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
    盖因周伯通少去重阳宫,与马钰、丘处机诸人也极少往来,因此三代弟子几乎跟他并不相识,只有尹志平多年前有幸见过一面。
    其他人虽曾听师父说起过本派有这么一位独往独来、游戏人间的师叔祖,但久未听到他的消息,多半已不在人世,此刻却没想到竟然遇上了他的徒弟。
    耶律齐却不动声色,说道:“风大侠果然渊博,既知晓蒙古所发生的大事,又知道在下师承,真是佩服。”
    “客气!”风逸道:“毕竟看在全真教与周老爷子的面上,怎么也该让你死个明白。”
    旁人还没说话,赵志敬首先按捺不住:“风大侠,我全真一门时时不忘弘扬袓师济世救人之心,从不胡作非为,你今日却要杀我全真弟子,这是何道理?”
    风逸冷哼一声,忽一扬手。
    嗤,锐声刺耳,赵志敬“啊”的一声,跟着身子一晃,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身旁的李志常忙抢上扶起,就见他“期门穴”上,透出一股鲜血,染红了道袍,甚是骇目惊心。
    其他人全都兵刃出鞘。
    耶律齐怒视风逸,厉声叫道:“风逸,你枉为一代高手,居然暗算伤人。”
    风逸哈哈大笑,笑声穿云裂石,震得众人无不掩耳。
    突然身子一晃,足不点地,刹那间,竟向甄志丙等人一同攻出。
    甄志丙、李志常等人刚要出剑布阵,风逸飘然一转,双手连挥,已经脱出阵势。
    几人这才感觉身子一麻,以甄志丙为首的全真弟子,手中长剑铛的几如一声,一同落地,几人也都被点中穴道,仿佛木偶。
    风逸身法太快,全真弟子功力有高低,出手有先后,先天上慢了一拍,风逸多次观察天罡北斗阵,再加上赵志敬被他打倒,也是阵法枢纽,风逸这一出手,阵法自破。
    饶是众人素知风逸武功高绝,也是骇然欲绝。
    耶律齐俊脸涨紫,暗生绝望,他也明白风逸武功之高,难以望其项背,可是仍有侥幸,
    指望全真诸道加上自己能有一战之力。可目下这种境况,实在是自己想多了。
    耶律燕也听哥哥说,此生追赶风逸无望,但她实在不愿意相信,奈何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全真教“天罡北斗阵”虽然厉害,却也极为考教布阵之人的功力。
    先前几次,风逸与甄志丙、赵志敬等过招,为的是一观阵法奥妙,不出全力。如今没有兴致耽搁,一出手就制住了几人。
    风逸逍遥一转,看向赵志敬道:“别当我不知道伱的鬼心眼儿,你以为帮了耶律齐,就能得到周伯通欢心,你就有机会成为全真教掌教,对不对?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这话一出,全真弟子的模样好有一看,甄志丙心中直感快意,既想放声大笑,又觉得耻笑同门不对,如李志常等人也知道赵志敬的心思,一个个鼓腮瞪眼,憋得万分辛苦。
    赵志敬被他一招击败,还给直接揭穿了心思,面皮热辣。
    全真六子本来命丘处机的三徒尹志平任三代弟子首座,隐然为他日掌教的接班人。但尹志平近年来勤研炼丹修仙之道,恬退自修,不愿多理俗务。
    这掌教弟子人选就落在了甄志丙、赵志敬身上,可郭靖带杨过上终南山时,赵志敬摆大阵对付郭靖,让霍都、达尔巴等人带着一众妖魔鬼怪打上了重阳宫,郝大通更是被霍都打成重伤。
    全真教固然颜面无存,赵志敬也得了一个鲁莽暴躁,不堪大用的评语,所以第三代掌教弟子就落在了甄志丙身上。
    可赵志敬自忖武功乃是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心中自然不服,一直监视甄志丙。不但知晓他在古墓林中徘徊,更是拿到了他先前在小龙女生日送礼的亲笔礼单,不断在甄志丙面前冷嘲热讽,对他侮辱百端。
    而甄志丙始终不敢反抗,心中却也是煎熬无比,苦不堪言。
    所以甄志丙从一个英俊道士变得形销骨立,不光是身子与想念小龙女原因,还有赵志敬。
    只听风逸又道:“全真诸子虽然有些昏聩但凭这点儿小聪明,你还做不了全真教掌教。周伯通辈分虽尊,却小孩心性,全真诸子深知这一点,他们武功、辈分不及周伯通,见识胜过他太多。焉能以他的看法,来选定继承人?
    若是周伯通当真为你说话,呵呵,恐怕反而被人认为你利用小孩心性的长辈,其心可诛啊!”
    赵志敬听出一身冷汗,风逸不但将自己心思看了出来,更是预见了自己下场。
    赵志敬也知道自己纵然让甄志丙身败名裂,自己也未必能够得尝所愿,所以他捏着甄志丙的把柄,不去告发长辈。
    反而对其冷嘲热讽,要逼他向掌教师长自认败坏全真教名声的大罪。
    若非如此,甄志丙遭斥革之后,第三代弟子首座之位,仍将落入最人多势众的长春子门下,例如李志常、尹志平等人,只有让丘处机自愧,首座之位才有可能落入其手。
    若是甄志丙不去,那便待他接任掌教之后,全真五子逐一凋逝,便以他对小龙女动了色心,犯了本门大戒,联合亲信道友,逼他将掌教之位让给自己。
    可他知道此事究属渺茫,便算成功,也不知要在多少年之后。
    他性子急躁,一见耶律齐竟然是周伯通弟子,就想着卖他一个人情。
    周伯通乃是全真诸子的师叔,他说出来的话,自是份量极重,只顾讨好耶律齐,却没去想自己家的师叔祖是什么性子!
    全真诸子能听他的话?
    恐怕不但不听,会认为自己利用长辈,觊觎掌教之位,将自己处死!
    想到这儿,赵志敬连忙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凡事都得讲理,以你如此武功与威名,不能滥施杀伐!”
    风逸正眼也不瞧赵志敬,又向甄志丙说道:“赵志敬为了谋夺掌教之位,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对小龙女也只是因为爱慕之心,送了几件生辰之礼而已,并未铸成大错。
    男子汉,敢作敢当,你不如向师父秉明,无论是领罪还是怎的,胜过被旁人无休止的要挟,若是哪天误了全真教基业,你才是悔之晚矣!”
    风逸知晓全真教势力庞大,信士如云,有了丐帮相助下毒,再让全真教刺杀中原官员,更是事半功倍,故而决定拉拢甄志丙,能让其为自己所用。
    说着在他肩头拍了一掌,甄志丙顿感一股热流冲入,解开了被封穴道,恭身一礼道:“风大侠所言极是,我也不想遭受赵志敬无休止的威胁,只是前段时间马师伯身子不好,我一直不敢秉明师父。
    现在师伯已经逝世,我只待去襄阳与郭大侠夫妇商定双方配合攻守之策,回山秉明师父,甘愿领罚!”
    甄志丙听从丘处机教诲,一生研求清净无为,清心寡欲,成吉思汗昔日邀请丘处机,有十八弟子随侍,其中就有甄志丙。
    只是一见,小龙女便日思夜想,再也管不住自己。前番与风逸一会后,得知他也喜欢小龙女,受其逼迫不敢再有行动。
    可虽是受到逼迫,半夜抚心自问,也觉自己爱慕小龙女,的确是违反本门戒律,几次想要向师父长春子自忏罪过,求师父重罚,可惜师伯马钰病重。
    小龙女在他眼里,是藐姑射山的仙子,是王母娘娘的女儿媚兰。
    他也怕因为掌教之争损了小龙女冰清玉洁的名声,而且赵志敬时不时的就提这事加以侮辱,甄志丙内受煎熬,外遭逼迫,犹似身在地狱,苦不堪言,听的风逸所言,着实身心疲惫,真就不如直接秉明师父,无论他怎么处置,好求一个解脱。
    赵志敬、李志常听了这话,均是皱眉不语。
    甄志丙又向风逸一揖道:“请恕我等适才失礼,不过,风大侠为何要杀这位耶律……耶律公子?还请风大侠告知实情,我等也好秉明掌教真人。”
    他生性持重,不知如何称呼耶律齐方才恰当,毕竟他连师叔祖周伯通都没见过,更何况一个徒弟。
    风逸乐呵呵左右看看,说道:“你这江湖算是白跑了,我风逸要杀什么人,还需要对谁禀明?”
    众人见他笑笑嘻嘻,可心里却均是一凉。
    盖因风逸出道以来,可谓杀人无算,虽说杀的都是蒙古官员,可不分他是什么人,为政举措是好是坏,只要是为蒙古当官,统统杀无赦,难免有失偏颇。
    认可他想法的,说他是英雄、是大侠,不认可的,那就是彻头彻尾的魔头。
    赤练仙子李莫愁和他一比,都是善男信女了。
    但慑于他独来独往,又武功高绝,有些话只能背后说一说罢了。
    江湖上虽然传说李莫愁与他关系非浅,可那女人本身就不好惹,更是不会成为风逸的软肋。
    却听赵志敬乘机说道:“甄师弟,风大侠那是何等人物,他都提出要制造瘟疫,以退蒙古,大仁大义的郭大侠尚且奈何不得,我等又算什么?”
    风逸哼道:“此事你也知道?”
    赵志敬道:“此事传扬天下,武林豪杰,谁不知闻。”
    他被师父师伯说不堪大用,掌教之位泡汤,全因郭靖与杨过上终南山而起,知晓郭靖为风逸所败,他比谁都开心!
    甄志丙知道赵志敬心思,忙向风逸躬身一拜,道:“风大侠所行,不知者说你心狠无情,知晓的却是无不赞叹阁下高义,所杀之人均是经略汉地的蒙古人,以及汉奸卖国贼,单是这一点,足以令人敬佩。”
    只听耶律燕哼了一声:“马屁精!”
    甄志丙不以为意,只淡淡一笑。
    他素来精明强干,日常处事远胜于赵志敬,困此马钰、丘处机等均有意命他接任掌教,心知风逸性子狂狷,无法无天,绝不能以势压他。
    风逸心道:“这话一说,我若不给个合理理由,实难旁人信服。”
    又想:“甄志丙、赵志敬等人也非平庸之辈,跟他们坦率言明,或许也能省却许多烦恼!”
    念及此处,淡淡说道:“我之所以要杀这位耶律公子,无他,只是怀疑他乃是忽必烈的暗探,就是想要以周伯通弟子身份,打入我中原武林,祸乱我汉人江山!”
    全真诸道均是一呆,此时襄阳以北全已沦入蒙古军手中,大宋百姓惨遭屠戮欺压,自家门下若出了奸贼,那全真教成什么了?
    耶律齐再也按耐不住,气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风逸冷笑道:“我从蒙古国师处得知,你父亲耶律楚材被蒙古皇后所杀,她传令让忽必烈斩草除根,然而忽必烈却违抗昭命,置之不理,原因为何?”众人目光都落在耶律齐身上,
    耶律齐叹道:“先父有大功于蒙古,皇后信任奸佞,害我父亲,王爷雄才大略,看我等可怜,这又有什么?”
    风逸淡淡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蒙古时情,当年铁木真身死,几个儿子因为大汗之位的争夺,大汗之位不定,托雷方才得以监国。
    窝阔台即位后,对托雷势力极为忌惮,这才将其害死,如今窝阔台皇后掌权,照样忌惮托雷家族势力,对蒙哥、忽必烈他们都加以遏制。
    忽必烈深知这一点,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为了你和你母亲、妹妹,装聋作哑,公然违抗皇后诏命,对于他那种雄心壮志的人来说,没有值得他去冒风险的好处,他会干这蠢事?”
    众人听得心惊,全真弟子无不面面相对,耶律齐脸色惨白,神情恍惚,闷声闷气地道:“王爷所想,岂是外人所知,这话你该去问他。”
    “你当我没问?”风逸冷笑:“再有一件可笑之事,前几日周伯通闹了忽必烈大营,忽必烈明知他是郭大侠的结拜义兄,竟然想要将周老爷子收到麾下为其效力。
    大家想想,这里面要是没有内情文章,忽必烈怎会有这等可笑想法?”
    风逸现在越来越觉得耶律齐不对,他离开绝情谷时,与金轮国师再次交谈一次,询问他们为何来绝情谷,以及他的下一步计划。
    国师知道他的手段,又缺了一条腿,一条胳膊,生怕遭受折磨,毫不隐瞒。说是奉忽必烈之命拉拢周伯通,最起码也不能让他去襄阳帮助郭靖,这才跟进了绝情谷。
    风逸当时只以为忽必烈求才若渴,毕竟他也拉拢过自己,但周伯通疯疯癫癫的,
    若无极为关键的人加以中和约束,忽必烈凭什么认为可以拉拢来郭靖的把兄弟,为自己办事?
    “耶律公子?”
    甄志丙涩声道:“你该不会真是借着我师叔祖的名号,好打入我中原武林吧?”
    不光是他有些信了,其他人也是如此,这就是风逸风评所致。
    风逸在江湖上大有匪名,但没人说他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因为他连自己是个爱好美色的登徒子,更是要采取下毒这种下三滥的事,在众目睽睽之下都坦然告知,这样的人,会说假话,诬陷一个随手能打死的人?
    谁都不信!
    耶律齐心中不服,叫道:“我不知此事真假,王爷纵然想招揽恩师,也是王爷求才若渴,又何足为奇?”
    风逸冷笑道:“话是说给活人听的,我随你认不认!”
    也不见他动弹,身子急如流星,已然扬手扣住耶律齐手腕。
    耶律齐本就重伤之身,根本不及反应,惨哼一声,身子歪歪斜斜,似乎站立不住。
    “哥哥!”耶律燕一声疾喝,风逸甩手一扬,一股疾风灌入她口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完颜萍叫道:“你就全凭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就要害人性命,天下可有这番道理?”
    说着又看向甄志丙:“你们全真教号称天下武学正宗,被人如此欺辱,真就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甄志丙心中苦涩,这可是风逸。
    他杀人愿意给个理由,就很不容易了!
    他纵然想阻止,阻止得了吗?
    看不见六个师兄弟,躺一个,站五个吗?
    可现在又不能置之不理,当即恭身道:“风大侠,诚然你有诸多理由,可没有证据,以小道之见,何不将他带上终南山,交给掌教,查明之后,再做处置。”
    风逸两眼望天,冷冷说道:“甄道长,从我手里要人,你还没这份量,不过看在全真教能够为国出力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面子,退上一步,只要耶律齐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他一马!”
    “什么条件?”耶律燕急道。
    风逸道:“大家也都知道我要去蒙古投毒,耶律公子蒙古长大,只要他答应与我一起行事,咱们去将蒙古都城和林大闹一番,事成之后五湖四海,任你遨游。
    你若不忿今天风某之所为,风逸给你赔礼道歉,磕头赔罪,都行!如何?”
    这话一出,旁人均是心中一凛。
    耶律齐不答应是死,答应也是死!
    其一,他纵然是奸细,有此一事,耶律家也别想在蒙古立足!
    其二,贪生怕死之名,跑不了了。
    “你无耻,我耶律家的人岂能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耶律燕咬牙切齿道。
    耶律齐神色从容,淡淡道:“好想法,可惜阁下枉费心机了。”
    风逸道:“怎么说?”
    耶律齐道:“风逸,且不说全真教都是道德清高之士,岂能如你一般丧心病狂?
    更何况我怎能订下城下之盟!”
    “丧心病狂?”风逸五指收拢,耶律齐手腕咔咔作响,冷冷说道:“你们契丹人昔日在我中原之地屠杀我中原百姓,美其名曰打草谷,是不是丧心病狂?
    你父亲帮铁木真、窝阔台灭国无数,屠城之举不计其数,昔日全真教丘道长西行劝阻铁木真少造杀孽,他听了吗?反而侵略大宋,是不是丧心病狂?
    况且我风逸能做此事,你耶律齐为何就做不得?”
    这话让众人更是目瞪口呆,你做得,旁人就得跟着做?
    但没人敢宣之于口!
    因为谁都知道,这人的想法和常人不一样!
    耶律齐被他捏的骨头作响,痛得面庞扭曲,咬着牙关倒吸冷气,他向着风逸惨笑一下,道:“两军对垒,明刀明枪的兵将之争还则罢了,百姓何辜?
    我父亲一生爱民如子,我若从你行此恶事,可谓大大的不孝,为人不讲孝义,又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你要杀就杀,耶律齐断不为此不义之事!”
    众人见他慷慨赴义的豪气,以及大仁大义的慈心,无不佩服。
    耶律燕、完颜萍,她们一左一右,紧紧护着耶律齐两侧,看着风逸,大有嘲弄之意。
    “这种屁话,就是一个天大笑话!”风逸冷笑道:“这世上的人,哪个不是父母所生?
    打起仗来,死伤之惨,难道只有兵将应该?用毒杀人是杀人,用刀兵杀人就不是杀人?
    百姓既然无辜,蒙古人为何要杀我中原百姓?我中原百姓可以被你们用作攻城之物,那就是应该,而你们上马战,下马牧的蒙古百姓就是无辜?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他字字如刀,直插众人心窝,再配上这种狷狂气度,着实让众人为之动容。
    想辩驳,也无从辩驳!
    对啊,中原百姓被你们残杀,驱逐攻城就是应该,蒙古百姓就不能被毒杀?
    风逸得势不让,伸手握住耶律齐的肩胛:“实不相瞒,我早就知道你耶律齐是条好汉,然而你越是大仁大义,我就越要杀你,你懂其中道理吗?”
    耶律齐瞪着风逸,似乎吃惊,又似伤感,忽然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只要你不嫌麻烦,我愿意洗耳恭听!”
    风逸淡然道:“其一,你若无豪气随身,想要打入内部,焉能瞒得过我中原大才?怎能坐上高位?
    其二,似你这种人自诩仁义,哪天若是掌权,看见兵势衰微,要是蒙古人劝降,说只要你投降,我就不杀百姓,不要为了自己个人忠义之名,让全城百姓给你陪葬。
    那么你耶律齐一定会借坡下驴,说我为了让一城百姓不受屠戮,宁愿投降。
    若是为了粉饰自己,更可以说那些誓死抵抗不投降的人,才是打着忠孝仁义之号,窃走全城性命之人的大奸大盗,最是可恶!”
    这番话将投降与抵抗总结的淋漓尽致,因为古往今来,投降派都不承认自己是耻辱的。都以自己才是为了百姓好,宁愿背负骂名不得已而为之,从而以此自诩。
    而那些誓死抵抗的,自然被打为沽名钓誉,用旁人鲜血染红自己功劳簿的人。
    耶律齐忽地哈哈大笑,笑声刺耳,如癫如狂,风逸厉声喝道:“送耶律公子上路!”
    “咔嚓……”
    风逸神功所至,耶律齐从肩骨到胸骨再到腿骨,尽数折断,一口鲜血好似血箭喷射而出,扑倒在地,人也成了一个肉球。
    “哥哥!”耶律燕扑到耶律齐身前,手足无措,失声悲号。
    完颜萍看着已经一动不动的耶律齐,咬牙说道:“耶律大哥,完颜萍今日不死,必定为你报仇雪恨!”
    风逸淡然一笑,道:“报仇可以,但我不是杨过,你的机会只有一次,还请周知。”
    身子一晃,解开全真诸道的穴道,说道:“不管这人是不是执行特殊任务的敌人,人我已经杀了,你们去找郭大侠商议军情,我马上要与丐帮集会,也有些想法,需要与丘道长等人交换一下,还请甄道长、赵道长带路。”
    全真诸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大是惴惴不安。
    风逸太邪了!
    谁知道他要去全真教干什么?
    但现在貌似也不能拒绝,对视一眼,甄志丙道:“李师弟,你们五人就去襄阳,我与赵师兄回重阳宫见掌教。”
    李志常点了点头,五人上马而去。
    风逸身子一转,飘然而行,甄志丙、赵志敬并骑赶上,赵志敬道:“风大侠,小道觉得你说的对,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风逸微微一笑,心想:“这姓赵的希望我不跟他为难,可这人终究骨子里有汉奸属性,得想办法除掉!”说道:“赵道长,言重了,抗蒙大事,说不定还得道长出力呢!”
    赵志敬忙道:“风大侠有何差遣,小道无不从命。”
    风逸哈哈一笑,随口问起全真教情况,赵志敬与甄志丙毫不隐瞒,一一实说。
    北宋道教本只正乙一派,由江西龙虎山张天师统率。
    自金人侵华,宋室南渡,河北道教新创三派,是为全真、大道、太乙三教,其中全真尤盛,教中道士行侠仗义,救苦恤贫,多行善举。
    是时北方沦于异族,百姓痛苦不堪,眼见朝廷规复无望,黎民往往把全真教视作救星。当时有人撰文称:“中原板荡,南宋孱弱,天下豪杰之士,无所适从……重阳宗师、长春真人,超然万物之表,独以无为之教,化有为之士,靖安东华,以待明主,而为天下式”云云。
    当其时大河以北,全真教与丐帮的势力有时还胜过官府。全真教竟然有三千道观、八万弟子的庞大规模,难怪赵志敬要当掌教!
    风逸越来越觉的,自己将耶律齐没杀错!
    这家伙绝对是最大的内奸!
    盖因金轮国师曾说忽必烈对他说道,如今后方主要有大患,一是全真教,二是丐帮,这两大教帮都忠于大宋,蒙古军南攻,他们不住在蒙军后方斩兵杀将,牵制得很厉害,让他乘势处理全真教与丐帮。
    如今风逸一听全真教有八万弟子、丐帮十数万弟子,他们都是一力抗蒙,可最后不但襄阳城破,全真教烟消云散,丐帮到了倚天时期,竟然只剩下数万弟子。
    而且还有明教圣火令也是被丐帮夺走的,结合时间段来看,也是耶律齐在位时期。
    明教虽然被称为魔教,可从来都是具有反抗精神的。最出名的方腊,造宋朝的反。
    后来更是说明明教是以驱逐鞑虏为己任的,那么丐帮为什么要与明教为敌?
    至于说郭靖守护襄阳是为了保大宋。
    那是扯淡!
    郭靖说的清楚,他郭靖岂能为昏君奸臣卖命,他一腔热血为的是神州大地的穷苦百姓!
    风逸清楚,能够一身关联全真教与丐帮的,就只有郭靖与耶律齐。
    郭靖殉城,耶律齐呢?
    他的下落呢?
    耶律齐这个丐帮之主又为何要对付明教?
    简直细思极恐!
    当然,如今杀了耶律齐,风逸更觉得是剪除了一大祸患!
    从不开始的不确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变得心安理得!
    几人行出十余里,天色渐黑,在一家小镇的客栈前停了下来,甄志丙扶着赵志敬走了进去。
    风逸着实看不懂甄志丙这个人,赵志敬这种敢于威胁自己的人就该弄死。
    如今他受伤,还照顾他,简直莫名其妙!
    三人用过晚饭,明早还得赶路,便早早睡了。
    风逸自己一房,甄、赵两道一房。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风逸睡的正香,突然间,他的窗外轻轻一响,接着,便有一个竹管从窗户伸了进来,一抹白烟随之飘了出来。
    过了许久,风逸却是毫无所觉,仍然在呼呼大睡。
    只见窗子轻轻开了一线,接着,一条人影闪身而入。
    这人一身黑色夜行衣,手上拿着柄闪亮的柳叶刀,行动显得轻灵矫健,而且胆子也真不小,只见她冷笑着望了风逸一眼,说道:“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活在世上,只会让更多人受苦!”
    她说完话,不再看风逸第二眼,一刀便向其头颅砍了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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