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魔窟溶洞内,方清涯和十几个年轻修士困在一处。
    修士有男有女,全部衣衫浸透,男修门还好,女修们的玲珑曲线都被勾勒得清晰可见,那些满脑子黄色废料的魔族看守们三不五时就要发出一阵阵意味不明的口哨声,惹得女修们羞愤欲死。
    可没人能出得去,也没人敢谩骂反抗——上一个破口大骂的人,已经被他们拉出去“犒赏三军”了。
    阴暗的溶洞里一片低声啜泣,方清涯恹恹的,周身都没什么力气,在一片饮泣中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一个膀大腰圆的魔甩着鞭子走进来:“奠阳节就要开始了,再问最后一遍,有没有人愿意声讨双极宗?再不肯就范的,老子就带你们上奠阳节好好玩玩哈哈哈哈。”
    其余魔也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声,经过他们的科普,年轻修士们也都明白过来知道“奠阳节”意味着什么。
    经过一番不怎么温柔的“劝说”,已经有人红着眼睛屈服了,似乎还有一个女修在假意屈服之后,突然反抗。
    方清涯都听不太清楚,他身上有伤,头晕眼花,仍旧昏昏沉沉的。
    “咦?”有魔来到他身前,“这人不是已经投靠咱们了吗,是尊上亲自带回来的呀。”
    闻言,被俘虏的少男少女们都向方清涯投来敌视的目光。
    又一个魔族说,“他呀,不知好歹伤了尊上,尊上把他扔到水牢,估计也没兴趣了,不如一并带走吧,嘿嘿,瞧他这身段,还挺带劲的,带上奠阳节,好好乐一乐。”
    几个魔族把方清涯架起来,推搡到不肯屈服的少男少女的队伍里。
    魔界疆域辽阔,奠阳节盛大,整个主城都要狂欢,二三十个少男少女们“分发”到不同的区域,其实也未必够分。
    少年们抱着必死的心情,愈发对方清涯这个“叛徒”没有好脸色。
    方清涯也自知羞愧似的,垂着头,恹恹的等待着接下来的羞辱。
    “修士就是比凡人强,看着瘦弱,嘿嘿嘿,实际上禁得起磋磨!”
    “玩完了也可以像从前那样吃掉吗?”
    “别的或许不行,但这个,惹怒了尊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
    方清涯被众魔绑在另一处潮.湿的溶洞里,污言秽语和令人厌恶的魔气扑面而来,他紧闭双目,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终于,第一双手覆上了他的胸口,用力一撕,巾帛碎裂声打入耳骨,一阵腥甜,方清涯将唇咬出了血。
    “呵,现在怎么这么乖巧?”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清涯猛然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嵇魈站在眼前,而那些张牙舞爪的魔族早就不见踪影了。
    “瞪我.干什么?”嵇魈凶恶地说,“给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落在本座手里!”
    方清涯仍旧死死咬着唇,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嵇魈皱了皱眉:“现在后悔了吗?”
    “哑巴了?”
    方清涯这才松了嘴,半死不活的样子:“后悔,也不后悔。”
    嵇魈挑眉:“怎么说?”
    方清涯:“我背叛师门,轻信你们这些魔物,落到如此下场,是有些后悔;但万剑峰之事证据确凿,不大动干戈,毒瘤就拔不出,会有更多人因此受害,又不后悔。”
    嵇魈啪啪啪拍手:“你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竟还这么大义凛然?你们人界修士都这么喜欢装腔作势吗?”
    方清涯又不说话了。
    的确,这话说起来像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可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不知怎么,方清涯忽然想起了楚丹枫,从前他很讨厌小五,不喜欢他那种天赋高、长得好的孩子,小五一来离虚峰,就夺走了师尊的注意,连一向郁郁寡欢的师姐也亲自抚育他。
    楚丹枫是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人,却也因此,一举一动都被他关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冷漠自私、又盲目自大的五师弟变了,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拔剑大会的名次,为了救不相干的人,径直跳进禁地。
    大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方清涯发现自己憎恨的人,不是那么讨厌,而反观他自己,将太多精力放在讨厌一个人身上,忘了过自己的人生。
    也许,他也可以成为自己喜欢的样子。
    所以,方清涯后悔,但也不是很后悔。
    不知何时,嵇魈的手掐住他的下巴,阴测测地问:“你现在泥菩萨过江,讲这种话,不觉得很违和吗?”
    嵇魈离得极近,近到呼吸交缠,近到他那一身强横的魔气压迫得他很不舒服。
    方清涯不知想起了什么,苍白的脸泛起红晕,有气无力地瞪向嵇魈:“你这魔头!现在我被捆仙绳捆住,动弹不得,你想做什么便做,何必惺惺作态,多费口舌。”
    大不了就当做被狗咬一口。
    有那么一瞬间,方清涯竟有一点庆幸,他原本面对的是“一群疯狗”,如今化繁为简,变成了“一只疯狗”,从这个角度看,情况似乎还好转了些。
    嵇魈咬住了他的唇。
    浅尝辄止,并不粗暴,动作竟称得上温柔,嵇魈像品尝菜品似的,咂咂嘴,“血腥气太重,本座不是很喜欢,你先滚回魔宫,上些药。”
    说罢,竟驱动魔气,掐了个法诀,解开了他身上的捆仙绳。
    方清涯错愕地问:“你、你就这样放过我了?”
    这里是魔界,是自己的地盘,嵇魈也不怕这个负伤的小小金丹修士跑路,哼道:“不放过你怎么样?捆着做又无趣,不捆着嘛,在魔宫里,你差点废了本座的子孙根,还碰你?本座是三岁的孩子,不长记性吗?”
    方清涯:“……”
    “滚滚滚!你不乐意,有的是魔愿意爬本座的床。”嵇魈说着就要叫魔仆把方清涯带回魔宫。
    要知道,魔宫虽然也是软禁,却比这水牢、溶洞舒服得多,也不用一直捆着……
    方清涯却叫住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嵇魈当即用“你怎么不识好歹”的眼神瞪向他。
    方清涯补全了问话:“为什么,不把我扔到奠阳节上,或者,干脆杀了我?”
    嵇魈这才望着他,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好歹咱俩也拜了天地,一夜夫妻百日恩嘛。”
    “谁跟你一夜夫妻过?!”方清涯铿锵有力地一拍床,从梦中清醒过来。
    他险些跌落到地上,顶着一头冷汗起床,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又做梦了。竹舍外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时间还早。
    可方清涯睡不着了,披上衣衫,从床头翻出一个小小的紫色琉璃瓶,瓶身刻着繁复的咒文,瓶内有一抹极淡的人形魂魄。
    瓶内小人儿笑得有点欠打:“怎么?又梦到本座了?”
    方清涯冷着脸,吐出两个字:“闭嘴。”
    瓶子里的嵇魈显然不肯听他的话:“这么讨厌本座,那就扔了我呀,何必十年如一日地温养我的灵魂。”
    原来,十年前,花庭轩为楚丹枫报仇,杀了设计楚丹枫的始作俑者嵇魈,可花大佬被仇恨迷了眼,大开杀戒,几乎屠了嵇魈所有手下,没有仔仔细细把魄散的魂灵慢慢收集折磨。
    按理来说,魂飞魄散很快就会消亡的。
    可嵇魈的一魂一魄找到了当时在场的方清涯。
    方清涯:“还不是因为你当年对我苦苦哀求,你在魔界放我一马,我还你个人情罢了。”
    瓶中的嵇魈不过拇指大小,说话要用喊的,才能让人听清:“本座的人情那么贵吗?值得你忤逆我那便宜侄儿?他可比本座凶残多了,你不怕他知道真.相之后杀了你?”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方清涯搞错了重点:“花魔尊并不凶残,魔界的奠阳节取消了,也不准魔族随意杀人取乐。现在的魔界,和你统治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嵇姓拇指姑娘哼道:“他那不是不凶残,是怕他的美人师兄生他的气,我那侄儿,哼,装起来一套套的,虚伪!”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温养我的魂魄?每次问都避而不答,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对本座有意思呢?”
    “你可别说‘因为你弱得不能见阳光,出不了飞烟瓶,花庭轩不可能发现’。”
    “也别说‘因为你修为尽失,如今不过苟延残喘,不能出去为祸苍生’,这些理由本座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哎,说说嘛,到底为什么?是不是被本座的翩翩风度迷住了?”
    方清涯被“拇指姑娘”烦得忍无可忍,恶向胆边生,把飞烟瓶拿在手里,与瓶中的小人儿对视片刻,而后……疯狂摇晃!险些没把魂体嵇魈摇散架。
    “……”嵇魈差点没吐出来,干呕一阵,才晕晕乎乎地站稳,虚弱地说,“行了我信了,你不是对本座有意思,是想谋害本座……”
    “你把本座留在身边,三不五时拿出来取笑折磨,你、你……其心可诛!”
    “……喂,我开玩笑的,还是挺感谢你救了我一命,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又不说话,生气了?”
    “你说说话啊!本座一个人闷在这破瓶子,一闷就是十年,你也是个闷葫芦,三天说不上一句话,本座还不如死了呢!”
    “……”
    “没有。”方清涯忽然说。
    嵇魈激动地问:“什么没有?”
    方清涯面无表情地把飞烟瓶塞回床头:“没有生气。”不过有生之年,也不会把你这魔头放虎归山。
    又被闷进黑暗的嵇魈,叽叽咕咕地抱怨一通,却又扬起唇,哼一声:“总算跟我说话了,也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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