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东的字典里面就没有“办不了”这个词。
    或者也可以说,在当年追随大总统征战天下的士兵眼里,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和“打不过的敌人”。
    就算真的打不过,我死在这无所谓,但我必须试一试。
    贺老爷子看着秦向东脸上坚定的表情,忍不住叹了口气。
    “秦局,血杯教的案子你还是上交给特务局吧,这确实不是你能处理的问题。”
    “我已经上报过了,但特务局那边忙不过来。”
    秦向东摊手道:“您老就跟我说说这里的门道吧,您放心,我不是那种愣头青,不会贸然冲动行事的。”
    “你这还不够冲动?”
    贺老爷子摇头道:“不是我不跟你说,而是有些事情……按照现在的说法,叫做知识带有污染性,是这个意思吧?”
    他回头看王云霄。
    王云霄点点头,看了一眼在座之人,对陈宇光说:“你去接壶热水,给大家泡杯茶。”
    他是无所谓的,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而秦向东和高山都是意志坚定的战士,不会轻易动摇。只有陈宇光还是个菜鸟,啥都扛不住。
    陈宇光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出门接水去了。
    贺老爷子耳朵动了动,确定陈宇光真走远了之后,才重新点上一根烟,对秦向东说道:“秦局,你对洋人的那些毛神有多少了解?”
    秦向东摇头:“完全不了解。”
    “所以说啊,你啥都不了解,我怎么给你讲呢?”
    贺老爷子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当年有西洋邪神入侵天门,被大总统斩杀,这个事情你知道吗?”
    秦向东点头:“知道一点,我参军比较晚,在军中听前辈们说过。说是当年大总统在天门亲手斩杀一头异域巨兽,尸骸悬浮在空中,降下整整三个月的血雨。自那之后,天门市方圆百里内的土地足足三年颗粒无收。后来,构造厂又以那只巨兽的尸骸作为材料铸造神兵……”
    说到这里,他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齐兵手里的那柄无常剑。
    “只听说过这些吗?那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当年那个邪神就是血杯教召唤出来的。”
    贺老爷子盯着秦向东的眼睛问道:“你要是去招惹他们,再让他们弄出一个差不多的东西来,到时候怎么办?让全天门的老百姓跟着你一起扛吗?”
    秦向东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的沉默一直延续到陈宇光打热水回来。
    王云霄突然开口道:“师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瞎猜的啊,就是假如他们手里真有那种压轴底牌的话,他们要是想用出来的话,会在乎我们招不招惹他们的问题吗?或者说我们今天发现的这个现场,会不会就是召唤所谓邪神的其中一个步骤?”
    “有没有可能,他们已经准备再次召唤邪神了,只不过这一次恰好被我们撞破了他们的秘密?”
    秦向东豁然抬头,目光犀利如电。
    王云霄决定接着往下说:“还有就是,之前咱们一直搞不清楚,错金门、天乐坊、长生教这些组织为乾王府搜罗未成年少女的真实目的,他们每一家给出的说法都不一样,听起来荒谬可笑,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如果说……就连他们也不知道真正的计划,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被人推到台前来做掩人耳目的烟雾弹,实际上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呢?”
    “血杯教掌握着这种使用女子制作圣杯催生妖魔邪祟的秘法,而我们现在只看到了一个圣杯,谁知道他们已经做了多少个圣杯呢?那些被绑架的女子到现在还不知所踪,而制作圣杯又恰恰需要女性作为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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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话不用他继续说,相信在座之人已经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了。
    之前大家都没往这方面想,主要是思维还局限在普通人的层面上,同时也是被其他几方势力抛出来的烟雾弹迷惑,觉得最多也就是老王爷采阴补阳而已。
    只有王云霄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个童先生为什么要不择手段地绑架李沐沐?是觉得她生辰八字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吗?
    人家出生在海外,国际时区都不一样,你能算出个蛋的生辰八字?
    而这些疑问终于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是母体,或者说圣杯!
    那些被绑架的女人都是祭品,是用来孕育古神的母体。
    只有足够优秀的母体,才有资格承担古神降临的精神压力。
    别考虑这里面的逻辑成不成立,你跟邪教徒讲逻辑有什么用?他们的脑子已经不正常了,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去推断他们的行为方式。
    只有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才能分析出他们的行为动机。
    邪教徒绝对不会考虑什么有碍社会观瞻的问题,既然他们能完成这样一件作品——今天在洋馆地下室里发现的这个明显是失败品,他们肯定会去做第二次实验,甚至第三次,第四次。
    经过王云霄的提醒,秦向东也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马上重新提审嫌疑人!”
    洋馆的主人已经“自杀”了。
    剩下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位童先生。
    既然他不惜亲自动手绑架李沐沐,那就说明他肯定知晓一部分内情,但是却选择了隐瞒不报。
    这一次换成王云霄来做审讯,同时带上了维罗妮卡。
    特务科正副科长同时伺候他一个人,务必要让他体会到真切的幸福感。
    维罗妮卡刚从教会赶回来,还不了解情况,不过一听说是圣杯教会,也非常感兴趣。
    “血杯教都已经被剿灭了,没想到还能有余孽幸存下来啊。”
    “你了解这个血杯教?”
    “也不能说了解吧,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就是很多年前的那场战争,大总统登陆扶桑,把他们的祖坟都刨出来挫骨扬灰了,这些年也没听说过他们再闹出什么动静。”
    维罗妮卡想了想,提醒道:“你要小心一点,这个教派是出了名的做事无底线,别人最多也就是不择手段,他们则是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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