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各种心情围观的人,在岸边一会儿聚集黑压压一片。
    大家说什么的都有,谁也不敢下去。
    看周未予下去,也有人认识他,说:“那不是周未予吗?厉害,这么湍急的江水也敢下去。”
    周未予一跳入江中,就被冲得七荤八素,心里更着急,他知道妹妹的游泳技术挺好,可是这个三江口可不是闹着玩的,水下情况太复杂了,水中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不断地把他往漩涡里扯。
    周未予拼命地往周云鹤身边游,好不容易游到江中心,但是周云鹤已经被冲远了。
    岸上的人大喊大叫,提示他周云鹤飘出去的方向。但他好不容易游过去,周云鹤又被水流冲走了。
    江里有一条运输石子的驳子通过,周未予伸手求救,他已经累得没有力气了,死亡的恐惧叫他不得不先自救。
    驳船停下来,看他拼命趴着船舷,船上的人把船速放慢,把他拉上来。
    周未予已经一丝力气也没了,趴在船舷上,气喘吁吁地说:“求你们,找我妹妹。”
    船老大说:“我们不是专业救人的,工具也没有,如果在这附近,我们拉一把是可以的,但是你叫我们在江里寻找,我们这满满一船货,不好掉头”
    “我给,给钱,1000块。”周未予说,“我是周家的周未予,我说话算话。”
    船老大对船上的另外一个人说:“老二,你拿竹竿试试。”
    俩人把驳子艰难掉头,船老大拿竹竿在江里到处搅和寻人,只觉得竹竿都被漩涡的水流卷得拿不住。
    找了好一会子,周云鹤早飘得没影了,不仅岸上的人,就连周未予都觉得人肯定没救了,就算找到,也没用了。
    魏西施已经带着人赶来了,她倒也没有哭,张心怡哭哭啼啼地给她说了经过,她马上明白了:周云鹤掉江里了,掉下去一段时间了,周未予下去也没有找到!
    她立马叫人下去救,在岸边喊:“谁下去救我女儿,不管救不救上来,都给100块,救上来的,给1000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岸边好几个人原本都是犹豫的,现在都脱了鞋子和衣服跳下去了。
    周未予在驳船上喘了几口气,又跳下去开始寻找。
    别人都在看热闹,柴一丁和许慧很着急,他们都是医生,有人出事,就想着要救人,但是他们却无能为力。
    曹原看他们着急,说:“柴先生,柴奶奶,我们去饭店看看吧,万一这会儿他们姐弟回来了呢?救人的事,有医院,有医生呢。”
    柴一丁和许慧才跟着走了,他们才走下休闲大道,一辆伏尔加就“吱嘎”停在他们身边。
    梁晓南踩了刹车,从车窗里探出头,喊道:“曹原!”
    曹原一看是梁晓南,立马激动地说:“小梁,你们回来了?”
    “嗯,回来了,”梁晓南笑着说,“你在这边玩呢?”
    曹原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说,就说:“你先把车去饭店停了,我有事给你说。”
    梁晓北看到外面大道上人山人海,大喊大叫“救人”,就说:“姐姐,有人出事了,好多人在喊救人。”
    曹原说:“有人掉江里了,没办法,这条江里情况太复杂,我们也救不了。”
    许慧已经盯着梁晓南激动地说:“像,像,像……”
    柴一丁几乎立即肯定梁晓南就是自己家的孩子,太像了,和许慧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不,比许慧更好看,他的孙女,一定比老伴更好看。
    两个老人嘴唇都哆嗦着,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像?像什么?
    梁晓南和梁晓北都狐疑地看着两个老人,只觉得俩老人激动得手脚发抖,看着莫名熟悉。
    没来得及问这俩老人是谁,就听见岸边再次有人喊道:“先拉上来,拉上来,不然一个没救了,还搭上几个。”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梁晓南就看见岸边有两三个男人爬上来,一个个全身湿透,气喘吁吁,4月份的天还很冷,几个人嘴唇都冻得发乌。
    “快穿上衣服,水很冷。”
    张心怡哭着,魏西施来的时候拿来了毛巾和床单,她拿了一条,给周未予围上,抓住他的手,使劲地给他搓。
    周未予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却一眼看向和曹原一起说话的梁晓南。
    因为她的声音,不管在多少人里,他都很敏感地捕捉到了,尽管他现在已经快冻僵了。
    张心怡本来给周未予搓手,哭哭啼啼,却发现周未予的眼光直直地盯着一处,顺着周未予的目光看过去。
    梁晓南!!!
    她怎么在这里?
    周未予怎么这样看着她?!
    她把衣服给周未予披好,就冲着梁晓南大声喊起来:“快喊住她救人,她游泳技术特别好,她在水下能潜水很久。”
    谁这么厉害?大家都迅速转头看向张心怡,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梁晓南的车前,“扑通”跪倒。
    张心怡哭着大声说:“晓南,求求你救救云鹤,她才十八岁,不能就这么去了。”
    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大家对于有钱人有一种本能的嫉妒和恨。这么年轻就开小轿车,一定是当官人家的孩子。
    他们都吃不上,凭什么她就开着小轿车到处跑?
    必须叫她下水去,淹不死,也难看死她。
    张心怡哭得凄惨,一直在磕头,嘴里叨叨着:“晓南,你游泳技术那么好,一定能救人,你救救云鹤吧。”
    魏西施一直在岸边,她已经绝望了,女儿别说活着了,能找到尸身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张心怡跪在一辆车前求救人,闹得动静太大,魏西施看过去,看到熟悉的一张脸,梁晓南!
    第一个想法是她怎么在这里?
    第二个想法是她游泳技术很高?能救云鹤?
    第三个想法是,只要救了云鹤,她会安排张心怡与她和好,叫云鹤一辈子感谢梁晓南!
    想到这里,魏西施也来哀求梁晓南:“小梁,求求你,救救我女儿,你提什么条件都可以。”
    梁晓北跳下车来,愤怒大吼一声:“你们想干什么?我姐又不会游泳,逼我姐去死啊?你们安的什么心?”
    周未予看着梁晓南,看她似笑非笑,唇角带着深深的嘲弄,觉得自己的母亲和张心怡都很过分,不管梁晓南会不会游泳,没有如此逼迫一个年轻姑娘下水救人的。
    尤其她也不一定会游泳。
    他走过来,拉住自己的母亲,说:“妈,她可能真的不会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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