说道：“丽贝卡，在夜之城有一件事要记住。”
丽贝卡补充道：“露西——我们小队的新黑客，她好像不相信任何人，你要说的是这个么？”
林跃摇头，“不，信任理应被珍视，是最宝贵的东西。”
“我要说的是…愧疚，永远不要为自己珍视之人的离开而感到歉疚。因为世界就是如此，我们只能珍惜自己的每一天，没有人一定要为谁的死而负责，也没有人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丽贝卡：“可是…”
林跃打断道：“没有可是，我既然伸手把你从地狱里拉了回来，那就不要做这种自暴自弃的事情——【永远不要停止抗争，丽贝卡】。”
丽贝卡愣愣地看着凛。
夜之城也许没人这样和赛博朋克们说过话。
林跃眼睛亮起，“法拉第的资料，公司交给我的，知道么…他自诩为自由中间人，实际上是给军科办事的。我不是立牌坊，虽然你们也在为荒坂做事，但我透明公正，大家既然在一条船上那就坦诚相待——”
“但很明显，他不是。”
丽贝卡看着资料里法拉第熟悉的脸，旁边各种资料，牙慢慢咬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这混蛋…”
林跃冷笑一声，“如你所见，你以为你们是同意了法拉第的委托。实际上你们才是被精心挑选过的，萨沙的母亲应该是ncpd或者军队之类服役过的吧？安全灵的受害者生物技术有整套的名单，你猜猜法拉第为什么不找来生的nix干这种事情呢？”
丽贝卡额头青筋直跳。
林跃：“是因为可以省钱，还有百分百稳定的数据可以拿，网址也只有54台可以访问，萨沙即使把东西给传给他们…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个媒体就是给军科和生物技术背书的，明白吗？”
丽贝卡想用拳头锤面前的驾驶中控台，但还是忍住了。
林跃看了一眼这个即将暴走的女孩，“所以，你觉得谁该为这次行动负责？”
法拉第，林跃对这个二货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不仅仅是他作为一个中间人有很多的花招，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自己利益可以百分百抛弃自己作为中间人守则的信誉，中间人大多只会把小队当作工具，而他则是两头算计。
军科把他当一条用之即丢的狗，他就会扭头跪舔荒坂，林跃很庆幸现在是2076年，这二货一死，麻烦事情会少很多。
林跃一踩油门，骤然加速。
“丽贝卡，坐在车上好好看着，不老实守规矩的中间人是什么下场……”
丽贝卡提出了反对意见，“我要在车外面看！”
林跃点头，“行。”
……
日本街，某处大楼停车场。
法拉第嘴里的烟头忽明忽暗，此刻场地显得很是阴暗，外面的阳光怎么都照不进来。
他靠在方正粗大的称重柱上，一辆经典军用科技黑灰喷漆，车门上画着logo的载具从大楼停车场侧面的坡道上缓缓开了上来。
法拉第表情算不上好看，芯片都被他手里的冷汗浸湿了。
车子缓缓在他面前停下，后排座椅的车窗拉下来了一点，“法拉第，没人教你做事的时候照规矩来吗？”
法拉第踩灭烟头，“我不明白，你们和生物技术有什么仇…”
车里的人显然不是会让法拉第问问题的人，“你太蠢了法拉第，那个年轻女人，她的母亲就是死在生物技术手上的。我们很贴心地为你选好了佣兵小队，要的就是和公司不搭关系，没想到你还敢来问我这种问题。”
“法拉第，当狗我都嫌你太次了！”
法拉第嘴角抽搐，“你们算好了那女人要死在生物技术手里，把一切看作是赛博朋克们的报复行为，还不影响你们和生物技术的关系……但后果却是我在承受，你知道吗？生物技术那档子事有荒坂的人掺和了——”
“我要是出事了，你们也不好受。”
后排座椅的人沉默了，“你在威胁我啊，法拉第。”
法拉第回道：“很简单，让我加入军用科技，我可以为你们办很多的事情。”
“你要知道，这些事情一旦被来生的佣兵们知道，我是没法混下去的。”
这句话说完，车里的家伙沉默了。
良久后，他说道：“法拉第，还不够，再为公司多办几件事吧，我答应你，可以让你进公司。”
法拉第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起来。
那人说道：“东西呢？”
法拉第把芯片递给了那个人。
结算工资的时候到了，法拉第收到了接近二百万欧元的转账。
“听说你很贪心，不仅训斥了那个小队，还扣了他们二十万欧元，…现在你净赚一百七十万，很开心吧？”
法拉第毫不在意车里嘲讽的语调，“做低端事情就是廉价，免疫抑制剂我送给他们了，很够意思了。”
那人冷笑一声，“你是说现在已经被你卖出去的原型？法拉第，少吃点，当心撑坏自己。”
车子缓缓启动，法拉第目光怨毒地望着车子远离的尾灯，静静站在原地。
即使这趟活赚了，他也觉得很屈辱。
军用科技看似很好心地帮他选好了赛博朋克小队，甚至给他算好了免除后患的方法。
但实际上他就是一个白手套，用脏了就会被丢掉，所以他玩命也要进军科，这点未曾改变。
军科内部也有好多派系，为了巩固和沛卓石化等燃料公司的关系，所以才会盗取财务记录，同时又为了能继续在谈判桌上捆绑生物技术，拿财务报表分析生物的盈利，逼迫生物技术和他们一起共同开发专利。
公司没有朋友，只有利益。
法拉第内心咒骂了几句，迈动脚步准备向他的车旁走去。
哗啦啦……
金属摩擦在粗糙水泥地上的刺耳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内。
法拉第瞬间警觉，立马掏出了手枪。
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提着一把武士刀，嘴里叼着烟出现在了军科离去的那条坡道前面。
他笑眯眯地盯着法拉第。
法拉第暗道不好，准备向反方向退。
哪成想刚才还在红泥酒吧见过面的双马尾萝莉女孩坐在身后的水泥墙上，吹了个口哨，“四个眼睛的家伙，你右边三只眼看东西会更加清楚么？”
屮…
刀锋还在地上哗啦啦的摩擦，那人的每一步就像是踩在法拉第的心口上。
一跳一跳的。
“我挺好奇，你怎么会这么贪？”
林跃声音平和，呼出一口烟气，“算计小队，你就是这么当中间人的？”
法拉第冷笑一声，张开手，“有什么不对么？像他们这种这辈子注定要当作踏脚石的士兵，糊涂一点有什么不好？”
丽贝卡差点c语言就挤出来了。
林跃摇头，“那你呢？法拉第，公司好像也没把你当人。”
法拉第不着痕迹地往一边靠，“军科是这么下令的，你我都知道，公司的事情推不了。”
林跃则是毫不客气地补充了一句：“但可以把自己当个人，不是么？”
法拉第还想说话——
唰！
斯安威斯坦？！
林跃几乎是一瞬间便冲至身前，那张笑眯眯的中年男人的脸庞似乎恶魔一般。
漆黑的手一把就将法拉第的脖子捏在了手里！
咳…呃……
法拉第瞪着眼珠子，那双手几乎要把自己的脖子捏碎了！
丽贝卡兴奋大笑：“我去！好看！”
林跃嘴里的烟连烟灰都没掉，“怎么？还在跟你的保镖通话？”
“别想啦…他这会儿都没脑袋了，听不到你说话的。”
法拉第用尽全力想掰开林跃冰冷的义手，“我…我不是…故意……”
林跃凑近看着法拉第的义眼，“眼睛多，看东西才会清楚一些才是，我的人…你也敢坑？罗格，来生…夜之城没教过你规矩么？”
丽贝卡握拳大喊一声。
林跃膝盖猛地一提，法拉第几乎是倒飞着撞向了结实的承重柱。
他趴在地上，作为中间人他有战斗力，但很可惜的是，在林跃眼里…这就是个普通人。
嗯？！
林跃发现这家伙还在往自己脑袋里上传东西，“没有网络接入仓…是外接设备么？看来你对自己安全挺上心的。”
法拉第眼睁睁看着上传结束的字样，随后破解失败的提醒在脑海里炸响。
对面这家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自己什么时候惹上这种仇敌的？
曼恩是他的人…来生的那个传言在脑海中响起，荒坂？！
死亡边缘的法拉第仍旧不相信——高级黑客为他编撰的便携式魔偶没有作用！
他咬牙举起枪，一发子弹打在了林跃脸上，炸开火花。
我尼玛！
法拉第跟见了鬼一样，赛博精神病么？！
义体化…太高了。
漆黑的刀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
林跃手起刀落，直接斩断了法拉第拿着枪的手！
“啊！”
法拉第的嘶吼在周围回荡。
该死！
林跃呼吸急促，惨叫声对他而言是一种极大的刺激。
不行，丽贝卡还在这儿。
他强行忍住那股残忍的杀意，决意要把这家伙速度处决了！
他看着趴在地上的法拉第，他抬起脚踩在法拉第的头上，语气温和却杀意肃然，“还以为你能说点忏悔的话，但看样子你觉得自己还挺对，那就——”
“地狱见了，朋友。”
林跃的腿部骤然发力！
嘭！
仿佛红色油漆桶炸裂了一般，以法拉第脑袋为中心散开！
一股浓重的铁锈味腾空而起…！
咕噜噜…
几颗沾满了血迹的义眼四处滚落。
其中一颗一路滚到了跳下水泥台丽贝卡的脚边，她蹲下身子盯着这颗脏兮兮的眼球，打了个招呼，“哈喽~”
啪！
一声枪响，眼球被丽贝卡手里的丽姿手枪给炸碎了。
远处的林跃收回脚，拍了拍西裤上一些残余的固体物。
幸亏v不在，要不然又得说自己出外勤不穿便服了。
一瞬间，貌似有些事情的轨迹开始急速倾斜。
寂静的停车场里，林跃深呼吸一口气，心中狂躁的恶念如潮水般褪去——
他的目光看向丽贝卡，而此时丽贝卡也望着这个男人。
她仿佛看到了那晚在黑墙污染下挣扎的双眸…原来凛也是这样的痛苦。
丽贝卡喃喃道：“谢谢你，凛先生…”
林跃微微一笑，“不客气。”
……——
大卫·马丁内斯拖着疲惫的双腿慢慢往城市轨道交通的站口挪去。
唯一让他感觉到学业有一丝放松的就是手里的这颗超梦芯片——
超超超顶级！
这就是圣多明戈六街帮手下那个义体医生的原话。
据说是狗镇那破地赛博疯子的第一视角…呃不，好像是某个黑客把第一视角的内容补全了，其实原片严格意义上是第三视角录制的。
大卫要验货，因为他是这个医生的忠实顾客，也是负责兜售黑超梦的学生负责人。
所以有什么劲爆黑超梦大卫都能优先观看，他倒不喜欢那些拍性偶或者其他的颜色超梦，他最喜欢的是体验赛博疯子的那种挣扎，痛苦加身却又仿佛有无穷力量的感觉。
叮铃铃…
大卫的眼里闪过一丝靓丽的色彩。
他仿佛错过了什么，站在列车上的他眨眨眼，望向拥挤的车厢。
刚才…是个女孩么？
大卫还没见过这样大胆的发色。
四处找不到人影的他放弃了，随即百无聊赖地掏向裤兜，下一秒表情变了：
卧槽！我超梦呢？！
大卫在全身上下摸索，发现所有校服口袋里空空如也。
他在车厢里赶紧移动，试图找到那个摸走自己超梦的可疑人员。
难道是刚才无意间瞥见的女孩？
大卫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先不说在学校田中胜男又在那儿唧唧歪歪找自己的麻烦，好不容易去义体医生那里淘了个超梦吧…还特么被偷了！我去——
大卫发誓要把那个二逼的脸打烂。
此时，另一个车厢里头发似乎有点偏白，上面又有各种浅色挑染的女孩手里的芯片抛起又落下。
露西觉得自己好像偷错了，这只是个超梦而已。
看这个粗糙的芯片手艺，病毒什么的都是次要了，里面的内容看一眼都能得x病。
啧…第一单不顺利。
就在露西试图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发现被偷走芯片的男孩在车厢里四处观察，露西把脸撇到一旁，余光观察着那个焦急的家伙。
大卫四处看了看，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坐在椅子上，脸上有白色面具的荒坂“相扑手”的身上，自己也是荒坂的…问问应该没问题吧？
“那个…”
相扑手发型的荒坂安保眼睛死死地盯住大卫，“找死是吗？傻逼。”
大卫脖子缩了缩，靠…什么人啊这？
男孩颓然地靠着车厢里竖起的铁杆抓手，一屁股坐在了不怎么干净的车厢地面。
明天还得给医生道歉赔钱，因为超梦芯片的丢失，代表着黑超梦版权就没了，这可是一大笔钱，足足有一千多欧，千万不能让老妈知道，肯定又要哭鼻子。
大卫最受不了葛洛丽亚的泪花了。
露西余光自然看到了快要丧气死的荒坂学生，直翻白眼。
看那家伙的丧气样，露西觉得也没必要为了超梦欺负人。
算了，还给你吧…
大卫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上，突然发现脚边有一颗芯片，那是…我的超梦？！
我去！
大卫如获至宝，赶忙抓起芯片，挠着头一个劲儿地傻笑。
露西看着远处车厢里这个傻小子，有些无神的目光挪开，开始找寻着下一个猎物。
……
【来电：医生】
大卫刚回到家，高高跳起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喂？医生，我还没开始看呢！”
那头的医生声音沙哑，说话像是疯癫了一般，“大卫，我收到其他客户打来的超梦钱了，这版送给你优先体验吧臭小子——拿去爽，不用还我，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大卫惊喜道：“谢啦！”
超梦头环迅速亮起，大卫沉浸到了另一个视角。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黑色的纹路，酷炫到极致的荒坂工艺！
我去！
这是大猩猩手臂么？
不对，没见过这个型号。
眼前房间的墙壁已然崩塌，里面有个身材强壮的士兵挣扎着向墙角靠。
外挂骨骼？
大卫傻眼了，好像还是幽冥犬啊。
呼！
几乎是眨眼间，自己就冲到了那个穿着外挂骨骼的士兵身前，自己这双义手似乎有无尽的力量充斥在全身，如同肾上腺素不要命地往身体里打，大卫爽的头皮发麻。
这力量……
第一视角的男人开口了，“能再多玩会儿吗？”
大卫偏头，发现蒙着灰尘的镜子里，自己的脸如同蛇皮一般褪去，双眸猩红。
他愣住了。
一半脸虽然很陌生，但另一半大卫几乎化成灰都认得！
那是……荒坂反情报部门的那个家伙？！
屮！
大卫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因为这超梦无法强行退出。
手部用力，一条胳膊应声被撕裂了下来，那幽冥犬士兵开始逃，而“自己”则像是猫在戏耍老鼠一般用几乎是与斯安威斯坦的速度跟着那个士兵。
喘气声，疯狂的笑声，大卫感觉视角里出现了漫天的红色数据洪流！
从天穹之上撕裂空间，死死压在了那个幽冥犬士兵的身上。
脑子里有好多声音在呢喃，“让他痛苦一些，求你了……”
大卫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所不能的掌控感！
卧槽！
超梦戛然而止，大卫立马丢掉头环，靠在沙发上满头大汗。
这…
大卫是喜欢黑超梦，但这个也太刺激了，此时的他又兴奋又担忧，荒坂的家伙知道自己被录制成超梦了吗？
不行不行，医生这是在作死！
赛博疯子的黑超梦也就算了，荒坂的也敢录…麻烦大了！
他来回踱步，万万没想到这个“礼物”如此可怕。
作为荒坂学院的学生，荒坂里有的只是恶狼，如果这玩意儿被荒坂的特工查到，别说是一个医生了，自己都要完蛋屮。
几乎是立马下定了决心，大卫赶忙给医生打电话。
“喂？”
“医生！这超梦版权买断需要多少？！”
那头的医生沉默了许久，“太贪心了大卫，这东西很贵重的——但你要独家卖也不是不可以，那就…三万欧吧，怎样？”
大卫神色立马僵硬住了。
自己这样的好奇心好像把步步变好的生活给毁了，他对天发誓，只是想跟医生搭关系给自己赚点零花钱减轻老妈的压力而已……
怎么办？
大卫不停地抖着腿，揉搓着头发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大门发出响声，葛洛丽亚手里提着一些合成肉，看到了沙发上脸色苍白的大卫。
“大卫，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葛洛丽亚在茶几上放下袋子，手放在大卫额头上摸了摸，“好多汗，你能不能回来洗个澡之类的，天天需要我提醒你，真是的……”
大卫咽了口唾沫，这到底该不该给老妈说呢？
大卫笑容勉强应付着老妈。
“对了！”
葛洛丽亚竖起一根手指，笑容神秘。
“有个叫做v的女人联系了我，说给咱们捐助的好心人最近身体出了点状况，我们可以给这位先生写封问候信，或者送点礼物什么的。”
“我准备做点姜饼…你们学校离公司广场也近，到时候会有前台小姐带你上去，男孩子嘛…大胆一些，把东西送给人家问候就好啦！”
大卫脸瞬间垮了，“老妈，你别被骗了…”
葛洛丽亚瞬间不乐意了，手里拿着一封会动的全息信纸，邮戳是雅加达的。
“v小姐很有仪式感，咱们要感恩别人的好心捐赠…为了避免送错，v小姐还告诉了咱们这位先生的样子呢！说实话我都不敢相信这么年轻的先生有这么大的作为。”
大卫无奈地拿起信纸，眼睛立马瞪大。
五雷轰顶的感觉传遍全身。
超梦里的男人？！
信纸上那个脸色冷酷的男人抿着嘴唇，头发乌黑，看起来气质挺拔，年轻的精英。
这…
葛洛丽亚发现大卫表情不太对劲，“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吃坏肚子了？怎么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怎么会是他？
大卫脑海中想起了荒坂塔的那天，前台小姐说的是英语，义眼内字幕告诉他，这个男人名字叫：l-i-n。
那天回去的大卫还专门查了这个音节，发现这名字很多区域都有，不管是亚洲的“林”姓，“凛”这个名字，甚至还有“蔺”……等等好多的名字都是这个音节。
大卫像是屁股着了火，“呃老妈，我觉得lin先生可能不喜欢咱们做的这种粗糙食物吧，要不…”
葛洛丽亚手指猛地敲在了大卫的头上，表情带上了一点怒气，“大卫，学习好是一方面，但我更希望你学会遵守礼仪，明白感恩节的意思，知道吗？即使这位先生不喜欢我们的东西，但我们不能装聋作哑，况且这位好心人身体有点不适，问候都是我们该做的！”
大卫揉着头，“知道了知道了！”
葛洛丽亚叉着腰，半大小子气死老娘，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可是买了好面粉和黄油的，明天！一定！要！给我送到！”
一字一顿说完的葛洛丽亚心情大好地钻进厨房，不久后伸出脑袋，“记得问候这位先生身体健康，别让我揍你！”
大卫嘴上说着知道了，但是心底里…呃。
怎么办？这位先生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恩惠，自己要装聋作哑当这事情没发生么？
沉思许久后。
大卫揉搓着手里的黑超梦芯片，似乎下定决心了一般，他要为这个lin先生做些什么！
……
林跃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下午六点了。
他把车子开回公司广场的住所，通过严格的安检扫描后走进了电梯。
荒坂已经把晚上的礼服为他准备好了，就在公寓里。
林跃面前的自动门打开，一阵声音传来——
“喵~”
林跃吓了一大跳！
一只【斯芬克斯】猫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绕着林跃的裤腿转了一圈，宝石蓝的双眼里满是慵懒，前爪子伸地长长的屁股撅着伸懒腰。
这…
夜之城的宠物？
林跃傻眼了。
要知道夜之城经历过病毒灭种，老鼠都是稀奇物种，至于猫…那都是贵重到没边的玩意儿。
林跃是第一次在异世界见到这小家伙，似乎是记起来自己裤腿上有血迹，他向前倾着身子，鼓足勇气伸手摸向这只可爱的动物。
不敢下手…
林跃压根就没养过宠物。
没想到这家伙发现新主人的手迟迟不放下来，反而用尽全力伸长脖子凑到林跃的义手上自己蹭了起来。
林跃拍了拍手，“咪咪~嘬嘬~”
不知道为啥，林跃在这家伙脸上似乎看到了无语。
公寓里已经有人弄好了食盆和猫砂一类的东西，林跃看着跳上沙发的小猫，他发现这只小家伙的脖子上有个挂牌。
他凑近把牌子捏在手里——
“20w欧？！”
猫被吓了一跳，跑开后扭过头舔舐着自己的身子。
这个时候v的电话打来了。
“怎么样啊？礼物喜欢吗？”
林跃表情本来有些僵硬，慢慢变得柔软，“太破费了v。”
v似乎在吃东西，“唔…当时给你做资料的时候生日写成了10.26，就当是为你补了个礼物吧，明天公司还会有人送你新的礼物——平时没事的话多回来看看你的宠物，多克制自己，上次你在狗镇用黑墙处理厄尔默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林跃摊开手，“我尽量，只不过你这礼物太贵重了…”
v沉默了一会儿，“那就找机会送给我更贵的东西吧，姐们撂了，拜。”
林跃有些错愕，无奈地摇头。
他坐在沙发上，猫咪跳到了林跃的大腿上，身体里发出呼噜呼噜地声音，爪子不停地在林跃衣服上踩。
没错，这小家伙很贵重。
但不管是v，还是丽贝卡，似乎都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还是个人——
这才是最贵重的礼物，不是么？
就连一向波澜不惊，此刻正靠在路灯旁的琦薇都吓到了，她夹着烟的手僵在了半空，神色不明地看着这个陌生中间人——
曼恩小队因为有林跃的帮助：现在的他们已经在来生是算得上有档次的队伍了，并且还是在狗镇那块烂泥堆混出来的尖兵，素养没得说…
一般而言，桀骜不驯是赛博朋克们的通病。
但琦薇发现，此时所有人都耷拉着脑袋，面对这个穿着名贵西装、笑容看似平和男人如同温顺的小猫一般。
杀中间人？！
这样的话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来了么？
琦薇觉得这家伙很狂妄。
曼恩沉默了许久，“您的意思是？——”
林跃摊手说道：“我很重视你们，不仅仅是因为你们给我办事办的漂亮，最重要的是你们把林跃当作了亲密的伙伴，我喜欢有血有肉的佣兵。但我明确告诉你们，来生其余的瘪三还是少跟为妙。”
接着他的视线扫向丽贝卡。
“丽贝卡，希望你以后明白什么是赛博朋克们做事的方法，也希望你能够成为合格的边缘行者。”
丽贝卡鼓着脸蛋，即使是脾气暴躁的她也只能乖乖被说教。
可恶的凛，想念林跃安排任务的第…n天！
这个时候琦薇说话了，“那你呢？凛先生…你觉得你是来生靠谱的家伙么？”
林跃扭头看向女人。
差点把你忘了，kiwi……
林跃心里暗自摇头，一个被欺骗，在yao子里被打坏了下巴的女人，靠自学黑客，吃尽了苦头，成为了边缘行者…公司豁免权是这种可怜人物的追求，林跃并不想找她的麻烦。
只需要法拉第一死，曼恩小队还是可以继续为自己所用，kiwi也许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林跃：“当然，谁坑你们，那谁就要付出代价。”
曼恩皱眉：“坑？”
林跃继续道：“一个合格的中间人，不是遮遮掩掩，而是实话告诉各位风险性和需要注意的地方，他不该算计佣兵…法拉第我明确告诉你们，是给公司办事且没有诚信的家伙。”
曼恩拳头握紧，“这个狗比还说自己是自由人，不需要公司束缚。”
林跃摇摇头，“曼恩，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法拉第不用你们操心了，接下来记住我近期要安排给你们的事情。”
赛博朋克小队的成员们全部围拢了过来，静静听凛的安排。
“我的网络安全小组会告诉你们任务的要求和目标，现在你们有自己的黑客是一件好事，也排除了很多麻烦…有些公司的货需要各位帮我解决一下，东西是可敬物流的。”
“具体任务等候通知，钱事成后秒结。”
曼恩砸吧着烟，“凛老板，可敬物流会雇佣很多公司士兵押货，这行么？”
林跃手指勾了勾，曼恩手里的火机啪嗒点燃了他嘴里的烟，“曼恩…这不是你的样子。幽冥犬的东西都敢动，是萨沙让你胆子变小了？”
“在我眼里，你是可靠的老大，不是瞻前顾后的人。”
“夜之城混的人总有面对死亡的一天…与其举棋不定，不如拼命的走下去，或者不要命地跑起来，你不想为新美国卖命，想为自己而活，那就麻烦你有干劲一些——不要在我面前像个女人一样。”
多莉欧听完这话咧开了嘴，一拳打在了曼恩肩膀上，“凛先生说的对！”
曼恩抬起头，和凛的目光完美对上。
这家伙……
林跃笑着问道：“来生的顶点试过吗？那就好好做给我看。”
曼恩墨镜下的眼睛盯着凛，“说的真他妈是这个道理…我可不会输给林跃那小子。”
林跃觉得小队把话都听清了，这才退后一步，看向众人身后的琦薇，“琦薇…我其实很不喜欢和陌生人合作，但既然你听到了这么多，那就老老实实做事，不要节外生枝。”
法拉第的死，就是把她绑在这条大船上。
琦薇的表情僵住了。
妈的，这混蛋是单独警告自己么？
“那就祝你们顺利，记住我说的话。”
说罢林跃就要离开了。
就在林跃要拉开车门上车的时候，一只机械手按在了驾驶室的门把手上。
“丽贝卡…”
多莉欧一不留神，这妹子就钻到凛先生面前了。
林跃低头看着这个目光灼灼的家伙，“怎么了丽贝卡？”
不知为何，每次见到这家伙他心里似乎会放松一些，她的模样和一些记不太真切的细节也会提醒丢失人性的林跃：这世界还有像丽贝卡一样简单的人在……
丽贝卡从来不会遮掩自己的想法，认真问道：“要宰了法拉第吗？”
林跃点了点头，“是，总得有人把行规给某些不太爱说实话的中间人教教不是么？生物技术的事情，法拉第负主要责任…你的伤不要紧吧？”
丽贝卡摇了摇脑袋，马尾一甩一甩的：
“维克多医生的手艺没有一点问题，但我就是想问萨沙还留下了什么东西吗？可不可以让我见一次林跃…”
林跃沉默了。
皮拉甚至都看不下去了，大吼道：“你个蠢货，让凛先生走——他妈的！”
林跃伸出手拦住了想要上来带走丽贝卡的皮拉，目光中露出与生物技术大楼那天一样的不忍目光，“抱歉丽贝卡，你知道的…”
丽贝卡又“亮了亮肌肉”，“我不差劲的，至少…让我做点什么，为萨沙也好，为林跃也好。”
林跃忍住了想把手按在丽贝卡脑袋上揉揉的冲动，“你的要求我没法答应，但我可以带你去看一场好戏，要不要去呢？”
众人都愣住了。
丽贝卡愣了一下，表情瞬间如花朵般绽放了，这点暗示她还是能听懂的。
是要带自己观摩法拉第怎么没的么？
二话没说她人就钻进了副驾驶，车窗玻璃拉下，还“耀武扬威”般冲着皮拉挥了挥拳头。
多莉欧表情尴尬，“凛先生，麻烦了。”
没想到凛钻进车里的最后一句话更是吓人，“没关系，宰个中间人而已，带丽贝卡散散心吧，我刚好也有事要跟她说。”
轮胎在地面上摩擦起青烟，如脱缰野马一般从红泥酒吧集装箱广场的尽头冲了出去——
路旁的帮派和行人都被吓了一跳。
六街帮的士兵大骂：“屮你*疯了？！”
众人呆呆地看着尾灯，随后面面相觑。
“所以…法拉第要完了？”多莉欧还是没搞清楚，凛先生的偏爱…似乎太明显了。
法拉第那人渣一点情面都不留，甚至觉得萨沙之死是拖累。
然而在小队队员眼里，这个善良且富有智慧的女孩子是难以挽回的损失，也是一块难以弥合的伤疤。
曼恩嘴里只有烟气在冒，良久后说道：“我们欠他的，凛…是个好老板。”
皮拉冷哼一声，“这帮公司狗，说话像是让人泡在蜜糖里了一样——我他妈刚才都想给他卖命了！要不说这家伙能在公司混！真有两把刷子，我们都成狗喽~汪汪汪！”
琦薇眼角充满了对凛感兴趣的光芒，公司？…难不成真是公司里干活的人跑出来在夜之城赚外快了？
貌似还是荒坂的…
她感觉似乎自己的梦想隐隐约约近了一步。
“凛？…”
琦薇念叨着。
生物技术委托的翻车，小队当然不敢跟上法拉第要个说法。
这可是在夜之城，掮客中间人们关系网深厚，有帮派有公司，找他们的麻烦一不留神就能被对方找人做掉——没有赛博朋克胆子大到敢去找这些fixer的麻烦或实施报复行为。
曼恩觉得窝火的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小队付出了如此高昂的代价，换来的只是冷嘲热讽和打折的工资。
也许凛说的没错，找活也得擦亮眼睛。
可怜这个耿直的大汉了。
他只是觉察到了不对劲，但没想到自己被法拉第算计了个彻彻底底。
……
丽贝卡抱着枪，时不时偷看一下认真开车的林跃。
“我脸上长了花？”林跃车子停下，漫不经心地等红灯。
丽贝卡犹豫了许久，“我总觉得你好熟悉，荒坂的公司…职员身上都会有同一种味道嘛？”
林跃敲打着方向盘的手指僵了一下，“是吗？那看来我在狗镇给你派的活不少，你都记住我身上什么味道了。”
丽贝卡继续嘟嘟囔囔，“话说…你那天用的是黑墙吗？虽然呃…我不太懂网络黑客那方面的事情，但是我听萨沙说…那东西很不好，是毒药。所以你和林跃都还好么？荒坂能让你们健康吗？”
林跃鼻子里发出一阵出气声，嘴角微微有些翘起的痕迹，“那当然，毕竟是荒坂。”
丽贝卡兴奋道：“我还是第一次坐跑车，还是中间人给我开车，我算是夜之城最牛逼的佣兵了…也许？！”
林跃耸耸肩，不打算破坏这个满脑子要当天下第一，却又善良过分家伙的幻想。
哪怕是送死的路，只要她认定了你，她也将义无反顾。
丽贝卡望着窗外，林跃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时不时抬起袖子擦拭脸颊。
“凛先生，我很抱歉…要不是我炸塌了楼层，也许你能救的下萨沙，虽然小队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过这件事，但确实是我害了萨沙…我想帮她，我这半个月天天都在看新闻54台，没有人关心过萨沙的事情…没有。”
林跃嘴唇抖了抖，恰好此时，红灯变绿。
信箱里传来了萨沙的信件，她从ncpd数据库和市政交通系统里查到了法拉第的车从哪个方向开了，林跃从跨江大桥的侧面闸道拐了上去。
丽贝卡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低声道：“我不适合干这行，对吗？”
林跃思考了下，“对。”
丽贝卡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感觉心如死灰。
所以凛今天带自己兜风，是要解雇自己吗？
林跃慢慢地开着车子，注意着萨沙给自己发来的定位程序上移动的光点，说道：“丽贝卡，在夜之城有一件事要记住。”
丽贝卡补充道：“露西——我们小队的新黑客，她好像不相信任何人，你要说的是这个么？”
林跃摇头，“不，信任理应被珍视，是最宝贵的东西。”
“我要说的是…愧疚，永远不要为自己珍视之人的离开而感到歉疚。因为世界就是如此，我们只能珍惜自己的每一天，没有人一定要为谁的死而负责，也没有人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丽贝卡：“可是…”
林跃打断道：“没有可是，我既然伸手把你从地狱里拉了回来，那就不要做这种自暴自弃的事情——【永远不要停止抗争，丽贝卡】。”
丽贝卡愣愣地看着凛。
夜之城也许没人这样和赛博朋克们说过话。
林跃眼睛亮起，“法拉第的资料，公司交给我的，知道么…他自诩为自由中间人，实际上是给军科办事的。我不是立牌坊，虽然你们也在为荒坂做事，但我透明公正，大家既然在一条船上那就坦诚相待——”
“但很明显，他不是。”
丽贝卡看着资料里法拉第熟悉的脸，旁边各种资料，牙慢慢咬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这混蛋…”
林跃冷笑一声，“如你所见，你以为你们是同意了法拉第的委托。实际上你们才是被精心挑选过的，萨沙的母亲应该是ncpd或者军队之类服役过的吧？安全灵的受害者生物技术有整套的名单，你猜猜法拉第为什么不找来生的nix干这种事情呢？”
丽贝卡额头青筋直跳。
林跃：“是因为可以省钱，还有百分百稳定的数据可以拿，网址也只有54台可以访问，萨沙即使把东西给传给他们…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个媒体就是给军科和生物技术背书的，明白吗？”
丽贝卡想用拳头锤面前的驾驶中控台，但还是忍住了。
林跃看了一眼这个即将暴走的女孩，“所以，你觉得谁该为这次行动负责？”
法拉第，林跃对这个二货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不仅仅是他作为一个中间人有很多的花招，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自己利益可以百分百抛弃自己作为中间人守则的信誉，中间人大多只会把小队当作工具，而他则是两头算计。
军科把他当一条用之即丢的狗，他就会扭头跪舔荒坂，林跃很庆幸现在是2076年，这二货一死，麻烦事情会少很多。
林跃一踩油门，骤然加速。
“丽贝卡，坐在车上好好看着，不老实守规矩的中间人是什么下场……”
丽贝卡提出了反对意见，“我要在车外面看！”
林跃点头，“行。”
……
日本街，某处大楼停车场。
法拉第嘴里的烟头忽明忽暗，此刻场地显得很是阴暗，外面的阳光怎么都照不进来。
他靠在方正粗大的称重柱上，一辆经典军用科技黑灰喷漆，车门上画着logo的载具从大楼停车场侧面的坡道上缓缓开了上来。
法拉第表情算不上好看，芯片都被他手里的冷汗浸湿了。
车子缓缓在他面前停下，后排座椅的车窗拉下来了一点，“法拉第，没人教你做事的时候照规矩来吗？”
法拉第踩灭烟头，“我不明白，你们和生物技术有什么仇…”
车里的人显然不是会让法拉第问问题的人，“你太蠢了法拉第，那个年轻女人，她的母亲就是死在生物技术手上的。我们很贴心地为你选好了佣兵小队，要的就是和公司不搭关系，没想到你还敢来问我这种问题。”
“法拉第，当狗我都嫌你太次了！”
法拉第嘴角抽搐，“你们算好了那女人要死在生物技术手里，把一切看作是赛博朋克们的报复行为，还不影响你们和生物技术的关系……但后果却是我在承受，你知道吗？生物技术那档子事有荒坂的人掺和了——”
“我要是出事了，你们也不好受。”
后排座椅的人沉默了，“你在威胁我啊，法拉第。”
法拉第回道：“很简单，让我加入军用科技，我可以为你们办很多的事情。”
“你要知道，这些事情一旦被来生的佣兵们知道，我是没法混下去的。”
这句话说完，车里的家伙沉默了。
良久后，他说道：“法拉第，还不够，再为公司多办几件事吧，我答应你，可以让你进公司。”
法拉第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起来。
那人说道：“东西呢？”
法拉第把芯片递给了那个人。
结算工资的时候到了，法拉第收到了接近二百万欧元的转账。
“听说你很贪心，不仅训斥了那个小队，还扣了他们二十万欧元，…现在你净赚一百七十万，很开心吧？”
法拉第毫不在意车里嘲讽的语调，“做低端事情就是廉价，免疫抑制剂我送给他们了，很够意思了。”
那人冷笑一声，“你是说现在已经被你卖出去的原型？法拉第，少吃点，当心撑坏自己。”
车子缓缓启动，法拉第目光怨毒地望着车子远离的尾灯，静静站在原地。
即使这趟活赚了，他也觉得很屈辱。
军用科技看似很好心地帮他选好了赛博朋克小队，甚至给他算好了免除后患的方法。
但实际上他就是一个白手套，用脏了就会被丢掉，所以他玩命也要进军科，这点未曾改变。
军科内部也有好多派系，为了巩固和沛卓石化等燃料公司的关系，所以才会盗取财务记录，同时又为了能继续在谈判桌上捆绑生物技术，拿财务报表分析生物的盈利，逼迫生物技术和他们一起共同开发专利。
公司没有朋友，只有利益。
法拉第内心咒骂了几句，迈动脚步准备向他的车旁走去。
哗啦啦……
金属摩擦在粗糙水泥地上的刺耳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内。
法拉第瞬间警觉，立马掏出了手枪。
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提着一把武士刀，嘴里叼着烟出现在了军科离去的那条坡道前面。
他笑眯眯地盯着法拉第。
法拉第暗道不好，准备向反方向退。
哪成想刚才还在红泥酒吧见过面的双马尾萝莉女孩坐在身后的水泥墙上，吹了个口哨，“四个眼睛的家伙，你右边三只眼看东西会更加清楚么？”
屮…
刀锋还在地上哗啦啦的摩擦，那人的每一步就像是踩在法拉第的心口上。
一跳一跳的。
“我挺好奇，你怎么会这么贪？”
林跃声音平和，呼出一口烟气，“算计小队，你就是这么当中间人的？”
法拉第冷笑一声，张开手，“有什么不对么？像他们这种这辈子注定要当作踏脚石的士兵，糊涂一点有什么不好？”
丽贝卡差点c语言就挤出来了。
林跃摇头，“那你呢？法拉第，公司好像也没把你当人。”
法拉第不着痕迹地往一边靠，“军科是这么下令的，你我都知道，公司的事情推不了。”
林跃则是毫不客气地补充了一句：“但可以把自己当个人，不是么？”
法拉第还想说话——
唰！
斯安威斯坦？！
林跃几乎是一瞬间便冲至身前，那张笑眯眯的中年男人的脸庞似乎恶魔一般。
漆黑的手一把就将法拉第的脖子捏在了手里！
咳…呃……
法拉第瞪着眼珠子，那双手几乎要把自己的脖子捏碎了！
丽贝卡兴奋大笑：“我去！好看！”
林跃嘴里的烟连烟灰都没掉，“怎么？还在跟你的保镖通话？”
“别想啦…他这会儿都没脑袋了，听不到你说话的。”
法拉第用尽全力想掰开林跃冰冷的义手，“我…我不是…故意……”
林跃凑近看着法拉第的义眼，“眼睛多，看东西才会清楚一些才是，我的人…你也敢坑？罗格，来生…夜之城没教过你规矩么？”
丽贝卡握拳大喊一声。
林跃膝盖猛地一提，法拉第几乎是倒飞着撞向了结实的承重柱。
他趴在地上，作为中间人他有战斗力，但很可惜的是，在林跃眼里…这就是个普通人。
嗯？！
林跃发现这家伙还在往自己脑袋里上传东西，“没有网络接入仓…是外接设备么？看来你对自己安全挺上心的。”
法拉第眼睁睁看着上传结束的字样，随后破解失败的提醒在脑海里炸响。
对面这家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自己什么时候惹上这种仇敌的？
曼恩是他的人…来生的那个传言在脑海中响起，荒坂？！
死亡边缘的法拉第仍旧不相信——高级黑客为他编撰的便携式魔偶没有作用！
他咬牙举起枪，一发子弹打在了林跃脸上，炸开火花。
我尼玛！
法拉第跟见了鬼一样，赛博精神病么？！
义体化…太高了。
漆黑的刀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
林跃手起刀落，直接斩断了法拉第拿着枪的手！
“啊！”
法拉第的嘶吼在周围回荡。
该死！
林跃呼吸急促，惨叫声对他而言是一种极大的刺激。
不行，丽贝卡还在这儿。
他强行忍住那股残忍的杀意，决意要把这家伙速度处决了！
他看着趴在地上的法拉第，他抬起脚踩在法拉第的头上，语气温和却杀意肃然，“还以为你能说点忏悔的话，但看样子你觉得自己还挺对，那就——”
“地狱见了，朋友。”
林跃的腿部骤然发力！
嘭！
仿佛红色油漆桶炸裂了一般，以法拉第脑袋为中心散开！
一股浓重的铁锈味腾空而起…！
咕噜噜…
几颗沾满了血迹的义眼四处滚落。
其中一颗一路滚到了跳下水泥台丽贝卡的脚边，她蹲下身子盯着这颗脏兮兮的眼球，打了个招呼，“哈喽~”
啪！
一声枪响，眼球被丽贝卡手里的丽姿手枪给炸碎了。
远处的林跃收回脚，拍了拍西裤上一些残余的固体物。
幸亏v不在，要不然又得说自己出外勤不穿便服了。
一瞬间，貌似有些事情的轨迹开始急速倾斜。
寂静的停车场里，林跃深呼吸一口气，心中狂躁的恶念如潮水般褪去——
他的目光看向丽贝卡，而此时丽贝卡也望着这个男人。
她仿佛看到了那晚在黑墙污染下挣扎的双眸…原来凛也是这样的痛苦。
丽贝卡喃喃道：“谢谢你，凛先生…”
林跃微微一笑，“不客气。”
……——
大卫·马丁内斯拖着疲惫的双腿慢慢往城市轨道交通的站口挪去。
唯一让他感觉到学业有一丝放松的就是手里的这颗超梦芯片——
超超超顶级！
这就是圣多明戈六街帮手下那个义体医生的原话。
据说是狗镇那破地赛博疯子的第一视角…呃不，好像是某个黑客把第一视角的内容补全了，其实原片严格意义上是第三视角录制的。
大卫要验货，因为他是这个医生的忠实顾客，也是负责兜售黑超梦的学生负责人。
所以有什么劲爆黑超梦大卫都能优先观看，他倒不喜欢那些拍性偶或者其他的颜色超梦，他最喜欢的是体验赛博疯子的那种挣扎，痛苦加身却又仿佛有无穷力量的感觉。
叮铃铃…
大卫的眼里闪过一丝靓丽的色彩。
他仿佛错过了什么，站在列车上的他眨眨眼，望向拥挤的车厢。
刚才…是个女孩么？
大卫还没见过这样大胆的发色。
四处找不到人影的他放弃了，随即百无聊赖地掏向裤兜，下一秒表情变了：
卧槽！我超梦呢？！
大卫在全身上下摸索，发现所有校服口袋里空空如也。
他在车厢里赶紧移动，试图找到那个摸走自己超梦的可疑人员。
难道是刚才无意间瞥见的女孩？
大卫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先不说在学校田中胜男又在那儿唧唧歪歪找自己的麻烦，好不容易去义体医生那里淘了个超梦吧…还特么被偷了！我去——
大卫发誓要把那个二逼的脸打烂。
此时，另一个车厢里头发似乎有点偏白，上面又有各种浅色挑染的女孩手里的芯片抛起又落下。
露西觉得自己好像偷错了，这只是个超梦而已。
看这个粗糙的芯片手艺，病毒什么的都是次要了，里面的内容看一眼都能得x病。
啧…第一单不顺利。
就在露西试图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发现被偷走芯片的男孩在车厢里四处观察，露西把脸撇到一旁，余光观察着那个焦急的家伙。
大卫四处看了看，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坐在椅子上，脸上有白色面具的荒坂“相扑手”的身上，自己也是荒坂的…问问应该没问题吧？
“那个…”
相扑手发型的荒坂安保眼睛死死地盯住大卫，“找死是吗？傻逼。”
大卫脖子缩了缩，靠…什么人啊这？
男孩颓然地靠着车厢里竖起的铁杆抓手，一屁股坐在了不怎么干净的车厢地面。
明天还得给医生道歉赔钱，因为超梦芯片的丢失，代表着黑超梦版权就没了，这可是一大笔钱，足足有一千多欧，千万不能让老妈知道，肯定又要哭鼻子。
大卫最受不了葛洛丽亚的泪花了。
露西余光自然看到了快要丧气死的荒坂学生，直翻白眼。
看那家伙的丧气样，露西觉得也没必要为了超梦欺负人。
算了，还给你吧…
大卫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上，突然发现脚边有一颗芯片，那是…我的超梦？！
我去！
大卫如获至宝，赶忙抓起芯片，挠着头一个劲儿地傻笑。
露西看着远处车厢里这个傻小子，有些无神的目光挪开，开始找寻着下一个猎物。
……
【来电：医生】
大卫刚回到家，高高跳起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喂？医生，我还没开始看呢！”
那头的医生声音沙哑，说话像是疯癫了一般，“大卫，我收到其他客户打来的超梦钱了，这版送给你优先体验吧臭小子——拿去爽，不用还我，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大卫惊喜道：“谢啦！”
超梦头环迅速亮起，大卫沉浸到了另一个视角。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黑色的纹路，酷炫到极致的荒坂工艺！
我去！
这是大猩猩手臂么？
不对，没见过这个型号。
眼前房间的墙壁已然崩塌，里面有个身材强壮的士兵挣扎着向墙角靠。
外挂骨骼？
大卫傻眼了，好像还是幽冥犬啊。
呼！
几乎是眨眼间，自己就冲到了那个穿着外挂骨骼的士兵身前，自己这双义手似乎有无尽的力量充斥在全身，如同肾上腺素不要命地往身体里打，大卫爽的头皮发麻。
这力量……
第一视角的男人开口了，“能再多玩会儿吗？”
大卫偏头，发现蒙着灰尘的镜子里，自己的脸如同蛇皮一般褪去，双眸猩红。
他愣住了。
一半脸虽然很陌生，但另一半大卫几乎化成灰都认得！
那是……荒坂反情报部门的那个家伙？！
屮！
大卫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因为这超梦无法强行退出。
手部用力，一条胳膊应声被撕裂了下来，那幽冥犬士兵开始逃，而“自己”则像是猫在戏耍老鼠一般用几乎是与斯安威斯坦的速度跟着那个士兵。
喘气声，疯狂的笑声，大卫感觉视角里出现了漫天的红色数据洪流！
从天穹之上撕裂空间，死死压在了那个幽冥犬士兵的身上。
脑子里有好多声音在呢喃，“让他痛苦一些，求你了……”
大卫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所不能的掌控感！
卧槽！
超梦戛然而止，大卫立马丢掉头环，靠在沙发上满头大汗。
这…
大卫是喜欢黑超梦，但这个也太刺激了，此时的他又兴奋又担忧，荒坂的家伙知道自己被录制成超梦了吗？
不行不行，医生这是在作死！
赛博疯子的黑超梦也就算了，荒坂的也敢录…麻烦大了！
他来回踱步，万万没想到这个“礼物”如此可怕。
作为荒坂学院的学生，荒坂里有的只是恶狼，如果这玩意儿被荒坂的特工查到，别说是一个医生了，自己都要完蛋屮。
几乎是立马下定了决心，大卫赶忙给医生打电话。
“喂？”
“医生！这超梦版权买断需要多少？！”
那头的医生沉默了许久，“太贪心了大卫，这东西很贵重的——但你要独家卖也不是不可以，那就…三万欧吧，怎样？”
大卫神色立马僵硬住了。
自己这样的好奇心好像把步步变好的生活给毁了，他对天发誓，只是想跟医生搭关系给自己赚点零花钱减轻老妈的压力而已……
怎么办？
大卫不停地抖着腿，揉搓着头发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大门发出响声，葛洛丽亚手里提着一些合成肉，看到了沙发上脸色苍白的大卫。
“大卫，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葛洛丽亚在茶几上放下袋子，手放在大卫额头上摸了摸，“好多汗，你能不能回来洗个澡之类的，天天需要我提醒你，真是的……”
大卫咽了口唾沫，这到底该不该给老妈说呢？
大卫笑容勉强应付着老妈。
“对了！”
葛洛丽亚竖起一根手指，笑容神秘。
“有个叫做v的女人联系了我，说给咱们捐助的好心人最近身体出了点状况，我们可以给这位先生写封问候信，或者送点礼物什么的。”
“我准备做点姜饼…你们学校离公司广场也近，到时候会有前台小姐带你上去，男孩子嘛…大胆一些，把东西送给人家问候就好啦！”
大卫脸瞬间垮了，“老妈，你别被骗了…”
葛洛丽亚瞬间不乐意了，手里拿着一封会动的全息信纸，邮戳是雅加达的。
“v小姐很有仪式感，咱们要感恩别人的好心捐赠…为了避免送错，v小姐还告诉了咱们这位先生的样子呢！说实话我都不敢相信这么年轻的先生有这么大的作为。”
大卫无奈地拿起信纸，眼睛立马瞪大。
五雷轰顶的感觉传遍全身。
超梦里的男人？！
信纸上那个脸色冷酷的男人抿着嘴唇，头发乌黑，看起来气质挺拔，年轻的精英。
这…
葛洛丽亚发现大卫表情不太对劲，“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吃坏肚子了？怎么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怎么会是他？
大卫脑海中想起了荒坂塔的那天，前台小姐说的是英语，义眼内字幕告诉他，这个男人名字叫：l-i-n。
那天回去的大卫还专门查了这个音节，发现这名字很多区域都有，不管是亚洲的“林”姓，“凛”这个名字，甚至还有“蔺”……等等好多的名字都是这个音节。
大卫像是屁股着了火，“呃老妈，我觉得lin先生可能不喜欢咱们做的这种粗糙食物吧，要不…”
葛洛丽亚手指猛地敲在了大卫的头上，表情带上了一点怒气，“大卫，学习好是一方面，但我更希望你学会遵守礼仪，明白感恩节的意思，知道吗？即使这位先生不喜欢我们的东西，但我们不能装聋作哑，况且这位好心人身体有点不适，问候都是我们该做的！”
大卫揉着头，“知道了知道了！”
葛洛丽亚叉着腰，半大小子气死老娘，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可是买了好面粉和黄油的，明天！一定！要！给我送到！”
一字一顿说完的葛洛丽亚心情大好地钻进厨房，不久后伸出脑袋，“记得问候这位先生身体健康，别让我揍你！”
大卫嘴上说着知道了，但是心底里…呃。
怎么办？这位先生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恩惠，自己要装聋作哑当这事情没发生么？
沉思许久后。
大卫揉搓着手里的黑超梦芯片，似乎下定决心了一般，他要为这个lin先生做些什么！
……
林跃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下午六点了。
他把车子开回公司广场的住所，通过严格的安检扫描后走进了电梯。
荒坂已经把晚上的礼服为他准备好了，就在公寓里。
林跃面前的自动门打开，一阵声音传来——
“喵~”
林跃吓了一大跳！
一只【斯芬克斯】猫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绕着林跃的裤腿转了一圈，宝石蓝的双眼里满是慵懒，前爪子伸地长长的屁股撅着伸懒腰。
这…
夜之城的宠物？
林跃傻眼了。
要知道夜之城经历过病毒灭种，老鼠都是稀奇物种，至于猫…那都是贵重到没边的玩意儿。
林跃是第一次在异世界见到这小家伙，似乎是记起来自己裤腿上有血迹，他向前倾着身子，鼓足勇气伸手摸向这只可爱的动物。
不敢下手…
林跃压根就没养过宠物。
没想到这家伙发现新主人的手迟迟不放下来，反而用尽全力伸长脖子凑到林跃的义手上自己蹭了起来。
林跃拍了拍手，“咪咪~嘬嘬~”
不知道为啥，林跃在这家伙脸上似乎看到了无语。
公寓里已经有人弄好了食盆和猫砂一类的东西，林跃看着跳上沙发的小猫，他发现这只小家伙的脖子上有个挂牌。
他凑近把牌子捏在手里——
“20w欧？！”
猫被吓了一跳，跑开后扭过头舔舐着自己的身子。
这个时候v的电话打来了。
“怎么样啊？礼物喜欢吗？”
林跃表情本来有些僵硬，慢慢变得柔软，“太破费了v。”
v似乎在吃东西，“唔…当时给你做资料的时候生日写成了10.26，就当是为你补了个礼物吧，明天公司还会有人送你新的礼物——平时没事的话多回来看看你的宠物，多克制自己，上次你在狗镇用黑墙处理厄尔默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林跃摊开手，“我尽量，只不过你这礼物太贵重了…”
v沉默了一会儿，“那就找机会送给我更贵的东西吧，姐们撂了，拜。”
林跃有些错愕，无奈地摇头。
他坐在沙发上，猫咪跳到了林跃的大腿上，身体里发出呼噜呼噜地声音，爪子不停地在林跃衣服上踩。
没错，这小家伙很贵重。
但不管是v，还是丽贝卡，似乎都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还是个人——
这才是最贵重的礼物，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