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守天阁
    姜行痴这话有奉守天阁为首的意思,还维护了周回山旧人,着实让诸人高看一眼。
    且不说言语中有几分诚心,反正姜行痴是代向无回而来,是桥山的颜面,话出了口,必然是要做下去的。
    “有道友襄助,何愁大事不成?”乌木春很是满意。
    诸元婴也纷纷出言,说要出人出力,却没姜行痴那般赌咒发誓来的意诚。
    不过玉璧山袁揭和隐弅山孟山禾生怕守天阁找麻烦,倒是卖力的很。
    “谢青玄一向少言寡语,心机深沉,又通晓阵法,深谙布局之道。”玉璧山袁揭先把老伙计卖了,“早年南下时,我就看他绝非善类,才把他赶了出去!”
    诸周回山的老冤家也不出声,心中却纷纷嗤笑:分明是你们这些第二批南下之人要留谢青玄,而人家不愿,否则能把通晓阵法,又是新晋元婴的谢青玄赶了走?
    一众元婴表了诚心,又一再言明绝未与谢青玄合流,乌木春愈加开心,还开下赏格,说是若是在擒杀谢青玄一事上出了大力,可当面觐见玉壶老祖,得其指点。
    在场的人中,除了守天阁乌木春外,也只玉璧山袁揭和隐弅山孟山禾有幸见过玉湖老祖,别人连味儿都没闻过。
    诸元婴纷纷意动,若是能得化神指点,日后再进一步也非不可能。即便大道无望,能混个脸熟,或是得些赏赐,那也是极好的。
    姜行痴尤其心动,竟低声问起若拜见化神老祖,当持何种礼仪。
    林白在旁一言不发,恭敬非常,只是以前总觉得元婴高修乃是仙人一般,可这会儿看着,也就是个草台班子,闹哄哄的。
    当然,林白也不敢轻看半分。能到元婴境的修士,都是昔日的天骄,绝非泛泛。若要行事,必然布局深远,连顾大娘这种直肠子的都会坐下来多琢磨琢磨,更别说这些老头子了。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想起正事,问起谢青玄身藏何方。
    林白也好奇的很,既然乌木春把赃栽到谢青玄身上,那显然是有把握拿到谢青玄的,否则话出了口,人却拿不到,还是丢的守天阁的人。
    “谢青玄所作所为我已明了,待我回去禀明掌门师兄,不日必拿谢青玄谢罪!”乌木春抚须,自信非常。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大家伙儿也不好再细问,反正等着就行。
    林白只觉有趣,这乌木春许了赏格,却不说谢青玄身在何方,否则元婴若一心遁逃,怕是难以拦阻。
    虽说大家伙儿没想真的出力,但也太过应付了。
    “莫非他啥也没算到,不知是我出手,更不知谢青玄身在何方,纯粹在糊弄人?”林白腹诽不止,面上却愈加恭谨。
    闹腾了一会儿,乌木春又带着诸元婴下了飞舟,落到被冰封的小邬山之上。
    九元婴感叹了化神之威后,然后竟散了会。
    诸元婴各回各家,乌木春又去隐弅山坐了坐,袁揭与孟山禾陪同,姜行痴也一直在侧。
    “乌木兄先行,我稍后便至。”姜行痴先前闭关,因夏分宜之事才出了关,还未去拜访虚云门、天衍剑宗和元婴石氏。
    虽是才见了面,但姜行痴毕竟是代桥山而来,需得当面登山拜访才是。
    乌木春好似对姜行痴喜欢的很,夸了几句仁义的废话,然后羽衣一翻,往北去了。
    姜行痴终于得了空,却又去跟袁揭和孟山禾说了半日话,然后才召唤程元礼和林白。
    来到一处洞府,此间也无旁人,姜行痴独自拈着棋子看棋盘。
    林白与程元礼上前行礼。
    姜行痴先问了几句修行,又提点林白与程元礼,要效仿北地贤人,坚定求道云云。
    废话扯了一会儿,姜行痴终于落下棋子,看向林白,道:“我闭关前,让你二人好好修行,你却去做了何事?你之所作所为,可曾顾及我桥山的颜面?”
    程元礼怜悯的看了眼林白,这会却不敢开口求情。
    “晚辈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林白老老实实认了错,又取出姜行痴赠的黑子,道:“前辈已出了关,此物当还。”
    “收着吧,总有用到之时。”姜行痴看都没看一眼。
    林白又乖乖的收起来。
    程元礼见姜行痴好似放过了林白,便赶紧开口换了话题,“前辈,咱们既然要帮守天阁寻那谢青玄,可要回禀师门?”
    “此事我能做主。”姜行痴又拈起一枚棋子,“元婴寿元悠久,自然阅历就多,但性情早定,有的心机深沉,有的和蔼可亲,可毕竟囿于自身所处之地,所遭境遇,倒也不需太过高看。”
    这话也不知是说谢青玄,还是在说别人。
    洞府内一时无声,姜行痴看了会儿棋盘,忽的问道:“私通的那女子是谁家子弟?”
    “……”林白俯身更低,道:“九遮山毕还秋,先前在九遮山秘境时认识的。”
    “林转轮果然好手段。”姜行痴冷笑,“待到了守天阁,你也多费费心才是。化神家的子弟,总比元婴家的弟子漂亮些!”
    林白不敢吭声。
    “你性情不定,贪图情欲,如何能成大事?”姜行痴十分不悦,“我让你与程元礼随行,便是看他至诚君子,盼你能见贤思齐,不想还是本性不改!”
    林白俯身更低,程元礼也低着头不吭声。
    “去把那毕还秋带来我看看。”姜行痴道。
    “是。”林白赶紧行礼退下。
    程元礼也跟着出来,把住林白胳膊,“转轮老弟,姜前辈说的没错,以后该收敛些了。在别处还有师门给伱遮掩,可要到了守天阁还这般,怕是……”
    “师兄说的是,以后我一定不再犯错。”林白叹了口气。
    “倒也不必,男女阴阳,终究也是大道之理。”程元礼到底是君子,“只是还需克制才是,不能贪恋其中。”
    扯了会儿废话,与程元礼分别,林白单独去寻毕还秋。
    经过几日静修,毕还秋已然恢复。
    “外面可还安详?”毕还秋见林白施下禁制后,才开口问。
    “没什么大事,夏分宜死了,守天阁乌木春前辈亲自明断阴阳,推演出乃是周回山旧人谢青玄所为。”林白道。
    “推演……”毕还秋愣了下,随即又道:“谢青玄竟如此胆大?”
    随即又是叹气一声,“唉,北地又要生乱了。”
    “谁说不是呢!”林白也赞同毕还秋的话。
    “不过到底不关你我的事。”毕还秋松了口气,往林白身上凑,“这两日想你想的紧。”
    林白推开她,做正经神色,“姜前辈要见你。”
    “啊?”毕还秋愣了下,赶紧整了整衣衫,“见我?”她有些怂。
    “姜前辈已知晓你我之事,训斥我行事不端。又知你是九遮山的人,是故想见一见。”林白道。毕还秋沉思片刻,便即点头。
    俩人也不敢耽搁,离了长生坊,回到隐弅山,来到姜行痴客居洞府。
    “晚辈九遮山毕还秋拜见前辈。”毕还秋恭敬行礼,低着头不敢多言。
    姜行痴还在独自对弈,他看了眼毕还秋,道:“九遮山犹在桥山西南万里之遥,你独自北上,可有所得?”
    毕还秋低着头,回道:“见风情地理,识得许多同道,勉强有些进益。”
    “善。”姜行痴笑笑,便不再多言。
    林白与毕还秋行礼告退。
    回到客居,林白与毕还秋又都不说话了。
    林白也不离开,闭目来到石盘之上。
    顾大娘和秀秀的痕迹仍在,然则雾气外有一层又一层的彩色光芒。
    静坐了一会儿,安稳心绪,林白睁开眼。
    毕还秋就跪坐在前,一脸的好奇。
    “看什么?”林白问。
    “要不是你……”毕还秋挥袖布下禁制,有些落寞,有些后怕,道:“我不知道乌木前辈竟通晓阴阳推演之法……他如何推演到了谢青玄身上?”
    “自然是道法通神。”林白笑。
    毕还秋怯怯的,还是不言语。她不知道乌木春为何认定谢青玄是凶手,但知道这一次差点把林白,乃至于桥山拉进祸水之中。
    “都已过去了。你是九遮山传人,我是顾老祖座下爱将,你我日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林白也不多解释。
    毕还秋听了顾倾水之名,猜想大概林白是有顾倾水的秘宝为凭依,她也不再多问,只是往前蹭了蹭。
    “你摸摸,我身子烫的厉害,也不知怎么了。”毕还秋道。
    她这次格外温顺,很是得力。
    林白得了许多好处,可见毕还秋没半分停歇的意思,便赶紧抽身离开。
    “你在此静修,莫要出门。”
    林白关上门,出门就见程元礼在等着。
    “师弟,戒之在色。”程元礼抓住林白袖子不放,“以后你来我房中修行!”
    “……”人家好心好意,林白没法子拒绝,只能应下。
    又扯了几句话,林白去寻孟一苇。
    玉璧山的人还没走,袁七叶正跟孟一苇闲聊,皆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自夏分宜之事后,袁七叶虽早早来了,却没机会跟林白说几句话。
    “北游记还在写么?”袁七叶笑着问。
    “这是自然。”林白答。
    袁七叶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便即离开。
    “姜前辈要见毕还秋,我已将她带回来了。”林白看向孟一苇。
    孟一苇倒是没多想,只道:“姜前辈见你招惹的人太多,要亲自管一管了。”
    “姜前辈一向提携后进,我已请他老人家祛除毕还秋体内的秘符寒意。”林白笑道。
    “姜前辈仁义宽厚。”孟一苇笑笑,又小声问道:“你真跟姜前辈家的嫡女有来往?”
    “他家的一个嫡女是我徒弟。”林白坦诚。
    “你们……你们桥山连师徒都……我单以为合欢宗和九阴山的人不顾这些,没想到你们桥山也……”孟一苇颇为震惊。
    “你想到哪里去了?”林白头疼的很。
    “原来是另有姜家人。”孟一苇笑,随即面容又是暗淡,道:“如今守天阁出了事,行凶的还是我周回山旧人,虽说乌木前辈没追究,可到底……”
    她看向林白,竟有几分哀求,道:“我们周回山再难回到往日鼎盛之时,又一直未再出新晋元婴,到时只能归附桥山了。”
    “我必会在顾老祖面前美言。”林白道。
    “隐弅山虽衰落了,可传承还在……”孟一苇可怜的很,“只盼以后能安稳些。”
    林白也没多说什么,似隐弅山这一批周回山旧人,心气确实比玉璧山和乌鹊山的差了些,不过底蕴还是有的。
    而且,林白还知道隐弅山烧了好几个灶,如孟一苇是跟着自己寻顾倾水的门路,还有那张擎是走姜家的路子。
    另外除了桥山,听说还派人打听云霞宗和九阴山的门路,显然不打算吊死在桥山这一棵老歪脖子树上。
    这是人家的求生之举,林白倒是理解的很。即便周回山的三批旧人汇聚一处,硬拼出個地盘,那也在意料之内。
    “师姐,不日我将随姜前辈前往守天阁,不知那边的几位前辈性情如何?”
    林白对周回山旧人之事了解的还算多,但事涉守天阁元婴,所知的就少之又少了。
    如今守天阁四元婴,其中三人是北荒域而来,另一人是周回山旧人。
    乌木春也是北荒域的跟脚,林白也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知道此人和善,又一向不太管门中事务。
    “我是南迁后才出生的,这些事知道的不多。”孟一苇也不隐瞒,当即把所知之事一一讲来。
    守天阁掌门夏予丰势力最大,一向强势,元婴中期境界,当初南下便是此人打头。
    另有一元婴名为郁留山,此人元婴后期境界,听说有望更上一步。且此人与夏予丰交好,同样性情跋扈。
    至于乌木春,倒是和善许多,不过坑起人来也着实狠。传闻挤兑走周回山旧人的法子就是此人所出。
    除却这三个北荒域跟脚的,另一个便是周回山老元婴霍太平。此人碌碌无为,唯唯诺诺,毫无元婴高修风骨,一向为南下的周回山旧人所不齿。
    听孟一苇扯了半天,眼见所知不多,林白便也不再多问。
    又过一日,姜行痴便带程元礼和林白去拜访虚云门等三家。
    只用五六日便走了一圈,说了些老旧的套话,而后姜行痴马不停蹄,带上林白与程元礼,另还有毕还秋,一路北上守天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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