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诚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奶奶的话。
    他之前心里一咯噔,咯噔的是万一奶奶发现了他不是人,或是奶奶发现了他床单以及枕巾下面藏着的金块,亦或者是水里意外残留的……龙鳞?
    结果――
    他们家的怪事,居然是只鸡把黄鼠狼给啄了?
    等等?鸡啄死了黄鼠狼?
    = =
    这也的确是件值得说道的怪事。
    沈奶奶领着沈舟诚去看了一眼黄鼠狼的尸体,“今早上我打开鸡圈一看,地上躺着个黄毛的东西,奶奶心里那叫一个慌张啊,怕是一只鸡死了,结果仔细一看,居然是只黄鼠狼。”
    “奶奶翻开它一看,哎呀呀,居然是被鸡啄死的,咱家的那大公鸡嘴角还有血迹呢!你说说,你说说,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稀罕事,咱家的鸡都能把黄鼠狼给弄死了。”沈奶奶指着他们家的护鸡英雄小红,絮絮叨叨地跟沈舟诚说起小红的英勇战绩。
    沈舟诚看着鸡冠通红气势昂扬的小红,一脸懵逼加莫名其妙。
    他盯着小红猛看了几眼,这鸡该不会要成精了吧?
    他身上的龙气,还有这样的滋养作用?
    沈奶奶还在那啧啧念叨:“幸亏之前别人要的时候,咱没把它卖出去,咱可以让它看家护院用啊,比狗都厉害。”
    “哎呦,这大公鸡这么厉害,奶奶都舍不得吃它咯……”沈奶奶捂着额头,开始纠结起来,明明之前说要在乖孙生日那天杀鸡吃,今天却有点舍不得了。
    “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山上都有黄鼠狼了,留着它保护鸡也好哇。”
    沈舟诚表面笑着看他家奶奶的纠结,心里却半点也笑不出来,说句实话,他还真怕这只鸡在他的影响下成了精,万一以后还修炼成人了……
    除了这只鸡,肯定往后还会有其他的动物,到时候,莫不成他要组建一个龙宫?
    沈舟诚:“……”有点可怕。
    在这之后,沈舟诚诚惶诚恐地对着小红研究了几天,发现这小红除了比普通的鸡更凶狠一些,味道看起来更好吃一些外,没有其他特点,暂时还找不出成精的迹象,修炼成人更是无稽之谈。
    虚惊一场。
    沈奶奶倒是因此对这只鸡更宝贝了一点,还连续烧香烧纸好些天给沈爷爷,说多亏了沈爷爷保佑,沈舟诚在一旁真是看得哭笑不得。
    沈舟诚一边吃着薯片,咔擦咔擦,还故意逗沈奶奶,“孙儿想吃它,说好了生日那天要吃的,奶奶现在舍不得了?”
    这时候沈奶奶就会幽幽地叹上一口气,“舍得舍得,对奶奶的乖孙,哪里会舍不得。”
    沈奶奶之后就计划着要多养几批鸡,一是因为想到要杀掉小公鸡心有不舍,另一个则是他们家土鸡蛋越来越走俏,已经到了供应不求的地步。
    沈舟诚帮着沈奶奶扩大了一下家里的鸡圈,“奶奶,就算这样养也还是不够啊,等我有时间在青碧山那边收拾出一块地盘来,专门给奶奶养鸡。”
    沈奶奶摇了摇头,好笑道:“沈奶奶年纪大了,哪养得了那么多鸡啊,就在家里,随便养几只吧。”
    说到这里,沈奶奶又提起一件事,“村里的人见咱家的菜卖得不错,也想跟着一起干,村长媳妇那边带几个妇女同志,打算让奶奶指导,弄个集体菜园子,到时候一起种,一起赚钱。”
    本来卖菜这事,还是王村长帮忙牵的线,如今他们沈家做得好了,自然是要吃水不忘挖井人。
    沈舟诚对这件事不置可否,对于沈奶奶这个年纪,赚不赚钱以及赚多少已经没多大意义了,老年人啊就是图热闹,怕寂寞。
    他笑着调侃道:“好嘛,奶奶,你现在还成专家了。”
    沈奶奶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一摆手,啧了一声谦虚道:“什么专家啊,我都跟她们说了,其实是咱家的水好,看看咱家门口那口井,水多清澈啊……”说到这里,沈奶奶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井边那棵桂花树,都有四五十年了吧……还是你爷爷年轻那会儿种下的了,现在枝繁叶茂……那树就是你爷爷,在保佑着咱们呐。”
    沈舟诚计划的鱼塘和藕田,已经找人挖好了大半,最开始挖好的那批,经过暴晒又消毒,大概三十来亩,昨天开始放水,他找人定了隔壁县的三宝荷花种子,这种子,长出来的藕,又香又脆,在他们这边很有名声。
    藕田里撒了藕种后,之后陆陆续续添上鱼苗,每亩混着放了约莫300尾左右的鲫鱼、鲤鱼和鲢鱼等鱼种。鱼塘则是按照每亩800尾按比例投放了草鱼、鲫鱼、鲢鱼和胖头鱼。
    沈舟诚也不太懂养鱼,鱼种买的比较任性,投放也比较任性,各种规格的鱼苗都买了一部分,还有许多一龄鱼。
    他心想自己好歹是条龙,水属性的,总不可能把水里的鱼都给养死吧。
    这么几十亩的鱼塘,沈舟诚当然自己管理不过来,思虑再三,请了隔壁村的吴贵方来帮他看鱼塘。
    这吴贵方吧,是个非常倒霉的人,前几年开始承包鱼塘养鱼,开头几年,没什么经验,赔得多赚的少,去年好不容易把自家的鱼养得膘肥体壮,眼看就要赚大钱了,结果天公不作美,一场洪水把他的鱼全冲跑了,他也为此欠了一屁股债,今年他媳妇,再也不准他养鱼了。
    他媳妇指着他脑袋说:“你就没有养鱼致富的命!那水里游的,天生克你。”
    吴贵方自己不认命啊,凭什么说他不能养鱼?他的养鱼事业明明走上了正轨,眼看就要发财了,谁能料到偏偏遇上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洪水……
    洪水这玩意,又不是每年都有,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今年养鱼肯定能成功!
    但是他媳妇不让。
    没办法了,吴贵方实在割舍不下自己的养鱼大业,这些年来,他辛辛苦苦琢磨的养鱼技术,哪能说放下就放下,自家不养鱼,他替别人养总成了吧。
    于是他跑来邻村给沈家小子管理鱼塘来了。
    “一个月三千,把鱼养好了,还有奖金。”
    “沈小老板,你可真是大方……”吴贵方背着手绕着沈舟诚的鱼塘走了一圈,看完里面的鱼种之后他就无语了,心想这人也是个养鱼外行,和前几年的他一样。
    甚至比几年前的他还要外行。
    估摸是赚不到大钱了,还奖金?到时候别赔死吧……
    等等,这姓沈的不能赔啊!!!他要是养鱼赔了,他吴贵方养鱼的名声不就更臭了么?
    想到这茬,吴贵方脸上又青又红,他怎么想不开接了这么个苦差事呢?
    他叹了一口气,普通的人可能此时已经想毁约了,奈何吴贵方是个讲诚信好面子的人,言而无信这种事他做不来。不过幸好他本人养鱼亏了那么些年能坚持下来,还是有点阿q精神来安慰自己的。
    他在心里想:沈家这规模,比他投得还大,万一沈小老板亏掉裤子了,我还能看他笑话,至少这世上还有个比他养鱼更惨的。
    惨不惨,是对比出来的。
    这么一想,吴贵方就乐了,还有心情蹲下来,伸手到鱼塘里,掬起一捧水,眼见手中的水晶莹清爽,似乎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滋润感,他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你们村里这水可真好啊,赶得上我在白凌山见过的山泉水了。”
    说完后,他在心里接了一句,可惜这破地方穷啊,方圆百里最穷的村子了。
    沈舟诚听他这么一说,笑着点了点头,有龙在的地方自然水好。
    沈舟诚是龙,龙生于水,也天生利水,只要他长期待在清泉村,这里的水质就会慢慢因为他身上的龙气而发生改变。
    跟吴贵方交代完事情,沈舟诚往村里走,过了一片稻田,恰好遇上村里的王春燕婶子,王春燕是他们本村人,后来嫁去了别村,丈夫早亡,她就带着女儿回村了,虽然是个寡妇,但是手脚利落勤快,把家里操持的很好,独女快上高中了。
    村长媳妇召集人来集体种菜,其中就叫上了她,王春燕是个知恩图报的,承了沈家的情,这会儿见了沈舟诚,和声和气跟他寒暄了几句。
    “那个吴贵方呀,小沈,你还是别雇他的好,她媳妇找人给他算过八字,他天生和那水里的东西相克……虽然这也是迷信的说法,但你还是注意点好。”王春燕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提点了沈舟诚几句。
    她活了这么多年,也确实在村里见过很多邪乎的事,吴贵方这人吧,养鱼在他们这边都快养出名了,还得了外号“鲨都慌”――意思是哪怕是鲨鱼见了他,也要慌张自己多久后克死。
    这个世界上就是奇妙的很,不仅有克夫克子克妻的人,也有这种“克鱼”的奇人。
    沈舟诚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实际上他心里有些想笑:“王婶,我会考虑考虑的,先让吴哥干一两个月吧,毕竟,养鱼还是他有经验。”
    “你……”见沈舟诚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王春燕也没办法了,年轻人就是固执。
    唐兰此时抱着一篮子晒干的萝卜从他们身边走过,竖起耳朵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心里一喜。
    雇吴贵方那个养鱼丧门星,这下有好戏看了。
    听说那姓吴的前几年养鱼,一死一大片,飘了一塘的白肚皮,把自己的女儿吓得做噩梦……
    “兰嫂,你在笑什么呢?”村里的小姐妹刘若兰瞥见唐兰抱着一筐干萝卜在笑,笑着问她有什么好事。
    “女儿女婿过得不错吧?”
    听见外人提起自己女儿女婿的事,唐兰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女儿夫妻两人在婚礼当夜大吵了一架,闹得很不好看。
    女儿的公公和他妹夫喝多了酒,嘴里没个遮拦,吵吵嚷嚷说要给新入门的媳妇立规矩,几个大男人,说的一些话不太中听,她女儿苗苗,也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哪受得了那些气,直接不给面子,在酒桌上摔了碗筷,关在房里生闷气。
    进门第一天就闹成这样,新婚夜打电话来向她哭诉,把唐兰闹得那叫一个头疼。
    家里的这一地鸡毛,自然不能说给外人听,唐兰转过脸换上一副得意的笑容:“苗苗她婆家特别疼她,什么事都不让她做呢,也都怪我从小把她宠坏了。”
    刘若兰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家闺女福气真好!”
    唐兰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希望你家闺女,也找这样的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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