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再说一遍?”褚子旭脸色铁青,嘴唇被气得哆嗦,伸出手指着褚聿道,“褚聿,不孝子啊不孝子,你的良心呢?”
    褚子旭已经彻底被褚聿气昏了头脑,满脑子都是褚聿刚才说出的那三个字。
    ——你也配?
    褚聿的语气甚至没有什么起伏,但是越是平静冷漠,内里蕴含的讽刺意味似乎就愈浓,几乎凝结成了一根锐利锋芒的尖刺,尖锐地刺进了他的神经。
    比起气愤,更多的是一种羞耻,一种耻辱。
    哪怕怒火消退之后,那股耻意却像是被彻底打开了被他刻意封锁了许久的闸门,瞬间倾泻而出,登时侵占了他整个头脑。
    褚子旭感觉大脑有些发胀,一时间都有些站不住,噗地一声坐在了座位上,下意识地撑着桌子稳住了身体,但灼人的视线依旧死死地盯着褚聿。
    “褚聿,你真是翅膀硬了,现在还敢看不起老子了。”褚子旭讽刺道,“呵,也怪我,在你小时候没好好教育你,没让你学会什么写孝顺两个字。”
    “没有我,哪里来的你?”褚子旭愈发口不择言,一旁的秦今禾见事态不对,连忙伸手去拽褚子旭,张嘴想拦住褚子旭,但被褚子旭一巴掌推开了,“现在倒好了,什么好处都你得了,权力金钱,整个褚氏都被你一个人掌控,但是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没有我,这些东西你会拥有吗?”
    褚聿面不改色,完全没把褚子旭的话听进耳朵里,看向褚子旭的眼神像是再看一条狂吠的疯犬。
    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股郁气涌上心头,褚子旭心念一动,立刻转向了池析亭。
    “还有你,你算哪根葱?来给我提建议,你有家教吗?你父母没有教过你怎么对待长辈吗?”感觉被外人看了热闹,褚子旭厉声冲池析亭骂道,“滚,我们褚家不欢迎你,赶紧滚。”
    “褚子旭。”褚聿皱眉,念出了褚子旭的名字。
    褚子旭瞬间恢复了理智,愣愣地看向褚聿,张了张嘴,“你,你还敢……”
    褚聿冷眼看着褚子旭,眸中尽是厌倦和反感,“褚宅现在在我名下,该滚的人是你。”
    褚子旭被褚聿的视线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好,好,真是好。”褚子旭半响后笑出了声,目光在褚聿和池析亭两人身上游移了几圈,道,“好一出戏啊,褚聿,你真是糊涂了,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和我说话?你等着吧,我倒想看看外界知道你大名鼎鼎的褚氏总裁的言行举止,还能不能说出你是人中龙凤的蠢话?”
    褚子旭的话音刚落,主座上一直沉默不言的褚尧年猛地拍了一下桌。
    嘭的一声巨响。
    褚珣被吓了一跳,本就因为紧张害怕而紧绷的神经瞬间断开了,眼泪立刻充满了整个眼眶,几乎下一秒就要喷涌出来了。
    秦今禾也没功夫照顾褚珣的情绪了,这回是真的害怕了,目露惊恐,一脸呆滞惊慌地看着褚尧年。
    “褚子旭。”褚尧年的脸色几乎沉得要滴出水来,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许是有些血脉压制和生理性恐惧,褚子旭没忍住抖了一下,对着褚尧年也不敢口出狂言了,讷讷地僵在原地。
    “爸,我没别的意思,我管教管教儿子也……”
    褚尧年讽刺一笑,“你管教儿子?你哪来的资格管教他?就你这个废物,我当初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信了你的鬼话,把褚氏交给你。”
    褚子旭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你当年折腾出来的结果还不满意吗?好好的褚氏被你折腾的几近破产,你倒好,拍拍屁股就跑了。”褚尧年字字珠玑,一点一点地和褚子旭清算。
    当年褚子旭闹出事后跑得太快,几乎没有给褚尧年一点反应和责骂的时间,头都不回地离开了z国。
    褚尧年也囿于挽救褚氏的困境,没抽出精力去教训褚子旭,几年下来这件事也逐渐被时间封存了,褚子旭找了个好时间,拿着他亲妈做幌子,逼的褚尧年原谅了他,自此更是彻底放下了担子,在国外野了心。
    “不负责任,没有担当,自私自利,我褚尧年怎么生出了你这个逆子?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褚尧年眸中流露出了苦闷和阴郁,“你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管阿聿,要是没有阿聿,现在根本连褚氏都不会有,哪里还能供你在国外潇洒?”
    “你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生出了阿聿。”褚尧年敛下了眉眼,狠心道,“除此之外,褚子旭,你一无是处,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祸端。”
    “褚氏你别想沾手,你和褚氏不会再有一点干系。”褚尧年冷眼睨着脸色惨白的褚子旭,继续道,“以后你和阿聿,和我都不会再有关系,我褚尧年没你这个儿子。”
    褚尧年的声音愈发响亮,似乎再给自己提气,生怕自己后悔似的,只是尾音依旧微微发着颤。
    褚子旭嘴唇抽动了一下,眼神茫然,开口问道:“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儿子啊,你唯一的儿子啊,你想想我妈呢?你怎么和我妈交代?”
    褚尧年终究有些不太忍心,撇过了眼,好半响才轻声道:“晚上收拾一下东西吧,明天搬出去,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说罢,褚尧年便像是有些筋疲力尽似的吐了口气,而后撑着桌面站了起来,没去看旁边的褚子旭,而是从褚聿和池析亭身上细细扫过,勉强笑了笑后,伸手拍了拍褚聿的肩膀,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目睹了这场闹剧,池析亭心情蓦地有些复杂。
    家庭果然是一个复杂的多面体,每个人打开看到的都是不同的一面。
    褚尧年站在天平的两端,只要稍微往其中一端走两步,天平就会完全向那一端倾斜,但是褚尧年这么多年一直在尽力地维护着天平的平衡。
    毕竟对面不只是褚子旭,还有他的亡妻。
    如果不是褚子旭不断地作死,褚尧年许是会选择养育褚子旭一辈子。
    可惜没有如果。
    一顿饭不欢而散。
    有佣人告知池析亭为他打扫好了住的房间。
    房间的地理位置占优,就在褚聿的房间旁边,但是面积比较小,只有床和桌子等基础配置,洗漱需要去同层的公卫。
    褚聿陪池析亭去看了眼房间。
    “没有浴室哦。”池析亭瞅了一眼,又拉着褚聿想去走廊尽头的公卫看看,但是褚聿微微使了点力,就把池析亭拉住了。
    “不用。”褚聿道,“去我房间洗。”
    池析亭看了褚聿一眼,笑着逗褚聿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让我直接和你一起住呢?”
    褚聿眉梢微扬,道:“也行。”
    “诶,拜托,我又不是在给你提建议,你行啥啊?”池析亭嘟囔道,“房间是你爷爷安排的,他要是知道我住你房间去了,那合适吗?”
    褚聿似乎是思索了一下,轻笑道:“还好,我爷爷挺开明的。”
    池析亭:“……”
    “不对劲哦,小褚同学。”池析亭伸手去捏褚聿的脸颊,质疑道,“你不会在想些什么少儿不宜的场景吧?”
    褚聿微微弯着腰,感受着池析亭的指腹从自己的脸侧顺延着下颌径直向下抚摸,浅淡却存在感极强的酥麻泛滥四溢,褚聿眯了眯眼,伸手捏住了池析亭的手腕,松松地箍了一圈。
    “少儿宜不宜不清楚,但是我们俩应该挺宜的。”褚聿垂眸细细打量了池析亭的手一圈,漫不经心道。
    听懂了一咪咪暗示的池析亭小脸一黄,立刻抽出了手,清咳了一声后故作自然地转身走出了房间,头也不回道:“走走走,褚总,去参观一下您的寝室。”
    褚聿看着池析亭落荒而逃的背影,目光在池析亭红得渗血的耳根上落了半响才移开,心情颇为愉快地抬脚跟上。
    池析亭花时间考量了一下公卫和褚聿房间浴室的优缺点,最后只是花了一秒时间就果断敲定了就在褚聿房间洗个澡。
    白炽灯光蒙上雾气,在能伸直手脚的浴缸里的温热水里泡着的感觉让池析亭非常舒适,在泡了好一会儿后才站起身,打开淋浴的水龙头,由着水流从头顶淋下。
    细密的小水珠将浴室的透明玻璃晕得雾蒙蒙的,但是从外面的视角看去,依旧能看得到赤裸的背影,身体曲线被水雾模糊得看不清边界,但是在侧身的瞬间,暴露出的肩胛骨阴影却非常漂亮。
    褚聿只是看了一眼,就飞快地移开了目光,呼吸轻微乱了一瞬。
    浴室里的水声依旧未停,潺潺的水声和褚聿略显紊乱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密集复杂的资料也进不了脑子里,褚聿妥协地放下文件夹,盯着桌面看了半响,又回头看了眼浴室的方向。
    几秒后,褚聿起了身,开门下了楼。
    池析亭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才出来。
    睡衣是褚聿的,有点大了,加上面料又是丝绸,滑溜溜的,池析亭一边调整衣服,一边开门走出浴室,柔软的毛巾盖着脑袋,但是依旧有几滴不太老实的水珠从发丝坠落,掉到锁骨上后滑垂,然后隐没在双腿深处。
    褚聿刚回来就正巧撞上了这一幕,按在房门把手上的手瞬间紧了紧,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池析亭被吓了一跳,伸手掀开了有点遮挡视野的毛巾,懵里懵懂地看向褚聿,然后眼睛倏地一亮,道:“哇,哪来的车厘子?”
    褚聿垂眸看了眼自己手里端着的车厘子,抬脚走到了床边,将车厘子放下后对池析亭道:“刚从楼下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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