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楼要转卖了!”这一消息在洛京城引起不小的动静来。
    宋景辰也没闲着, 在京城朋友圈大放豪言,说他对施楼势在必得!
    人家问他若是拿不下来怎么办?
    他说:“哥哥们来来来,咱们兄弟打个赌。我若能拿得下施楼你们每人便给我宴安师傅的书院捐银一千两,我若拿不下施楼便输你们每人一千两。
    在坐诸位没胆子赌的请举手, 让我瞅瞅都有谁没胆?”
    一群年轻气盛欲与天公试比高的热血少年谁愿意承认自己没胆, 他们不光有胆, 还有银子。
    再说了, 景辰牛皮吹破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宋景辰闹得动静太大,京城里几乎各家都知道这小子有多狂了。据推算, 这狂小子目前已经与二十多人打过赌,也就是说人家输了至多输一千两, 这狂小子至少输掉两万两!
    白纸黑字的,还按了各自的手印,这狂小子就算想抵赖都不成。不过倒也不用操心人家抵赖,如此好胜的小子, 砸锅卖铁也不能丢面子呀。
    如果说春日烛光宴那夜, 万千烛光中墨发红唇, 白衣胜雪的吹箫的少年俘虏了数不清的少女心与丈母娘的偏爱。
    那么此时这个败家玩意儿便令这些少女同丈母娘对他的滤镜掉一地,原地粉转黑。
    好家伙, 就这种坑爹儿子的败家速度,有多少家产能抗得住他造?
    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宋景辰, 只有少数几人心里明镜儿似的。
    陈宴安同李逸之以及陆淮之仨老头一起喝酒, 陈宴安感动地老泪横流,他知道自己这小弟子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这是变着法子给自己送钱,又不想让自己有心里负担。
    大理寺卿吴正也是个明白人, 他可太清楚宋景辰这小子的财力,随便一件衣裳上千两,他视若珍宝的红丝石砚人家打眼一扫就说是赝品,转头就送了他个真的。
    送礼的理由也是叫他无法拒绝,人家说是提前预交“伙食费”,免得下次再来借住时受罪。
    宋景辰动静闹得太大,以致于连皇宫里的赵鸿轩都听到了消息,问宋景茂是怎么一回事儿。
    宋景茂恭敬答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家里哪有那般多的银钱吃下一个施楼,这孩子打小顺风顺水的过来,性子太傲,索性叫他受一次教训。”
    赵鸿煊却是微微摇头,道:“景辰傲是真的,有本事也是真,不过你说得不错,美玉亦需雕琢方可成大器。”
    “陛下太过高看他了。”
    “有没有高看,朕心中有数。朕且问你,你可知施国公为何突然要卖掉这施楼?”
    宋景茂目光沉了沉,抬首道:“回禀陛下,最近关于施楼的议论很多,据臣听来的消息——”
    宋景茂故意顿了顿,果然就听赵鸿煊耐不住性子追问:“子慎听到了什么?”
    宋景茂杨声道:“陛下,据臣所知,这施楼每日的进账不错,并非是因亏损转卖。”
    赵鸿煊眼中的凌厉一闪而过,“依卿之间,他是为何?”
    宋景茂拱手道:“臣大胆猜测,施国公想是缺银子之故。”
    “他会缺银子?”赵鸿煊冷笑几声,压着声音恨恨道:“朕看他是想学那司马懿,缺银子养私兵吧。”
    宋景茂嘴角不易觉察的勾了勾,抬头时眸光中却是一片震惊之色:“陛下……”
    宋景茂稳了稳语气:“陛下,是否要阻止这桩买卖。”
    赵鸿煊摇头,“你我心中有数即可,就算他不卖掉施楼也有的是法子捞银子,那中州巡抚是他的亲信,中州盐税便是他施国公的钱袋子,他有心谋反,还差捞银子的手段吗,这里捞不到,手便会伸向别处。
    如今彼此顾忌着点脸面,他尚不会做得太过分,若真捅破这层窗户纸,那他便真的是横行无忌了。
    “陛下英明。”
    赵鸿煊摆摆手,“不说这事,对了,朕有日子没见着景辰了,他最近可有好好念书。”
    宋景茂面露为难之色。
    赵鸿煊了然,失口笑道:“两个哥哥都是上进的,偏就出了他这么个会玩的。”
    宋景茂想到睿哥儿心里发堵,却是抬眉笑道:“陛下了解他。”
    ……
    五日后——
    辰正才过,洛京城最繁华的大相国寺街道,大相国寺街道最中心、最显眼的施楼顶层包间内已经聚集了不少衣着华贵的大人物。
    在寸土寸金的洛京城,一座不错的宅院约莫要四五千贯银子,若是豪宅则是万贯起步,想要买下京城最为黄金地段的施楼,保佑估计也得百万贯。
    所以,能进这间屋子的俱都是洛京城里排得上号的巨商富贾,个个身价不菲。自然,背后的势力也都不俗。
    且无一例外,这些人的年龄大都在四五十岁左右,都是有经验、有见识,叱咤多年的老狐狸。
    既使这些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之辈,上百万银子的买卖对他们来说也是头一次,一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者。
    施家这边的主事人正是施国公小儿子施志平,杨睿在旁边陪着,依照施家对宋景辰的了解:
    第一、此子胆子大,敢花钱。
    第二、此子上次买断全京城蜡烛所需动用的银钱绝不是个小数目,但人家爹还是给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根独苗苗在家里要星星不给摘月亮,宠到没边了。关于这一点施国公从上次宋文远千里救儿就看出来了。
    上次之事宋景辰了不起坐三个月的牢也就顶天了,但就这 宋文远也舍不得,为了儿子不受罪竟动用那么大一张底牌。
    实话说,他儿子多,他可做不到。
    第三、这小子极其狂妄自大。
    是以,施家制定的策略是利用宋景辰年轻气盛、狂妄自大的性格,采用激将法对其轮番攻炸,使其在极不理智的情况下签订契约。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屋中的滴漏指向巳正时分,要参与出价的各路人马均已到齐,唯独不见宋景辰身影。
    施志平微微皱眉,戏台子搭起来了,正主不到场这戏唱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朝旁边人投去询问的一瞥,那人忙躬身低语道:“属下去看看。”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眼瞅着一个时辰都快要过去了,宋景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派出去查看的人倒是跑回来了报告了。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平爷,小的打听清楚了,宋家那小少爷好像是没凑齐银子,听说是家里不同意他买施楼。
    这位少爷性子倔,非要买不可,今儿早上拉着一车子珠宝首饰、文玩古物跑了好几家典当铺子,小的回来时看到他还在当铺与人讨价还价呢。”
    施志平:“这……”
    很难评。
    不光是难评,施志平更觉难办。你想啊,家里不支持,他一个黄口小儿兜里能有几个银钱?
    靠他典当变卖得来的那点银钱?
    开什么玩笑。
    施志平怀疑这宋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同自家一样忌讳施楼不吉利,所以才如此极力反对。
    没有宋景辰这个年轻气盛的冤大头参与,其他冤大头是否买账,能买多少帐这就不好说了。
    施志平拿不定主意,这可是几百万两银子的生意,他不敢擅自做主,一面以宋景辰还未到场为理由拖延众人,一面令人回去速速请示施国公的意思。
    施国公听完下面人的回禀也是郁闷至极。
    他没想到宋家人玩这出,他同施志平的想法一样,怀疑是宋家人也知道了这施楼的猫腻,嫌弃不吉利。
    看中的肥羊不上套,但羊肉该吃还。。得吃呀。
    且施国公担心这酒楼的猫腻知道的人越多对自家越不利,现下是宋家人知道了,那往后呢,会不会越来越多人知道?
    必须要尽快出手,免得夜长梦多最后砸自家手里。施国公思虑再三,最终写下两个价位:一个是他心中的理想价位,一个是能够接受的最低价位。
    施志平得到授意,也只好如此,谋划时有多得意,失意时就有多沮丧。
    也不等宋景辰这不靠谱的公子哥儿了,直接开出最低价位,让参与竞拍者叫价。
    宋景辰不来,提前找好的托也就没了作用,京城的林子总共就这么大,叫得上名号的鸟统共就那么几只,谁还不知道谁几根毛几两肉呀。
    你想当托,你也得有当托的资格,谁还不了解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再说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你家有没有搞酒楼生意的底子,是不是真要意向,你到底是真向买还是凑热闹,别人也不是傻子。
    在坐的那个不是坑人无数也被坑无数的老江湖,你当人家傻子呀,能同宋景辰这种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儿一样好骗?
    再说了,这酒楼只要你有出手的意思,那肯定就是你觉得它不香了,不香了你还想卖多高的价钱?
    可以说愿意出价者觉得还香,大部分冲的都是这块京城中独一无二的地皮。
    至于酒楼本身,施家这些年没把酒楼干倒闭全靠这楼的地段和以前萧家积累下来的名气。
    到了施家这里,曾经京城第一楼的好感也败得差不多了。
    叫价过程可以说是毫无惊喜,每个人加价都极为谨慎,加的幅度也极小。
    这些老狐狸在来之前不知道推演过多少遍,早就定好了心理价位,几乎没人像宋景辰那般势在必得,大多是能买最好,不能买也无所谓的态度。
    最终,这施楼一锤定音,被人以高于施国公心里最低价位两千一百两的价格成交。
    几百万的楼,多这么两千一百两跟没多有何区别,这楼卖的当真叫施志平闹心,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正要甩袖子走人,却听楼下有人嚷道:“景辰公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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