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是下午四点的。
    宴会厅离机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估计了一下时间后,褚聿便带着两位实习生提前离场了。
    褚聿的时间规划的很精准,三人按时上了飞机。
    座位和出差去m市时一样,褚聿和池析亭坐一排,霍宥深和他们隔着一条过道。
    他们这次出差去了三天,回b市之后还得再上两天班才能休息。
    池析亭想想都想死。
    出差真的比在工位上还要耗精气。
    而且回去就又要面对沈之哲了。
    沈之哲之前在群里说的通知都一直没从池析亭的记忆里清除出去,每当池析亭放松下来,就又招摇地出来晃一圈,势必要让池析亭随时保持警惕和焦虑。
    池析亭戴上眼罩。
    感觉眼皮跳了两下后轻轻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回去会听见什么噩耗。
    算了。
    等回去再说。
    他现在先死一死。
    池析亭安详地睡了过去。
    许是昨晚没有睡好,加上出差这几天神经比较紧绷,池析亭刚闭上眼就睡着了,一觉就睡到了目的地。
    在飞机降落前,池析亭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手把眼罩取了下来。
    已经到b市了。
    池析亭拿着自己的行李下了飞机,在走到候机大厅的时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黑沉沉的,漆黑如墨的夜幕只是零星几颗亮光。
    池析亭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点五十七。
    池析亭沉默地把手机收起,稍微加快了一点脚步,跟上了前面的褚聿。
    褚聿垂眸看了眼时间,眉心蹙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池析亭和霍宥深后道:“司机已经在外面等了,先送你们回去。”
    池析亭和霍宥深对视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刚出门,池析亭一眼就看见了外边的保时捷卡宴,几乎不带一点犹豫,就笃定这应该就是褚聿的车。
    果然。
    许是看进了褚聿,司机小胡就从驾驶座上下来了,径直走向褚聿,伸手结果褚聿的行李,道:“褚总。”
    褚聿道:“先送他们吧。”
    说罢,褚聿便回头看了眼池析亭。
    池析亭立刻就get到了褚聿的意思,把自己家的地址报了出来。
    一旁的霍宥深一脸困惑地看了眼池析亭,似乎有些想不通池析亭是怎么凭借一个眼神就判断出褚聿的意思的。
    虽然不解,但是霍宥深也没多嘴问,也跟着将自己的地址报给了司机。
    小胡盘算了一下,冲霍宥深道:“那先送您吧。”
    霍宥深家要靠近机场这边,池析亭家都要接近市区了。
    其实不太好送。
    小胡暗戳戳地看了眼褚聿。
    褚聿现在住在南山区,离市区不远不近,如果先送池析亭,到时候还要从那边拐回来,等于多走了一段。
    小胡想了想,正要开口给褚聿建议的时候,就见褚聿轻飘飘地抬眼睨了他一眼。
    小胡立刻闭上了嘴。
    他能想到的问题褚聿肯定也能想得到。
    这么安排肯定有老板的道理。
    小胡安静如鸡地帮忙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作为司机的职责。
    霍宥深被顺利地送到了家门口。
    在礼貌地和褚聿道别后,霍宥深便转身离开了。
    小胡借着后视镜看了眼褚聿和池析亭道:“那我现在送这位先生?”
    池析亭也回头看了褚聿一眼。
    褚聿合着眼闭目养神。
    池析亭又看向小胡,道:“我姓池,麻烦你了。”
    额。
    小胡犹豫了一下,目光略带迟滞地收回,还是听了池析亭的意思,踩下油门朝池析亭家的方向驶去。
    褚聿许是累了,安静地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池析亭侧着脑袋看着窗外,许是见窗外的风景逐渐熟悉了起来,才后知后觉地判断应该是要到他家了。
    果不其然,池析亭才刚转回头,小胡就开口道:“池先生,到了。”
    池析亭应了声,笑着道了声谢,又回头看向褚聿。
    褚聿已经睁开了眼,侧目和池析亭对视。
    夜色暗沉浓郁,路边的路灯散着昏黄的灯光,一路蔓延至夜幕的边界,黑色汽车稳稳地堵在了夜幕的缺口。
    褚聿的五官轮廓被夜晚修饰得很淡漠,眸中的情绪在镜片后被遮掩的云销雨霁。
    半响后,池析亭才舔了舔下嘴唇,开口道:“褚总,那我先走了?”
    褚聿的目光在池析亭的嘴唇上停留了两秒,点头应好,目视着池析亭下车后,褚聿又道:“明天晚点到公司也没事。”
    池析亭惊讶低头看向褚聿。
    褚聿面不改色道:“不算你迟到。”
    副驾驶的小胡表情微妙地一变,攥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而后又偷偷摸摸地回头瞅了池析亭一眼。
    尊嘟假嘟。
    褚聿这种时间观念这么强的人竟然能主动和员工说可以迟到?
    池析亭倒是接受地很理所当然,还蹬鼻子上脸地和褚聿讨价还价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明天可以直接不来了。”
    褚聿哼笑了一声,语气中显出一副很了解池析亭的模样,“我要是让你明天不来,你肯定会说干脆后天也不来了。”
    今天周三。
    周四休完周五不休实在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被说中了心思的池析亭别开了眼,没敢继续这个话题,伸手冲褚聿挥了挥,告别后便带上了车门。
    在踏进楼道的时候,池析亭回头看了一眼。
    褚聿的车还停在原地。
    池析亭又收回目光,抬脚上了楼,直到进了二楼的楼道,才隐约听见了楼下发动机响的声音。
    池析亭按下心里那股子微妙的悸动,抬脚继续往上爬。
    他们这栋楼是楼梯房,他租的房子在四楼,不高不低的楼层,楼梯也不抖,爬起来不算费劲。
    在池析亭拐进四楼,径直走到自家门口时,才隐约察觉出些许不对劲出来。
    门口的鞋架乱七八糟的,在鞋架旁边还有两个烟头。
    池析亭皱了下眉,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池析亭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伸手将门锁拧开,门才堪堪开了一小道,室内嘈杂的动静便通过门缝传进了池析亭的耳朵里。
    “袁寅,把垃圾桶拿给我!”
    一个粗犷的嗓音响了起来,声音高亢粗放,中气十足,吵的池析亭眉心皱的更紧了。
    “啧。”袁寅有些不耐烦地抱怨,“你不能自己下来拿吗?懒死你得了,说好的过来找工作,你这工作……”
    袁寅的话还没说完,就全被堵在了喉咙口。
    “你,你怎么回来了?”袁寅一脸呆愣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池析亭。
    池析亭的目光在袁寅身上落了一秒,又径直看向自己的房间。
    他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房门大敞,内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他走之前打扫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房间已经被折腾的乱七八糟,卫生纸,烟灰,瓜子壳满地都是,被子也潦草混乱地攒成一团,皱皱巴巴的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夹在腿中央。
    人生气到极致的时候果然是会笑的。
    池析亭没忍住轻笑出了声,目光又流转回了袁寅身上。
    袁寅也难得地有些不自在,许是心里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地道,有些扭捏地捏了捏手,支支吾吾道:“我表哥,嗯,正好想来b市找工作……”
    “你表哥?”池析亭反问。
    听见了陌生人的声音,袁强从床上坐了起来,直直地看向池析亭,目光闪了闪,有些讽刺地笑了一下,道:“哎哟,袁寅,这是哪位啊?你姘头?”
    池析亭眉心又是一拧。
    袁强懒懒地抱着后脑勺,躺回了枕头上,嘴里依旧不干不净的,“可别误会啊,我和袁寅是兄弟,可别抓奸抓到我头上了,哈哈。”
    袁寅瞪了袁强一眼,语气加重了一点,“你能不能闭嘴?哪那么多话讲?”
    袁强噗呲一笑,“哟,这就开始向着外人了?”
    不待袁强说完,池析亭就伸手拿出了手机,利落地拨打了110,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又平静理智地点开相机,将室内的场景拍照留证。
    袁寅直觉不对,额头的青筋跳了几下,便伸手想抢过池析亭的手机,但身高差距难以逾越,池析亭侧身躲开,皱眉看向袁寅,淡声道:“别动,我已经报警了。”
    袁寅咬牙:“池析亭,你非要这么绝吗?我们是室友。”
    池析亭笑:“你还知道我们只是室友啊?看你这架势,我还以为这个房子都是你的呢。”
    随随便便地就把外人带回家。
    还未经他的允许住进他的房间。
    池析亭烦的不行,目光又草草扫了自己的房间一眼,只感觉整个房间都要被袁强腌入味了。
    烟味混杂着汗味和脚臭味。
    地上还有一堆团成团的卫生纸。
    池析亭有些反感地收回视线,继续道:“我走之前提前盘点过我房间的东西,待会儿警察过来,如果我房间里少了任何一件东西,直接算你们的,懂吗?”
    袁寅不悦发难:“你说少了就少了?我表哥只是借住,他不会乱动你的东西。”
    池析亭不想和袁寅多费口舌,环抱着胸退了出去,安静地等着警察过来。
    等警察来了,池析亭强忍着疲惫把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又将自己拍下的照片给警察查看。
    警察点头表示清楚,和池析亭一起在房间内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原本还傲的不行的袁强和袁寅两人在看见警察来了后都不再做声了,静如鹌鹑地站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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