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后来治安队查清楚,说苏福贵没有看到女同志洗澡,只是看见女同志倒水放水,他就不仅仅是当不成领导,而是要被送去下放了。
    以前在医务室当领导的时候,苏福贵不怎么在乎,还不怎么看得上眼这个小医务室。
    现在他不是领导,成了医务室一名普通的职工,苏福贵反而不习惯起来。
    领导不领导的不重要,主要是丢人啊。
    后来,苏福贵经过多方一打听才知道,他是让人给举报了。
    不用说,肯定是胡同里这些街坊举报的。
    他心里有气,从医务室下了班回家,就在院子里头念念叨叨的。
    一边在门口做饭,一边在嘴里嘀嘀咕咕。
    他知道自己理亏,不敢大声的质问,就在门口翻来覆去的叨咕。
    “也不知道到底谁这么缺德,把我给举报了,我只是看了两眼,看了两眼又不掉块肉。再说了,我也是有分寸的。”苏福贵一边切菜一边气哼哼的说道,“那些妇女同志脱衣服睡觉的时候,我可从来不敢看。”
    “再说了,前些天我在院子里头给大家解决了多少事情?这些人就是不讲情义,有点儿事就把我干的好事给忘了,只记得坏事,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呵呵。看我不骂死你!”
    听到这话,苏小武蹲在旁边缩了缩肩膀,把脑袋往膝盖里一埋。
    他连忙转移话题,“爸,你就别在那儿絮絮叨了,赶紧做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个吃,我听说你最近不好好上班,还在厂子外面认识了一群该溜子,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啥叫街溜子?爸,你说话别那么难听,那些人都不是坏人。”苏小武连忙说道。
    苏福贵冷笑了一声,“是不是坏人我比你清楚,你有这时间还不如帮你爹打听打听,到底是谁举报我的。”
    “是我举报的你,怎么了?”一道响亮的女声响起。
    由远及近,从大院门外传了进来。
    这个时候刚下班,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头做饭,烟雾缭绕,整个院子里充斥着锅铲翻飞的噼里啪啦声。
    但这一道女声响起的时候,院子里陡然安静了一下。
    大家伙儿停下动作,诧异的抬起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就看见大院儿门口站了个女同志,看着不到20岁的模样,扎着麻花辫,头发顺顺溜溜的,发梢还绑了两根红绳儿,看着特别有精气神儿。
    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神格外的伶俐。
    于奶奶慢悠悠从门房里出来,好奇的问道:“姑娘,你这是找谁呀?”
    “我不找谁,我也是住在这个院里的。”这姑娘特有礼貌的跟于奶奶问了声好,然后解释道。
    她说完这句话,跟于奶奶打了个招呼,直接迈着步子进了前院儿。
    进了大院儿以后也不往别的地方走,直奔苏福贵和苏小武所在的位置。
    到了苏福贵面前,这姑娘声音一沉,直接说道:“爸,是我举报你的,怎么样?你还要当面骂我不成?”
    听到那声爸,大杂院里的街坊们立刻就明白了,早就听说苏福贵除了苏小武以外还有一个大女儿,名字叫苏小文,听说这个苏小文性格跟她爹和她弟完全不一样。
    苏小文脾气火爆,从小就聪明,她弟没考上高中,苏小文考上了。
    可惜生不逢时,高中上了一半闹起了革命,高中也不让念下去了,苏小文又通过自己的努力进了红专,学了护理,在这个年代,苏小文是苏福贵的骄傲,提起来就昂起脑袋笑呵呵。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是你举报的我,你咋知道我在这儿发生的事?”苏福贵看见女儿满脸心虚。
    苏小文抬了抬下巴,“让小武替我监视你。”
    “好小子,原来是你出卖的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苏福贵脸上更加心虚,他不敢跟闺女发火。
    柿子还得挑软的捏,苏福贵直接朝苏小武冲了过去,他抬起巴掌,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苏小武嗷的一声,喊了一声姐,赶紧躲到苏小文后面。
    苏小文刚一回来,这一家三口就闹腾起来了。
    苏小文看见老爹要打弟弟,走过去拽起苏福贵耳朵。
    “爸,都说了是我让他这么干的,你要打就打我,你欺负小武干嘛?”苏小文气势比她爹还足,拽着苏福贵耳朵不放松。“再说了,我让他盯着你有错吗?你之前在首都的时候就不老实,因为这事儿都被送到这儿来了,到了这儿还不老实,还是偷看女同志,你把我们全家的脸都丢尽了,知不知道?”
    苏福贵拿闺女一点办法都没有,连忙护着耳朵,“我的亲闺女,这是你爹的耳朵,不是驴耳朵,你倒是轻点儿!”
    “轻点儿有用吗?我跟你说了那么多次别干这种事儿,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你总是这样,对得起我妈吗?”
    一提起死去的妻子,苏福贵不说话了。
    耳朵被闺女拽着,他疼的呲牙咧嘴,愣是一声不吭。
    苏小文看着老爹这副样子,心里又着急又生气,同时还有点无奈。
    真是拿这个爹没办法,好几次拿起烧火棍想削他一顿吧,又觉得太大逆不道了。
    苏小文气了半天,最后松开苏福贵的耳朵,气哼哼的说,“我跟老师打了招呼,我提前过来实习,从现在开始我也去医务室里盯着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干这种事,爸,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如果以后你再去偷看别的女同志,我就把小武带走,我们俩再也不理你了!”
    “别呀闺女,我以后不干就是了。”看得出来,苏福贵是真的害怕闺女。
    “宝珍,你说这老苏家也是奇怪哈,当爹的不像当爹的,当闺女不像当闺女的,他们家好像是苏小文这个姑娘当家做主呢。”张俏现在也住在前院,跟老苏家是邻居,她可是吃瓜看完了全程,光看着还不过瘾,回家抓了把瓜子,一边看热闹一边嗑瓜子、
    看完热闹,她揣着瓜子溜溜达达跑到萧宝珍家。
    见萧宝珍坐在门口陪孩子,就凑过去嘀咕了一句。
    “我这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种人家,当爹的竟然害怕闺女。”
    萧宝珍抱着孩子,给张俏让开一个位置,“也不一定是害怕,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真心疼闺女的,要不是真心疼孩子,他一声吼过去,苏小文能有什么办法?毕竟大家伙儿都觉得当孩子的,就得听父母的话。”
    “这么一看,他之前说的跟媳妇儿感情好也不像是假的。”萧宝珍若有所思的说道。
    张俏动作利索的嗑开瓜子,逗了逗小星星,眼神又转到前院儿去了。
    就俩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老苏家更加热闹了,苏小文手里提着烧火棍,苏福贵和苏小武俩人跟犯事儿了一样,板板正正的站在家门口。
    苏小文就说,“爸,我先说你,以后你可不许再喝酒了,喝了点酒就开始胡说八道,口无遮拦的。再说了,以前你跟我说过酒精会麻痹人的神经,导致反应速度变慢,要是因为喝了酒做不了手术怎么办?”
    苏福贵一脸怂样,连忙点头,“行行行,爸听你的,以后不喝酒就是了,闺女,咱能不能回家说这些事儿?站在门口大家伙儿都看见了,你让爹这面子往哪儿搁?”
    “那天喝完酒胡说八道的时候,你咋没想想醒了酒以后脸往哪儿搁?你偷看那些女同志的时候,咋没想想,被人发现以后脸往哪儿搁?现在我就是跟你说几句话,倒是害羞起来了,别跟我说这些,我不相信。”苏小文当今立断的说道:“站好了!还有你苏小武。”
    苏小文虎视眈眈的看着苏小武,手上提着烧火棍,她慢悠悠转悠到苏小武面前。
    “听说爸给你找了个轧钢厂的工作,你还不乐意去,有没有这事儿?”
    苏小武一个机灵,目光从烧火棍转移到她姐的脸上,他立刻哆嗦了一下。
    他姐手上的烧火棍落不到他爹身上,可是真的会打他的,苏小武连忙摇头,“绝对没有的事儿,谁在那儿造谣!我天天早上上班,下了班就回家,也不在外面乱玩儿,我已经改好了,真的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这还差不多。”苏小文冷哼了一声,再看看自己老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以前在首都的时候就犯过这种错误,被调到现在的医务室,她以为老爹已经吸取了教训,绝对不会再犯错,谁知道他又开始不自觉。
    苏小文在红专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气的头发根子都竖起来了,跟老师请了个假就直奔火车站。
    想到这些,她心里的火气还没消呢,盯着老爹和弟弟俩人训斥个不停。
    院子里的老街坊们一边做饭吃饭,一边偷偷瞅着前面的方向,其实大家伙儿全都看见了,但也只是看热闹,可没人过去帮忙。
    不仅没人帮忙,还有人说起了风凉话。
    张俏嗑着瓜子,凉凉的看向那边,“要我说啊,苏大叔这就是活该,谁让他不自觉来着,现在好了,他女儿回来了,有个能管着他的人,这样也好,省的他以后再犯错。”
    “可不是嘛,一大把年纪了还干这种为老不尊的事,有个人看着也好,我就欣赏小文这种姑娘。”于奶奶也说道。
    就在大家伙儿围观热闹,一口一个苏福贵活该的时候,王大妈也不知道啥时候艰难的从屋子里挪出来了。
    她在自家门口观望了一阵儿,忽然就来了一句,“我觉得你们说这话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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