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翌日, 醒波便将消息传入宫中,那时姬未湫还赖在姬溯怀里不肯起,倚在姬溯怀里听完了消息, 打了个呵欠又躺了下去,“知道了。”
    姬未湫把玩着姬溯的衣带, 问他:“皇兄怎么说?”
    姬溯一手虚虚地扶着姬未湫的腰, 反问道:“你怎么想?”
    “吊他一阵。”姬未湫蹭了蹭他的胸膛,心满意足:“太容易得到的注定不会珍惜。”
    姬溯没有说话, 只垂首在姬未湫眉心落下了一吻。姬未湫感觉到眉心的温热, 不禁凑上去亲他,两人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姬未湫认命的爬起来,边隔着屏风嘱咐道:“公公就这么和醒波说吧。”
    庆喜公公应了一声是,躬身垂首出去了。
    宫人们见状便将衣物送进去, 姬未湫正更衣, 也不知道怎么了,忽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姬溯闻声望去,便见姬未湫捂着左胸也在看他, 随即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眼去, 姬溯一手微抬,在一旁整理配饰衣物的宫人们便都退下了, 姬未湫有点想拦,但拦也是他丢人, 不拦他也丢人, 还是只丢给姬溯一个人看吧。
    姬溯:“过来。”
    姬未湫尴尬地笑了笑:“没事,真没事……”
    “……就是刚刚不小心蹭着了一下。”
    姬溯平静地注视着他, 姬未湫坚持了一段时间未果,只能耸了耸肩走上前去。
    他的中衣还未系上,露出大片素白的里衣,姬溯修长的手指微微拨开了姬未湫的衣襟看了看,白皙的皮肤上多了一点突兀的艳色,他碰了一碰,姬未湫下意识想往后退——什么叫做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他这种。
    昨天是眼巴巴的往上送,今天是眼巴巴的往后躲。
    姬溯自一旁取了一个熟悉的玉匣出来,示意姬未湫把衣服解了,姬未湫一时的犹豫没有立刻去解,姬溯目光一沉,将姬未湫按坐在床上,解了他的衣带为他上药。
    姬未湫看见玉匣打开,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硬着头皮道:“皇兄,这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顶级外伤秘药就给他糊这点连伤都算不上,顶多就是有点肿的伤?
    姬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指尖挑了一点碧绿澄透的膏脂就抹在了上面,姬未湫被冻得一个激灵,眼睛不自然地往上看,但偏偏就是因为不看,触感便变得格外的敏锐。
    姬未湫强行去想一点正经事情,忽地听见姬溯问道:“在想什么?”
    “这算外伤吗?我怎么觉得像内伤?”姬未湫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把话说出口了,等到反应过来,就觉得脸上烧得慌。
    ……丢人!
    姬溯眼中有了一点笑意,他取了一张帕子擦手:“应当属外伤……晾着。”
    “……哦。”姬未湫乖乖地应了一声,只能敞着衣襟等玉露膏干,衣物都是丝质的,他不晾晾还能怎么办?万一玉露膏打湿,衣服透了,他自尽得了。
    宫人已经出去了,姬溯也懒得再招回来,他衣服也换得差不多了,垂首调整配饰系带。姬未湫目不转睛地看着,喜欢多得要溢出来。
    等到姬溯收拾得差不多了,姬未湫身上的玉露膏也干得差不多了,姬溯伸手碰了碰,用帕子替姬未湫擦了擦,这才叫他合拢衣襟。闹了这一阵,再不快一些都要赶不上早朝了,姬未湫也不敢再瞎折腾,穿好衣服跟着姬溯去上朝了。
    现在他在朝上有座位,倒也不显得难捱。
    下朝后,姬未湫老老实实去文渊阁报道,他好几天没去了,再不去顾相估计要一状告到姬溯那里去,庆喜公公却在路上等着,姬未湫见状就走了过去,其他同僚则是很默契的避开了。
    “公公怎么来了?可是皇兄有什么吩咐?”姬未湫道。
    “是老奴寻殿下呢!”庆喜公公还是一脸笑容,看起来和蔼极了,他伴着姬未湫往文渊阁走,走的却是另外一条路,这条路会经过御花园——众所周知,因为姬溯没有后宫的关系,太后不爱来,姬溯与姬未湫偶尔才会走一趟,故而很是清静。
    “听说老奴那不争气的侄子生了病,老奴是忧心难耐,殿下可否派人替老奴去看一看?”庆喜公公道。
    其实这事儿庆喜公公自个儿就能办,根本用不着他,姬未湫闻言就觉得庆喜公公别有深意,应该是求的其他,便道:“这样,左右现在无事,我去与皇兄通禀一声,我带着公公一道出宫去看看?”
    有事就可以不去文渊阁上班!这叫因公外出!
    庆喜公公笑道:“那就劳烦殿下了!”
    “公公与我客气什么?”姬未湫也笑,“刚好,我也不耐烦去文渊阁看折子,咱们现在就去清宁殿。”
    庆喜公公应了一声好,两人当即转了一条道去清宁殿,姬溯此时才到宫中,闻得此言,并未刁难,抬手就放行了。
    等马车出了宫,庆喜公公才道:“殿下,老奴有一问,不知道殿下是否愿意与老奴解惑?”
    姬未湫正挑着帘子看窗外,这两天他天天出宫,也不觉得有多新鲜了,闻言道:“公公与我客气什么?只管问。”
    这倒是真的,庆喜公公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又是姬溯身边的总管,有什么不能问的?或者反过来说,有什么事他不知道,居然还要来问他?
    庆喜公公犹豫了一瞬,这才道:“老奴那侄子喜欢上了邻家妹妹,说来也算是青梅竹马,可那小青梅似乎另有所……”
    庆喜公公还未说完,姬未湫就打断道:“她愿意的。”
    庆喜公公的眼睛瞪大了一些,许久才道:“……殿下怎知呢?”
    姬未湫看着窗外的景色,满目璀璨在他眼中缓缓倒退而去,他轻笑着说道:“公公不问怎么知道不是?”
    “问一问就知道了。”姬未湫道。
    庆喜公公侄子确实有个邻家青梅竹马,姬未湫一直叫人照顾着他们家,前阵子还听说他侄子要筹办聘礼,要向邻家提亲,醒波从账上拨了银两和一些贡品去,让聘礼好看些。
    事情都成定局了,庆喜公公问的显然不是他侄子。
    ……他以为庆喜公公不会问的。
    那一日姬溯叫宫人进来收拾,就是将他们两的关系在清宁殿范围内公之于众,而庆喜公公作为姬溯的近侍,是不能问他这种问题的,不管处于哪种考虑,庆喜公公应该做的就是视若无睹,帮着姬溯防止消息外传,然后恭喜他们天作之合。
    今天问他这些,庆喜公公是拿着项上人头来问他的。
    故而他才打断了他,姬溯多疑,不要拿这些事情去挑战他的底线。
    姬未湫接着道:“说不定那小青梅早已喜欢邻家哥哥许久,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宣之于口而已,如今得知两情相悦,许是欣喜若狂。”
    至少让庆喜公公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这样老人家也好受些,庆喜公公向来把他当亲儿子疼,要是知道姬溯是另有所图,还不知道有多难受。
    不过……姬溯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吧?
    其实他能隐隐约约察觉出来一些。
    姬未湫一笑,将这个问题忽略了过去,还是不要想的太多为好,得过且过就是。
    庆喜公公肉眼可见的长舒了一口气,他低着头,低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姬未湫放下了车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也是喜事一件,公公且放宽心,日后阿力也算是有伴了。”
    庆喜公公连连点头,这个在宫中不动声色了一辈子的老人,神色居然有些狼狈,姬未湫轻轻笑了笑,又拍了拍他算作是安慰。
    不多时,就到了庆喜公公侄子的住处,庆喜公公早已得了姬溯的特许,能在外置田买地,这宅子以后也是庆喜公公养老的地方,但算不得精致奢华,从外看上去就是个普通殷实人家。
    庆喜公公领着姬未湫进去,庆喜公公的侄子是真病了,如今正躺在床上昏睡着,姬未湫还带了太医来,太医诊断过后说是风寒,姬未湫方点头,吩咐说好好治。
    他心中微动,庆喜公公就这么一个侄子,本是家中幼子,不想地方上受了灾,他大哥只知道弟弟在宫中做太监,也不知道过得如何,临死前托孤,求邻家送来的京城,本想送进宫中做个太监,有叔叔照拂一二,便是断了根,至少人还能活。
    也是有缘,这小侄子与庆喜公公相似,临门一刀的时候被掌事的太监认出来了,一打听,才知道这是庆喜公公的侄子,好悬歹悬是保住了。
    就这样一根独苗,庆喜公公也舍得硬生生把他弄成了风寒,怎么不可谓是不用心?
    庆喜公公自然也心疼,姬未湫见他如此,便回避了出去,不想屋外有人侯着他,却是个意料之外的人——御史刘毓。
    哦不对,现在人已经成了中书了,明降暗升进了内阁,就跟着邹阁老做事,也算是自己人。
    “下官刘毓参见王爷。”刘毓躬身行礼,行动之间一派优雅从容,世家风度尽显无疑,姬未湫瞧着他,调侃道:“刘大人这是逃了班?”
    刘毓也跟着笑了起来:“下官今日休沐,偶遇王爷车架,这才跟着进来做了个恶客。”
    那就是专门为了他请假出来的了?
    姬未湫抬手,示意他到稍间说话:“主家病了,可有什么滋补的好药,记得给主家送些来。”
    “那是自然。”刘毓含笑道:“也是巧,下官恰好为家中老父采买了一株百年老参,本是为了不时之需,想来就是为主家备上的。”
    姬未湫也不为刘毓感到心疼,百年人参难得,但别人想要讨好庆喜公公还没有门路呢,今日他送了礼,还是刚需,庆喜公公哪里能不记得这个好?好处就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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