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归烦,陆远征还是捧场地走近了几步。
    傅璟佑满意了。
    正过脸仔细确认内置玻璃瓶油壶的稳固性,之后便拧上小马达接线。
    马达通电,前舱扇叶“呼呼”旋转。
    傅璟佑听着声音,摸出打火机辅助在尾舱点了一下。
    陆远征蹙眉看着,本来没放在心上,结果看那火光正常闪烁一下,下一秒便青蓝翻滚相交。
    最初的“呼呼”声一下子强悍起来,转变成蓬勃的“呜呜”声。
    与夏季暴雨中的狂风一般。
    与此同时,那个他瞧不上的大鞭炮底部,视觉效果也上来了。
    真跟前些年发射的火箭、炮弹一样,火焰翻滚喷涌。
    尤其在看见那个大鞭炮缓缓高升时,陆远征偏头看他那笑得跟大马猴似的女婿,眼神里震惊难掩。
    难不成还真被他搞成了?
    模具不大,动静却半点不小。
    声音震耳,傅璟佑盯着越来越高的“铁皮桶”,不得不拔高嗓音跟老丈人解释:
    “听说我们国家引进了涡轮机,我也不知道确切原理是什么,就自己摸索,结合庄老师提的过去老设备原理研究的这个。”
    “这个是靠前舱扇叶吸入空气增压,然后在中舱燃烧室与燃油混合燃烧,产生的高温气压从尾舱喷口喷射时,会产生向前的推动力。”
    “爸!你看啊,它就能飞了!”
    傅璟佑眼眸闪烁出别样光采,仰头看天难掩心潮澎湃。
    过去常听说读书可以改变命运,他却头一次发现,好像把书读好了,不单单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似乎还真的可以支援建设祖国的命运……
    陆远征心中闪过震撼惊讶。
    看了眼女婿,他什么也没说,只仰头和女婿一起注视那个大炮仗……
    不,是那个铁皮……
    算了,反正就是那个玩意。
    陆远征和女婿一起仰头,看那玩意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然后……
    陆远征刚舒展的眉毛忽然又皱了起来:
    “我怎么……好像看它越来越大?”
    傅璟佑其实也这么觉得。
    用力眨眨眼,傅璟佑揉了一下眼睛继续看,忽然变了脸色:
    “坏了爸,好像掉下来了!哎、哎,真掉下来了!”
    装置体积有限,重量也有限,上升到一定高度便受风速、气流影响,偏去别处。
    傅璟佑火急火燎,仰头追着装置方向跑。
    “……”
    不是……
    陆远征头顶三个问号。
    站在观望片刻,见那往下掉的东西还在冒火。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陆远征赶紧撒开腿也开始追。
    边追边在女婿身后骂:
    “娘的,小比崽子,你是真能给老子整事!!!”
    傅璟佑的试验装置可以说成功,只是器材不符合标准。
    短暂性的燃烧和高温还行,却根本不能持久。
    燃机装置升空,半路就烧软、烧化了铁皮。
    达不到最初的密封增压条件,可不就掉下来了?
    而模型装置的内部空间有限,油壶都是被傅璟佑固定在外面,靠金属导管运输的。
    东西从天上掉下来,好巧不巧就砸在附近村里一户人家的屋顶上。
    煤油洒得到处都是,火大的扑都扑不灭。……
    国家还没开始建设,傅璟佑先送了老丈人一份大礼。
    不仅赔了人家二十块钱,还喜提局子便饭一顿。
    中午出门,折腾到晚上才往回走,陆远征脸都快气肿了,看他的眼神更跟刀子一样。
    傅璟佑抓头,被老丈人丢在公安局门口,身上没带钱,是一路走回家的。
    到家也很老实地暂时夹起尾巴做人。
    就怕他老丈人一个不高兴,要掀翻桌子。
    ……
    随便洗了洗,傅璟佑回房间翻笔记本,琢磨怎么样才能排除解决问题。
    他那平时总乐呵跟什么似的儿子,这会儿忽然攥着个东西跑进来。
    抱着他媳妇儿的腿就开始哭。
    “妈妈,脏了,弄脏了,怎么擦不掉了呀?”
    陆淼正捣弄钩。
    前阵子开学时去了趟百货大楼,不仅跟人请教了织毛衣的方法,还学了钩针。
    陆淼觉得钩针比织针更容易,有事没事的时候,就爱捣鼓两下。
    见儿子哭着过来,陆淼立即放下钩针、绒线团,抱起儿子就看那团黑漆漆的东西。
    “呀,怎么弄成这样了?这是烧的还是怎么弄的,都焦了。”
    陆淼推傅璟佑,傅璟佑定睛一看。
    傻小子拿过来的东西,可不就是他先前卸下去的火车头吗?
    他记得回来的时候收在柴火垛上面了,怎么还是叫他给发现了?
    陆淼见他光看不说话,就知道这事儿八成跟他脱不了干系。
    儿子还在边上,陆淼也说不了他什么,只能哄着儿子道:
    “这个先放着,过几天妈妈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呜呜,不,就要这个,妈妈,洗干净,给宝宝洗干净,好不好?”
    大宝黑玻璃珠似的眼睛里挂着两泡眼泪,摇着妈妈的手心碎极了:
    “妈妈……”
    小孩子情绪本就多变,大宝平时还是好哄的.
    可是这次动的是他心尖尖上的小火车,脾气就一下子轴了起来。
    陆淼怎么哄都不行,蹬腿蹦跶得跟小鲤鱼似的。
    哭了一身的汗,就是要小火车,要一模一样的小火车。
    唐梅和陆远征跟着操心,陆淼也心焦气躁起来,关门不要他们管。
    她耐心引导大宝,大宝听不进去。
    傅璟佑又怕小子不知轻重,一会儿踹着妈妈哪儿了,就说现在带他去买新的,这才勉强给哄住。
    陆淼看他给儿子套外套,气恼板着精致小脸:
    “这大晚上的,上哪儿买去?你也真是的,动孩子的东西做什么?”
    动就动了,还非动心头好。
    不闹腾都有鬼了。
    傅璟佑给儿子扣好排扣,跟着就把胖小子扛上肩头抱着:
    “你不管了,一会儿就回来。”
    大晚上的,当然买不到什么小火车了。
    傅璟佑抱着儿子,就在屋侧黑漆漆的巷子里来回踱步晃悠。
    小子好唬,一开始还问“爸爸怎么还没到”。
    后面闹腾累了,加上到了平时睡觉的点儿,就跟只小猪崽一样,趴在爸爸肩头呼着沉稳的气儿,睡得香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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