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听到这些的宋少洲沉默了一会问:“怎么听起来你早就知道江歧觉醒异能了?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袁天泽的肩膀抖了一下,本能抽出一支烟,故作轻松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车外风景:“你不是察觉到江歧觉醒异能了吗?我想了想,为了避免你和江总部长产生不必要的冲突,我就嘴了一口。”
    “还有什么有关江歧的事情瞒着我?”
    袁天泽吸烟的动作僵住,差点被呛到,她犹豫一会说:“不,我不能说,我答应过江总部长保密的。”
    这样就不算是瞒着宋少洲了,只是“不能说”。
    后来,宋少洲当面问江道庭问江歧的事情,江道庭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说:“你知道了之后想要做什么?”
    宋少洲回答不了,她也只是想知道,结果就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了了之。
    -
    钱赫宁坐在所有人质的面前,她注视着这些人质。
    到了不得已的时候,自己会选择杀死这些人质再逃跑还是直接落荒而逃?
    她在思考还未发生的事情。
    钱赫宁会思考这种事情是她知道真相之前做的一个梦。
    在那个梦里,她筹备人员向联邦发起“最后”的抗争,她带着人挟持了一整个街道的人。她以为对方会害怕,会用虚假温和的态度跟她谈判来麻痹她的神经,然而,对方咄咄逼人,不断指责她的行为。
    “钱赫宁,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做的这一切不仅不会得到你想要的,还会受到惩罚,你会被永远关进一个黑暗无光的牢里,你会在那里度过余生,在里面发臭发烂,死在无人的角落。”
    “你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不知满足的混混,还试图通过撒谎来得到不属于你的一切。”
    钱赫宁永远无法忘记谈判人厌恶又冰冷的面孔。
    愤怒的情绪肆意膨胀,吞噬了理智,她扣下了扳机,开枪了,人质死在她怀里。
    最终,她和她的人全部被抓了起来,可是,后来,她的人都被释放了,只有她一直被关在监狱。
    吕回来看她,脸上没有一丝的挣扎与痛苦,只有赤/裸/裸/的厌恶。
    吕回举起枪杀死了她,冰冷刺骨的话语至今回想依旧令她浑身颤栗:“我对你失望至极了,像你这种危害她人的人,就应该早点死去,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配成为我的朋友。”
    梦境一步步地将钱赫宁推向绝望的深渊,试图让钱赫宁跌进万劫不复。
    当钱赫宁从梦境醒来许久后,她发现了种种不合理的细节,比如谈判人都会以稳定挟持人质的犯人情绪优先,不会说直白又刺激她的话语,又比如,只有她受到的惩罚,其她人都被释放,再比如,吕回不会说出这么冷漠、决绝的话语。
    梦境出现的目的就是让她在绝望中醒来,直接变成堕禁物。
    按道理来说,钱赫宁肯定会变成堕禁物,顺势吞掉身边的吕回,在精神污染风暴中的钱赫宁看到身边的吕回后,立即平复下来。
    当时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哪怕这一切都是幻境也好,她也愿意接受,愿意沉醉在幻境中,抛去她认为的“悲惨死亡结局”。或许这就是她没有变成堕禁物的真正原因。
    这是逃避,不是直面。因此,钱赫宁总觉得有某种力量积攒在心脏的位置,她分不清这是真实存在的力量还是自己在梦境中被吕回开枪打中心脏的后遗症。这股力量,像是存在,又像是不存在。
    江歧走到钱赫宁的面前,用手在钱赫宁的眼前晃了晃,当钱赫宁的视线聚焦在她的身上时,她才露出笑容。
    “你还好吗?”江歧问着,直接坐在钱赫宁身边椅子上。
    钱赫宁这才露出一丝浅笑:“没有你,我们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
    江歧看着自己鞋子,酝酿着情绪,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情绪低沉一些:“我今天表现出来的一面都把你们吓坏了吧?”
    她还添油加醋地用右手的大拇指指甲扣着左手大拇指,表现出自己“不安”的一面
    。
    钱赫宁的手忽然搭在江歧手上,江歧抬头去看钱赫宁就看到钱赫宁坚定的目光。
    “这里没有人会讨厌你,你不用极力地讨好我们。”钱赫宁安慰着江歧,“你可以选择跟你喜欢的人交流,也可以逃避你讨厌的人,这都很正常。”
    江歧觉得自己要完了,她现在一点情绪都没有,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哭,可就是哭不出来。她连自己曾经承受的痛苦都可以当作是笑话一样说出来,又怎么会哭得出来?
    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她奔跑追着什么,哭泣着,呐喊着,阳光灼烧她的肌肤,像是在折磨着她。
    江歧遏制继续那段记忆,目光变得呆滞一些,温热的眼泪不由得溢出,甚至没有一点鼻酸、眼热,毫无征兆地溢出。
    接着,钱赫宁抱住江歧。
    换作是别人,被钱赫宁这一抱,眼泪就会止不住地哗哗流出,而江歧却因为这一抱,整个人如坠入冷水,脑子变得清晰无比,内心涌起的那一丝火焰也熄灭。
    借着这个架势,江歧的声音变得沙哑了一些:“我没有讨厌的人,我喜欢你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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